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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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纾韫因为值日，比以往晚了许久到陈三街，发现猫没在那儿等她。
她找了好一会儿，才在灌木丛里找到它，好不容易把它抱了出来，这货竟然挠她。
舒雀和纪傕忆赶到的时候，宋纾韫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只见她一边给猫扔吃的，一边暗搓搓的骂，“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喂了你两年，就是这么报恩的？”
“跟你那狼心狗肺的爹一模一样，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舒雀：“......”
舒雀：“咳咳。”
她回头，纪傕忆和舒雀两人站在三步之外。
“胖崽，你那没出息的爹来了。”
肥猫像听懂了似的，嗖一下跳到舒雀怀里。
舒雀哎哟一声，“它怎么那么沉了？”
宋纾韫勾唇，“多亏我这个养母大爱无疆。”
舒雀和宋纾韫是高一谈的恋爱，也是宋纾韫维持最久的一段恋情，约莫半年之久。
胖崽是一只流浪猫，这名还是宋纾韫取的。
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还是夏天，它蹲在路边，对着他们喵喵喵，宋纾韫把自己的面包分给它。
后来，每天放学胖崽都会蹲在路中间等他们，像一个老母亲盼子归来。
久而久之，两人和猫建立起了革命友谊，这一喂就是两年。
胖崽还在这儿，宋纾韫还是天天来。
倒是舒雀，两人分手以后，他再也没来过。
可能舒雀是真的喜欢过，怕睹物思人。
宋纾韫起身，看了眼“局外人”——纪傕忆，调侃道：“你不是急着回家吗？”
她双手抱胸，在他面前站定，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在等一个解释。
“我确实着急回家，可是你孩子它爹说，一定要让我来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
宋纾韫不知道他在讲什么，踢了一脚蹲在地上的舒雀，“胖崽受伤了，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然后你抱回家吧，一直养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你要我带回家！？？”舒雀抬头，“你知道的，我妈猫毛过敏，她会弄死我的。”
“男人都一个德行。”她看着纪傕忆，话却是对舒雀说的，“也不问问它伤哪儿了。”
舒雀才反应过来，掰着肥猫的身体，“胖崽，你咋了？”
猫的呜咽声断断续续...
宋纾韫拨开肥猫身侧的毛，伤口暴露，大块血迹把深层的毛黏成一块，看着很吓人，谁都不敢再乱动它。
舒雀惊呼：“我靠！它怎么了？”
他就说为什么它今天一个劲的叫，他还以为是胖崽太想他了。
“估计是昨天伤着的，你家小区门口不是有个宠物医院吗？”
她还没说完，舒雀已经飞奔向路边打车了，关车门前还特地朝两人吼了一声，“宋纾韫，你让纪傕忆送你回去！”
上车后，又摇下车窗，对身后的人喊：“纪傕忆！你别忘了送她回去！”
哪有什么混混，哪有什么调戏少女，纪傕忆眼神幽暗，这个没脑子的舒雀，做事从来不知道三思而后行，别人说什么他都信。
纪傕忆独自走了，宋纾韫赶紧拎上书包追上他：“舒雀说让你送我回去。”
男生继续向前走，“你那么听他的话？”
“他有些话的还是蛮有道理的。”
这会儿下班高峰期，马路上人挤人，冲撞难免。
宋纾韫默默地跟在纪傕忆的后头。
忽然听见两个女生窃窃私语。
“前面那个男的好帅啊。”
“上去要微信吧。”
“走路都带风诶！”
“快点！快上去要啊！”
草！宋纾韫后背猛地被人撞了一下，脚底生滑，栽了下去。
幸好她眼疾手快，用手撑了一把。
哪个不长眼的！
她拍拍灰，站直身。
刚才说话的两个女生已经挤到了她前面。
“嗨，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纪傕忆的衣襟被人扯住，他不耐烦的回头，不是宋纾韫。
“帅哥？”
他扯回衣角，“我不用微信。”
宋纾韫站在旁边看好戏。
放眼人群，纪傕忆的背影确实出挑，加上一身遮掩，想不注意都难。
不过，他这样看，倒是有几分明星低调出街的样子。
“那留个手机号？加个□□也行！”
“宋纾韫。”
她突然被点名，“干嘛？”
“腿短就加快频率。”
“......”
看来是有主了，两个女生不甘心的走了。
“你才腿短。”
拿她当幌子，不知道感谢还讽刺，呵，男人。
今日黄昏的太阳格外强烈，光裸的皮肤焦灼感明显，衬出宋纾韫的不爽。
纪傕忆绕开话题，“再晚一点，急诊人更多了，一时半会排不上你了。”
“你他妈才有病，”她语气很冲。
纪傕忆不在意，仍旧不紧不慢的询问，“你半年之内打过狂犬疫苗吗？”
“你这是在诅咒我被狗咬吗？”她接话很快。
男生默一叹气，声音略微提高，“宋纾韫，你冷静一点。”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减少，步履匆忙。有的人赶着去加班，有的人赶着回家煮饭，还有的人赶着回家见妻女，总之，有人相思，有人愁；有人欢喜，有人忧。
人群中只留下对峙的少年和少女，像被时空使者的超能力圈定，彼此张望，毫无动静。
片刻，恢复原状，宋纾韫沉声道：“纪傕忆，我冷静的一匹。”
“你被猫抓伤了，要打狂犬疫苗。”
“......”
她忘了这茬。
宋纾韫撸起左边的袖子，白皙的小手臂上有一道刺目的红痕，纪傕忆也看见了。破皮了，但是没流血。
他说：“以防万一，还是打吧。”
两人到附属医院的时候，正好七点。
北城还没入夜，纪傕忆没好意思把她一个人丢在那边，陪她去了急诊。
宋纾韫走向护士台：“您好，我想问一下，狂犬疫苗要挂什么科。”
附院的急诊室不论什么时候，都人满为患。
忙的正焦头烂额的护士杵着眉头，看了眼宋纾韫，许是小姑娘长得好看，她眉头舒展，放下手上的东西说：“狂犬疫苗去三院或者防疫站打，附院打不了。”
临了，又加了句，“你被咬多久了？”
“就傍晚被猫挠的。”
“那你现在去三院还是防疫站都来得及。”
出了附院站在马路边，宋纾韫嘴里嘟囔，“三院？那不是传染病医院吗？狂犬病会传染吗？”
她虽然一直和阿猫阿狗有接触，但是要打狂犬疫苗，这还是第一次。
纪傕忆拦下一辆出租，等宋纾韫坐进后排，他才坐进副驾驶位，对师傅说：“市三院。”
师傅一踩油门，吆喝：“好嘞。”
“小伙子去三院打狂犬疫苗？”
不是他，是后面那人。
纪傕忆懒得解释，“嗯。”
“我经常在附院门口接到去三院打狂犬疫苗的人，特别是年轻人居多。现在的年轻人，生活上是真的不够仔细，你看连打什么针去什么医院都不清楚，这样真的不行。”
“我们得对自己的身体负责啊，你说万一有的人来得晚赶不上最佳治疗时间呢？那多麻烦对吧？”
纪傕忆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回了个嗯。
宋纾韫面朝车窗，外面是每天都能见到的拥堵路况，但她还是看的很专注，无心听司机和纪傕忆的对话，因为不论司机说的多么热情，纪傕忆就只会嗯。
“哎哟，今天的路况还不错，以往这个红绿灯这儿可堵了。”
出租车驶进一条小街道，街的两旁种满梧桐，残余的夕阳被绿油油的梧桐叶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司机还在同纪傕忆说话：“小伙子，三院的后门就开在这条街。”
纪傕忆抬头看了眼，很多卖保健品，老人用品，还有轮椅的店铺。
司机说了那么多，一点都不觉得够干舌燥，继续：“喏，前面就是三院的后门了，门口那儿有个卖烤饼的大爷，大爷的手艺可好了，做出来的烤饼，北城绝无二家，别看只有一个小推车，你要想吃还得排队呢！”
纪傕忆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就对生活充满热情，而他对了无生机的生活从来抱以冰冷的态度。
宋纾韫从收回眼神，顺着司机的声音朝挡风玻璃望去，老爷爷的身影映入眼帘，三轮车上做烤饼的铁板擦得发亮，一个个白面团在铁板上滚动，一勺又一勺的葱肉馅被裹进面团里，裹好的面团粘上水，粘在烤炉壁上。
她看着老爷爷放进去一个，又用钳子夹出来三个，白色的面团被烤的松黄，看着就又香又脆。
“到咯！”司机师傅把宋纾韫的思绪从烤饼上拉回来。
宋纾韫刚打开车门，烤饼的香味扑鼻而来。
她饿了。
纪傕忆提起步子，眼神直视前方朝医院里走去。
三院专门开设了一个动物咬伤门诊，里面的患者都是准备打狂犬疫苗的。
宋纾韫挂了号，交完钱，在门诊室外排队。
诊室门口的长椅上，有几个陌生女人在交谈。
“我是被我们家的多多给咬了，养了三年从来没咬过家里任何一个人，偏偏今天中午给它洗澡的时候，这狗就咬了我，奇了怪了。”
另一个女人也是，“我也和你一样，我是被我们家的猫给挠了，以前我怎么逗它，它都不抓人的，这次见了鬼了。”
对话清晰落入宋纾韫的耳里，她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人都要变心，何况是猫猫狗狗。
起码养了那么多年，才反常一回，打完针回去安抚安抚，明天又是忠犬乖猫。
可人这心啊，说变就变，一旦变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下一个，宋纾韫！”适时，医生的小助理对门外喊。
她傻愣着。
助理又喊：“宋纾韫来了吗？43号患者宋纾韫。”
纪傕忆见她还没反应，走过去横在她眼前。
她抬头，“干嘛？”
“轮到你了。”
助理又喊了一边，这回她听见了。
“噢。”
医生看了她的伤势，确定要打针，让她填表。
她填好基本信息以后，医生在表格下面填上打针时间，“一共五针，今天先打一针，剩下四针的时间都给你填好了，按时过来打就好。”
“五针？？？”宋纾韫惊了，她以为最多三针了。
“得打五针才行。”医生肯定道。
宋纾韫忽然转头去寻纪傕忆，他就站在自己身后，像一堵立在冲锋战士身后的城墙，安全感爆棚。
“行吧。”
宋纾韫临走前又问，“医生，饮食方面的忌口呢？”
“这一个多月里，忌食辛辣，刺激食物和烟酒，打针的当天不要剧烈运动......”
医生交代完让她去注射室。
注射室在走廊最角落，宋纾韫站在门外张望，犹犹豫豫，始终不肯进去。
身后的纪傕忆不急不躁，任凭她原地踱步，出乎意料，耐心极好的等着。
宋纾韫忽然回头，“那个，那个我进去了...啊...那个...你帮我拿下包吧。”
纪傕忆刚想拒绝，跟她说背着就行了。
人已经把包塞进了他坏里，一脸壮士视死如归的表情钻进注射室。
纪傕忆勾了勾嘴角，看来她也有怕的时候。
肌肉注射，很快，扎一下，血都不流。
门外的纪傕忆看了眼手机，二十点整。
宋纾韫刚好出来，满脸通红，眼睛里水盈盈的，一声不吭拿回书包，往外走。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平时肉眼可见的利刺都被收了起来，像一只乌龟缩在壳里。
天色浅黑，不够沉，仔细看还有些透亮。
她站在马路边，呆呆的仰头望着路灯，幽黄的灯光包裹着她瘦小的骨架。
男生下意识出声问：“没事吧。”
“嗯。”她回答的很轻，很简短。
彼时，舒雀的短信进来，“人送回去了吗？”
“在路上。”纪傕忆没说他们去医院打针了，不然舒雀这个叽叽喳喳的性格铁定要问东问西。
纪傕忆：“你住哪里，我打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坐地铁也挺方便，你把我送到地铁站就可以了。”
“好。”
这个点地铁站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纪傕忆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见背后的人骂了句，“到底是狂犬疫苗，狂得很，打起来真他妈疼。”
他一转头，人已经从扶梯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