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合》木槿萌萌哒

5、第 5 章

　　陆存希带着被殴打过的痕迹过了这一天。
　　晚上在餐厅应约，做中间人的学长望着他，又是吃惊又是犹豫。
　　喝下两杯酒，学长脱口而出说：“国外工作回来，果然开放了好多。”
　　陆存希：“……”
　　陆存希面无表情。
　　学长又道：“怎么回事啊，谁惹着你了？”
　　陆存希并不想聊。

　　旁边座上的人看出来，笑着打岔：“还要加点什么菜吗？听说陆总是本地人，我推荐这道千丝豆腐，用的是本地山泉水，口味清爽，很值得尝一尝。”

　　这是位很秀气的年轻人，眉眼带些女气，不过举止并不扭捏。
　　混迹金融圈的人大多擅于交际，陆存希接了他的话茬，转头与之交谈，聊起了本地饮食。

　　谈的起兴，对方眉开眼笑，递来名片，希望与陆存希交换联系方式。
　　陆存希没准备这套，只是道谢。
　　对方一点儿都不恼，还腼腆道：“其实我认识您的，只是您可能不记得我。”
　　陆存希：“？”
　　对方再次自我介绍：“我姓秦，秦语歆，家母和陆林女士交好，小时候咱们见过几面。”

　　陆存希再次打量眼前年轻人，终于恍然大悟，这是屁股……哦不，是秦女士的儿子，昨天他妈跟他提过的那茬。
　　秦语歆很不好意思，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妈怎么说的，特别抱歉冒犯了您，我一直很敬仰您的，您参与的hone收购案还是我入行时培训的课题，我是您的粉丝。”
　　陆存希开玩笑：“你说的像我上了年纪似的。”
　　“没有，”秦忙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开玩笑的，”陆存希含笑，“我再吓唬你，岂不是为老不尊？”
　　秦语歆：“……”
　　陆存希像发现了新大陆，他妈闺蜜的儿子这是脸红了吗？

　　秦语歆忙又换了话题，“我去柜台取一下酒，大家先吃着。”
　　他起身出去，门一关，里头剩下陆存希和学长。

　　学长叹服：“陆存希你本事啊，远在大洋另一端，还能蛊到粉丝。”
　　今晚的局就是学长攒起来的，说有个钱多没地儿花的金主想找人掌舵，才叫来了陆存希，陆存希左看右看只看见了空气，问：“你框我吗？”
　　“谁框你了，”学长道，“你不能因为人家是你粉丝，就不拿人家当金主。”

　　秦语歆随母姓，妈是地王三夫人，秦语歆是幺儿，挺招他爹疼的，打算要把他那小私募做大，运营家族财富。
　　陆存希悟了，陆林彩蝶女士那么起劲，原来还有这个原因。

　　秦语歆回到包间，拿的是很贵的红酒。
　　三人继续谈话，未能聊到正事，只是秦语歆鼓起勇气在向陆存希请教专业知识。
　　很多操作其实都是靠直觉，陆存希只好随口编，编的秦语歆越发满脸崇拜。

　　散席，他去洗手间放水，出来，秦语歆又在门口等。
　　他迎上来，“陆老师，您接下来有安排吗？”
　　陆存希估摸着乔逸该消气了，打算去他那里再讨一回嫌。
　　“如果没有安排的话，楼下有一家很有特色的酒吧……”
　　“有，”陆存希立刻说。

　　秦语歆卡带。
　　陆存希往外走。
　　秦语歆跟上，“您还没有换国内驾照吧，我开车送您，这边也想让您看看企划，您可以看是不是感兴趣……”
　　陆存希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没那么大魅力，于是答应了。

　　学长家里近，直接走了，陆存希跟秦语歆去地下停车场取车，两人边走，秦语歆边向陆存希简述自己和父亲的构想。
　　陆存希站定了。

　　秦语歆说着说着身边没了人，回头，困惑的：“陆老师？”
　　“……”
　　并不小的停车场，陆存希正与几步之外的某位大明星对望。
　　他惊讶，且困惑。
　　而乔逸和助理则俱是面无表情。

　　二人走过来的时候，陆存希以为他们会说“好巧啊渣男”。
　　但其实乔逸悠悠停步，说的却是：“就猜你会忘记要接孩子。”
　　陆存希：“……”

　　秦语歆大吃一惊，迟疑着道：“乔、乔……”
　　“乔逸，”乔逸伸手出去，与大银屏上一般礼貌、一般夺目，“您怎么称呼？”
　　秦语歆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转了转，很快报出自己姓名，同乔逸打了招呼，“既然有您来接，我就不打扰了。”
　　“怎么会，是怕麻烦你，存希你说呢？”乔逸嘴角噙笑，望一眼陆存希。
　　陆存希道：“确实，孩子快放学了，这个点也堵车，怕耽误了小秦你的事。”

　　“哪里的话，”秦语歆的笑都僵了，脸上交替写着“你们国外回来的真开放”、“好男人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这个世界真的没法呆了”等等弹幕。

　　等他踩油门跑了，乔逸才把手一瞥，回自己车副驾驶。
　　他转头，向助理叮嘱了两句，助理开了另一辆车走了。
　　陆存希会意，坐上驾驶座。

　　都没坐稳，就听见了乔逸冷冷的一句：“一家八个口袋掏空，供一套黑心开发商的豆腐渣，我的钱你们嫌脏，这种钱你倒是很敢要。”
　　陆存希：“………”

　　后面要出车，喇叭声催促，乔逸骂了一句：“你发什么呆，开车啊。”
　　陆存希只好先闭嘴，把车开出去。
　　出停车场时光线有些刺眼，夕阳被玻璃幕墙反射的支离破碎，是一种工业美感。

　　陆存希偏头躲了一下光，将车开到了不息的车流中，到红灯，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不能知道？”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陆存希无奈，摸了摸鼻子，他指指前面：“小乔，你看那儿，有交警。”
　　乔逸莫名：“你脑子里搭错神经了？”
　　陆存希：“我没换国内驾照，是无证驾驶，抓到要拘留的。”
　　乔逸：“？”
　　陆存希把车往交警那里开，“天雅区看守所好像有点偏，你会不会来看我？”
　　乔逸：“！！！”
　　陆存希：“你会来吗？”
　　乔逸：“你是不是有病，别去了，拐弯！”
　　陆存希置若罔闻。
　　车越发接近交警，交警都觉得纳闷，看了过来。
　　“陆存希！！”乔逸气急败坏，终于骂道，“去看你！去看你行了吧！”

　　陆存希勾了下唇。
　　在离交警一个路口距离处，汽车轮胎拐向。
　　后车是辆大越野，从右侧掠过，挡住了交警视野，他们直接进了另一条巷道。

　　乔逸往靠背一趟，舒了口气，想起来，又瞪向陆存希，可这货的眼角眉梢居然都挂着得意。
　　“……”乔逸一时间居然找不到骂他的话

　　陆存希靠边停车，转过脸，微笑着说：“这几年，我总盼着你来看我。”
　　乔逸微愣了会儿。
　　过了好久，他轻轻笑了一下，语气却很冷：“陆存希，记得我去看你那次，你对我说什么吗？”

　　陆存希到纽约的第二年，他父亲手术失败，长期昏迷。
　　因长期旷课，未修满学分，他被迫留级一年，与新生们同堂。
　　那时他和小乔已因异地而产生了数次争吵，他疲于应对，便淡了联系。

　　小乔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他同学校的交流团一起来参会。
　　快要圣诞，大街小巷都是欢歌笑语，节日气氛浓烈。
　　陆存希去接他，因暴风雪，到半夜才到机场。
　　他到那儿时，小乔靠在同行师兄肩头，睡得正酣。

　　陆存希退到墙后，拨了电话叫醒，等过了十来分钟，才走上前。
　　他带他们去划了最好的雪场，请他们吃波士顿蓝龙虾，为他们定了五千镑一晚的酒店，接着借口学校还有事，先走了一步。
　　回到窄小的住处，他面无表情的穿过白人室友的呕吐物，打开卧室的门，并给房东发信息，如果再不处理，上个月房租自己不打算交。

　　风雪追随他而来，他当夜发起了高烧。
　　迷糊间，他被人摇晃，敷上冷毛巾，喂进退烧药，醒来时，已经在医院。

　　同行师兄帮忙缴清了医药费，乔逸站在门口，与他说话。
　　关上门，乔逸走回来，他眼下乌青，明显没休息好。
　　他让陆存希再休息一会儿，但陆存希却说：他借给你钱，要从你身上收利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