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离》坐南望北

81、第八十章 话说当年事

　　于是，旷日持久的比试正式开始。
　　由于玉灵子腿脚不大方便，凤九离让他随意指定比试项目。两人从卜算问卦、阵法沙盘比到炼丹制药、雕刻炼器，甚至琴棋书画都来了一遭，玉灵子满盘皆输，整天黑着脸。
　　几个月后，他的腿好了，自觉实力恢复，便在影山派的比试台公开挑战凤九离，比试拳脚。这人性格跳脱，手上确实有些本事，现在又动了争胜之心，下手就有些没分寸。凤九离挨了一掌，心头火起，于是再不留手。
　　两人打了两天两夜，最后这场比试以凤九离受点儿小伤，玉灵子鼻青脸肿而告终。凤九离到底留了力气，只是招招朝玉灵子脸上打，把人揍成个猪头了事。玉灵子面子里子丢尽，偏偏一身一脸的伤根本见不得人，便彻底安静下来，终日闷在房里。
　　凤老爹看了热闹，心情大好，见玉灵子这副沮丧的样子有些不忍，便亲自去瞧他，并细说了凤九离的情况，劝慰他并不是他学艺不精。
　　玉灵子这才知道，凤九离比他年长不少，不过是修为有成容颜不改，并不是他以为的什么小姑娘。可是他一个大男人被打得抱头鼠窜，是不争的事实，想着凤老爹是凤九离的亲爹，手上功夫肯定强过她，便跪下要拜师。
　　凤老爹自然不会收玉灵子为徒，不过他心里还挺喜欢玉灵子，毕竟自己的两个子女，大儿子沉稳持重，小女儿冷清寡淡，玉灵子这样跳脱活跃的性格很投他的眼缘。
　　于是凤老爹当真将连子女都未传授的独门绝技——开锁（个人怀疑是别人不想学的），传给了玉灵子。这个锁指的不是寻常物件，而是封印，是凤老爹在影山派封印术的基础上，经过多年研究，琢磨出的一套独特的封印和解封技巧。
　　玉灵子没想到凤老爹居然教他这个，不过这是他自己求来的，也不能不学，便硬着头皮学了下去。这一学可不得了，玉灵子天资过人，领悟得快，又能举一反三，没过多久便把凤老爹的本事学了个□□成，且隐隐有更胜一筹的趋势。
　　最后一次，他便向凤九离挑战封印术，这次还不错，凤九离勉强跟他打了个平手。两人的“仇怨”在长时间的争斗中，已经烟消云散，凤九离不藏私，有时间便会指点他一二。
　　简短截说，玉灵子在影山上待了两年多，临走的时候，凤老爹给了他不少好东西。他们两个没有师徒名分，却有师徒之实，玉灵子心存感激，之后每年都会往影山跑一趟，凤老爹去世的时候，还赶过来执弟子礼帮着操办丧事。
　　再后来，玉灵子接任了风清门的掌门之位，行动没有过去那么方便，不过还是时不时来看看凤九离，顺便敲诈点东西，私下里戏称凤九离为师姐。凤九离虽然面上不显，对这个挂名师弟很是照顾，影山派与风清门的关系不远不近，但是大家心里都有默契。
　　再后来，风清门终于有得力的人可以传位，玉灵子急急忙忙卸了掌门的位子，第二天开始四处漂泊，浪迹天涯。凤九离下山征战，他赶上的时候也帮过忙，但是始终没有把风清门拉入战圈，后来听说凤九离出了事，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影山重开山门后，他也没有上门。
　　不过，现在凤九离到了西域，他不好再视而不见，在城外徘徊数日，终是进了城。真见到了人，他又开始手痒，虽然凤九离收敛了气息，可她连番修为提升，有些改变是瞒不过玉灵子的。
　　结果，他到底没忍住，上手就用了自己近年来最得意的摄魂阵，谁知正主连半刻都没困住，打架输了个稀里哗啦，反倒因为伤了秦牧生，赔了两颗归元丹。
　　归元丹是风清门的独门圣药，最大的功效是固本培元，尤其是配合摄魂阵，驱除心魔后巩固基础，可以事半功倍。这药一炉只出三五颗，里边有一味药极其罕见，只在极北的雪山里边才有，风清门也不是时时能得，所以门中只有少数几人或者得意弟子才能分到几颗，他的是刚刚才拿到的，还没捂热就……
　　玉灵子怨念了，幽幽怨怨地看着凤九离。
　　“我觉得我两颗归元丹换你这么点茶叶，亏了！”
　　“不愿意啊？”凤九离满不在乎，“不愿意就还给我！”说罢，出手快如闪电，探向玉灵子上下抛接的小纸包。
　　“给别人的东西还要反悔，没门！”玉灵子虽然身材圆滚滚，动作却十分灵活。
　　刚刚还好好坐着喝茶的两人，这会儿又打起来了，不过两人默契的没有动用灵气，毕竟，如果他们两个动了真格儿的，附近方圆百里都要夷为平地。两人围着桌子，来回抢那小纸包，力气拿捏地极好，纸包完好无损，里边的茶叶也一丝不乱。
　　最后还是凤九离赢了，她掂着茶包，瞥视玉灵子哭丧着的脸，突然觉得这个师弟真是不错，能接上她几招，陪她过过手瘾，还能摆出各种怪异表情，逗她开心。
　　她笑着道，“你还觉得亏不亏？”
　　“你，你这是屈打成招！”玉灵子忿忿不平。
　　“别说师姐我不教你，你这个用词很有问题，我又没让你招什么，怎么能叫屈打成招呢，这叫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玉灵子气结。这人过去只是打不过，现在嘴皮子也变溜了，他连过过嘴瘾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他气得快冒烟了，凤九离把茶包抛还给他，道，“亏不亏的，咱们师姐弟还算这个，牧生也是你师侄不是。”她执壶给玉灵子添上茶，“以后让他孝敬你就是！”
　　“哼，我徒弟比他强得很！”玉灵子不屑地道，待要再说两句损损秦牧生，也顺便去去凤九离的面子，只见凤九离凤目一挑，一双眸子黑沉沉的深不见底，后边的话立刻咽了回去，嬉皮笑脸地谄媚道，“他也不差，这次去了心魔肯定会更好！”
　　凤九离白了玉灵子一眼，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
　　两人再也没提什么附不附身的问题，那些变化玉灵子没问，凤九离也就不主动说。
　　玉灵子开始手舞足蹈地说他这些年的经历，到过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教训了什么人，又吃了什么好东西，西域这边又有什么稀奇的去处。
　　他边说，凤九离边问，玉灵子心里感叹，原来说这些吃喝玩乐的事，凤九离一向没有反应，都是他的独角戏，现在有问有答，说起来更起劲了。
　　跟凤九离这个不是在山上清修，就是下山执行任务的机器人比，玉灵子显然见识广博，而且舌灿如花，说得活灵活现，凤九离十分感兴趣。
　　这些地方她匆匆走过，原没有玉灵子这个云游天下的人了解，以后有了时间她不妨带着秦牧生到处走走，行万里路也算是修行的一部分。
　　两人聊得开心，完全忘记了时间，等白旻过来问要不要用饭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变暗。
　　当晚玉灵子便住了下来，说是要尽尽地主之谊。
　　秦牧生始终没醒，两颗归元丹药性猛烈，要消化还需要一段时间。凤九离把过脉，又帮他梳理了一遍体内的真气，才离去。
　　行像活动还要进行十余天，国王、王后等王族都在王宫外搭建了华丽的帐篷，庆祝活动从早到晚日夜不停，歌舞之声遍布全城，大量华香昼夜不停的焚烧，大街小巷香气缭绕，和尚们聚集在一起，讲经辩经，开坛弘法，上至贵族下至平民奉持斋戒，受经听法，竭日忘疲。
　　这场大热闹让凤九离真是开了眼界，异世也有举行类似的活动，但已是形式大于内容，而且政府哪会出这么多钱打造宝象、宝车，看那佛身金光闪闪，像车上的宝石烁烁放光，凤九离就觉得手痒，想上去抠一块下来。
　　当然，她不会真的这么做。
　　这些天，她跟着玉灵子这个地头蛇城里城外的逛，好吃的好玩的真是不少，凤九离十分尽兴，难得有这么轻松，纯粹娱乐的机会，有钱、有时间、有好向导，不玩个痛快真是对不起自己了。
　　至于联合风清门的事，凤九离倒不是很着急，反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秦牧生一直未醒，凤九离每天早晚都去看他，别的时间便让人守着房门，不许人出入，免得打扰。他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脸色如常，看起来如同入睡，脉息强劲有力，相信不久之后便有突破。
　　行像的最后一日，天突然阴沉下来，乌云遮天蔽日，隐隐有雷声传来，仿佛是要下雨，城中百姓纷纷做着准备，可是没过多久，那黑云就飘走了，阳光洒下，金光四射。百姓中盛传因为国王心思纯诚，平日积善积福，所以刚刚神佛降世，降下福祉于城中百姓。
　　没过多久，大批百姓云集在国王的帐篷附近，伏地叩拜，声势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