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要钱(快穿)》项然沫

6、夫人与少帅

　　过年总是很忙的，若大的王府里，事情多得很。若悠跟着卢夫人，学着怎么做一个大家族的主母。

　　她还是第一次接身份这么高的任务，以前做过地主家的小姐，商户人家的女儿，对于高门大户的礼仪规矩，是真的不懂。

　　这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

　　因着燕王的出身，没人会明着笑话她懂得少。卢夫人又不是王妃，不会对她挑挑捡捡，只是跟着看，也没人为难她。身边还跟着独孤家带来的静嬷嬷，是跟过独孤老夫人的老人，对世家大族的规矩很熟悉，也可以随时提点她。

　　若悠甚至偷偷把那些成例册子都拍下来放在空间里，当学习资料。这些可都是第一手的资料。跟以前在独孤家拍的放一起，正好是对比。一个新贵的王府，怎么待人接物，怎么送礼怎么回礼，什么关系的人家送什么级别的礼物，用哪种规格接待。对同僚，对下属，对新亲故旧，对朝庭上官，关系远近怎么处置，年礼接前多久送，怎么送，什么人要提其所好的送，什么人听按例礼走就可以。还有朝庭在北地的官员，拿的是朝庭的俸禄，又是做着北地的官。对这些人，哪是心里向着朝庭的，哪个是一心为公的，哪个是与王府暗通款曲的，从礼物的细节上，都能看出些端倪。

　　越是看，若悠越是觉得卢夫人很厉害。能管理这么多年的后宅，脑子不够是真不行。

　　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点，若悠发现有时候卢夫人忙不过来的时候，会把杂事交给四夫人张氏帮着料理，而不是交给身边的管事嬷嬷。张氏呢，却总是按照成例做，一旦有成例之外的人或事出现，她从来不自做主张，而是去问卢夫人，先拿出自己的处置方法，问卢夫人这样做可不可以，每一次，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不太重要的地方需要卢夫人指正。两人身边的下人也都很习以为常，应该一直就是这种相处的模式。

　　三夫人崔氏是从来不参与这些杂事的。但是卢夫人每天都让人去她院子里问一遍，有什么需求，每一次需要张夫人帮忙处理杂事的时候，也会让人去请一遍崔夫人，问她可不可以来帮忙。崔夫人每次都有理由不来，不是身体不适，就是有事忙，要不就是娘家来人，反正理由多得很。然后下一次，卢夫人还会接着请，她也会有新的理由不来。双方都不厌其烦。

　　若悠还发现，崔夫人的娘家人来送年礼的礼单子，礼相当厚重。一看就是崔家的主家准备的。给崔夫人单独的礼单子之后听梅也跟她念叨过，就是小户人家标准。至于听梅是怎么知道的，她也不好奇。相来世子妃身边的管事大丫鬟，总有些耳报神卖好的。然后崔夫人给的回礼也挺有意思，回礼不是给她父母亲人，而是给主家，礼却要比给她的厚上三分。听说，崔夫人生的女儿淮叶，一年里总有大半年在崔家学礼，吃穿用度与崔家主家的二房小姐同等。

　　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计，其实从后宅的人际交往里，还是能看出不少事情的。

　　“我看赵王是要按耐不住了。”除夕夜守完岁，回到东府，慕容瑾一跟若悠说悄悄话。

　　“赵王？他要做出头鸟？图什么呀？”

　　古来就有燕赵大地的说法，用燕赵代指北方。在楚朝，燕和赵却代表两股势力，赵在楚与燕之间，地理位置和气候都比燕要好上不少，地盘没有燕大，但是百姓更多，也更富裕。赵王韩怀略也不是燕王这样的草莽出身，人家是世袭的位子。以前是赵侯，前两天各地诸侯封王，赵侯也成了赵王了。赵王此人，与受祖先荫庇得了皇位的当今皇上有一比，个人能力一般，好享受，爱听奉承。当今皇上是万事都扔给大将军去管，自己躲在后宫里跟皇后过小日子。赵王却是独断专行，身边也没个像样的谋士，阿谀奉承的倒是不少。这种人，他怎么就想起来要谋反了呢？既便是现在天下诸侯各自为政，都知道早早晚晚得有人出头，这不是有大将军镇着，朝庭还能维持个外强中干的表相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想当个出头鸟，都在观望着呢！

　　“不是，他不是想反朝庭，是想要征讨北地，跟咱们开战。”慕容瑾一脸上是那种碰上了二傻子的无语。

　　“啊？打北地？为什么的啊？”若悠也懵了，没道理啊。

　　“他身边那个谋士诸葛谋给他出的主意，认为拿下了北地，赵王手握燕赵两地，就是天下诸侯的第一人，到时候再去兼并其它诸侯，最后说不定不用跟朝庭翻脸，皇帝会自动禅让呢，呵呵……”有时候就是会有这么看似好笑到天真的事情。

　　“然后找了个天下第一精锐的对手开头？”这是什么操作？

　　“还不是有人在背后挑唆嘛。那诸葛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暗地里不知道收了哪家的礼，挑唆赵王与咱们开战，好在后面渔翁得利。”

　　“你连这个都知道？”

　　慕容瑾一就好笑的看了若悠一眼，“别说这个了，昨天晚上皇上在哪个宫里就的寝，老头子的书房里都有记录你信不信？现在都啥情况了，坐在他那个位子上，互相派间谍不是常规操作吗？就看谁的篱笆扎得更严，谁手段更高了。赵王那样儿的，后宅美人多得他自己可能都认不全，府里跟筛子也差不多了，有什么秘密可言的。”

　　“那王爷打算怎么做，备战吗？”对付赵王，应该挺轻松的吧？

　　“这就是麻烦的地方，备战肯定得备着。但是这两年老头子一直在跟北狄换战马，在培养骑兵，又许久没有战事了，士兵年纪偏大，正在新老交替的时息，真打的话，其实没有想的那么轻松。偏偏那赵王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道，一年前赵军里出了个天才的将领，叫贺鸣沧的，带兵非常厉害。不知怎么入了赵王的眼，拿他当儿子宠，还让女儿跟他定了亲。不好办呀……”就很烦人。

　　“那就得和？”怎么和？

　　“老头子打算让淮叶跟赵王府的老三订亲。边和边备战。”

　　若悠：……

　　这招儿想的。

　　“拿人不当人啊，王府的女儿，真成了工具人了。”

　　所以说，她以前从来不敢选这种高门大户千金的身份呢，说被卖就被卖了。

　　“是三夫人主动跟老头子提的……”

　　慕容瑾一皱着眉，显然，他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穿越人士，还是有一些底线的。

　　啊？

　　“她这是咋想的？不是亲生的？”

　　若悠第一个想法就是，该不是什么身边丫头生的孩子抱来自己养的狗血剧情吧？

　　慕容瑾一就嘲讽的笑，“呵，人家是世家出身嘛，有大局观，明事量，甘愿为家族牺牲……”

　　“淮叶自己什么想法？啊，你不方便问，要不然我去问问？再怎么着，燕王府就这么一个女儿，别让她过得太苦了。”

　　这一刻，若悠觉得自己以前真是挺幸运的，虽然没有特别高贵的身份，但是父母都是不错的人，没有卖女儿的，都是尽可能的想着让儿女过得好。虽然这封建的古代，人命如草芥，女子的命运更加不能自主，这么直接面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就算改变不了，也总希望能帮一点是一点。

　　“不用，是老头子去三夫人院子的时候，母女两个一起求的。老头子再狠心，对儿女还是有心的。还有老夫人在呢，她能不护着子孙吗？你只看对几个儿子的安排就知道，他是用过心的。之前我也听他念叨过，想在衙门里找个老实本份的人家给淮叶。以后有他和兄弟们照应着，她过得差不了。比找个军汉要守活寡强，也比找去大家族里受累的好……”

　　燕王是在市井混老了的，很明白人性的底线经不起考验。等他成功了，对待子女的事情上，早早的就把儿子们的路给选好了。首先，他嫡庶分得特别清楚。一直没再立王妃也是不想再出一个嫡子。还有卢夫人生一个儿子他就纳一个妾，都是不想把儿子的心养大的操作。卢夫人两个儿子，老二，老六，老二也成年了，从不让他接处政务军务，只安排他管庶务。老六才七岁，送到书院读书去了，还特意为他建了书馆，看着是极宠，但方向也给定了，那就是以后只能搞学问了。

　　三夫人生的三儿子，按三夫人那意思，当然想让他读书科举入仕的，只是这孩子更喜欢奇淫技巧，就惯着他做这些。

　　四夫人张氏生了老四老五，老四是唯一个在军营的，军队总得有自己管嘛，老四老实。老五十三岁，不爱读书，好习武，老爱往军营里跑。

　　唯一的女儿，燕王向来只有宠的，老夫人想带在身边，三夫人死活不乐意，老是找借口，说孩子病了，不让去给老夫人请安，信不着别人教养，非得送去崔家跟着崔家的小姐一起学礼。老夫人后来也不管了，燕王说了人家也不听，总有借口。后来想着能学学世家的规矩，总没坏处，他心里也想着挖掉泥腿子的根，也就不管了。

　　估计燕王自己也没有想到，闺女会被培养成这样儿。

　　流氓出身的人，身上总有一些义气的特质，让他把闺女嫁给对头，跟和亲似的，他心里肯定别扭。这跟让大儿子娶若悠的情况还一样，独孤家是世交，赵王府是对手！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长远。哎……”若悠想不明白，三夫人这是为的什么呢？为燕王府？为三少爷？还是真的为了她所谓的大局？

　　“人家自己愿意，咱们就别操那么没用的心了。想想怎么备战吧！赵王要是铁了心征燕，那婚事他一定会同意的，咱们就得随时准备他起兵了。过了十五，我就得回军营，尽快的把羽林卫组建起来，还得训练好。我现在有点儿悟了，这世界真不能当游戏那么看，它没有规则，也不按我的想法那么发展。我原来都想好了，练一只强兵，武力上有保障了。再推行富民政策，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让北地成为楚朝发展最好的地方，吸引更多的百姓迁徙过来，再一点点的扩张地盘。到我五十岁的时候，如果能用三十年的时间，成为天下最富有的人，我的目标就完成了。现在看，都白想了……”

　　孩子被刺激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