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从前从前：教她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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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市一中，高一1班。
自从池晚晚坐在顾行远旁边之后，一中的□□风云录似乎开始变味了，整个校园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浓郁的学习氛围。
以顾行远为首的小团体更是在全校挂上了“有话好好说，校内不动手”的横幅，周一校长在发表讲话的时候还提及了这件事，情至深处不免老泪纵横。
“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教育的最终意义不在于把学生变成千篇一律的样子，而是让他们能够在这个充满摩擦的世界里学会包容，改善和尊重。”
顾行远改邪归正，他的仇人们可正在磨刀霍霍呢。据说三班的李俊平日里最是瞧不起顾行远，听说他不在校内动手打架，他当然是……带着一群兄弟当着面羞辱他，言语粗暴。
他不动手，便当他是只将死的猫。
第二节下课，课间时间稍长些，所有人都听着李俊和他那几个兄弟在哪里骂骂咧咧，中间有人见了顾行远那张暴戾的脸吓跑了。
“你他妈，狗娘养的吧，还真他妈不敢动手了？”李俊干脆从后门进了教室，照着池晚晚的那张椅子就是一脚，椅子在顾行远面前硬生生地撞在门上，一条腿尴尬地被卸下。
邢弋听说这事，赶忙跑到一班去，顾行远不动手他来！
后来顾行远在校园八卦论坛上的形象一下扭转，那天李俊逼到面前了，双手拽着他校服的领子，就差把他拎起来吊打了。
他一双深黑色瞳孔，像隧道似的漆黑绵长，转而又笑得眉眼弯弯，眼睑像月牙似的。
邢弋赶到时，只见顾行远强劲有力的手扯下那双过度侵犯自己的手，手臂上青筋浮起，声音倒是压得不能再低：“我女朋友不喜欢我动粗，文明点兄弟，有本事放学别走。”
邢弋：“……人家何止不喜欢你动粗，人家讨厌所有动粗的人。”
池晚晚回来的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响起，吃瓜群众才作鸟兽散。她见自己座位上的椅子断了一条腿，可怜地趴在后门口，眉心微皱。
每张椅子都有相应的编号喷漆标注在后头，查出来若没人认她有责任进行赔偿。
她一路从办公室回来，东拼西凑一个汁水饱满的瓜也算完整了。她嘴角一丝冷淡的笑，顾行远的女朋友，哪个女生这么倒霉？八成是被逼的吧……
老师来了，池晚晚也来不及去找其他凳子了。
气鼓鼓地回到座位上，顾行远正把他的椅子推过去给她，自己站在原地。
“你坐吧，后面还有一张平时大扫除用来垫脚的椅子，我擦擦也能坐。”池晚晚抿抿嘴，想着顾行远虽然在其他人看起来性格乖张了些，对自己却没有恶意，毕竟也算帮过她。
对方丝毫不领情，按着她的右肩，把她强硬地放在座位上。自己抽了两箱纸巾，蹲在角落里擦那张陈年落灰的椅子，动作行云流水，就是没擦太干净，屁股就贴上去了。
“哪舍得让你动手啊……他妈的也太脏了。”
顾行远以为池晚晚不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那是一种只对他的照顾，后来他才知道她只是习惯了隐忍，对谁都一样。
李俊那蠢货，横幅上写的是校内不动手，校外恩怨情仇顾行远可是悉听尊便。
“要是还有能耐，就上吧。”顾行远从书包侧兜里掏出火机，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
李俊带着的那几个人，邢弋一看都不需要自己动手了，便在一旁盯着免得有不懂事的看到了报到学校去，或者是派出所那群路见不平一声吼的随时蹦出来。
校霸归校霸，毕竟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小说主角，以一当十还是挂了点彩。几分钟后，顾行远看着那根燃了不到一半的烟苟延残喘地躺在沥青路上，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捡起来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被撂倒的那些人鼻青脸肿，一个个跟逃似的。
这片地方相对比僻静，顾行远看邢弋在两棵粗壮的树后面躲着不出来，还以为他怂了。
“远哥……你完了，彻底完了……”
他走近一看，池晚晚不耐烦地把手捂在身边的男孩眼睛上。顾行远撇了撇嘴，真是太他妈…有缘千里来相会了。
只有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才会在不管是对的时机还是错的场合里相遇吧。
“小陆，我们走吧。”她拉着男孩擦肩而过，顾行远看见她微微向自己欠身颔首，脸上带着一个非常淡漠的笑容，“顾行远，明天见。”
看见了就看见了，干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顾行远莫名烦躁：“喂！怎么又这么多管闲事，带邻居家的小屁孩回家！”
那男孩皮肤黝黑黝黑的，灵动的双眼看起来就是和池晚晚一样的老实人，两次见面池晚晚都抓着他瘦削的手臂，看着就叫人……不爽。
“小黑人。”顾行远走到池晚晚面前盯着他，“什么时候学会自己回家？”
天色已经有几分暗沉了，池晚晚本就烦躁到不行，此刻被顾行远刻意为难，积攒的怒气更是快要爆炸。
顾行远低头，一双眼直勾勾地投进她凶狠的视线里。
她突然不知道一贯以来坚持的原则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很多时候明明已经忍让到极限了，对方还是不依不饶，仿佛天生隐忍的人就注定不能还手。
一开始就生性暴力的人，他们虽然永远都在错，却远没有那些忍无可忍的还击来得严重。
“小晚姐，算了，我们回去吧。”一旁的小男孩扯了扯池晚晚的衣袖。
顾行远低头，夜色虽正劈头盖脸地铺来，但借着路灯他还是能看见她那双带泪的眼，手腕上的淤青若隐若现。
“池晚晚，你又是怎么回事？”他五指捏起她细嫩的手，淤青和破皮的伤口摆在眼前，“别是我又找人打你了吧……”语气轻飘飘地。
今天真是收敛不了这日天日地的人设了。
“你他妈要让人打几次，才会学乖，你是个女生，三好学生。躲着点，好不好？不是每个混校霸的都像我这样……”
一旁的小男孩垂着头，晃了晃池晚晚的手，往她身后藏了半分，神情里藏着赤裸裸的愧疚。
“那你说？发生什么了？”顾行远转而去看那小男孩，稍微掩饰了一下方才与人干架的很厉害劲儿。
他心想自己的表情应该不算太可怕吧，这温柔似水的程度恐怕是要比自己家隔壁那位知书达礼的大学老师，还要邻家哥哥了。算了……他又强迫自己扯了扯嘴角，像达到了弹性极限的皮筋似的，再勉强一点。
没想到，小男孩另外半边身子也缩进池晚晚本就不算宽阔的背后。
小不点忍着疼似的，眉心皱得不能再明显了，像上头顶着八百多斤的重量似的。
顾行远缓缓地把她细嫩的手妥妥地放回原位，就像那天她帮他交表格似的，明明就是两张轻飘飘的纸张却硬是被她交出了一种沉甸甸的形式感，生怕力气小了点会飞出窗外一样。
他摆了摆手，让邢弋自己先回家。
“顾行远，你能不能……”
“嗯？”听她语气软绵绵地，叫的还是自己的名字，他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一个疑问词对顾行远来说已经给足了池晚晚耐心了，哪怕她拖个一两分钟都没问出个什么，他都能欢欣雀跃地送她回去。这要是其他女生，扭扭捏捏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绝对离开了。
他心想，这小不点真是这学校里最神奇的生物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池晚晚憋了半天问他：“你能不能，教我打架？”
这他妈……你以为混校霸的都像我这样喜欢你么？就动动口调戏两句？
顾行远眼神越过池晚晚：“谁欺负你了，我可以替你打回去，但是我不会教你这些。”他伸出手，把矮池晚晚一点的小男孩扯出来，“不过，我可以教他。我想，你会这样想必也是为了这个小屁孩吧。”
夜色已经晕染了周围的整个世界，暖黄色的路灯更显明亮了，温柔地在地上扫出一片树影斑驳。
池晚晚一口回绝了：“他不行，不能打架，绝对。”
“不能打架？都是男孩打两次架怎么了？邻居家的小屁孩你瞎心疼什么，真他妈……”
如果他眼睛没瞎，池晚晚就是哭了……上一秒还好好的，怎么被他两句粗口给吓哭了，顾行远吓得在书包侧兜里乱掏，最后愣是只掏出了一只打火机。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右半边的袖子，没有血迹，缩着手收进袖子，抬手便去蹭她脸上的泪花。这女孩子一哭起来，丑是自然的，又不是拍mv，两边眼眶首先就肿得像两颗大核桃了，这抽抽噎噎的咧着嘴自然更像小怪物，从喉头发出来的哭腔罪加一等的恼人。
顾行远小时候照看过小表妹，哭起来就是这样的，多听两遍耳朵都能聋。
但此刻他却不这么觉得，也不觉得烦躁和无可奈何，就是想……抱抱。
小黑人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他便接着。
“小不点，你……想打谁，我顾行远一个人打不过帮你找几个兄弟就是了。你一个女孩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学了也没用，关键是别让学校给记处分了。”
顾行远打伤了谁，对方不爽想讹点钱自己就让他们拿点钱好了，这小不点赶上周末还要去便利店通宵，万一被记了过还要赔医药费，她那点资本都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我弟弟在学校总被人欺负，他还了手把人鼻子打了，对方的哥哥现在说他弟弟在医院，要我给医药费……学校视频监控查出来，对方没有动手，但是他骂小陆是泥沟里生出来的才爹不疼娘不养……”
池晚晚从书包里掏出今天刚从便利店预支的工资，全塞进顾行远手里：“我不能让他们觉得小陆是好欺负的，这次躲过去了还会有下次，小陆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更得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有出路。”
她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一个成熟的大人似的，顾行远终于相信女生比男生早熟这句话，男生最多是生理上的成熟毛都没长齐就想着泡妞，女生是心理上的成熟，理性且深思熟虑。
像池晚晚这样的，更得为自己的未来多拼搏些。
他看她连眼里的泪水都蒸发个干净，小脸蛋上横七竖八的泪痕都干燥了，后悔着刚刚应该先抱一抱她的。
“我没有说要钱，只是为了正义。这件事我不打人也能解决，最多吓吓他，不费事儿。”
毕竟，她说过不喜欢使用暴力手段的人。今天要不是那李俊欺人太甚，骂到他家人头上来，他不至于真跟他动手。
耍耍帅可以，真跟以前似的会吓着小不点的。
“如果你女朋友……”
“女朋友？”
“如果你女朋友介意的话…我可以跟她当面解释。”池晚晚用食指扫了扫鼻尖，刚刚他拿袖子给自己擦眼泪来着，自己是不是离有女朋友的人太近了……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还不是女朋友呢，你把我和李俊他们打架这件事忘了，她就自然不会介意了。”顾行远把书包甩回右肩膀上，大步流星地就消失在池晚晚的视线里。
小不点今天有点过分了，三好学生加干架少女，还在自己面前娇滴滴的。
顾行远决定给自己再加一层人设，学霸加校霸，给自己追女生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从前从前：教她打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