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丧尸》爱尚留香

86、对的信念

　　春雨浇灌大地，早已一片废墟的城市泥泞不堪，少年一身血污，黑色大衣与红色交互粘连在身上，他任由雨水毫无顾忌地冲刷着自己。忽然他耳朵动了动，向离自己最近的墙角闪了过去。
　　雨声越来越大，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更加清晰……
　　是人类？毕竟丧尸是不打伞的……
　　他好奇侧身探出一只红色大眼睛，只见远处雨中黑色雨伞下，一双黑色皮鞋被雨滴覆盖，微弱的闪着光，笔直修长的身材优雅的步调让他的眼睛定格……曾几何时，那个人也是如此。
　　眼看那人越来越近，慕颜一舔了舔嘴唇，缩了回来……见尸就吃的他第一次对一个活生生的人迟钝了，虽然雨水阻断了气味，但这个人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他生生忍住了，他莫名不想打破这样干净利落的场景。
　　忽然，打在头顶的雨水消失，他猛的回头，撞在滚烫胸口，他被烫地立马后退下蹲，露出獠牙，摆出战斗姿态。这种高于丧尸体温的热量，已经几年没接触到了。
　　可看到眼前的场景，他不由得倒一口凉气……笔直的身体再往上，是一双冷静中埋藏炙热的暗紫色双眼。
　　慕颜一缓缓站起身来，时隔五年，这双眼睛他依然记得，这是一掌将他拍下城墙，使他粉身碎骨的人！
　　南夜眼神闪过一丝兴奋，淡漠的表情下，是波涛汹涌的心脏。虽然只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精致的面容，警惕的动作，还有那赤红妩媚的眼睛里装满了迷人的死寂，是他无疑！
　　慕颜一眼神从警惕变为面无表情:“呵呵……人类。”
　　南夜低了低眼帘，嘴角弯起:“就像山川河流，万湧归海，我们总会相逢的”
　　“相逢？……”慕颜一低头笑了:“相逢是为了再一次杀死我吧！”
　　南夜心尖一痛，苦闷不堪。
　　“看来，南大队长是非要与我不死不休么？”说着，慕颜一摆出战斗姿态，现在的自己，火系异能已经炉火纯青，未必会输给他。
　　“我不是来与你打架的。”南夜尽量放平语气……我只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慕颜一不明所以，反而笑了:“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当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除了第一次遇见你和最后一次……你让我痛不欲生以外……我真的有那么一刻想要完全信任你了。”
　　慕颜一想起第一次自己被这人压在实验台疯狂折磨的痛苦，还有几年前坠落百米高墙的绝望，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自己，更不知道该如何讨伐面前这个危险且虚伪的人类！
　　南夜松开抓着雨伞的手，雨伞随风落在地上，慕颜一眼角微微触动。只见南夜走近了一步，慕颜一慌乱后退到墙角。
　　南夜低头靠近慕颜一的耳朵，语气坚韧:“无论什么时候，你必须、也只能完全信任我！因为只有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慕颜一努力忽略耳畔的炙热，转头看向南夜淡紫色的眼睛，该死！明明是他差点害死自己，此时此刻却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这种子虚乌有的话！可为什么自己还是宁愿相信他说的话，也不愿意认清事实！
　　也许是那个人抛弃了自己以后，只有这个人是可以依靠的了吧……
　　正如南夜知晓，慕颜一为了让更多的人逃生差点命丧乱尸之口。慕颜一同样明了，为了让他活命，南夜那日在京都城内搜索了整整一天一夜……
　　见他有所松动，南夜满意笑了，右手搭上他的后脑:“乖……”
　　慕颜一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竟然敢调戏自己，一把打掉他的胳膊:“离远些！小心我忍不住吃了你！”说完转过头，让雨水冲刷这一闪而过引人冲动的气味。
　　“如果你想……那我心甘情愿。”南夜淡然一笑。
　　慕颜一恶狠狠呲牙露出一脸凶相，抱起胳膊哼道:“不知什么事儿劳烦大队长您亲自过来找我？”
　　南夜此来当然不只是叙旧，现在的形式复杂，虽然慕颜一在这片区域小有威示，一般丧尸不敢轻易招惹，可在人类心里，这里早晚也是要收回去的，那时，慕颜一是否还能侥幸活下来，就真的难以预测……南夜低眼笑了笑:“如果我来找你合作，不知可否赏脸……”
　　慕颜一抬起奶凶的眼神望着男人:“你来求合作？……找丧尸？”
　　南紫城拍拍他的肩膀，依依不舍收回手开口:“京都清剿行动的失败，导致丧尸变异，现在已经形成全世界范围的丧尸流，其中不乏有激发灵智与异能的丧尸，但更多的，却是最低级的无意识丧尸，对于人类来说，他们才是最可怕的，他们毫无意识，以人为食，人继续变异为丧尸，传播速度迅速，尸化人成倍增长……除了我们军队覆盖的很小一部分区域，还有一大部分是我们不能顾及的。所以……”
　　“所以……？”慕颜一的一只眉毛挑起，嘴角微抿。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能够缓冲这种局势，统御丧尸流的人，控制这种纷乱扑杀。”南夜双手搭上慕颜一的肩膀，缓缓开口:“人类，需要你……”
　　慕颜一一把推开南夜的双手，猛的后退一步，一字一句道:“为…了…人…类！！！……呵呵……”
　　他嗤笑一声转身:“我一介丧尸，还没那么好心！”说完双手插进兜里，眼中猩红闪过……这该死的人类！
　　看见慕颜一在雨中清冷萧瑟的背影，南夜压制住心底的不忍，沉声说:
　　“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活着……
　　只有这样，人类为了更好的制衡丧尸与人类之间的冲突，才会让处于那个位置上的人活着！而慕颜一是目前已知的能力最强的丧尸，也是唯一知道整件事情前因后果的丧尸，那个位置，非他不可！
　　哪怕用这些所谓的人类与和平来绑架他，哪怕他会恨他……
　　更何况，南夜清楚的知道，慕颜一一直都是当年那个实验室乖巧微笑的少年，他迷茫又坚定，毫无目的却又有对的信念。能在实验室受尽折磨长达十年却毫无怨言。京都清剿计划前夕，能在明知自己濒死之际，冒着危险拯救十几条人命。
　　正如当年他默默匍匐于自己这个将死之人身下，承受前所未有的痛苦与屈辱，他并不是认命，而是想给他十年生不如死都未能结果的一个交代。他太想看一看他们所说的……异能，到底是什么？所以他深知南夜生命的重要性，不是默默承受，而是甘愿为之。
　　他拼命想要融入这个世界，想要完成哪怕对他有一点情分的人的意愿，想要证实他存在于世上不是毫无用处的！！！……
　　可是……却是这个世界想要无情地将他赶尽杀绝，他不该就此堕落，更不该死！他是世界上最最不该死的人！

　　慕颜一早已定住脚步，兜里的双手紧握成拳，肩膀微微抖动，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语:“你算老几……”他微微平复了一下，抬起胳膊，伸出两根拇指生涩地擦掉覆盖双眼的雨水，抬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