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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进度条(回忆中) ...

  •   “他男朋友去世了。”
      我跟在工作人员后面,乖乖地听他介绍这次任务。
      “那之后,他郁郁寡欢,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工作人员似有所感,顿了一下,“现在他得了绝症,情况终于好一点。
      他前几天委托我们,想要个人陪着他,度过剩下的日子。”
      “这就是我的任务”
      “是。”工作人员把我领到一个病房前,“他就在里面,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我摆摆手,推开了门。
      躺在病床上的是个神情憔悴的青年。
      一张瓜子脸被折磨得愈发尖锐,薄薄的嘴唇只带微红的血色。
      他听到响动,稍稍转过身,上挑的桃花眼不带一点笑意:“你是攻克你的心派来的”
      “嗯。”他全身透着寒气,我不敢靠近,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坐下。
      他问了一句后,就丧失了与人交谈的能力,捧着手中的书默不作声。
      悄悄地欣赏了几分钟的冰山美人,我意识到不对劲。
      这哪里像委托公司要个人陪的样子,明明是静静等着死的姿态。
      我没谈过恋爱,不清楚他的体会,可他身上散发出的绝望,我感受的一清二楚。
      我把他柜子上的苹果拿过来,削成兔子的模样,整整齐齐的围成一个圈:“要吃吗?”
      美人摇摇头:“我要睡觉了,你先回去。”
      我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妥协:“那你好好休息。”

      “系统,调出这次任务的资料。”
      一个穿着洛丽塔的迷你娃娃软软儒儒地道:“廖许诺,24岁,因心理疾病向公司进行委托,委托任务为……”
      “委托人是他自己吗?”
      “不要打断我。”娃娃嘟起嘴,一脸不高兴。她调出一个光屏:“委托人是廖许瑶。与任务对象是姐弟关系。”
      我瞬间了然。应该是姐姐担心弟弟就这样孤独地死去,想在剩下的日子里给他一个陪伴。
      可她为什么不自己来对于冰山美人,我也很无能为力啊。
      我端着脸思忖半晌,最后决定看看他和他男友的照片。
      全息影像飞来绕着我旋转,刚开始我还能看的清楚,到了后来,影像越转越快,简直要化身为龙卷风原地起飞。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阴着脸掐住手环的启动键:“再笑别怪我教你做人了。”
      娃娃瞬间摆上委屈脸:“放松一下嘛,现在又不是夏天,不需要冰块……”
      “别按别按,我这就调回去!”
      她慢慢吞吞的点触光屏,期间还恶狠狠地瞪来一眼。
      好在我不和熊孩子计较,只专心致志地盯着周围的照片。
      廖许诺在镜头下的模样和现在截然相反,他或笑或闹,或躺或靠粘在男友身上,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欣喜爱意几乎要溢出冰冷的屏幕。
      我困惑不已。
      爱情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吗,能教人寒骨生肉,也能教人生不如死
      我理解不了,长这么大,我没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少年时代偷偷欢好的所谓“男朋友”,不过是图一时新鲜闹出的笑话。
      我们都活的像个笑话。
      我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旋转的光屏,脑中却浮现出廖许诺生人勿近的冷面。
      我暗暗握紧成拳,疼痛感沿着经脉直撞心门。
      我要帮他,结束他无伤无痛的逃避。

      第二天一早,我扛着个大纸箱吭哧吭哧地进了廖许诺的病房。
      不出意外的,他没说什么,只麻木的翻动手中的书页。
      我擦去头顶的汗,掏出保温盒放在他床头柜上。
      “我做的海鲜粥,要尝尝吗?”
      廖许诺连眼角都没歪一下,只把我当成一团会移动的空气。
      “好吧,”我把纸箱打开,取出里面的一个个玩偶,排在他床头,“那你要它们吗?”
      廖许诺终于不是八风不动的姿态,他蓦地直起身,屏住呼吸盯着这些玩偶,蜷起的指尖隐隐泛白。
      “谁让你拿他的东西的”
      他的神情霎时狰狞可怖:“谁让你拿他的东西的!”
      “你你你先听我说。”我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反应,吓得连退了好几步,“我就是昨天去找了他父母,他们听说你住院后哭了起来,还把你男友的东西托我带给你,希望你有点慰藉,好好养病。”
      “这样吗……”
      廖许诺一下子被抽光所有力气,跌坐在床上,“是这样啊。”
      “嗯嗯。”我后怕地撑在洁白墙面上,指向纸箱,“除了这些,还有一个黑皮封面的日记,我没动过,你要看吗?”
      “日记”廖许诺面上闪出讶异,看来他也不知晓日记的存在。
      我想走过去拿给他,却被他历声拦下。
      他走下床,缓缓端起那个本子。
      晨曦透过薄薄纱窗落满他的全身,如同教堂下神圣的光辉,他也的的确确像个虔诚的教徒,轻柔地拂过书面,似是拥抱至美的圣经。
      在这一刻,那个名为廖许诺的男人又回到他身上,他非哭非笑地浏览日记,双手止不住地颤动。
      我看着他读完后泪流满面,抱着日记贴在胸口,滑落身躯大声地对我说谢谢。
      恍惚之间,我疑惑着,这真的是同一个人
      他哭得绝望至极,炽热的泪水烫过脸庞,一点一点地灼烧满目疮痍的心脏。
      我很想告诉他这样不值得,人生这么长,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但最后我还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听他发泄压抑的情绪。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匆匆过客,没有资格对没有体会的事评头论足。

      “谢谢。”他的声音已嘶哑不堪,却清晰的咬出这两个字的发音。
      “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不好意思起来:“举手之劳而已。”
      他苦涩地摇头:“他的父母不可能轻易把这些东西给你,拿到这些,一定付出了不小代价。”
      还好还好,公司一出面,基本上就没我事了。
      我当然不会这样告诉他,所以故作心虚地摸摸鼻尖:“是挺不容易的。”
      廖许诺把日记珍重地放进枕头下面,整理好面容,坐在床榻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向我,说出的话却是冷酷无情:“我很感谢你,不代表我接受了你。”
      他微低着头,细碎的留海垂下,掩住他未知的神色:“我还有几十天可活,你干你的活,我等我的死,我们公私分明,你也不要再用这种方式了。”
      不要再用这种方式,怜悯我,接近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进度条(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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