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张》一个十三

11、第 11 章

　　二中的学习时间其实安排的很紧张，除了早自习以外，还有晚自习，五点放学，中间休息一个半小时，七点半准时上课，一直到十点才算结束。

　　一周六天有晚自习，一个老师可以轮一次，大多是用来讲试卷或者课堂小考，再稍微好一点就是自习，遇见老师心情好的时候，说不准还可以放松放松，用上课的多媒体看看电影。

　　黔州的大多数中学是没有设置寝室的，学生都是走读生，有些学生住的远，可能得从这个区到这个区，所以为了安全着想，一般学校最多有个早自习，晚自习那是没有的，因此林余还是第一次上晚自习，还是有点好奇。

　　他吃晚饭的时候，依旧没有饭卡，又懒得出去，就继续在食堂吃，担心自己一会儿又饿了，所以足足吃了两盒红烧牛肉面，还买了好几盒饼干和农夫山泉塞在抽屉里，吃完了也没回寝室，直接往教室走，然后就这么趴在桌上等着上课。

　　这时候距离上晚自习还有一个小时，但是教室已经有了不少人，大多是坐在前排的学生，各个拿着卷子习题，埋头唰唰的在上面书写着，要不就是几人坐在一块儿，互相抽问政治知识。

　　其中还有好几个女生去超市买了几盒饼干牛奶，就急急忙忙赶回来，生怕浪费一点时间，屁股刚挨着椅子，就抱着各科老师归纳总结的资料册，闭上眼睛捂着耳朵就开始背，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嘴巴不停的说着话，背好一条，就吃一块饼干，如此重复。

　　窗外的风缓缓吹着，吹动了这帮少年黑色的发丝，也扬起了窗帘，上面的流苏打在林余的脸上，有点痒痒的，他抬手将那些流苏从脸上扒开，侧过头望着窗外。

　　外面的太阳已经开始缓缓下降，温度也没了中午时候那么炽热，透着凉意，橘红色的落日光辉将远处的天边印红，为整个安阳点缀上了层层夺目的红裳，底下传来了说话声，以及篮球拍在塑胶地板上的沉闷声，再伴随着柔柔的微风，一时之间，整片天地就这么生动了下来。

　　耳边是笔尖在纸张上划动的声音，沙沙的，不快不慢，匀速有力，偶尔夹杂着几句听不太清楚的英语单词，带着一点安阳本地的发音，听起来有点好笑，时不时的还会有压低了声音，轻声细语的讨论声。

　　教室被划分成了几个空间，大家互不打扰，和谐异常。

　　林余望着红霞眨了眨眼，那红光印在他的脸上，像是多了抹暖意，使得他整个人没了平日里那股子冷意，面部线条看起来也柔和了几分。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盯着窗户发呆，将腿用力伸直，随后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次醒来后，教室里人来的差不多了，没了刚刚那份安静，又恢复了吵闹，叽叽喳喳的各种声音吵个不停。

　　林同学将嘴边那可疑的液体用拇指抹掉，从座位上坐了起来，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太阳已经没了，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周遭都亮起了路灯，远远望去，星星点点。

　　他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回过身就瞧见小胖子笑眯眯冲自己打招呼，“林余，你醒了啊。”

　　“嗯。”

　　“你们学霸来的真早，太刻苦了，我决定了，以后我也要像你学习，努力坚持，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林余捏了捏手腕，没回话，他不知道郭峰是脑补了一些什么，但是他的确不觉得自己来这么早睡了一觉，有什么可刻苦的。

　　还好郭峰没再继续给自己吹彩虹屁，预备铃就这么响了，小胖子也只能开始从书包里往外掏本子和笔，还在走廊上吹牛的学生一直等到第二声上课铃，才不情不愿的走回各自的位置。

　　铃声响完了一会儿，走进来个穿着灰色外套的中年男老师，一手拿着书，一手托着个玻璃杯，杯子里泡了一些枸杞和菊花，在水里晃晃悠悠的，红黄相间，莫名有几分好看。

　　那老师走进来把杯子放好，拿着书“啪啪啪”的在桌上拍打着，嘴里还不停训斥道：“睡觉的都醒醒，这才刚上课怎么就趴倒一片，都给我坐正了，我们今天讲上周五考的那套卷子，这么简单，你们班居然有一堆人不及格，你们是猪脑子吗，愣着干嘛，拿卷子啊。”

　　这声音浑厚有力，穿透了教室每一个角落，林余坐在最后面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他当时心想，就这要是让黔一中那群离开了小蜜蜂就说话没声的老师看见，估计得气个半死。

　　班上同学都开始行动起来，接着响起了悉悉索索翻东西的声音，郭峰知道自己新同桌刚来，很是体贴的把自己试卷递了过去，生怕林余看不见，就差怼他眼前了，殊不知某位学渣内心是拒绝的。

　　那老师瞪着自己小小的眼睛，在讲台上扫视了教室里每一个人，再三确定后才拿起试卷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看见什么了，火气突然又上头了，“啪啪啪”的用手掌拍着桌子，那声音隔的远远的都感觉肉疼。

　　“咱们今天先讲大题，你们眼睛都给我看着33题，判断长江的流向，以及简述长江的径流特征及其形成原因”说到这儿，他一脸你们智商没问题的表情，“我明明上次说到河流专题时给你们复习过了，居然还有人答错，江凡，你给我站起来。”

　　随着他的话，众人的脑袋齐刷刷往右边的最后排转了过去，看到了江凡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起身，同时印入他们眼中的，还有他那张一看就像是从垃圾桶薅出来的试卷。

　　“你自己念念你答案，自己念。”这人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把地理老师气的不轻。

　　江凡站直了身体，挠了挠头，不确定的问：“孙老师，真要念啊？”

　　“念！”

　　后者清了清嗓子，将自己咸菜般的卷子打开，缓缓张口：“啊~~你从雪山走来，春潮是你的风采，你向东海奔去，惊涛是你的气概，你用甘甜的乳汁，哺育各族儿女，你用健美的臂膀，挽起高山大海，我们赞美长江……”

　　第一个字刚出来，全班立马发出一声爆笑，但谁知这人念着念着，后面居然还唱了起来，把那男老师气的够呛。

　　“好了，别唱了。”

　　江凡倒也听话，说停就停。

　　孙老师又开始“啪啪啪”的用手拍桌子，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你这是考地理还是考音乐，你咋不在上面再标个五线谱……”

　　“我其实也想的，但是我不会啊。”某人突然开口打断，把班上其他人又给逗笑了。

　　气的孙老师狠狠瞪了他两眼，“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你们班是我教过最差的，整个高三文科班，你说说你们班论学习，学习比不上其他班，论态度，态度……江凡你还好意思坐下，给我站着听课。”

　　有了开头这个奇葩答案，后面再奇葩的也都显得格外正常。

　　林余来到二中的第一个晚自习，没有他想象的无聊，虽然那些知识点依旧没听进去，但是还好至少没睡着，甚至时不时的还能被那些奇葩答案戳到笑点，这是在黔一中那种广告牌砸下来，都可以压死九个学霸的地方没有的体验。

　　两个半小时的课挺长的，中间休息与否全视上课老师而定，比如这个孙老师，愣是一口气没歇，这时候林余才知道那一大瓶菊花茶的用处了。

　　快下课的时候，孙老师的一张卷子才讲完，一直等到下课铃声响起，他收拾整理好东西，揉着眼睛，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了教室。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江凡那四人，除此之外，教室里其他人完全没有反应，依旧刷题的刷题，背书的背书，像是没听到下课一般。

　　林余今天一天收到的关注已经挺多了，的确不太想在众目睽睽，没有一个人起身的情况下，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他侧头看了一眼，发现身旁的小胖子在认认真真的做着数学试卷，虽然思考了半天依旧大片空白。

　　“下课了，你们都不走吗？”林余问道。

　　郭峰抬头瞅了瞅四周，看着林余回答：“还早啊，学校十一点才关门，还有一个小时，先背背书刷刷题，这样回家任务就可以少一点了。”

　　“回家还背，”林余是真的震惊了，“那你们几点睡？”

　　小胖子挠挠头，满脸的不好意思，“我睡的比较早，十二点半就睡了，像齐悦和班长他们学习努力的，我听说都是一两点吧。”

　　无论是否睡得着十点半就上床的林余：“……”

　　不知道自己一番话让林余这个学渣感觉到震惊，郭峰又继续开口道：“林余，你不刷题背书吗？”

　　林同学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的说：“不了，你加油，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身后各种各样得视线，背着书包就直直走出了教室。

　　他在走廊上走着，路过每间教室窗边，都能清楚的看到里面每一个人低着头，认真学习的样子，冷色调的白炽灯打在他们头顶，将脸部阴影投射在书本卷子上，明明性格各异，却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坐在了一间教室。

　　夜晚吹起了凉风，林余将校服拉链拉到最高，裹紧了衣服，也没继续观察其他班级，而是埋头下楼梯，楼梯的距离要不了多长的时间。

　　他站在楼下，下意识抬头望去，从一楼到四楼，是高一高二的教室，还没开学这些教室黑漆漆的一片，而往上那两层高三教室，是全部亮着的，没有一间例外。

　　那一扇扇窗户透出的光，像是黑夜中的星光，充满着希望和梦想。

　　林余咽了咽唾沫，垂下脑袋，收回了视线，揉着发酸的脖颈转身，漫无目的的朝着前方走去。

　　买瓶水吧。他这样想着。

　　于是改变了方向。

　　从超市买完水出来，他拧开瓶盖，连连喝了几口，才将心中那份不知名的燥热烦闷给浇熄，随后又买了点日常用品，手上零零碎碎的拿了一堆，这才满载而归。

　　从这条路回寝室会路过操场。

　　二中的操场很大，四方用绿色的网篮围住，升旗仪式什么得都是在这里面举办。

　　林余抱着一堆东西，用余光暼了一眼，瞧见了里面运动的学生不少，有的还一边散着步一边戴着耳机，也不知道是听歌还是听单词。

　　在这群人当中，还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那就是江凡。

　　和普通人的慢跑散步不同，江凡没穿校服，里面白色的T恤展露出他线条完美的肌肉，他跑的非常认真，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动，即使满头汗水，也没降低他的速度。

　　标准的姿势和蕴藏的力量，与周围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一只高贵骄傲得猎豹，性感而又美丽。

　　眯了眯眼睛，林余出于欣赏的目光多看了两眼，两眼后，抱着东西慢慢往寝室走。

　　到了寝室后，他拿出钥匙开了门，里面黑漆漆一片，一个人没有。

　　林余将东西收拾整理好，拿上水卡去走廊尽头打了盆热水，端回厕所用来洗澡，等一切都弄好后，他缓缓躺在床上，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明亮。

　　黑暗中，响起了一声叹息，若有似无，半真半假。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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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帅气的作者:【摸下巴】你说我二儿子cp名应该叫啥？
帅气的作者家要死不活的妹妹:【翻白眼】大哥，你能出去吗，我要准备洗澡，而且你能不能醒醒，你对象都没有，哪儿来的儿子。
帅气的作者:哦！
帅气的作者家要死不活的妹妹:帮我把我那个凡士林身体乳拿来。
帅气的作者:【兴奋脸】好的，凡士林，你就是个天才！
帅气的作者家要死不活的妹妹:？？？
ps:各位小可爱，不好意思，明天帅作者生日，所以可能不能更新了，希望不要生气，比个心【后天更不更视情况而定。】
最后祝大家，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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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