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月》百里晨风

80、搏杀

　　上官蓁蓁得了天旨，太后恩准其回琅琊郡古城探亲。

　　晋王眼神淡漠的看了一眼得了天旨的上官蓁蓁，便命下人拨了一对人马，护送着天朝安逸公主回琅琊郡古城。

　　上官蓁蓁并未登门拜访姜府，她只命人在琅琊郡古城最大的酒楼客栈驻足停留，将自己关在客栈房间中三日。

　　其实，在到达客栈的第一日，上官蓁蓁便已自客房的后窗离开了客栈，

　　她在客栈中收拾好衣衫，腰悬了长剑，打开窗户自客栈后院跳楼离开。

　　素有‘公子’称谓的江湖中人守在暗巷中接应她，上官蓁蓁很轻松的随着‘公子’来到一处空置的前朝大家宅邸颜府中。

　　“人带来了吗？”上官蓁蓁出言问道。

　　“亓姑娘已经到了颜府怡天殿，刚才我的手下给她用了一些迷药。这个时间她估计应该已经醒来。”‘公子’声音沉稳的回应道。

　　‘公子’不是公子，她是一个喜爱黑巾遮面，武艺高强的女人。

　　‘公子’不是她的名字，是她在江湖中的代号。

　　江湖中被封为‘公子’的人不多，除去冠了姓氏的，也只有那五年前消失在江湖上，且神秘莫测的青衣门的北方舵主号称‘公子’。

　　江湖传闻，青衣门行踪和身份诡异的北方舵主，早在二十几年前便脱离了青衣门，更失去了踪迹。

　　上官蓁蓁涉足江湖不久，未曾听闻江湖中有青衣门一说，更不知道‘公子’为何人。

　　她只是在封了公主，回琅琊郡的路上，捡到了这个自称‘公子’，却囊中落魄的女子。

　　‘公子’在上官蓁蓁面前武了一套剑术，上官蓁蓁便生了将她留在身边，据为己用的念头。

　　‘公子’果然没有令她失望，她吩咐‘公子’将亓安安绑去颜家旧宅，才半日的功夫，‘公子’便避开了姜府的守卫，将亓安安掳来颜府旧宅中。

　　亓安安自空荡且破旧的怡天阁醒来时，耳边传来一阵粗鄙的，沙哑的刀具与巨石摩擦碰撞的声音。

　　一个五短身材的男子，正卖力的打磨一块巨大的上等灰玉石。

　　他将巨石打磨成几方璞玉原石，借助刀斧的力道，将玉石雕琢成上等品色。

　　“嘻嘻，你醒了，娘子。”面貌丑陋的男子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来到亓安安的身前。

　　他半蹲着身子，解开了束缚亓安安的绳索，笑道：“娘子，你知道吗？那上官家的大小姐现如今的安逸公主，已经答应将你许配给我。你且耐心等我一会儿，我细细雕琢这几方玉石，送给公主，作为她替我们牵线搭桥的回礼。”

　　‘原来这件事情与上官蓁蓁有关，怪道最近总是心神难安的，我杀了她的姑母，睡了她的云庭哥哥，貌似还抢走了她的未婚夫婿的关注。’亓安安心中哀叹了半日，不住摇头叹息。

　　“你倒是个会体贴人的，竟然把我身上的绳索解开了，就不怕我跑了？你叫什么名字？”亓安安稍稍活动了手脚，站起身来。

　　“嘿，姑娘可别生了逃跑的念头，我凌泼霸，江湖上有名的杠把子飞镖霸，刀剑可是无眼呢。本人自青城牛头山古墓中，在众位群豪中一见姑娘，便心生爱慕。如今幸得高人指引，才能够成就了与姑娘的大好姻缘。”凌泼霸裂开生满大黄板牙的巨嘴，脸上挂着猥琐的笑意。

　　听见对方提及牛头山古墓中的事情，愣了愣，竟然恍如隔世一般，这许久的时间里，竟然有人惦记着，不易。不过那是她中了商陆的毒，不知晓古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亓安安打量了荒废的殿宇，雕梁画栋的颜色，早已被蜘蛛网和灰尘蒙蔽。脚下的地板也已经脏乱不堪。

　　“这是哪里？”亓安安冷眸瞥了凌泼霸一眼，不容置疑的沉声质问道。

　　凌泼霸打量了一眼亓安安冰冷的脸色，恍然变了颜色，他心中大概料到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想要吃下眼前的天鹅肉，需要费劲一番功夫。

　　“嘿嘿，我说亓姑娘，自打你醒来，便没有给老子好脸色。你也甭指望能够逃出老子的五指山。待你我成就了好姻缘，你便安心做我的黄脸婆娘，给老子生一窝俊俏可爱的娃。”凌泼霸说着，张开双手，扑向亓安安。

　　亓安安闪身躲过那双沾满灰渍油污的手，笑道：“凌壮士，你当真生了这非分之想，且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可知道红颜迟暮与村妇无异，怎样鲜艳的颜色，都有凋落成泥的时候。或许你还不知道，那鲜艳的颜色背后，包裹着一颗满载毒素的心，你不怕吗？”

　　“怕？老子这辈子喜爱美人，如同喜爱吃饭一样。老子吃饭不挑食，但是对于女人却挑的很。你刚好有福气被老子挑中，老子定然要好好疼爱你一番。”凌泼霸说着铆足了劲头，再次扑向亓安安。

　　亓安安垂下双眸，隐去眼中的晦暗，轻声呢喃道：“你不懂，我这辈子最希望做的事情便是杀人。杀人的念头，自我很小的时候，我一个人呆坐在山中的栈道上，望着天边浮浮转转的白云，杀人的念想，便扎根在心底。我想知道当我的刀子，划上对方的脖胫时，我的心中是什么感觉。今日，我便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杀人的机会，给了我光明正大亮剑的理由。”

　　亓安安忽的抽出缠在腰间的银丝软剑，软剑指向了凌泼霸的脖胫。

　　“你或许不知道，比起做一个好人来，我更希望自己沉入魔道，做一个杀人无数的大魔头。这种念头一直压抑在心中，真的好辛苦，今日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圆了我的梦想。”

　　沉浸在享受美人念想中的凌泼霸，面对着指向自己颈间的长剑，已经失了摸出腰间飞镖的机会。

　　亓安安嘴角挂着轻柔的，温和的笑意。她关心的问道：“如何？死神逼近时，你感觉如何？心中是高兴还是悲伤？”

　　凌泼霸没有回答亓安安的问话，因为亓安安的剑已经划上了凌泼霸的脖胫。

　　“原来杀人是一件如此轻松，却又让人痴迷的事情。”亓安安笑着，看着保持着手臂半张，仰面摔倒在地的凌泼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