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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失踪,在没有发现尸体或者明确的拐卖勒索证据之前都属于民事案件,封哲只能打电话叫了几个民警把夫妇俩和小女孩带走。

      苗雨童被抱走的时候显得有些情绪激动,她打着哆嗦揪着季怀安的衣摆不放嘴里念着:“哥哥,哥哥,你救救我妈妈……”季怀安盯着她看了一会,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抿了抿嘴没说话。

      去封哲家的路上,季怀安告诉封哲:“这个案子,肯定要转到刑警大队去。”

      封哲知道季怀安对于犯罪一向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敏锐,他颇有兴趣地继续询问:“为什么?”

      “那个小女孩说的是‘救’,那对夫妇应该知道一些什么,看看能不能让他们说出来。”

      “要是有隐情肯定能。”封哲等红绿灯的时候食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地敲,“不过我看着这个跟寻常拐卖儿童不太一样,苗雨童的重点在于救她妈妈,而不是‘救救我’,她跟那对夫妇认识,而且关系应该很不寻常。”

      “她妈妈……”季怀安停顿了一会,眼睛直视着前方却没有焦距,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啊了一声,“她妈妈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够亲自带自己的孩子,我猜是工作原因……我年龄不大,经济状况很差,知识水平不高……”季怀安碎碎念着,显然是将自己代入角色进行了一波简单画像。

      “你又知道了……”封哲有些无奈,他很想撬开季怀安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心理画像这东西在国内不是很普及,而且在现阶段的法律制度下,一切要依靠证据说话,心理画像不稳定性大,研究基础少,能够专业学习的人数也很少。季怀安可以说是无师自通,只要他说出口的画像,至今没有出现过什么太大的偏差。

      犯罪天才。

      一开始赵民亮得知季怀安在这方面的天赋的时候很是担心,童年里发生的悲剧虽然表面上看对于季怀安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但实际上,这些黑影都留在他的潜意识里,从来没有消退过。

      童年里目睹犯罪的过程是否会为这个孩子埋下一颗作恶的种子,从而让他形成天生的犯罪人格?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先例。但是季怀安现阶段又无法自主获取这部分记忆,心理疏导也很难彻底进行。

      好在季怀安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都没有表露出任何犯罪倾向,甚至在接受过周围环境的善意后,反馈出了柔软温和的性格。

      “一会,可以去看看苗雨童吗?”季怀安一边跟封哲一起把行李箱都拎进屋子,一边小口喘着气。

      封哲住在山北市二三环护城河旁边的一处高级公寓里,打通了顶楼的两间房,空间十分宽敞。从飘窗往下看能看到不远处的公园,公园因为里面的一座湖而出名——那是南水北调中线的终点,现在是冬天,那里结了冰,公园将其开发成了一个冰上休闲乐园,大人小孩在结冰的湖面上滑冰、推冰车,嬉笑声隐隐传来。

      封哲替他把行李放到客房里,给两人倒了杯水,点了点头:“行。你先把东西都放好,看看还缺点什么不。”

      封哲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其实就为了求一个自在,原先隔壁的户主家里总是吵架,一吵就吵到深夜。封哲睡眠浅,每天隔壁噼里啪啦的声音都仿佛蝗虫过境,吵得封哲脑袋一个有两个大。最后没忍住,干脆出高价把隔壁买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就没必要废话。

      原先除了一个主卧,一间书房,一个厨房、客厅和健身房之外,其它还余留下两三间客房,封哲挑了主卧隔壁那间客房,虽然面积没有很大,但是好在向阳,而且和主卧离得近,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照应。

      季怀安跪在地毯上收拾行李箱,把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再分门别类地放好。外衣挂进柜子里,内衣叠好放进底下的抽屉,洗漱的东西一会放进卫生间……封哲看着季怀安穿着白色袜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直溜溜的小腿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心里为自己提前铺了小羊毛地毯鼓了鼓掌。

      果然是小孩子脾性。

      要不是家里供暖足,他这样迟早要着凉。

      下午去警局,苗雨童还坐在大厅里,一个女民警坐在她身边陪她。

      “诶,封哥。”一个小民警看到封哲进来,打了声招呼,“封哥,你这是啥柯南体质呀,隔三差五都带着案子回来。”

      “怎么样,棘手?”

      小民警老老实实点了头:“这夫妇俩,一开始怎么都撬不开他们的嘴。先是一口咬定苗雨童就是他家女儿,我们就说让他们出示户口本,但是他们又拿不出来。后来才弄清楚,这孩子,压根就没上户口。”

      “黑户?”封哲挺惊讶。

      “是。我们怕是拐卖,有心查了一下这家最近的资金流转,我们发现有一个固定账户每周都会划一笔钱到这家人的卡上,但是最近的两周突然停止了这种行为。”

      封哲想了一下,之前苗雨童的口述中,她妈妈失踪的时间刚好也是两周,结合季怀安在画像中的描述,封哲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悲惨世界》中,芳汀被生活所迫将珂赛特寄养在了别人家里,按期打生活费。

      “我年龄不大,经济状况很差,知识水平不高……”

      “她妈妈是……妓女?”封哲问道。

      小民警立刻投以佩服的目光:“哇塞,神了封哥。我们这问了一上午才问出来,你怎么一下就猜到了!”

      封哲看了一眼旁边乖乖站着听的季怀安,扬了扬下巴,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浅笑:“行了,少拍马屁。她妈在哪工作,酒吧?”

      “不是。”小民警摇摇头,“山北市管得这么严,有哪家酒吧敢光明正大干这种事。她妈叫苗艳春,农村户口,几年前来到山北市,不知道怎么回事,未婚先孕,自己在一家小诊所把孩子生下来,却发现孩子有先天性的血友病,这才连忙送去大医院治疗。”

      血友病?封哲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但是,孩子没有户口,就更别提医保了,光凭自费的话,一般人根本承担不起。可能因为走投无路了吧,苗艳春就只好找人去卖。”小民警翻了一下笔录,“他们还在问,现在就知道苗艳春属于散户,平时应该是由中间人联系,然后去那种小旅馆拿钱办事。”

      “苗雨童平时就跟着这对夫妇一起生活,苗艳春每周都会转一笔生活费过去,但是具体的情况我们还没有问到。”

      封哲点了点头:“你们这刚好也能扫一批黄了?”

      “可不是。”小民警放下手中的册子,听见那边有人喊就过去了。

      封哲和季怀安在大厅里坐了一会,苗雨童好像很喜欢季怀安,一个劲儿地往季怀安身边蹭。季怀安当然还没至于推开一个小女孩,但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示好,有点手足无措,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奶糖。

      “童童……你,吃不吃奶糖?”

      “吃!哥哥有几颗?”

      “一颗。”

      苗雨童犯了难:“只有一颗,童童吃了,哥哥吃什么?”

      季怀安顺着一想,也犯了难。

      封哲看着好玩,一伸手抓过糖,用指甲扣着用力掰成了两半,再打开包装纸,里头本来长条的奶糖变成了两块小正方体。

      “行了,一人一半。”

      季怀安和苗雨童很快接受了,一大一小各自含了一块奶糖在嘴里吃着。

      没等他们吃完,几个小民警突然从后面的房间里窜了出来,手里面还拿着对讲机,神情愕然。

      “什么?发现尸体了?!”

      对讲机上的信号灯一个劲儿地闪烁,信号不太好,几声磕磕绊绊的声音传出来:“是……确认……发现尸体,在……喜自来旅馆的后厨仓库。”

      封哲“唰”的一下站起身来,这事,还真让季怀安说准了。

      季怀安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看向还在往自己腿上蹿的苗雨童。小女孩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她讷讷地出了声:“尸体?是妈妈的吗?妈妈是死了吗?”说完她的五官就团成了一团,好像下一秒就能哇哇大哭。

      现在的小孩从各种漫画动画连续剧中都懂得很多,死亡对于他们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他们或许不能完全参透生死,但是死亡对于他们的最表层意思就是永不相见。

      苗雨童的脸色煞白,她揪着季怀安的衣服一个劲儿地问:“妈妈是死了吗?哥哥,你能救救我妈妈吗?”她见季怀安没有回答,又转过头去对着封哲一边哭一边叫道:“哥哥,你说妈妈是死了吗?你答应了要救我妈妈的!”她哭得难看,大张着的嘴巴里还有一块没有吃完的奶糖,可显然这些甜味完全失去了安抚人心的作用。

      封哲看见季怀安在苗雨童不断地拉扯中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连忙把苗雨童从季怀安身上抱下来,替她抹着眼泪:“童童不哭啊,这都没确定是谁呢,你先别哭,坚强点,你妈妈肯定不喜欢看你哭对不对。”他还记得血友病患者不可以情绪激动,否则会引起皮下出血,这可千万不能啊!不然那要出事的可是两个。

      “嗯,嗯,妈妈说不可以哭。”苗雨童使劲儿抽着鼻子,一双小手死死按住自己通红的眼睛,看得周围的人一阵心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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