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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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派对马上就要组建了，都打点好了吗？”
黎喻衡靠在座椅后背上，闭目养神，眉间一道皱纹显出疲惫的神色。
刑檀操控着方向盘平稳地拐了个弯，“都准备好了，公寓那里早就收拾出来了，就在办公楼不远，省的费脚程，各种物资和资金也都放过去了，他们拎包入住就行了。”
黎喻衡点点头，一天的忙碌到头总算有了些安慰，“你办事，我一向是放心的。账还从你这里走吧，需要什么就去直接找，我已经把你的权限提高了。财务部那边信不得。”
“我明白。”她笑了笑，“财务部那群人，要么就是尸位素餐混日子，要么就是外头安插进来的探子，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他们处理掉的。”
黎喻衡微微睁开眼，叹了一口气，“真是……你一个秘书，做的工作都快赶超我了。”
刑檀听出他话外之意。就好像他在她面前才会展露出的笑意一样，这种藏在只言片语之下的温柔需要相处久了才能察觉。于是她说：“没事，我不辛苦。”
黎喻衡舒了一口气，微微笑起来，“你总是知道我想说什么的。”
刑檀也笑起来。她将车开回黎喻衡的住处，送他下了车。黎喻衡探身说：“你有空的时候去看看特派队的情况。”
刑檀应了，目送他进了屋，打开车窗在原地抽了一根烟，才重新发动车子离开了。
黎喻衡洗完澡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进厨房。刑檀没有过来，他就需要自己开火做饭。
他拉开厨房的冰箱门，里面琳琅满目马着各种食材，在冰箱微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丰盛。他已经很久不回家了，也没有买菜的习惯，反而是刑檀，经常过来帮他打点，确保冰箱里随时打开都能看到这样的满足感。
她一直都是贴心的，在诸多细节处，在无声处，一直都这样圆圆满满，无可挑剔。
她未必真的完美，但在他看来再也找不出更完美的人了。就好比虽然黎喻衡的厨艺更好些，但两人在一起时常是她准备食物，尤其是早晨，她会把更多的时间交给他，偶尔黎喻衡无事，打算提前做饭，哪怕她再忙，也会被拦下来接过手去。其实在社会中，O还是更多处于“妻子”的角色上，即便在倡导性别平等的今天，大众还是会倾向于性别弱势的一方承担家务。但在刑檀这里就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仿佛她一个A下厨才是应该的。但实际上这与性别无关，而是她将自己放在一个照顾别人的身份上，不论对方是谁，她都会这样的贴心而绅士。
黎喻衡对外做了几十年A，实际上到今天为止还是只有他的父母以及刑檀知道他其实是个O，在他所接触的社会里，从上学开始，到后来进入体系，训练、出任务以及晋升，不得不承认，对于性别的偏好和歧视是一直存在的，尤其在他们这样的体系里，一个A的身份能帮他省去许多麻烦，除掉许多阻碍。好在他长的也合适，没有在激素的影响下长成柔弱纤细的身形，而是抽条成大高个，宽肩窄腰，高挑清隽，而又没有其他男A那样的厚重和肌肉虬结感，早些年他在学校里也是拥有无数追求者，也是被说过“明明可以靠脸进娱乐圈”的。Omega肌肉率普遍比Alpha低，他从不疏于锻炼，也只练出一层薄薄的肌肉，反而显得筋骨修长，瘦而不柴。在床上时，刑檀每一次都爱抚摸着他的胳膊，亲吻他的腕骨，唇齿逡巡尽他的皮肉每一寸。情动至极时，黎喻衡还模模糊糊地庆幸过自己这一身骨相皮子，也庆幸自己遇见的是个喜欢他这样子的伴侣。原本他甚至打算终身不嫁，蒙着A的罩子孤独终老也就算了，谁想到真叫他遇到了这么一个对的人。
她散着微湿的长发，冲他笑起来的样子，让他无比庆幸自己还能拥有爱情。
想至此，他又微微笑了起来。自从遇见她以后，他的笑容越来越多。多少人说他冷冰冰不苟言笑，只有她能拂开霜雪看到雪下娇艳的红梅。
他没道理错过，更没道理放手。
刑檀回家换了一部没有车牌的黑车，又开了出去，一路从高架开到了南区。
南区，红灯区和贫民窟的合成体。每一个像川都这样有着领先科技和美好生活的大都市，基本都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这里汇聚着偷渡进来的非法人士，交不起税而被驱逐的社会底层，言笑晏晏搔首弄姿的烟尘男女，出卖灵魂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
这里如同四面体永远的那一个阴暗面，或是圣光之桥下方的阴沟，飞舞着苍蝇、攒动着老鼠与蟑螂，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个天堂，所有被社会抛弃的渣滓都集中在这里，过他们醉生梦死、不顾明天的生活。
入口处破败不堪，几个大字已经被破坏得如此之旧，暗红的油漆在灰白的墙上写着——Welcome to the Hell。
南区没有关卡口，刑檀的车一路没有受任何盘查便畅行无阻。
霓虹灯的光都显出一种廉价和糜烂。
她这辆旧车即便旧了，却很整洁，这样的整洁在南区几乎是格格不入的，一路而来仍然有许多人暗中窥探，但刑檀统统都是一脚油门，目不斜视。
她熟练地开到一处夜店前，在暗处停好车，从容不迫地戴上墨镜遮住小半张脸，拢着大衣下车，一脚迈入混着不堪的人群中。
更多炙热的视线聚集过来。她的香水味到这个时候已经稀释殆尽，属于她的信息素的味道便慢慢泄露了出来，是浓烈的龙舌兰酒味。
强烈的Alpha信息素逼退了许多人，但那股仿佛蒸馏过的、最正宗的酒香，仍然引得一些脑子不清楚的人想要凑过来。
一个男人作势就要故意撞上来，刑檀从大衣内侧掏出激光枪，顶住了他的身体。
“麻烦滚远一点，先生。”墨镜下她的红唇别有一番风情。
对方打了个激灵，一种面对巨型野兽的感觉笼罩了他，让他立刻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刑檀收回手，长腿一跨，径直往里走。
一进门，一个妈妈桑便立刻过来招呼，“哎呀邢小姐！好久不来了，乔月可一直想着您呢！”
刑檀一笑，“我就是来见她的，麻烦您带路吧。”
妈妈桑引着她照常去了顶楼的阁楼，刑檀进去把门关上。
乔月是个模样生的很好的Beta，在这个牛鬼蛇神都有的地界，像一朵颤颤巍巍开放的白色玫瑰。她是妈妈桑的亲生女儿，到了年龄妈妈桑却不舍的让她下海，辗转了几个金主之后，刑檀就出现了。她看上去优雅而多金，虽然不知道为何会来南区，但她完全是个理想的金主，妈妈桑对她满意地不得了，耳提面命让乔月留住她。
但乔月却知道，这个美貌远胜过她的小姐，却并不是来南区找乐子的。她来过几次，只是把她当朋友对待，说话聊天，给她讲了许多上东区的见闻，还教给她许多知识，给她打开了一扇完全不同的、新世界的大门。
乔月向往那个世界，那个靠着知识和科技，人人活的体面而光鲜的世界。
刑檀总是安慰她，只要她不放弃，总有一天能够成功的。
乔月并不傻，她也不会提一些要求比如让刑檀直接带她离开这里，这很不现实。她只是央求她多给她说一些，说一些上流社会里的法则、技巧、知识，让她逐渐变得不一样，让她最起码能够混入上东区而不漏破绽。她的知识面广泛的不可思议，什么都能给她讲，甚至是防身的技能。她说在这里学一些防身术总是更安全的。
她知道这位邢小姐从事某些很特殊的职业，因为有几次的时候，邢小姐甚至给她讲了几个案件，给她分析了里面的种种手法，还从自己的角度进行了补充和完善。偶尔讲一些真实发生的事件当故事听也很刺激，乔月虽然不觉得有什么用，但仍然听得津津有味。
她们今天也交谈得很愉快。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玻璃破碎的声音，她俩出了房间探头一看，似乎是嫖客和一个女子发生了争执，那女子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嫖客还在骂骂咧咧，妈妈桑正在处理。
乔月害怕地捂住嘴，眼眶有些泛红，“是丽萨姐姐……她的那个客人经常打她，我知道的，我和她说过，这样迟早会出事的！她就是不肯听……”
刑檀看着下方，这样的伤势在南区即便当场不死，之后也会死的。她叹了口气，拉着乔月回了房间。乔月似乎是被惊吓的很厉害，一直在流泪。她一直都害怕这样的场景，在风尘里打滚的蝼蚁，不知哪一天就横死，连句遗言都没有。她害怕自己也会是这样，所以拼了命地想离开。
刑檀安慰她无果，便拿出一把匕首，交到她的手上，说：“月月，这个给你。”
乔月泪眼朦胧地看向她，“……这是……？”
刑檀说：“你若是害怕，便拿着这个吧，真到了那个时候，用这个反击也比坐以待毙的好。”
乔月似乎愣住了，刑檀握着她的手打开了那把匕首，精湛的刀锋泛着冷冷寒光，一看便非凡品。
“这个会代替我保护你的。”
她的声音带着龙舌兰的气息回荡在乔月的脑海中，仿佛醉了一般，她愣愣地止住了眼泪，收下了匕首。
“好孩子。”刑檀笑了笑，“别害怕。”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