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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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索有些懵，不知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得愣愣地抚过宋慈的脸，拭去宋慈脸上的泪，“慈儿......你真的回来了？”宋慈听后越哭越凶，念了几年，终于再次相遇了，道不清是释怀还是高兴，那种复杂的感情如野兽一下子撞开心房，太过突然反而不知该如何面对。
时光如过隙白驹，匆匆漫过了几个岁月。最幸福的，莫过于在某个拐角处，遇见当年的人，还是当年的情。
缓了好一阵，何索才慢慢平静下来，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嘴角的笑。宋慈还是抽泣着，淡色的眼睛微微涨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何索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用头蹭了蹭他。“好啦，不哭了，乖。”这么大了还是没变，真是让人......怜惜呢。
“我，我还不是太想你了。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你，真的好，好想你啊，索儿哥。”宋慈磕巴地说道，白发下的耳朵早已红成了一片。
常常想到再次见面时会茫然无措，可是见到你的那一刻，还来不及伪装，就对你依赖到无法自拔。
“......你过得怎么样？”两人坐在木栏上，何索疑迟了一下问道，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宋慈的神色明显沉了沉，偏过头笑着看何索“以前过得怎样都不重要了，现在又遇到了索儿哥，就很开心啦。”顿了顿又道“索儿哥一定过得很好吧，我不在的这几年。”何索沉默地与宋慈对视“其实我更希望你过得好。”
宋慈呆了几秒，眼眶一下子又红了，使劲揉了揉眼睛“索儿哥跟以前一样好，真是讨厌啊。”何索疑惑地歪歪头“为什么？”宋慈眨了眨眼睛“让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索儿哥啊。”
“索儿哥现在在朝廷做官吧？”宋慈故作不在意地说，何索苦笑了一下“算不上什么官，也只是司仪监罢了。”何家握有军权，宋离怎么可能还会把政权交给何索？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何索意指宋慈的外貌，宋慈用手尖把弄着头发“你说这个？因为我已经走了轮回道，就变成这个样子。”轮回道简单地说就是祭品要过的一个劫，过了才能“被祭祀”，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何索沉默不语，啊对了。相见的欣喜让他差点都忘了，宋慈现在的身份是祭品，不是皇子，他们也不再是几年前的孩子了。而这也意味着，明年的现在，宋慈将会被祭出。“那你......怎么办。”何索有些慌乱，难道就这样又要离别了吗。
宋慈看着何索，眼中好似有流光在转动，淡色的眸子中透出光彩“也没什么，这么几年，活着也算是赚了。而且啊，在最后还有索儿哥陪着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何索听了后牵强地笑了笑，垂下了眼帘，心中突然有些苦涩。
日新月异，世事变迁，随着时间，终是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
一阵沉默后，宋慈轻声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不然他人会起疑心。”何索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宋慈从袖中拿出拿出纯白的面纱遮住脸，起身时没站稳，身子一晃。何索下意识地伸手准备扶住，可宋慈已经站稳了，何索的手僵在那，正准备收回去，宋慈笑着把手放在何索手上“索儿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呢。”
何索脸一下子红了，收回手，转头就走“我先走，你一会再来，免得他们怀疑。”后面响起一阵银铃般地笑声，有几分少年的清朗。何索走得更快了，默默用手捂住了脸。
宋慈望着几乎快跑起来的身影，笑着呼了口气，轻轻摩挲指尖，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索回到宴上，拿起侍女端来的酒大喝了一口，捂着胸口喘了两口气。季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事这么急？”何索摇摇头，缓下来自己也纳闷，自己刚刚那么慌干嘛，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嘴角还是忍不住的往上扬，季晴还想多问几句，想了想还是算了。
没多久，宋慈也回来了，走进宴上的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望向他。而他好似没有看见似的，径直往前走，又是一副初见时的冷冷的样子，与在河边的模样大相径庭。走过何索桌旁时，忽然看了何索一眼，然后迅速装作目不斜视向前走去。何索不禁用茶杯挡住唇，扑哧轻笑了一声。
“祭尊应还不是特别了解京都吧？”宋离笑着拿起盛满的酒杯抿了一口，看着宋慈。祭尊便是人对祭品的称呼，成为祭品后，便没有自己的名字，没有自己的爱好，不能有七情六欲，甚至没有自己的称呼，不能称自己。一旦有了，就会被“贬下凡尘”。
宋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宋离不介意少年这样的冷漠，继续说道“那要不找个人来陪祭尊转转，不知祭尊比较中意谁？”宋慈还是不答，不知是在思考还是拒绝回答。宴上渐渐安静了，都看着那白衣少年，宋离仍是漫不经心地笑着，只是眼神慢慢冷了下来，望着宋慈一动不动。
就在大家心中大喊不妙时，那白衣少年幽幽道“听说管礼仪方面的是司仪监？”宋离了然，又看向何索，眼中有些玩味“哦，那便让司仪监来吧。”宋离尾音拖长，何索顿时想不知宋离知不知道宋慈的身份。应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宋慈就不会坐在这了吧。何索揣测道，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站起来鞠了个躬“微臣愿意效劳。”
侍女又给宋离盛满了酒，宋离笑着对宋慈举起杯来，“朕不能陪伴祭尊，真是有失敬意啊，这一杯，就算朕向祭尊赔罪了。”说完就举着杯直直看着宋慈，有些冷意，如一条阴冷的毒蛇。面纱遮住看不清宋慈的神情，宋慈也举起杯，向宋离示意了一下，“皇上日理万机，，真是感激不尽。”一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宋离笑容弧度更大了，也一干而尽，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宋慈。“真是好气量啊，祭尊。”宋离叫祭尊时故意加重，有些调笑意味。
不仅何索，连季晴都皱了皱眉。祭尊听起来好像很高大上，不过只是一个仍人摆布的祭品，相比起宰杀的猪羊品次高了一些罢了。再说狠一些，祭尊是让人瞧不起的，不过表面恭谨。宋离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这个词，羞辱的意味就很强烈了。
宋慈好似毫无察觉地把酒杯放下，对宋离拱了拱手“身体不适，先告辞。”宋离仍是勾起一抹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生休息。”宋慈点了点头，随着带路的侍女往外走，走过何索位置时，突然停下，冷冷地看着何索“那明日就有劳先生了。”何索站起来装模作样地弯了弯腰“哪里哪里，荣幸之至。”
宋慈应了一声便走了，旁人不屑地议论道“真是冷淡啊，当自己是什么？”何索瞟了那人一眼，想起宋慈悄悄向他眨眼睛的样子，心中不禁暗笑。
风月蹉跎，对月长卧。不论磊落，不论怯懦。为心中的那个人守住一隅柔软。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