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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寒潭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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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安安幸运的落入崖下山泉中,不幸运的是落水时,被泉边突兀的山石,撞伤了脑袋。
泉水很深,清亮透底,楚云庭跳下山崖,飞落山泉时,便看见亓安安一动不动的半浮泉水中。
楚云庭脚底点水,踏上水面,妄图将昏迷中的亓安安,拖出水底。
许是那水面成受重量有限,楚云庭在踏上水面的同时,竟然加重了水面的受重力,水底发生了无法察觉的变化。
那山泉古怪的紧,月色下平静无波的水面,竟然泛起微微涟漪,紧接着便如同沸水一般,不住的翻滚冒腾。泉底冰寒的泉水接连涌出,楚云庭托住亓安安腰身的手臂,忽的僵住。
他来不及抽身离去,那泉水仿如一口无底深渊的粗井,迅速将楚云庭和亓安安二人吸入冰寒泉底下。
在激流中挣扎了片刻,楚云庭身上的气力已经消耗了大半,他身上的武功内力,仿佛被那寒潭冰封住,身上呈现一片青灰色。
亓安安已经被泉流卷出了他的怀中,她安静的漂浮在离他两丈远的寒泉底。
牛头山亥时的月光分外明亮,那一缕斜落崖底的月光,透过浮浮叠叠的冰泉水,洒落在亓安安的身上,眉眼上。
亓安安仿佛睡去一般,眉目轻阖,一头乌黑的云发,散落脑后,面上是前所未有的安然悠然。
楚云庭仿佛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他呆愣的看着漂浮在眼前的亓安安,一双布满糙茧的手指,轻轻抚上亓安安的面颊。
他已经太累了,寒潭水封住了他身上的功法,那寒潭仿佛是一只贪婪的饕鬄,要把它嘴边的一切,吸进肚子中,楚云庭根本无法抱着亓安安,浮上水面。
月亮升上中天,夜入子时,一抹皎洁的月光,直直的映照在寒潭中。
闭目养神的楚云庭,忽的睁开眼睛,因为他发现,在他手边不远处的潭璧上,有一块一尺见方凸起,似乎是一块斑驳着锈迹的青铜,上面刻画了龙师虎豹图案,乍一望去,端的是吓人可怖。
楚云庭抽了腰间的帛带,将自己和亓安安捆绑在一处,双手使出仅存的臂力,缓缓的推上那块青铜铁铸。
“嘎吱吱,嘎吱吱。”耳畔传来一阵铁链绞索转动的声响。
在那青铜铁铸被缓缓推进壁崖的同时,楚云庭脚下的含潭水,翻滚的愈加激烈。
忽的,他脚下那块半悬的浮冰,受不住潭底洞开的闸口,强大的吸引力,破碎成无数片,翻滚着咆哮着,流向地底深渊。
楚云庭眼前一阵漆黑过后,他也随着那浑浊冰寒的泉底深水,流向了无知的深渊。
这里仿若是一处人工开凿的水道,水巷四通八达,且光滑如镜,任楚云庭武功再高,也没有施力攀附点。
耳边水流声小去,身边冰寒的泉水也逐渐褪去,楚云庭半卧在一处浅水边,猛咳了一声,嘴角吐出一些泉水来。
“安安,安安!”
楚云庭慌忙解开斜绑在胸前的素带,将身后毫无知觉的女子放下。
泥沙浸染了亓安安的脸颊发丝,身上的衣衫被急流中的碎冰划破。
楚云庭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自己身处一方洞底潭水边。
他无奈的笑笑,道:“安安,如今我们俩流落在这不知是何处的洞天府邸,你也不醒来与我说话,我怕自己在这里呆的久了,会变成哑巴,哎!真的有些怀念,你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日子。”
楚云庭就着潭边的溪水,简单的替亓安安清理了身上的泥沙,整理好破损的衣衫。
那潭水边猛的跳出几尾青鲤,欢快的在溪潭里,游来游去。
那潭水尽头是断壁深崖,崖缝中传来清亮的流水声。被楚云庭用力按入寒潭岩壁里的青铜兽铁,在水流激烈的冲击力下,又反弹回去。
楚云庭望着潭水边回落的千斤巨闸,无奈的摇摇头道:“小家伙,你是与我们一同逃难进来的吗?待会我们若是找不到出口,你就不会如此高兴了,你楚大哥我,炖的一手鲜鱼汤。”
楚云庭抱着亓安安,沿着干燥曲折的栈道,顺着光源,来到一处宽阔的殿室。
殿室外石壁上,刻着一副对联:有进无出洞天府,瑶台仙子添侍儿。
殿室内四壁光洁,殿室上方宛如苍穹般,缀着点点寒冰光芒。
殿室中央有一张宽阔的寒冰玉床,四周置有沉香木的柜阁桌椅,白瓷茶盏,清风画屏。
桌角放置着一直白玉花瓶,花瓶中插放着一束百年不凋的牡丹花。
牡丹花朵朵怒放,姿色妍丽。不是牡丹花不凋谢,而是因为这间殿室极其寒冷,不论白玉床上,还是脚下光洁映人的地面,嵌缀水晶石的墙壁,都覆盖了厚厚的冰层。
楚云庭怀中的亓安安,面色微白,双目紧阖,气脉微弱,仿佛死去一般。
楚云庭身上的功法被封,只得伸出食指,猛地点上亓安安的‘水突、璇玑、膻中’三处大学。
亓安安依旧仿若死去一般,毫无生机。
楚云庭无奈之下,只得将亓安安安放置在殿室中那张寒冰玉石床上。
楚云庭去殿外的水潭中,捞了一尾青鲤,就着潭边的瓦灶,揭了几块干燥的地皮藓,煮了一碗鲜鱼汤。
他将那鱼刺挑出,鱼肉捣碎,就着鱼汤,给亓安安喂下肚去,自己则浅浅的吃了一口鱼汤。
楚云庭将剩了大半鱼汤的白瓷碗搁置在案几上,自己则打开了一侧门扇半闭的雕橱柜阁。
那柜阁门大开后,楚云庭才发现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柜阁上层挂着一张清秀美人图,美人嘴角含笑,身着华衣,云鬓半垛,姿态优雅,仿若瑶台仙子般惊艳世人,足下踏了清风祥云。
美人图侧有一首诗:入我神仙府,结李成璧人。圆我张仙梦,九天会花娘。
楚云庭视线朝柜阁下层望去,赫然发现,那底层夹板里,竟然安置着喜烛喜服。
楚云庭浪迹江湖,对于男女之事,自是不陌生,他悄悄的打量了一眼躺在冰床上的亓安安,慌忙关上了那壁阁扇门。
手指下有凹凸的纹刻,楚云庭低头细瞧,竟然是‘感激不尽,桃李相报’,八个字。
日子如此过了约莫三日,潭中的青鲤已经煮尽,瓦灶边的地苔藓,也燃烧尽了。
看着亓安安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灰暗,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寒冰大殿中。
楚云庭的身体受寒毒侵入,气血受阻,身上的气力,也在一天天流失。
“安安,你会怨我吗?怨我无能为力,把你丢在了这寒冰地底。”楚云庭摇晃着空空如也的玉葫芦,淡笑道。
“不若我们玩游戏吧,玩娶新娘的游戏,我做新郎,你做新娘。”
楚云庭自那柜阁中,取出绣花喜服,替亓安安换上,自己则穿上了那身新郎喜服。
楚云庭取了红烛安置在寒冰床边的书案上,烛火微红的花光,温暖而华丽的映射了一室。
楚云庭整理了衣衫,与亓安安一同躺在寒冰玉石床上。他的手轻轻抚上亓安安微凉的手指,悄声道:“安安,睡吧,睡一会就好了。”
时间仿佛过了一日或者更久,楚云庭自黑眠的晕眩中醒来。案头上的烛火已然燃尽,只留了一堆蜡油。
眸光转动间,楚云庭赫然发现,那案头上的冰层,在蜡油的侵蚀下,淡淡化去,一点一点的向四周延去。
雕花地板,嵌了水晶的墙壁,冰封的柜阁,仿佛退去了一层薄纱,变得焕然一新。
那有如游动般的腐蚀物,在触及寒冰玉床时退去,改道去了墙壁,宫室顶部,最终干燥化去。
楚云庭看着眼前的一幕,暗自握紧了亓安安的手,道:“安安,谢谢你。”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待那宫室中的寒冰尽数化去,亓安安的脸上,笼罩的黑色雾气也退了去。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好转,楚云庭的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