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报说你喜欢我》嘉九禾

43、第四十三章

　　淮煊第一反应居然是“完蛋”。
　　一时间四个人都没动，空气静止了几秒。
　　“煊哥！”周航和姜天浩宛如两个天外来客，“你是不是第一——什么情况？”
　　周航情感发育不完全，姜天浩在这方面却是个人精，见到这个场面，他立马捂住了周航的嘴:“打扰了，煊哥，我们先走了。”
　　“等等，”姜天浩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他们班冷面学霸表情宛如覆了一层霜地说，“一起。”
　　姜天浩看秦霁的同时看到了那两个姑娘长啥样，他呆了，所以他看向淮煊，眼睛里同情而堂而皇之地也写着“你完了”。
　　淮煊窘迫得有些头疼，周航慢半拍了解了情况，他拍了拍姜天浩的手，后者估计他冷静下来了，终于舍得放他一条生路松了手。
　　不过这棒槌，呼吸还没顺畅，看到吴茜茜和旁边的女生一口气又差点没上来。
　　他自认为隐蔽地冲淮煊疯狂挤弄着眼睛——“煊哥，不可以！！！”
　　“注意别瞎了。”秦霁说。
　　周航顿时停下抽筋，但他还想说什么，姜天浩看了一眼秦霁的脸，只能连拽带拖地把周航拉走了。
　　淮煊:“……”
　　我也想走！
　　回一班的路上，姜天浩和周航你一句接我一句的解释掩盖就没停过，求生欲特别强——虽然是替淮煊求的。
　　“秦哥，煊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答应那个女生的。”
　　“对对对，淮煊特别仗义，他分得清轻重的。”
　　“说完了？”秦霁问，“说完了我接个电话？”
　　俩人殷勤地表示:“您请。”
　　“一会儿淮煊回来告诉他，我有点事，先走了。”挂了电话秦霁说。
　　俩人对视一眼，点头如捣蒜。
　　秦霁走了。
　　周航立马说:“他俩不会因为这事闹崩吧？”
　　姜天浩一手环胸另一只手肘撑在上面，他摸着下巴说:“应该不至于，刚秦哥不还给煊哥留了言？看起来不是很生气。”
　　周航纳闷地说:“你说，这事也太巧了，为什么偏让秦哥撞上了。”
　　“无巧不成书。”姜天浩摇摇头，“那女生也是，之前喜欢秦哥，还当众给他告白，怎么今天又看上了煊哥？”
　　“就是，你说看上谁不好，他俩还是同桌呢，”周航叹了口气，“看上我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啊。”
　　姜天浩:“……那个女生之前喜欢的可是秦霁，谁爱过大海还看你这个水坑？我都没这么不要脸。”
　　周航苦哈哈:“下辈子我们俩也要那么帅那么努力学习。”
　　姜天浩深以为然。
　　“你们在这说什么呢？”李唯虞狐疑地说，“神神叨叨的。”
　　周航姜天浩对视一眼，事关兄弟情感和谐大事，坚决摇头紧闭嘴巴不能说。
　　“什么鬼。”李唯虞上下打量了一遍他俩，觉得这群男生也翻不出什么浪，于是转而问道，“秦霁怎么走了，其他班女生都不羡慕我们了。”
　　姜天浩说:“学委，你管别的女生干嘛，先把班长看好了。”
　　李唯虞干了他一拳，转身走了。
　　姜天浩看着她红红的耳朵尖，靠到周航肩上说:“我真是为咱们班同学的爱情操碎了心。”
　　周航看他:“什么爱情？”
　　姜天浩像看外星人似的也看他:“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周航的表情犹如婴儿般纯真:“？”
　　姜天浩:“……我真是服了。”
　　他们班的人竞赛考点都在附中和新堂第二小学，距离一中有五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教务主任强哥跟车随行，让大家捏了一把汗。
　　早上七点需要在学校大门集合完毕然后一起出发，由于这次何涧没在家，没人主动送了，淮煊和秦霁一起去了学校。
　　途中秦霁话很少，似乎不是很高兴。认识了这么久，秦霁虽然平时话也不太多，但他高不高兴淮煊基本还是能看出来的。
　　今天学校搞运动会，他们起得又早，校车还没发车，他俩只能坐公交。
　　车里没什么人，他俩坐在最后一排，秦霁上了车就戴了无线耳机闭眼装瞎装聋。
　　淮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只能盲猜。
　　是因为昨天的事，还是不关他的事？虽然听上去很离谱，但仅仅只是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荒谬不可信的猜测，他还是不可自抑地想象了一下——如果秦霁真的是因为昨天有人跟他告白不开心呢。
　　卧……槽！
　　淮煊觉得这单恋再搞下去，他的心脏不能要了。
　　有些念头一旦开了头，就满脑子里不停地跑。淮煊算是怕了，他赶紧翻出耳机，心里想着他这状态得听听《心经》。结果翻出来了耳机，明明只有一条到一半开始分叉的线，满打满算也就三股，怎么能缠绕成这么麻烦的一坨。
　　大清早低着头容易晕车，他解了好一会儿还是解不开，只能作罢，往后一靠叹了口气。
　　结果刚叹完，耳机就被旁边的人捞走了。
　　淮煊:“？”
　　秦霁看他鼓捣了半天还是没解开，最后直接不管了的样子还有点像赌气，实在看不下去了。
　　“没事，快到学校了。”淮煊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眼秦霁，说，“解不开就算了。”
　　“自己解不开，怎么还买这种耳机。”秦霁低头看了看绕着的耳机线，好像是在看从哪儿开始解最快，然后又看向他。
　　淮煊指指秦霁戴着的无线耳机，说:“就你的这种，我这个月丢了两对了。”
　　秦霁的表情嘲讽意味太浓，淮煊顿时不满，又改口补充道:“我其实只丢了两只，只不过……都是右边的，剩了两只左边的。”
　　这不是更智障吗？淮煊说完就自己听出来了，秦霁的表情让他成功地后悔了自己的注释。
　　他默默闭上了嘴。
　　秦霁收回目光，转到了耳机上，开始解了起来。他做什么都给人一种认真和妥帖的信任感，即便是解耳机线这样杂碎的小事。窗外天边渐渐亮了起来，秦霁的侧脸在朦胧的晨光里，平日里有些冷硬的轮廓此刻平添了几分柔和，微微低头的样子很温柔。
　　“好了。”秦霁把耳机还给他，“撒什么癔症。”
　　这会儿看起来也不是很生气，难道自己判断失误？淮煊手指捏着耳机线，说:“问你个事？”
　　秦霁:“什么？”
　　淮煊说:“你是不是……有起床气？”
　　……
　　就这么一路无话到了校门口，李星河和李唯虞先看到了车上的他们，挥了挥手。
　　张主任领着早到的几个同学，正站在校门前吹冷风。
　　“张主任好。”淮煊下了车和秦霁一起走过去，先正正经经打了招呼。
　　“装什么乖，”张主任狐疑地说，“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我干嘛了？”淮煊好冤，他今天本来没什么多余的心思搞事，而且他也不是经常搞事好吗。
　　“还说呢，您好歹是主任级别的，怎么连个避风处都不找到，实在不行的话食堂坐着也行啊。”
　　周围的同学兴趣盎然地看热闹。
　　张主任看了他一眼，打开保温杯幽幽道:“臭小子，食堂缺人打扫卫生呢，你去吗？”
　　“不了，”淮煊私底下其实和老师们关系还不错，要不也不敢随便开玩笑，他自觉地说，“我以后都不说话了。”
　　因为是张主任亲自跟车，没人敢迟到踩点，于是七点不到，十四个人全部到齐了。
　　有两人是重点班的。
　　淮煊说他不说话后就一直低着头玩手机等，把见不得学生在眼皮子底下拿手机的张主任堵得不行。
　　“走吧。”淮煊听见这句话时终于收了手机放到了兜里，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两个在这样的风里披着头发的女生，脸都被糊得看不见了。
　　“以为出了校门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是吧，”车门前，张主任看了那两女生以及淮煊一眼，“我先说好，现在违的纪星期一回来我一块算账。”
　　两个女生迅速掏出了发圈，淮煊不经意看了一眼，他这才注意到，前面的两女生不要太眼熟，是——吴茜茜和孙楚含。
　　淮煊:“……”
　　淮煊服了，这是走的什么绝世背运。他下意识地看向秦霁，对方已经目不斜视抬步上了车。
　　还是最后一排，秦霁坐在窗边，
　　这会儿也不能朦胧了，看起来又变成那个冷冷淡淡的他。
　　淮煊低头用手指摩挲着手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他听入神了，才突然发现自己听的是美食电台。
　　今早五点半起床没来得及吃早餐的淮煊:“……”
　　“饿死我了……”淮煊嘟囔着抱住肚子。
　　秦霁:“你没吃早餐？”
　　“哈？”淮煊没想到这么小声也能被听见，“起太早了，没吃上。”
　　“一会儿下车了去吃了再考试，”秦霁想着今早淮煊出门时的样子，看起来手忙脚乱，应该让他慢点的，突然，他想起什么，在包里翻了一下:“水煮蛋，吃吗？”
　　同一时间，前面的吴茜茜红着脸把三明治递给了淮煊，小声地说:“我带了早餐，给你吧。”
　　张主任在前面说他再强调最后一遍考试注意事项后就一歪头睡过去了，否则这场景，绝不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
　　秦霁就要收回手，淮煊抓过他手里的鸡蛋，同时笑着对女生说:“谢谢，你也没吃早餐吧，”他拿着袋子里的鸡蛋说，“不用了，你吃吧。”
　　吴茜茜红着脸，又转了回去。
　　淮煊拿了张湿巾擦了擦手，开始剥鸡蛋，剥着剥着他想起这蛋是秦霁刚才在包里翻出来的:“你这鸡蛋，放你包多久了？”
　　“今天早上我妈给的，我吃不下了放里面的。”秦霁扫他一眼，“放心，毒不死你。”
　　淮煊放心地继续剥:“哦，谢谢阿姨。”
　　淮煊挑食习惯了，平时在家吃水煮蛋何涧不吃蛋黄，他不吃蛋白，所以刚好互补，而平时他是不吃煮鸡蛋的。
　　就这么吃着吃着，蛋黄两口就没了，蛋白全剩了。
　　秦霁转头就见他正看着俩蛋白发愁:“怎么了？”
　　“不爱吃蛋白。”
　　秦霁:“……”
　　“拒绝浪费，道理我懂，但这真的太难吃了，巨难吃，就像生吞石膏。”
　　“所以呢？”
　　“我扔这么一点，以后多做善事，应该能将功补过吧。”
　　秦霁不想听他废话:“张嘴。”
　　淮煊被这直转弯拐得没反应过来:“干嘛？”
　　秦霁:“据说遇到不想吃的东西，张嘴排一下嘴里的空气，就闻不到它什么味道。”
　　淮煊看着他，您看我像智障吗？
　　秦霁挑挑眉:“你是智障吗？”
　　“啊？”
　　秦霁眼疾手快，拎起鸡蛋就塞进了他嘴里。
　　淮煊:“………………”
　　他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几乎是立刻就直接把鸡蛋囫囵吞了下去。
　　秦霁无辜地看着他。
　　“我靠！”淮煊抓过他的水灌了一口，气势十足，看样子是要灌完水算账。
　　谁知淮煊愤愤说道:“你大爷的，你没洗手！”
　　秦霁没绷住，耸了耸肩，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