61、记者 ...
-
周六下午是湘北篮球队的例行训练时间，温暖的阳光透过二楼窗户照在馆内，这群热血青少年运动着的身姿一个个都那么活色鲜明。我捧着球站在一旁，十分满意地看着三井在场上的即时进攻脚步移动：他真是个聪明又有观察力的家伙----眼睛向左一扫，诱骗防守人以为要往同方向突破。
三井假装要投篮，成功晃开角田和宫城，立即往右转回身体，跳投得分。
穿着黄色背心的宫城擦了擦汗，“喂，三井，你的过人突破技术怎么不一样了？现在不依仗背打了？”
另一组红背心的三井扬唇自信一笑，得瑟地以一根手指头悠悠旋转着篮球。
在得知这是我新教他的招数，三井一心勤于练习后，宫城羡慕之极：“喂喂，泽北，不要太厚此薄彼嘛！可不可以也教我两招？”
“没问题啊。”我痛快答应，瞬间高速带球跑动，同时身体连续大幅度变向，重心在左右脚间轮转，闪电般飞快从湘北一群球员之间穿过，最后落地脚为支撑，起跳上篮，轻易得分，“这一招小巧灵活，不错吧？要不要练？”
宫城张大了嘴合不拢来，“变向的幅度太大了----好扭曲啊。”
三井一挑剑眉，“小泽亲力亲为演示给你看，有他这么好的老师在，你学不学？”
“学！我学！我知道这套左右虚晃的本事，威力会有多大，我学！”宫城忙不迭点头。
就这样，我将二十年之内NBA著名的几招篮球突破脚步：梦幻舞步，蝴蝶穿花和蛇形走步全都一一教给湘北的年轻高中生们，不要求练得可以在国际舞台上来去自如，但打日本高中全国大赛，都是无解绝技吧。我可是希望明年县选拔赛，湘北能终结一个传了十六年的县内记录。
金秋枫叶将阳光灿烂的下午烘托得暖洋洋，时间推移，在篮球馆围观训练打球的人越来越多了。其中，还有不少年轻的女学生----她们悄悄望着站在球场一旁的我，跃跃欲试什么，估计是全国大赛后我新增的崇拜者吧。
我主动朝其友好笑了笑，仿照从藤真健司那学来的处理方法，坦然与她们握手，并在激动递过来照片上签名：上面我的英姿都是全国大赛的抓拍，洋平他们业务干得真不错。对于花钱为樱木篮球基金提供支持的人，我报以笑容，诚挚说道：“多谢你们。”
女孩子们就是容易抚慰----盯着这边瞧的三井对于这种情况似乎不大高兴，他对队长赤木说，“喂！赤木----我们现在可都在练习秘密武器技术，最好不要对外开放成这样，让外校的都能跑来看啊。”
赤木思索中，这时候，又有一个女孩子朝我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生，肩扛摄像机，并且全部穿着湘北的校服。女生气势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的人物，属于能指挥得别人团团转的校园美女。
“真是好运气，让我遇到了鼎鼎大名的泽北荣治----你好。我是湘北新闻社的记者，河合麻理。”她走到我身边，仰起脸，宝石般的瞳孔里闪烁着光，“请问，能和我做个采访吗？”
她很好看，唯一的问题是，我不喜欢她嘴上的粉紫光腻腻唇彩颜色，既不清纯，也不优雅，反我的审美。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小姐！我们要练习，清场了！”三井毫不客气地说道。
“三井学长，我采访的是外校的人哦，另外，即使是湘北篮球队，接受本校的采访也是一项应配合的义务嘛，放心，很快就轮到你们了，我一定会写出优秀的稿子，帮湘北篮球队取得关注哦。”
三井脸黑了。
“他们凭自身的实力赢得一切，小姐，和你写的稿子没有丝毫关系呢。”我不客气说道，接着向三井等人招招手，打个招呼，“你们继续练，我有事先走了。另外该封闭大门秘密集训的时候，就该封闭嘛。”
“泽北同学----”麻理一行追着我出来，围观的好些女孩子见状也离开了篮球社门口----我听到门被合上的声音，看来赤木也有些不胜其扰了。
刚刚麻理提醒了我，我还有一项五十个积分的任务没完成呢----我走下篮球场外的阶梯，无视麻理追在身后，走边打电话，几下后接通：“你好，弥生小姐，我是泽北荣治！有时间吗？广岛的时候，我不小心给你添麻烦了，想请你吃个晚餐作为赔礼道歉。”
她很高兴，对于我的见面邀请一口答应。
“好的，那么晚上六点半，滨东222号见。”我愉悦地挂断电话，看看时间，决定先回一趟三井的住处。
麻理依旧不死心地追着我，“泽北同学，你打电话的对象，就是传说中你的那个女朋友吗？”
我叹口气，对女性粗暴不是我的风格，于是我对她说道，“小姐，我只接受真正的职业记者采访，人家虽然是女性，可不是你这样的，首先要会做到让人如沐春风般舒服，你还是学习几年再出来采访吧。”
她的脸色，可精彩极了。
####
回到那栋顶层公寓，想到他在训练肯定接不到电话，我在显眼的地方给三井留了纸条，告诉让他自己吃饭。然后回房间换了件白衬衣和黑校裤，对着镜子照了照 ----五十积分非要不可，什么是约会？根据这个时代的正经约会习俗，是不可以穿T恤或者运动衫的。我将严格遵循搜索到的约会必知条例行事。
优秀的男生应该打扮得低调而赏心悦目。我审视自己：嗯！这么穿不错！我真不愧是山王工业成立以来最英俊的队员。
下楼，搭车，驶向滨东的餐厅----完美的约会，男士一定要先抵达，还要选定一个不错的地方：三井带我来过，这里很适合两人对座，餐厅的玻璃墙外就是大海呢，配上落日夕阳，情调满满。
选了好位置，坐定，我耐心地等待----结果没一会儿，弥生小姐就到了，她和传说中女生的行为不一样呢，据说，好多约会的女生喜欢叫男生等待，借此观察他的性情，我可是已经做好了等几个小时依旧微笑温和的心理准备，给篮球周刊的记者小姐满满正面形象。
约会第一步，应该赞扬对方。我望着红唇夺目，耳环闪闪，一袭橘黄色衬衣配米色裙子的弥生小姐，“你好，弥生小姐你真靓丽，和那些体育记者们都不一样呢----我接受过一些采访，基本都是男性从事体育的报道。”
她坐下，礼貌微笑，“是的，体育界很少有女记者，但是泽北同学，这个世界上我不相信有什么工作是只属于男人的。”
“说得好。”我将菜单递给她，“上次在广岛因为我和你说话，导致报刊出了那样的内容，实在对不起。今天向你赔罪。”
弥生小姐爽快地一笑，“还好，我都习惯了。”
见我眼神困惑，她合上菜单，点了一份沙拉，解释道，“因为我是个年轻女性，所以确实会碰到同行男士的恶意揣测。这种类似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三年前我在另一家报社工作，泽北，你听说过三杉淳吗？”
“啊，我听过，他是前足球运动员！”
“是的，他是八十年代日本最瞩目的中场球员，现在已经退役担任教练，我千辛万苦得到了一个采访他的机会，很用心完成后，却被同一家报社的竞争对手散布谣言，说我运用美色才让三杉淳先生同意由我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采访。我一气之下离开了同事们全都窃窃私语的地方后，才发现原来只要我做出优异的报道，这种谣言几乎就会出现，根本避无可避。相较之下，广岛那件事的报道已经很含蓄了。”
她呼出一口气，表情轻轻松松，“但我可不是会被这种事情击败的人，谢谢你听我发泄了一通，泽北同学，不必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哟。”
我诚心实意向弥生小姐伸手，“我愿意随时接受你的专访，因为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你处处为采访者想，既专业又热心，那时候，我的朋友三井受了伤，你还主动提供著名医生的联系方式呢，万幸，没用上。”
“谢谢你肯定我，泽北同学。”弥生小姐笑了，和我握了握手。
优秀的男生不会冷场，我又和她聊起了篮球及生活的其他，得知她还有一个弟弟，明年将进入私立高校陵南。
“哦，想必明年的篮球全国大赛神奈川选拔赛采访，也会由弥生小姐负责吧？”
她笑着说，“因为泽北同学你的出现，篮球在体育界的热度开始升高，神奈川又是传统的篮球强县，更是报道里你常常出现的地方，所以明年来全国大赛神奈川县的记者一定会更多，我原来也需要竞争一番才能取得这个机会吧。不过现在，我已经是泽北同学你传说中的女友了，基本不可能有人能竞争过我。因为哪怕是篮球周刊这样的体育杂志，也希望能有卖点。”
我点头表示理解。反正，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什么不顺势利用下呢？她是个聪明的女性啊。
没一会，菜送上来，我看着弥生小姐面前的一份蔬菜沙拉，再看看自己犹如大胃王一般的菜：牛肉汉堡，炸鱼，玉子烧，和牛炒饭，香蕉枫糖松饼和抹茶蛋糕，感到有些惭愧---“弥生小姐，这里的和牛炒饭很美味的，你要不要来一份？”
她笑着摇摇头，“我晚餐只吃沙拉……为了保持身材，三年都没吃过一口蛋糕了。抱歉，其实我也是个虚伪的人呢。口口声声指责别人看待我运用女性的外貌资本才能取得成绩，实际上，我自己潜意识中知道，女记者如果拥有漂亮的外貌和好身材，会带来多大的便利……所以我不敢松懈，不能放弃外表。”
“没关系的，弥生小姐。”我将抹茶蛋糕往她跟前一推，“这块蛋糕蕴藏的热量，你待会打十分钟篮球就消耗掉了，我可以教你打----篮球周刊的记者，专业性才是令你脱颖而出的根本条件。”
她哈哈笑了，“能得到日本第一高中生明星的手把手指点，这种经历我可以把桌上的东西全吃了----开玩笑啦，泽北同学。谢谢你。”
吃完后，弥生小姐亲自开车送我来到湘北高校，篮球馆里已经人去楼空，正方便我教她消耗热量。脱了高跟鞋的她很神奇地从汽车上取出一双球鞋，穿上----“这是我弟弟送我的生日礼物呢！他是个笨蛋，听见我抱怨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脚疼后，居然就送了我这个，我根本就不可能穿着它采访嘛。”
虽然这么说，语调里浓浓都是对弟弟的爱。
######
成功得到五十个附加积分完成任务的我，美滋滋地坐着弥生小姐的车，回到了住的地方，她向我道谢，道别----我目送着这辆绿色的汽车远去，感慨弥生这样的女性一定会取得更大的成就。
我抬头眺望顶层，没有灯光？三井还没回来吗？奇怪，篮球社里已经没人了啊。看看表，晚上十点了呢。
我皱了皱眉，掏出迷你电话，发现没有来电记录，于是拨打回去----一秒接通。
“三井，你在哪里？没回家吗？”
“我就在楼下。小泽----”闷闷说话的声音，居然从近处传来。
我循声望去，三井从便利店旁的阴影下走了出来，他手持电话，一袭白天那套运动装，其眼神……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被抛弃的犬类。
“我知道你去见那个女记者了，怕打搅你所以一直没有打电话联系你。也不想回家，就在这等你。”
“三井，训练后你都没回家换衣服吗？我给你留了纸条说要晚点回来----你都没看到，怎么知道我去了哪里……哦！我明白了，是麻理和你说的。唉，肯定那小丫头又胡说了，她真不具备专业记者的素质，估计将来只能去风格浮夸的娱乐版。”
三井沉默片刻，“我刚刚看到了，弥生小姐送你回来的。你们关系，很好。”
“因为她是非常不错的记者，也受到过不公正的待遇----因为性别和外貌。三井，我希望你不要往一些不应该的方向揣测。”我郑重说道，“这对于明明具备优秀专业素养的人来说，是一种侮辱和伤害。”
他眼神闪了闪，立即点头。“我明白了，小泽。抱歉----”
我听到咕地响亮一声，胃在饥饿抗议的声音----当然不是吃了一顿大餐的我----
“三井！你没吃饭吗？”我大吃一惊。“你打完球，饿着肚子到现在？”
难怪会出现这种活像可怜巴巴流浪犬的眼神了，饿的。
“真是，你怎么不去便利店里买个三明治或者关东煮？”我无奈道，“先垫一垫胃吧。然后回家洗个澡，想去哪家店吃晚餐我陪你。或者叫寿司外卖？”
三井摇摇头，黑亮过分的眼眸直直望着我，语气试探：“小泽，我今晚只想吃荞麦面。家里有，在厨房里。”
“你这家伙宁可自己等在楼下挨饿，也不上去煮啊。”我环胸不爽批评他。
“你答应过我……”三井一副被抛弃的犬类神情让我又无奈了。算了，少爷估计什么都不会做，可能连灶都不会点燃。
“好吧，三大碗够不够？我去便利店里，看看有什么可用的食材吧。”
他一下子又兴奋了，得寸进尺地说：“我要一碗加鸡蛋，蛋黄一戳就黄澄澄流出来那种，还要一碗天妇罗和笼屉荞麦面，粘酱汁吃。小泽，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望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真是什么要求都答应了。哪怕清楚，他有一点故意折腾。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记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