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要钱(快穿)》项然沫

10、夫人与少帅

　　很快，独孤夫人就没有心思再盯着闺女的肚子。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没有闲情再去想吃饭以外的事情了。

　　因为，一整个冬天，直到二月末，没有下过一场雪！

　　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要旱了。

　　还是大旱。

　　没有什么是比备荒更重要的事情了。山里的木头都干得直接砍了就能烧些了。河里的水，要不是天气冷都结了冰，冻死了，也不知道还能剩多少。

　　早在年前，慕容瑾一招完新兵，跟前一年一样，除了日常的训练，将士们干得最多的是事情，到成了挖水渠、开荒、打井。

　　今年开荒还不能只看地平不平整，土肥不肥了。必须得靠着河，周围有水的。不然开出来的地，种上也怕白种。

　　水稻、小麦等喜水的粮食除了大河边儿上的地，就尽量不种了。多种谷子、糜子，土豆，红薯这些耐旱的粮食，储备粮全种玉米，好保存。年前王府就派出去大量的人员下乡收购种子，用玉米交换。得益于若悠前一年开出的几十万亩地，玉米的存量不少。可以支应得开。

　　入冬慕容瑾一就没怎么在云城待，带着人到乡下，跟经年的老农取经，把部队全带上，年前就开始在燕江凿冰，往地里运。开化之后，就修水渠，能挖多少挖多少。还发动了北地所有的百姓齐上阵，全力应对旱情。

　　可再怎么准备，该旱还是旱了。

　　天下大旱。

　　整个楚朝，全年都没有下过一场大雨。

　　最好的地方，到了秋里，收成也只有往年的一半左右。

　　天灾人力不可抗，入夏之后，就陆续有百姓断粮，以草根树皮裹腹，离开家乡逃难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开始传的，北方地广人稀，特产丰富，棒打狍子瓢舀鱼，能吃饱饭。

　　于是南面儿逃荒的都一路乞讨着往北地走。

　　路过赵地的时候，很多人就想要留下了。可是赵王府下了令，各地府县不得收留饥民。以免引起民乱。除了一些富庶的家族趁着人最不值钱的时候，收了一些能干活的佃户、下人啥的。大部分都给赶到燕地了。

　　燕王府里议事，臣属们都很气愤赵王把饥民往北放，这不是坑人嘛。这大灾的年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大家都吃五分饱，不敢浪费一粒米的时候，来那么些，谁能养活得起？

　　“来就来吧，咱们只怕人少，没有嫌人多的。”燕王到底是燕王，远见与格局不是幕僚们能比。这一点上，慕容瑾一与他的观点极其一致。

　　北地再苦，因着人少，准备工作做得又多，连着两年挖水渠，开荒，虽然只有一半的产量，粮食还是有剩余的。再加上一应供给都减半了，上上下下都自动自觉的减了口粮。一是为了留足了来年的种子，二也是防着万一明年天景还是不好，不至于一点存粮没有。

　　熬到夏天，红薯叶子、野果子啥的都能吃了。就更省粮了。

　　来就来吧。这会儿把人留住了，等天灾过去，才会有更多的劳力开荒种田不是。

　　之后，燕王府又安排全门的人，负责饥民的安置工作。这一部分，主要是若悠负责的。接收的人，大部分也都给安排在了她买的那些地里做佃户。也是因为她手里有存粮，能保证这些人，在新粮收下来之前，至少不饿死。

　　两口子一整年差不多都在外面跑。若悠连生意都没时间照看了。又都扔给老爹独孤原，她专心的带着人安置饥民。

　　老天爷可能真的是要亡了楚朝的天下吧。

　　入秋之后，马上要收秋粮了，开始下大雨。瓢泼大雨，连着下了一个月，没见到晴天。

　　北地的秋雨，到了晚上就都冻成冰了。

　　粮食在地里，又冷又冻，不是冻死就是泡坏了。

　　秋收不等人。顶着大雨也得抢收。不然全都得扔地里。

　　连燕王都带着府里的管家杂役一起下田收地去了。家里的夫人小姐大丫鬟们，也都别养尊处优了，干活嘛。下不得田，还做不了别的嘛。庄子里的秋菜也都抢着收了。太多了，人手不够，天气又不见阳光，做干菜都来不及。就都湿着送到府里。老夫人多少年没干过农活儿了，又重操旧业，带着府里的女眷，丫鬟婆子的，动手收拾菜。茄子豆角萝卜什么的，切片的，切丝的，都收拾出来。又收拾了两个院子出来，重新搭了火坑，烧起来，在坑上烘菜干。好歹能存些菜，不至于冬天没有菜吃。就这，柴禾还得省着烧。要不是慕容瑾一之前发现那个煤矿，王府都得断了柴。这会倒是能靠煤坚持着。

　　雨一直下到九月下旬，也没停，接着就是下雪。从雨夹雪到小雪再到大雪。

　　三五在不停的那么下，很少能见到晴天。

　　一直下到腊月，总算是见到太阳了。

　　“开春水不大的话，明年该是个丰年了吧？”

　　所有人都这么盼着。

　　第二年，大涝。

　　整个楚朝，唯二被上天特殊眷顾了的地方，就是楚州与燕地。云城以北，借着连年大兴水利之便，加上风调雨顺，大丰收了。楚州是楚朝的中心，发祥地。皇室祖陵所在。

　　其它地方全都不同程度的受灾了，只这两处丰收。

　　那老百姓能往哪里跑，肯定奔着有粮食的地方呗。

　　皇上能让饥民去楚州吗？不可能的。朝庭还得楚州的粮食养着，那又是他家祖坟，他能让去才怪呢。直接下令关闭城门，不准百姓进城。连过往的通道都堵死了，想绕过去都不行。

　　没了活路的百姓会怎么样？活都活不下去了，还管你皇命不皇命嘛。反了呀！

　　民变四起。各地的叛军都往楚州汇集，要逼得皇帝开他放粮。

　　也有小部分靠北的叛军奔着燕地来。

　　赵王多坑啊。这会儿不但不拦着，赵地的叛军他都不管，还引导着往燕地赶。甚至又想起了被他闲置在家两年的贺鸣沧来，让他带兵再次攻打云城，想要趁乱渔翁得利。

　　北地都大丰收了，燕王要还能被人给打败，他就得一头撞死去了。

　　如今求着他的人多了去了。朝庭一天一道旨意的来催他运粮进京救急，他都当放屁，看都没看过那些圣旨一眼。各地的诸侯王甭管有交情没交情的，都派人来求粮，还有直接派大人马，带着银子在乡下偷偷摸摸零散着收购的。北狄连着两年受灾，也是损失惨重，燕王趁着这次机会，又用粮食换战马。

　　“随川兄的事情，我不能不管。夫人，给写个手札，放些粮食吧。”慕容瑾一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回东府来找若悠要粮。

　　若悠自己的私田，存粮比北地官仓都多。燕王卖儿子卖得很彻底，把北地军一半的兵权都交到少帅的手上了，就为了让儿媳妇帮着养兵。慕容瑾一也可习惯于有事儿找夫人了。若悠在家里，一天能收到十几个要粮的条子。军营里都得找她，别说是私人的事儿了，收到信直接就回家找夫人。

　　“随川？就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周随川吗？他不是回西北老家了吗？都找过来了？看来受灾不轻。那你带人去粮仓拉粮去吧，多给点儿，怎么着让熬到明年收了夏粮的。”若悠也没多想，想着周随川家族再大，能个几百号人顶多了，吃一年才能吃多少粮食，给就给了呗。就特别的大方。

　　“不是……夫人，你听我说完。随川兄现在是炎侯的军师，他这次让人来送信，主要是希望咱们帮一帮炎侯。西北的灾情不小，炎侯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我跟随川是生死之交，他救过我的命，这个忙，怎么着儿也得帮一把的。”慕容瑾一小心翼翼的看着若悠的脸色，他这是康他人之凯，自己都靠媳妇儿养着呢，还帮别人求，也知道这个口不好开。

　　若悠就头疼，“哎……”伸手在书桌上拿出来一封信，“这是齐家大姐和二姐给我来的信。大姐的意思是让我大姐夫合伙，让孙家的商队过来运粮往江南卖，定能卖上好价钱。二姐来信，是以私人的身份求我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帮帮二姐夫。你说这些人情，怎么办？”

　　慕容瑾一也愁，“人家开口了，要是不同意，就不太好了吧？以前齐家对咱们都不错。再说你那二姐，那是一般的二姐嘛，还二姐夫呢。谁敢管皇上皇后叫二姐二姐夫啊。说到这个份上，咱们再不动也不是事儿。哎……那我再去找老头子问问吧，看看能不能挤出点粮食来给西北送去。炎侯向来跟他关系也不错，他总不能见死不救。”

　　若悠就拦他，还得把他的面子往回兜，“我这不是没说不给嘛。你急什么的？我是想着，我那些粮，至少得留下三分之一，做储备粮，不能动。剩下的，原是想着一半给大姐，一半给二姐。既然你开口了，就分三份吧，给炎侯送去一份，行不行？他们来了多少人？能运得过来吗？路上能保障安全吗？”

　　慕容瑾一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冲过来就把若悠抱起来转圈圈，“能能能，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太感谢了。我正想着要练练兵，把林炀和护卫队借我用用，他们有经验。再让邓玄带着人走一趟，顺手路上的叛军和土匪啥的都收了，当是练兵了。么……”

　　太兴奋了，说完了还在若悠脸了大大的亲了一口，转身就跑，出了门就大声嚷嚷着，让人去找邓玄，他要开会。

　　若悠在书房里都能听出来他的声音里的高兴劲儿。

　　摸摸脸上被亲的地方，摇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笑了一下。

　　就接着看账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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