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千年》有诗亦云

10、勿忘 第九章

　　勿忘·第九章

　　火........
　　好大的火...
　　好热...
　　真的好热。
　　我不要在继续了。
　　我不要。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
　　火幕将房间笼罩，如扑起的一头猛兽般一步一步蚕食着，独自一人拘束在黑暗的一隅，很黑，又很亮。
　　我仿佛陷入了无垠的海洋中，在火光中，脚下忽然破开了一道裂缝，我掉进了裂缝中，里面的漆黑无边的海洋。
　　我死了吗？
　　一道疑惑出现。
　　随即，面前的漆黑被一道光芒劈开。
　　渐渐地...散发出曙色的刀刃。

　　小盛睁开眼睛，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外面是苍茫的夜色，玩具熊在床边孤零零地伫立着，依稀可见残缺的缺口，露出毛茸的碎屑；房间的贴纸贴着各种二次元人物，书桌上凌乱地放着日记与本子。
　　又是如此的狭窄。
　　快要窒息。
　　幽闭....嘶吼。
　　各种不好的回忆充斥在小盛的脑海里，但这些年来，她习惯了。
　　她习惯伪装。
　　用沉默的面具展现在他人面前。
　　她怔了一会，忽然，扯住被子，放声大哭。
　　泪水充盈在那双清澈的眼睛上，
　　此时却只剩下幽邃地灰暗与暗淡。
　　撑不住了。
　　好像...要死了一般的窒息。
　　但是，要活下去啊。
　　为了自己。
　　我一直在自我封闭，
　　除了落雨。
　　我不愿意再相信任何人，
　　封闭着，
　　任由黑暗侵蚀着身躯，
　　在绝望中等候着黎明，
　　黎明会来吗？
　　还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但是....
　　那个身影....
　　在霓色下说着：“起来吧...”的身影。
　　为什么...
　　自己不是要封闭吗？
　　不要再让任何人伤害到自己，
　　不能....
　　神明回来吗？
　　注视着的那双眼眸，
　　会看到自己吗？
　　他就是我的神明吗...
　　我曾经等待过了，
　　那个神明，却是个恶魔。
　　.........恶魔。
　　为什么？
　　为什么你闯进我的内心...
　　为什么你要将我拉出去后，
　　将我丢回海里，
　　近乎窒息。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吗？
　　我还是安静一下吧，
　　不要让他们知道，
　　我一直都很乐观...
　　一直的，
　　乐观。

　　晨曦透过窗帘，我感觉眼睛好疼...是昨天哭太久了吗？我记得我一直都是很克制自己的啊...为什么今天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么？
　　又是这个讨厌的世界...
　　永远陷入灰暗的世界，
　　每个人都仿佛戴着面具，
　　在浓墨般的灰暗中前行着，亦步亦趋，仿佛就连活着，都耗尽了所有气力。
　　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中独自前进的船帆，什么时候才能遇见心灵的港口？
　　在阴云密布的街上中融入黑暗的人们，什么时候才能遇见希望的曙光？
　　在虚妄彷徨的逆旅中虔诚信仰的教徒，什么时候才能遇见神祗的降临？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知道的太多，心会更痛。
　　那样，封闭就好了吧。
　　那样，封闭就好了吧。
　　日复一日地和父母打着招呼，看着他们亲切的笑容，是将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吗？
　　还是他们其实根本没在意，那柄深入心扉的刀刃，结果却是他们不经意地玩闹。
　　全是黑白地，绝望地世界。
　　在路上，好多人。
　　我很害怕，我不想出去。
　　那些阳光，那些喧嚣。
　　好害怕...
　　也只有他。
　　忽然间，我的眼前出现了唯一的一片色彩。
　　是他。
　　云.....
　　可这片色彩并不属于我，
　　我只是片无人渲染的废纸，
　　眼巴巴地看着那片色彩，涂在别人的纸上，
　　曾经我也有过那片色彩，
　　但我并不知道，那片色彩，
　　是黑色。
　　正如身边前行过的人们一样，带着黑色的面具，上面写着乐观，积极，幸福，向上。
　　直到...
　　他朝我招了招手
　　.........

　　十月临末，秋色微凉。
　　萧瑟的寒风拂过大街，如清洁工般尽责地扫着街道上的落叶，随后给予行人一抹清寒，不禁令人裹紧衣服。
　　亦云回过头望向了小盛，今天的她仍旧是如此，如此地安静，低着头，沉默如墨，随后，他抬起了手。
　　挥舞的手，散去了外表上的阴翳。
　　“嗯。”
　　小盛抬起头，灰暗一扫而过，转而变为平常那般的清澈盈盈，于是，两人无言着，在路边一起走着。
　　亦云也没在意，在他看来，小盛一直是那样子，他只是为了不尴尬打了招呼罢了。
　　就这样走着，浅灰色的天上氤氲着云翳，很灰，长长地，好像朦住了一抹灰布一般，车鸣响彻了天空，很忙碌，又很茫然。
　　有时候亦云会想着人生的意义，就那么不变地，平静地生活下去？高考，毕业，工作，娶妻，生子。如此平淡的人生，如此安谧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的人生注定是如此波澜不惊，没有拯救谁，也没做过任何足以称道的事情，成绩很一般，唯一可以说的可能就是性格的独特点了。
　　他有时会觉得自己性格很矛盾，从前就有人说过他很独特，不同于其他的人，他好像无法用任何词语来概括自己。
　　很奇怪，不是吗？
　　他就如此地想着，身边的她沉默着，望着远方的天空，兀自地呢喃道：“你会拯救我吗？”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只是我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罢了。”
　　“哦....”
　　“那个，我想问你，如果你面前，有一个人掉进了海里，你会怎么做。”
　　“我会，做那个渔夫，把她钓出来。”
　　把她钓出来。
　　....
　　把她钓出来。
　　小盛的侧颜仍旧如此，在微风拂过的时候飘起长长的发丝，那双眼眸如此的清澈，倒映着面前的光景。
　　谁能把我钓出来呢？

　　我也不知道。
　　“嘿！”
　　在怔神着的小盛肩膀被拍着，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装作被吓一跳的样子，看见落雨那张微笑着的容颜。
　　荡漾着的那抹笑意，她知道那抹笑意代表着什么。但她不愿意接受....她从始至终，从未向别人敞开过她的内心，她唯一对别人敞开胸怀的迎接，却是迎接来了一个魔鬼。
　　她一直都是如此。
　　她害怕自己的感情....
　　她要封闭。

　　外面，夜晚笼罩了世界。
　　晚自习结束了。
　　学生们都在收拾着书包回家。
　　小盛转头。
　　最喜欢的那个人，他啃着棒棒糖，和苏絮说着话，渐渐地，面前两个人的身影化作了绳索，绞在她的心上。
　　为什么...
　　我不是不会在相信任何人了吗？
　　小盛走在路上，两三个成群的学生从身边路过，落雨担忧地过来，臂弯笼住她的肩膀，豪爽道：“怎么了？一直郁郁不闷的样子。”
　　“姐，没什么，只是我想起了以前的事。”
　　她低着头。
　　“以前的事...没事地，都过去了，有姐罩着你。”
　　落雨拍拍她的肩膀，不在意地道。
　　又是....
　　都过去了。
　　我忘不掉....
　　我真的忘不掉....为什么你们都说过去了。
　　我很难过去的啊.......
　　不要...
　　小盛挣脱落雨的手，径自往校外跑去。
　　黑色的世界，
　　配上漆黑的天，
　　更黑了。
　　她知道自己是得了抑郁症。
　　但她不能说，
　　“我很坚强，不是吗？”
　　小盛喃喃自语道。
　　面前的十字路口旁伫立着霓虹色，将世界照耀成一片红色——
　　融入黑暗的红色。
　　“小盛！”
　　她回首。
　　只因为遇见了你，我的生活才有了色彩。
　　很耀眼。
　　“一起走吧。”
　　亦云随口道，口中依旧叼着糖。
　　车辆在旁边疾驰而过，遮住了两人的侧影。
　　曾经也有人这样陪我走过。
　　那个....误以为神祗的恶魔。

　　砰....
　　石子砸到身上。
　　淤青展现伤痕，
　　心灵展露，
　　却被丑恶无情的欺辱。
　　“哈哈哈哈，你看她，她脸上那块疤好丑啊。”
　　“没错，就这样还敢出来见人。”
　　几个男孩在角落里，拿着随处可见的石子扔在女孩身上。
　　女孩身上的白裙被弄得凌乱不堪，流血的伤痕染着尘土...姣好的颜容上，左侧却带着很大一块红色的疤痕。
　　为什么....
　　头发被拽起，
　　“大家看看.....笑死我了。”
　　悲伤的洗礼，
　　有没有一个神？
　　来驱逐这些魔鬼？
　　“放开她！”
　　......
　　神来了？
　　一道身影在眼前伫立着，
　　瘦小的身影，单薄的衣物，俊朗的容颜上，一抹星光在眸中闪耀。
　　一头短发在风中摇曳，在一群人眼中，是如此的形单影只，萧瑟无力。
　　此时他的神情憋得通红，唇齿紧锁，看着他们，仿佛站在一群怪兽前的奥特曼。
　　那就是神吗？
　　“就你？”
　　为首的一个男孩不屑地笑道，看向他瘦小的身影。
　　....
　　他好似强忍着恐惧，但又装作硬气地道：“来吧！我不怕。”
　　女孩的腿颤抖着，她害怕，她感觉要窒息了...如同被绳索绞住了心灵，血液都流淌不了了，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是如此的缓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被一群人扑到，神明在为了她和恶魔搏斗......
　　她哭了，嚎啕地哭，没有一次她会哭的那么伤心...没有。
　　那个就是我遇见的神吗？
　　为了她，付出一切的神.....
　　时间恢复正常，那个少年跑过来，将一群人推开，浑身好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般，拖住了女孩，朝着教室跑了过去。
　　女孩仿佛能看见少年额头上的伤疤，那双星光中荡漾着女孩的脸庞，一张被火焰留下烙印的脸颊，两边的脸，仿佛天堂与地狱的沟壑。
　　在教室里，因为此时是体育课，所以教室里根本没人，少年从书包里拿出创口贴，以及消毒水，仔细地，帮着女孩涂在身上。
　　“啊...好疼。”
　　女孩第一次发出了低吟，听见声音的少年很开心，他好像是第一次看见她说话了，念道：“我叫燕凌，你还不认识我吧？”
　　刚刚升入这个班，女孩确实不认识他，但还是礼貌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叶小盛。”
　　燕凌不知觉间，嘴角闪过一抹笑意，抬起头，“现在感觉还疼吗？”
　　“不疼了，但还是有点。”
　　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封闭的内心第一次对这名清秀的男孩有了一丝好感...
　　“上课我陪你去告老师，他们怎能对你这样...”
　　燕凌握住女孩的手，女孩冰冷的肌肤，仿佛握住了太阳般温暖，第一次，除了父亲外有这么一个人那么帮助自己...握着自己的手，跟自己说，他们怎么能对你这样。
　　单纯，这样就好了吧...
　　她突然哭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只是单纯在哭着，燕凌急了，拿起纸巾擦去小盛的泪水，那泪水落在纸巾上，仿佛落在了整个世界。
　　后来，那几个男孩被老师叫了过去，小盛第一次感到自己生命中照进来一颗太阳，一个...神。
　　真的很开心...
　　在上课的时候，小盛独自在教室里，老师在上面讲着数学题，小盛就在自己的座位上，用稚嫩的字迹在日记上写着心情。
　　“今天天气很好，我被人欺负了...但是，有一个叫燕凌的人站了出来，帮我打跑那些坏人...虽然身子还是有点疼，但看到他为了我拼命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就有些加快了起来...明明我才刚刚认识他，明明开学到现在只是说了几句话...为什么呢？”
　　小盛有些迷茫，她看向外面的天色，天色仍旧如此明朗，明媚动人，云层在天空中浮荡，晨曦透过叶缝倾泻下婆娑的光影。
　　燕凌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玩着铅笔，看见小盛梭巡的目光，笑了一身，打了一个招呼。
　　“嗯..”小盛含糊地应了一声，脸色霎时赧然起来，随后匆忙转过头，装作认真地看着黑板，眼神却一直在朝着燕凌梭巡过去。
　　放学了...
　　小盛背着书包，身影在夏季的照耀下投射出长长的倒影，忽然，身后传来她最想听的声音，她回首，日暮的夕阳流淌在她脸上，看不太分明。
　　“小盛...一起走吧。”
　　燕凌笑笑，伸出手。
　　男孩璀璨地笑容，在小盛的眼睛上仿佛倒映着夕阳，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嗯”。
　　随即伸出了手，两个身影在夕阳下融合在了一起，随着那两双手的交合。
　　两条生命仿佛如此紧紧地相连在了一起。
　　后来，逐渐地，整个小学的世界都只有他。
　　保护自己，带自己出去玩，仿佛他就是自己的神明，能将自己拯救在这个世界里。
　　我终于找到了吗？
　　我的神明....
　　...
　　在清明节的时候，燕凌邀请小盛一起爬山，双方的父母好巧不巧都互相认识，两个人一起走着，忽然，小盛的脚被一个东西绊住了，一阵痛吟响起，她知道，自己的脚崴到了。
　　“我背你...”
　　燕凌如此说道，随后便决然地将小盛背上后背，明明年纪相差不大，却带着令人信任的气质...仿佛能将整个人都付出的气质。
　　“凌啊...”
　　小盛默默地呢喃道，脸色却是一片红晕，如天边绽放的晚霞一般。
　　她很喜欢这个闯进她内心的人啊...
　　非常...
　　“我喜欢你...”
　　背着的身影一泄。
　　燕凌忽然笑了笑，“是吗...”
　　他不接受吗...
　　小盛忽然失落了起来。
　　果然，我注定还是得孤独一人面对吗....他只是将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吗？
　　“我也是这样。”
　　在烈日当空的山上，身边一群人身影在此时男孩的话语下都变得如此的模糊，小盛的眼前，就只有高大的后背，伫立在眼前，以及脑海中的那抹回忆...还有——
　　怦然炸开的心潭。
　　在清明节后，燕凌邀请小盛去外面玩，在夜色之时，霓虹灯闪耀在眼眸里，小盛的眼里荡漾着男孩，男孩的眼里荡漾着伴随着暮空的星光。
　　就像....

　　现在的星空。
　　霓虹灯在影子中融合着，透彻出两个人的身影。
　　“我的家到了...”
　　小盛转过一个拐角，头也不回地，低头道。
　　“嗯，明天见。”
　　亦云回道，随即便见一道身影穿入了夜色下的餐厅里。
　　今天的她有点怪啊...

　　房间里，还是如此的黑暗，仿佛投射不进来半分光影。
　　小盛踉跄着进了厕所里，对着厕所的镜子，无声地啜泣着，紧咬着下唇，几乎渗出丝丝鲜血来。
　　“好疼......好疼...”
　　小盛捂着腹部，那里...曾经被恶魔伤害过。
　　将她污秽成不干净的信徒。
　　终生地，留下难以抹去的阴影。
　　两年前...两年前。
　　两年前的伤害，
　　那些东西...进入自己的身体。
　　不....
　　我不要在想了，
　　我会疯掉的。
　　她哭着，泪水沐浴着脸颊，面前的镜子倒映出小盛的容颜——
　　发丝被泪水黏在脸上，眼眸上是无尽的灰暗，侵蚀着那抹残存的光芒。
　　父母已经出去了。
　　他们经常就是这样，常常很晚回家，回到家里后，便躺在床上，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就算自己说着，饿了，饿了。
　　他们也只是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点吃的，放在自己面前，说着自己吃，然后满脸倦容地躺回了床上。
　　这些，仅仅能用以后的关怀能释怀得了的吗？
　　我想着原谅他们，
　　他们是我的父母，
　　可是，
　　那些阴影，
　　那些独自被困在黑无天日的世界的时间，
　　无时无刻都在化作一条绳子，
　　绞在自己的心里，
　　我只能做那个雾气氤氲的玻璃上，
　　画出的三笔的笑脸，
　　没人会去理他，
　　但依然在那里，
　　随着光明的升起而消失。
　　........

　　渐渐地，小学毕业了。
　　在同学们都在记着同学录的时候，小盛却显得如此孤独。
　　没有一个人找她，那一张张在旁边和蔼可亲的笑脸仿佛一幅幅面具，嘲谑着自己脸上的疤痕。
　　这些，小盛都习惯了。
　　还有一个人可以把自己拉出去...还有一个人。
　　男孩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小盛知道的，每次这种无助的场面，他都出现。
　　就像神明一样的关怀。
　　“小盛，快要毕业了，写下同学录吧。”
　　燕凌如此的说道，随后背在后面的双手，递出了一本本子，第一页是空白，“第一页，我要留给你写。”
　　.........
　　小盛怔住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她唇齿翕动着，发丝挡住了脸侧的伤痕，现在看来是如此的清秀可人。
　　“傻丫头，我比你大，我当然得保护你啊。”
　　燕凌揉揉她的头，微微笑道。
　　我比你大，
　　我要保护你。
　　这就是他的，理由吗？
　　一种不知从何处的感动涌上心头，冲去了早已习惯的悲哀。
　　同学录上，第一页顶格的名字上，写着一个女孩的名字。
　　叶小盛。
　　同学赠言，
　　“我遇到了我的神明。”

　　二楼对小盛来说是很安静的地方。
　　在这里，他才可以真正的一个人独处。
　　推开自己的房门，对面的窗户上放着一本日记，外面的窗户上展现出暮色的苍茫，灯光微微地流泻在一旁的花瓶上，杜丹花孤独地绽放着，如血色般的妖冶。
　　小盛坐在桌子上，侧颜被漆黑吞噬，只留下低垂的眼帘流露出怅然的淡漠。
　　笔被拿起，
　　落下时光的笔迹。
　　她在写着今天的日记。
　　【今天又想起了那些阴影....那些无时无刻都在我脑海中的回忆，我无法忘记，无法遗忘...
　　只能孤独地守望着，站在这边，看着那边的回忆，然后，一切都被揉碎了，陷入了海底。
　　仿佛窒息了一般，没人能救我，我不知道这种是不是抑郁症，我也不想知道。
　　没人是我的神明。
　　十月24日，夜晚。】

　　亦云拍拍路边流浪猫的头，小猫喵了一声，随即便叼着小鱼干渐行渐远。
　　在漆黑的夜幕下没了踪迹，就像一艘漂泊的小船般，砰的一声坠入了无垠的深海里。
　　亦云是个很喜欢猫的人，也许和他的性格也很像猫有关，昼伏夜出，每到白天总是昏昏欲睡，到了晚上却反而睡不着；晚上是他精力最活泼的时间段，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下楼撸个串，去网吧浪个通宵什么的，但今天他却突如其来地想要回家。
　　在楼下零售店老板娘不注意的时候偷走根棒棒糖后，亦云回到了家里。
　　小奕躺在被窝里，没开灯，也没化妆，好似刚刚洗完澡，见自己哥哥回来头也没回，只是径自道：“哦，回来了啊。”
　　亦云也不管她，自己老妹这幅德行当然是他传染的，只是静静地坐在电脑前，打开浏览器，也不玩游戏，自从师傅走了之后，他觉得游戏这东西仿佛失去了灵魂，只是独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小说。
　　他从小就喜欢看小说，从老爸老妈哪里偷钱去地摊哪里买天龙八部，倚天屠龙记什么的，长大后就看了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江南的龙族，各种名著也稀稀疏疏地阅读过，由此还组成了很多组合，什么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之类的。
　　反正不码字的时候他经常干些闲的蛋疼的事情消磨时间，比如去网易云听歌，假装自己想要自杀，然后骗那些安慰自己的人，感觉人生还是有很多好人的；或者去贴吧装妹子求约炮，然后开语音爆出自己的萝莉音吓跑对面的死变态；亦或是出门到隔壁幼儿园拿棒棒糖诱拐小萝莉，他最喜欢小萝莉，纵使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控着萝莉，绝不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
　　虽然自己的妹妹没到一米六的身高也算萝莉，但是毕竟是自己妹妹啊，而且那嘴脸亦云没把她掐死扔到茅坑里喂猪就不错了，还想让自己控她，自己天天吃方便面吃的差点锤蛋自尽也不知道拜谁所赐。
　　但忽然间，亦云看见了一条新闻，让手中抬起的炒饭微微一泄。
　　“一名学生因抑郁症而跳楼自杀，死前曾说——”
　　“我眷恋这个世界。”
　　........
　　小奕忽然抬起头，放下了手机，她也看到了这条新闻。
　　她独自看着对面的墙壁，眼眸中倒映着不知谁的身影，喃喃道：“哥，你说，自杀的人，是想开了，还是没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