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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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时间，五部小妞电影，将近百次的观影记录。陆念瑜相信再看下去，她都能将所有的台词倒背如流了。
陆念瑜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气，眼部附近的皮肤挤成一个又一个褶子，疲劳的眼角彰显老气横秋。
她抓起粉扑，准备开始遮掩大业，一个没抓稳，粉饼落地，四分五裂。
一直紧绷的神经顿时断线，气一下子提了上来，像是突然发作般，她不停跺脚，踩了一脚又一脚。
直至粉饼不能再碎，彻底成为初级加工产品——粉末，她的情绪才渐渐平缓。
陆念瑜暂时放下要紧事，闭上眼，一边默念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一边做深呼吸。最后，她找到了冷静。
坐下沙发椅，手机滑屏，四点十八分，这段时间高速公路不堵车。
重新整理思绪，她打消化年轻的想法，老老实实接受自己已不再是妙龄少女的事实。一手固定住新粉饼，加大食指的力度，一指扯开沾着灰尘的包装。
抹了抹眼角和长痘的地方，把皮肤娇嫩发亮的地方保留下来，据说这样不仅保护自己皮肤好的地方，而且能将好皮肤展示出来。
眉笔下重，一条顺滑的黑线。手指沾了一圈的润唇膏轻轻按在嘴唇上，并在自然唇线之内点点鲜艳的口红盖在润唇膏上，化妆大功告成。
在唐戌鹭的如雷霆轰鸣般的呼噜声之中，陆念瑜背着衣柜里最新款小香包，双手抱着黑盒，轻手轻脚出门。
幸好唐戌鹤放了一天的假，让她能脱离片海一会儿，再这么窝在公司总有一天她会成为自然人，满身杂草和菌菇。
说起菌类，过一个路口就到的南十八里街有一家菌类火锅味道不错。搬来之前，唐戌鹭经常跑那边解决三餐。
待会开车过去看看。
正拐进车库，她偶然抬眼发现公司门口前停了一辆宝马，如果不是车窗露出一个熟悉的脸庞，她以为又来了一批到郊外别墅开派对的富二代。
“上车。”
酒杯相互敲打发出清脆的声音，配合着悠扬的钢琴演奏，谱写动人心弦的乐章。
陆念瑜端着红酒缩在窗边，及腰长发隐去一半打探和看笑话的视线。
“久违的社交生活。”钱芸手搭在陆念瑜的肩膀上，摇晃手中的红酒将宴会的人与景盛满在酒红色之中。
见她抓稳杯脚，陆念瑜轻轻抚去她的手。“我经纪人可不希望哪天出现同性绯闻的热搜，我也不想得罪你家那位。”
“他啊......”钱芸冷哼，无名指的钻戒早早退到小指的根部。
陆念瑜咬紧下唇，暗自唾弃自己的没眼力。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应该提出什么聊天话题比较合适转移。
“对了，我这有一个深秋的封面。”
钱芸率先打破僵局。
陆念瑜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嘴巴半合，迟疑了半会儿，艰难吐出一句，“宋翊和你社经常合作？”
闻言，风情万种的丹凤眼眯起，明亮的眼里略带探究。
钱芸点头以作回应。
“徐孜那小子不是喜欢夕茜嘛。”陆念瑜觉得徐孜一个单身寡老，能喜欢一个人十年不容易，不如找个机会给他们搭线，男未娶女未嫁，让两个优质的单身人士见一见。
拥有不逊色于超模气场的一米七八的钱芸伸手就给勉强够得上一米六的陆念瑜白嫩的额头来了个大响指，陆念瑜捂着小脑袋瓜直呼疼。
“怎么个个都这样啊！”
“谁？”钱芸不再期待陆念瑜能吐出让人期待的话语，边喝酒边淡淡地应和。
“唐戌鹤...”意识到现在的立场和身份，陆念瑜小声往后补了一句，“经纪人。”
“他开闸放你出来，应该是让你和我多接触，好给你时尚资源的吧。”钱芸有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累感不爱，幸好她不是自家的员工，否则她得天天敲这榆木脑袋让其开智，顺道敲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所以，你欣赏我？”
“不。”钱芸冷酷否认，“男装的你我更欣赏，只可惜太矮了。”语毕，她上下瞥了几眼，“你今天穿了个什么鬼？羊毛衫？室内开暖气，姐姐。”
“羽绒服拿去干洗了，防晒油又一点没剩下。再说，今天不是娱乐圈聚会，我们这圈的人罢。”她打了个马虎眼。
没有公司的偶像包装，离开化妆师的精心捯饬，陆念瑜就是个粗野丫头，不，粗野妇女。
可你是陆家人，同时代表陆家的形象。
钱芸忍不住脾气再次伸手敲，这次陆念瑜眼疾手快，立马挡下来。
“有话好好说。”
“你多久没来了？”调转方向，钱芸从过路的侍从的托盘那重新拿了杯红酒，陆念瑜趁机换成香槟。
“我二哥二嫂的订婚宴和结婚宴席，我没缺席。”陆念瑜掰着手指头一场一场道来。“婉之的，虽然我迟到了一个钟头，但总归没错过。你的订婚宴，我那天可挥泪送你进包办婚姻的坟墓。”
钱芸挥手示意她别说下去，“五个手指头都能算过来，否则他们也记得你的面孔。”一眼转，她大大方方看着不怀好意的男男女女，那些人马上转移视线，戴上虚伪的面孔，和身边人闲聊。
“小学妹和我隔了一届，未婚夫我不认识，他们的客人不了解我也算正常。”对于他人的失礼，陆念瑜丝毫不放在心上。“我家里的那尊大佛沉迷老婆和医学不喜欢热闹，事业有成的叔叔嫂嫂见我和我二哥会勾起伤心事，不愿多提及我俩人的存在。这圈人只知道陆家家主有两个双胞胎弟弟和妹妹。”
一句总结，“合情合理。”
放弃学业的陆念瑜能分析出来这些原因，没真成了个只会唱歌、任人摆布的赚钱机器，钱芸心里总算落下重石，今后她俩还能经常玩到一块。
一改之前的慵懒，语气严肃，“金九银十，向来是各路神仙的兵家之地。蝉没爬上树梢鸣叫，我们的白板上就已经挂好了人选的照片。往后的深秋没有该月第一本的热度大，但沾了前面的福气，多多少少也比淡季的强。”
浓烈的香水冲进干燥的鼻腔，头脑晕眩，陆念瑜的心忽上忽下。她没拍过个人封面，一年能有一个时尚资源那恐怕是杂志主编说错了名字。
她和时尚一点都不搭边。ju ru和五五fen身材，明显与时尚绝缘。
每当和身材比例超级完美的成员并肩站在一块时，内心一个角落会有一个小人捂住眼睛，嘴里不停发出尖叫。
明明大哥和二哥的身高全在一米八以上，而自己却与众不同；明明每天早晨和晚上都坚持踮脚尖，她依然停留在原来的高度。
某天她彻底认了此生不会在成长的残酷事实，和时尚资源狠下心挥别。
可现在，时尚资源向她招手。
陆念瑜回想起小时候的一个童话故事。
小兔子极其厌恶吃胡萝卜，哪怕是炖汤中软软的胡萝卜。她愿意忍受饥肠辘辘，也不愿难吃的胡萝卜进腹。
小兔子小时候不喜欢的胡萝卜，长大后奇怪地能接受了，甚至餐餐都加些切成丝的胡萝卜补充营养。
但某天胡萝卜却突然消失，小兔子找遍了整个田野，最终失望而归。
“我和唐戌鹤通过电话，如果要拿下深秋封面，这次试镜你必须成功。”钱芸郑重其事，手搭在陆念瑜的肩上。
钱芸正处于职业的分叉路上，要么坐电梯上升要么跌落云端。事业面临危机的她必须得开拓新版图，让外界耳目一新之余，上头和下属必须得清楚地知道谁才能是主编，尤其是天天和她对着干的黎昂。
她的新版图，打算利用新兴媒体，将时尚和电影结合一起。这就非常需要一个为自己所用、能交以信任的导演和摄影师。
唐戌鹤正好是最佳的人选。
编剧导演摄影集聚一身，三年多跟组拍摄的经历，以及一部获得好莱坞众多影评人好评的的毕业作品。
但她也不能冒险采用一个和主流娱乐圈脱节多年的人，他必须上交令《TREND》的高层心服口服的作品。
唐戌鹤邮件发她的主题和构思很新奇，十分符合钱芸的想法，她想立即筹备拍摄计划。
但唐戌鹤婉拒了她的工作。
钱芸认真端详自己的好友，嘴唇不厚不薄，小巧的鼻子，乌黑灵动的杏眼，只要眼里有点的故事，至少能拍出些玩意。
唐戌鹤提出一个条件，时尚电影系列的第一个拍摄艺人必须是他们公司的艺人。
而他们公司就一个人，钱芸不用想就知道那个人是陆念瑜。
陆念瑜和她是多年的好友，初中和高中都一个班级，知根知底，只差滚床单了解□□的秘密。
哪怕是二十年的友情，好朋友之间哪有不吵得耳红脸赤的。只是每次吵完闹完，大家很快又和好。现在年纪大了，事情多了，大家也没时间和力气吵些芝麻绿豆。
二十年相处下来，两人学到维护一段友情最好的办法是，分清情感和利益。换句话说，利益一致之上能力互补，大家就一起赚钱。
理智上，钱芸起初不认为陆念瑜能胜任打开头炮的一角，个头矮小和波涛汹涌带来的世俗性感，和时尚圈奉行冷淡疏离的高级感背道而驰。
虽然唐戌鹤给她一个几乎完美的开头炮，但是她可以拿走计划书立马换导演和摄影师。
他们之间又没有合同规定她不能这么做。
商场如战场，娱乐圈混杂着无数投资取巧的精明商人和无数为金钱折腰的能者，多她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市场不会就此发生根本变化。
再说，钱芸紧盯眼前的男人。
薄唇寡情，商人精算计。她可没忘记他把算盘打得多好，抓住陆念瑜两次合约到期的机会，一次让她演五个角色却只给一千美元的演出费，一次趁着她被公司踢出局正伤心迷茫的时候轻松签下她的艺人合同。
拿她当家人的挡箭牌不止，让一个不是科班出生、丝毫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演技训练的人去演戏，她这几年收到的质疑和骂声已经够多了。
她当偶像赚到的钱，只要她不花钱如流水、天天山珍海味，或遇到问题男人，她这半辈子大可高枕无忧，尽情享受人生的美好。
唐戌鹤轻哼，嘲讽写在冷漠的面孔上。
钱芸发誓他凭那副表情绝对能拿下年度最讨厌表情的榜首，在配上他吐出的那句话，“黎昂的邮箱，我知道。”
被抓到痛处的钱芸不得不退了一步。
如果陆念瑜能交出优秀的答卷，钱芸愿意为她安排一次封面拍摄，往后向高层推荐她。
但是，如果那期的风评不如意和销售不理想，纳入高层的考虑范围就免了。
唐戌鹤没提反对意见，钱芸当他同意。
“一个星期后，新锐导演艾丽萨的《掘金女郎》的试镜，她会参加。”
他慢条斯理切开羊排。
“艾丽莎？”钱芸眉头一皱，“我之前有联系过她，严格控制成本之下仍能拍出质量极佳的作品，不拘于同种风格，追求新奇。可人很难搞，对艺人极其挑剔，不怎么听取投资方的意见。”
言外之意，要求她拍哪个艺人，她非得按照自己的要求来。不说公司，钱芸可不喜欢做公司和导演之间的“和事佬”，“和事佬”不仅两边都不讨巧，第一个挨骂和拳头准是她。
不过，艾丽莎tiaojiao新演员的能力确实数一数二。钱芸事前调查过艾丽莎，凡是她用过的新人演员，陆续出演叫好又叫座的影片。
“有信心拿下吗？”
陆念瑜几乎没有演过戏，顶多客串公司投资的戏的跑龙套。这点钱芸清楚得很，她好奇看过，整场没有什么亮眼表现，作为一个跑龙套算是合格。
“拿到入场券，接下来看发挥。”唐戌鹤举起酒杯。“需要我发你一份她的‘简历’吗？”
“那当然。”钱芸没客气，一分钟之内，她收到唐戌鹤发来的一封电子邮件。
邮件附上《路侠》的陆念瑜cut，以及一张cos照片。
下载视频需要时间，照片没几秒就完成任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
毫无生气的死鱼眼，钱芸嘴角一抽，终止合作的想法涌上心头，抬头看了眼对面精明的商人，迅速低下头。顾忌着黎昂的存在，她只能耐着性子看完。
头往下，杏眼半眯，乌黑的瞳孔略往上看，使得眼睛狭长，营造疏远而冷峻的氛围，却不失灵动有神。
利用角度倾斜，使得鼻子高挺帅气，同时把自身的优势——L型下颌线展示得干净利落，无须笔就能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线条。
照片卡到精致的锁骨下一点点，既突显性感的锁骨，又不让雪白的皮肤喧宾夺主，还用雪白的皮肤达到留白的要求。
似男似女，雄雌难辨，将男性的秀气与女性的英气融合一体。
撇开隐隐透出一股臭屁中二之气，总体上看，算是合格线以上的拍摄作品。
“你拍的？”钱芸不认为是唐戌鹤，唐戌鹤的拍摄水平绝不在此，但陆念瑜身边能接触到并且能保证cos照不流出的摄影师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她宅在家两年时间内自己捣鼓的。”
一听一想，钱芸信了。公司暂停她活动的那两年，钱芸刷微信总能刷到她的消息。要么跑到西班牙的圣教堂，要么跑到日本的漫展，要么不知道跑到哪个危险的地方玩极限运动。
艺人的钱来得真快真多，她一个时尚主编可没闲钱游玩，于是嫉妒了，不给她点赞。
“回家我一集一集看。”
她来了兴趣，在手机的待办事项中添加了《路侠》，观剧时间定在21:00。
“我有个问题。”钱芸放下刀叉，直视对面。
唐戌鹤正面回应她的目光，“说。”
“其实，我们这一圈当艺人的不少，当演员的、家里和唐氏有业务往来的人也有，方戎年轻又有实力，他还是科班出生。”
“那为什么选负面新闻偏多的陆念瑜？仅仅是因为乐队成员？”
“莫非你......”钱芸咽了咽口水，话在嘴边转了转，仍开不了口，干脆作罢，换个话题聊天。
晚餐之余，他们共同策划了鹤与鹭工作室今后的运转方向和模式。事成后，钱芸不仅能稳固王位，将海归男黎昂踢出局，还能分一杯羹，取得四分之一的利益，当然这些只会在暗地里完成交易。
时尚主编的工资实在是不够花，她尽量摆脱父母的信用卡，告别受制于人下、必要时不得不低头的日子。
钱芸暂时不去想未来如何如何，现在关键的一步是由陆念瑜执棋。
她主动和陆念瑜来了个一次碰杯。
“抓住这个机会。”
“念瑜学姐。”
宴会的主角之一，陆念瑜的小学妹端着香槟向她靠近一步。她回神，咧嘴微笑，“抱歉，没能为你献上最好的演奏。”
乐队解散前，小学妹几乎场场支持他们的表演。解散后，陆念瑜偶尔能在签售会上和小学妹握手。
发solo曲开巡回演唱会，小学妹发微信说她在现场，陆念瑜立马邀请她到后台照相。
能有一个长情的欣赏者，是艺人莫大的幸运。可是，当小学妹找她询问睡眠乐队能不能在订婚宴上表演一次时，她却没法许诺。
她不是团长，乐队已经解散了。
“念瑜学姐你能来，我已经非常感谢。”
当初跟在他们后头，踩着他们脚印走的羞赧小学妹，如今亭亭玉立，出落大大方方。
时过境迁，陆念瑜一时感慨万分。
小学妹扭着嘴，拉着她的胳膊，显然是想多陆念瑜说多些话的。她的未婚夫牵起她的左手，附在耳边柔声劝道:“待会儿大把时间，乖。”
走时，未婚夫略带敌意地瞥一眼陆念瑜。钱芸觉得好笑，趁没失态，用手捂住，还拿着胳膊肘捅了她。
陆念瑜挠了挠脸，或许结婚宴她要更努力才行。注意成员的“档期安排”，力求续摊一次。
望着新人慢慢走远，陆念瑜左顾右盼，伸长脖子的丑样，一旁的钱芸嘴角一抽，脸上挂着三条虚线，看不过眼，便用胳膊肘捅她，“形象!形象!”
这一小声训斥，陆念瑜立马把脖子缩回来，抬头挺胸，整理仪表。
“找谁呢？”
“林燕敏，唐戌鹤吩咐我留意下。”陆念瑜记起唐戌鹤的交代，转头询问当初和婉之一同表演八卦双口相声的钱芸，“她有来吗？”
“你这人...”钱芸的脸上写着“你是哪壶不提就开哪壶”的无奈。即便如此，她还是耐心给陆念瑜指出面孔，“喏。”
顺着方向望去，陆念瑜惊呼。
这有些土里土气的名字和对面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细腰长腿的妙龄女郎完全对应不上。
等等，陆念瑜擦了擦眼睛，瞳孔四处打转就是不敢往右边看。
“别搓了。”钱芸直接拧着她的手腕拉到室外的亭子。
冷风一吹，陆念瑜立马来了个冷颤。她顺势拉高羊毛领，双手使劲搓揉，不顾形象。
一字肩的钱芸啧啧嫌弃，“瞧你这样，哪有偶像的样？”
“大姐，我退出偶像界差不多四个月了。”陆念瑜一边打颤一边怼回去。“哪时回去啊？”
“唐戌鹤不是让你了解林燕敏嘛。”钱芸一点都不在意冷热，斜靠着柱子，语调悠散，仿佛一只高傲的猫咪慢慢舔舐自己的双手。
陆念瑜眨眨眼，看来她不介意说，转念一想到一句话。这时，钱芸的红唇轻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立马点头如小鸡啄米般，眼里闪烁着期待的神色，小动物般柔软的毛发在冷风中轻轻摆动，钱芸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林燕敏过世的母亲是个茶艺师，据说她父亲是混混，不认女儿，法院判给姑妈带，姑妈只带到她成年就撒手不理吞了她母亲的保险金逃跑。没有经济来源的她辍学，早早出来工作。
“大学可以申请贷款的吧？”
钱芸耸肩，她不太了解具体情况。陆念瑜做了个“请”的动作，让钱芸继续讲下去。
她样貌不错、工作踏实，很快就得到升迁的机会。谁知，初恋男友劈腿经理，还把错误推给无辜的她。她待不下去，换了份工作——平面模特。
后来，模特事业发展的不错。接触的圈子越来越广阔，不怀好意的人也越来越多。
钱芸第一见林燕敏是熟人的聚会，她身边围绕着西装革履的男人。
从高傲的天鹅颈滑落下黑丝，浓妆艳抹不显庸俗倒十分迷人。
四目相对，夜空中绚烂的烟花，把俩人身上的阴暗照出火花。
“后来呢？”陆念瑜的杏眼映入眼帘，钱芸甚至能看清她眼中陷入回忆而微微失神的自己。
钱芸理了理额间微微湿润的发丝，“初恋男友那一遭，估计开启她的无情拔diao的开关吧。”随即从手提包抽出一包烟。
这么语气，钱芸好像一点也不气林燕敏抢了她的未婚夫，陆念瑜下了个初论。
“抽吗？”细长白皙的手指间夹着一根女士香烟，戴着象征爱情钻戒的小指在昏暗的光亮之中熠熠生辉。
以前，为了保护嗓子、对得起前来看演出的歌迷，香烟和雪茄，一切辛辣上火的东西，她避而远之。
现在不是歌手的她凑近仔细瞧看钱芸的手指，“薄荷味？”
“你喜欢薄荷？”了解好友喜好厌恶的钱芸没想到她会感兴趣，原本只是想借吸烟赶她回去。
“最近有一个试镜，女主角喜欢抽薄荷味的女士香烟。”陆念瑜像是菜市场挑菜，挑了一根不碍眼、自己觉得薄荷味较浓郁的。
钱芸叼着烟，俯身给个子娇小的陆念瑜点火。黑丝交缠，滑入一片雪白之中，薄雾笼罩，彼此重合的身影，远处望去，隐隐约约，似一对佳人相拥。
刚解决要事的凌铭昊，卷着寒气、风尘仆仆地往宴会厅赶。
今晚的宴会是由丽水湾的独子袁禹斌和林氏集团千金方诺瑛的订婚宴，袁禹斌是他的发小，他没理由不参加。
匆匆赶往，却意外在庭院的走廊撞见到佳人相拥的一幕，身形一顿。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见到难得一遇自己的前女友，失而复得的愉悦洗去身心疲劳。另一方面，即便拥抱的对象是个女的，他不太乐意见到喜欢的人和别人搂搂抱抱，哪怕对方是她的好友。
当然，薄雾缠绕，目光所及一片模糊，俩人不一定是相拥一起，可他就是不爽。
他忽然想起以前他俩恋爱时，陆念瑜总把“槿姐”挂在嘴边，凌铭昊曾经怀疑过她的性取向。
不过，在他得知女友的亲哥正苦追“槿姐”后，疑惑与不安顿时消散许多。
“我走了。”陆念瑜正要转身走人，钱芸一把拉住她的手，“当初他甩你欠下的债，如今你该讨回来。”
陆念瑜才不管那些，她抽回手，只可惜晚了一步，人已经到了跟前。
“我们聊聊。”凌铭昊直直盯着她，如同猛兽盯着自己一块肉似的，忽视紧挨着陆念瑜钱芸的存在。
“没啥好聊。”陆念瑜穿过缝隙，挽住钱芸的右手，左眼一个“你试试走人看”，右眼写着“有难同当”，左手顺势加大力度。
钱芸叹了口气，附在陆念瑜的耳边，悄悄说道，“他公司进军娱乐圈，手头上的影视资源多的去，不是叫你出卖自己，利用他的歉意拿多些资源回来。”
“你经纪人不是说，《掘金女郎》是目前唯一的资源了吗？”
陆念瑜盯着好友的眼睛，慢慢松开了手，钱芸拍拍她肩膀让其放松，便走进宴会厅，黑夜中长烟消散。
陆念瑜闭眼咬咬牙，嘴里小声念叨，“胡萝卜胡萝卜。”自我催眠，把背后的男人当成一根红指般的胡萝卜。
“说吧。”一转身，她挂上考拉傻笑的笑容，一脸敷衍的态度。
“......”
陆念瑜注意到凌铭昊的眼角抽抽，马上收起表情，换上冷漠。
“不说，我走了。”黑发划出漂亮的弧线，她拉上领子，跟着钱芸离开的方向迈步。
“有时间出来吃顿晚餐。”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不是邀请而是要求命令。陆念瑜白眼几乎要翻到天际，和当初恋爱的时候一个样，将人呼之而来又挥之而去。
陆念瑜不再是十六十七的少女，把情感放在第一位，人终会长大。
“微信联系。”
她可没空专门陪太子，试镜如果不成功，她再和他吃顿饭，态度会比现在好很多，拿到资源的几率也会上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