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人清梦》风轻色

1、第 1 章

　　十六岁的许如欢期待有一场这样的雨：

　　她撑着漂亮的伞，穿着漂亮的裙子，遇到没有打伞的池衡，然后她穿着新买的小皮鞋，走到屋檐下面，或者是公交车站台下面躲雨的池衡面前，她会大大方方而又随意的问：“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事情总是不如她所愿，她在四月梅雨季节遇到了池衡，也是一场这样的雨，她穿着灰旧的衣服，从图书馆出来，不久，老天发疯，下起了瓢泼大雨。

　　路上没什么躲雨的地方，她将书包挡在头上，匆忙而又狼狈的找到一个公交车站，而当她挥掉手上的雨水时，一个惊讶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班长大人？”

　　许如欢的脊背从下至上的僵硬，这个清朗明亮的声音仿佛只属于夏季，是类似冰块轻轻在玻璃杯上撞击，散发着她喜欢的柠檬香味。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矫情，只不过是一个人声音而已，但她总是在这之前加上那么多的限定词。

　　但此刻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许如欢转身，就瞧见了她无比熟悉，闭上眼睛，沉睡入梦都能够描绘出来的脸庞。

　　“池衡。”她说道，随后不再说话，瞥了一眼他旁边的女生，保守的收回视线，保持着自己一贯的沉默。

　　池衡穿着蓝色卡通套头衫，他的身量很高，牛仔裤穿着十分漂亮，他举着一把白色的太阳伞，里面是黑胶，外面是白色间绿色的雏菊小花，非常漂亮摩登，红湖的市场上根本没得这种伞卖，偶然间在厕所，许如欢听到隔壁班的女生说，这是池衡女朋友的叔叔从国外进口来的，红湖这种小城里根本就没得卖。

　　他旁边的女生穿着同样式的上衣，下面穿着白纱的蓬蓬裙，还有一双白色的小皮鞋，像是一个公主。

　　许如欢看着自己红色的帆布鞋，已经被雨打湿了一半，因为洗了许多次，有些发灰，深色浅色的红交杂在一起，有着一种格外的窘迫，许如欢觉得下雨时候的空气格外的浅薄，她很想冲入暴雨当中，不顾一切，但不行。

　　“慧慧。”池衡对那个女生说，“这个就是我们班的班长，也是全校的第一名——许如欢。”

　　慧慧对着许如欢露出惊讶的神情，见此，许如欢不好装死，抿着微微的笑容，和慧慧的目光对上，朝着她礼貌的点点头。

　　暴雨还在下，如同瓢泼，全然的倒在他们躲雨的公交车顶头的铁皮盖子上。

　　池衡将慧慧单手搂住，然后用伞挡住她的腿，防止外面的飘雨水花打打在慧慧的裙子上面。

　　许如欢默然的看着，她像是一场很好的哑剧，对于周围的一切只是用她那一双不算美丽的眼眸平静观察。

　　即使，眼前的人是她暗恋的对象，以及她暗恋对象的女朋友。

　　照理来说，许如欢很难喜欢上一个东西，更不用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不可思议的是，她确实对池衡心动了，这是她的第一次心动。

　　池衡似乎对于她的目光若有所觉，转头看她，就对上了她好奇的，带着点探究的神色。

　　“班长大人，怎么又发呆了？”他笑。

　　池衡很喜欢笑，特别是对着老师的时候，讨价还价，嬉皮笑脸，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作为班级上倒数第一的大学渣，池衡拥有着非常强大而又健康的心态，对于各科老师的话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从来不叫自己空空如也的大脑承担一点知识的负担。

　　“没什么，有点冷。”她随意扯了一个借口。

　　冷风中参杂着雨水，在她的手背脖颈处吹过，让她忍不住爬上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这叫许如欢打了一个寒颤，瑟缩了一下。

　　池衡见到，皱着眉头说道：“班长大人，等会儿你回去一定要好好的泡个热水澡，然后煮一杯红糖姜茶暖暖身体。”

　　他笑了一下说道：“女孩子要好好保养自己。”

　　贴近他的慧慧抬头看了一眼池衡，池衡立马低头看她，笑的明朗而轻快，“还得谢谢慧慧教我这些，不过幸好我在你身边，要不然你得要像班长大人一样受凉了，到时候还要我给你煮红糖水，还不快点谢谢我！”

　　慧慧嗔了他一眼，说道：“想得美。”

　　许如欢的疑问迎刃而解，她才明白，池衡所谓的很懂女孩子的那些事情，都是他的女孩子教给他的。

　　雨渐渐小了起来，池衡打着伞，将他的女孩护进胸膛中，交代女孩要提起裙摆，不要被雨水沾湿。

　　走之前，他回头交代许如欢，“班长大人，你就等雨停了再走吧，或者等我回去，让我的兄弟给你送伞。”

　　许如欢看了一眼天，拒绝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看这雨应该很快停了。”

　　池衡也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笑着和她说道：“也是，那么……班长大人开学见！”

　　他挥手，许如欢也小幅度的抬起手在胸前，挥挥了。

　　而他们两个已经走远了，她看着池衡和慧慧的背影在雨中，一高一低的，身体贴近。

　　她想，这个距离甚至可以感受慧慧应该可以感受到池衡身上的体温了，她好像也感受过，有些炙热。

　　他们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雨雾当中，许如欢眨了一下眼睛，觉得有些酸滞。

　　她坐在公交车站的等待的长椅上，任由飘雨落在自己的身上，下雨天气的行人总是很匆忙，匆忙的看不清楚人脸，车子一辆一辆的停在她的面前，然后又一辆辆驶开。

　　许如欢心中有一点难受，但也不是很难受，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阴沉沉的的天比平时总是黑的要快一些。

　　小雨未停，她要回家了，许如欢来不及多想，将书包顶在脑袋上，冲向了雨中。

　　许如欢的裤子湿了一半，书包全湿了，鞋子也不能看，她狼狈的回到家中，身上还有着凉雨的寒气，她的妈妈正坐在唯一一张铺着印花床单的沙发上看电视，瞥见她，拿起遥控器冷淡的说了一句，“兼职回来了啊，怎么这么晚。”

　　她嗯了一声，没说其他的，在狭窄的玄关，她将书包放下，脱掉自己因为被水浸泡沉甸甸的鞋子。

　　然后小心的将自己的书从书包里面拿出来，有些被水沾染的书非常脆弱，许如欢对此很有经验，她只要动作轻一点，然后抱回房间，用吹风机吹干就行了，除了样子丑了一点，还能够用，所以不用担心。

　　这时候，常如梅也就是她的妈妈，瞥见她的模样，刻薄的说道：“就你最爱学习，哪个人去打工还背着书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好学生，真是。”

　　许如欢不搭话，将空荡荡的书包还有脏鞋子拿回洗手间，等下她就要洗掉，过两天开学，她需要用，这个清明时节的天气，到处都是雨，怕是很难干，她需要用吹风机吹干。

　　房子是很老很破旧的城中村，三房一厅，洗澡间厕所厨房紧紧的凑在一起，客厅也十分得狭窄，容得下一张沙发和一个饭桌已经是了不得的安排了。

　　常如梅时常为自己家的小客厅收拾的整齐干净而自豪吹嘘，即使她只是动动嘴皮子。

　　狭窄的空间导致一个人只要稍微有点动作就十分得明显，平时许如欢尽可能的让自己像是一个死人，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哪怕只有一张床上的小桌子，她都可以像是一个机器一样学上好几个小时，等她反应过来时，脊背和脖子都已经僵硬了。

　　常如梅见到许如欢那张死人脸就感到烦躁，她将遥控器往旁边的沙发上一扔，“都几点了，还不做饭，你是想要饿死我吗？等你爸爸回来，看他训不训你！”

　　“我在淘米蒸饭了，给你蒸一碗鸡蛋羹。”许如欢放好书从房间里跑到厨房，带着点怯意回答道。

　　她还光着脚，只换了一件上衣，裤子没有来得及换就来到了厨房。

　　许如欢清楚的明白，如果没有按照常如梅的吩咐做事，换回来的只有无尽的吵闹和辱骂。

　　常如梅见到许如欢利落的动作，这才轻声哼了一下，满意的靠回到沙发上，沙发上面有一种洗衣粉的味道，昨天许如欢趁着天晴洗好晾晒干，然后傍晚时分铺好。

　　在这个家庭当中，常如梅最得意的就是许如欢这个女儿，即使她生着一张死人脸，不如小儿子讨人欢心，也不如隔壁的小女儿漂亮活泼，爱笑嘴巴甜，但是她至少年年成绩第一，给她争脸。还有腿脚也麻利勤快，家务活是一等一的好，眼里有活，听她的话。

　　哪里像其他家的女儿，撒泼哭闹，要钱的要钱，啃老的啃老，像是一个祖宗一样，要她看，这样哪里是当女儿的样子，都怪那些家长立不起来，要心狠一点才是正道，这样孩子才会听自己的话。

　　常如梅得意的重新拿起遥控器，非常满意自己教*育孩子的成果。

　　而此时的这个成果正在淘米，细致的从里面挑出沙砾，常如梅买的米不是从超市里面买的，而是直接找村子里的农民买的，为了便宜一些钱。所以在铺着水泥地上被阳光晒干的稻谷，脱去外壳的时候，常常留下一些细小的沙砾。

　　每当常如梅或者是她的爸爸许肖，还是她的弟弟吃到沙砾从口里吐出来的时候，常如梅时常会用冷眼看着她，将她看的战战兢兢，随后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这才停止。

　　她光脚踩在瓷砖地上，地上有着返潮的湿意，很凉。

　　许如欢忽然想到池衡对她说的话，泡个热水澡，喝一杯红糖水。

　　只是，他不太清楚，这些在她自己家都是一种奢侈。

　　她不喜欢这个家，这好像不是她的家。

　　许如欢将电饭煲的底部用干净的抹布擦干水滴，然后小心点按下按钮。

　　随后她才有时间来收拾自己。

　　她在厕所的花洒下面，仰起头对着上面喷洒的洗澡水，她闭上眼睛，憋住十几秒中的气，然后狠狠的吐出。

　　再次睁开眼睛，动作利落的开始洗澡，要不然到时候常如梅又要骂她浪费水电。

　　她一定要有自己的家，十六岁的许如欢想。

　　清明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晚上，许如欢洗完碗从厨房小心的看一眼客厅，常如梅在看电视，她的弟弟上的是寄宿制初中，吃完饭之后爸爸将他送回学校，现在还没有回来。

　　她擦干手，组织好几次语言，努力的将自己当做是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机器人，然后走到常如梅旁边，拿出自己小心顺从的模样，说道：“妈妈，明天是星期一，下个星期的生活费还没有给我。”

　　常如梅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将许如欢晾在一边，许如欢红涨了脸，唇动了又动，看着常如梅若无其事的脸，忽视她，她只能抬高声音，“妈，我下星期的生活费。”

　　“你叫什么叫，我是聋了吗？养了你真是讨债的！天天就是要钱！

　　常如梅的声音有些尖利，她其实很标志，略圆的脸蛋，饱满丰富，眼睛也是微圆的，不亲近的人看上去像是一个慈眉善目的阿姨，只是眼角稍尖暴露了她古怪尖酸，阴晴不定的性格。

　　听到常如梅的训斥，许如欢的心倒是稍微的平稳下来，她宁愿常如梅骂她，也不愿她冷冷的，仿佛没有见到她一样的冷漠模样。

　　她时常觉得常如梅像是一个披着妈妈皮的怪物，怎么会有这样当妈的人。

　　每一次，常如梅骂她，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生下她的时候，她低头不说话，却也总是在心中沉默的回应，她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当了她的女儿。

　　“你们之前说过的，一个星期五十块生活费。”许如欢委屈的说。

　　她不想委屈，她想干脆的转身就走，但是不行，她还太小了，还是一个孩子。

　　许如欢的笔记本算好了从父母身上要的每一笔钱，这些钱，她迟早不会欠他们一分。

　　常如梅坐在沙发上，望着她笑，“你不是昨天去兼职了吗？你兼职的钱应该够做你的生活费了吧，我也不要你的钱，只要你自己用就行了！”

　　她翘着二郎腿，穿着淡绯色塑料拖鞋，一晃又一晃的。

　　许如欢忍着恶心，继续小声的说到：“之前英语老师说买一套工具书，您没给钱，我兼职的钱都用完了。”

　　常如梅得意的神色一收，“别人都不要钱，就你精贵，好好学习就行了，不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就读不了书了是吗？”

　　“这是生活费，你们之前说好了的！”她倔强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却依旧柔弱。

　　常如梅知道这几十块钱是不能够省下来了。

　　她圆圆的一张脸拉成了长方形，犹如下巴下面有一块磁铁吸着她的皮肉。

　　她从钱包里扯出一张人民币，是面值二十，然后朝许如欢一扔，纸币轻飘飘的落在许如欢前面的地上，常如梅将钱包合上，双手拿着放在另一侧腿边，警惕的说道：“就这些，没有其他的脸了，谁让你买那些破书，自己的书都没有读明白，省着点吃知道吗？我们那时候天天吃米糠也没有饿死，我对你已经很好了。”

　　许如欢将纸币捡起来，然后低头说了一声，“谢谢。”

　　走回到自己房间，将房门关上。

　　门外传来常如梅看电视发出的笑声。

　　许如欢冷笑的看着自己手上的二十元纸币。

　　然后愤愤的扔在地上，从床上翻开被吹干的，不成样子的书，泛红的眼睛眨眨，努力的强迫自己专注的看。

　　许如欢的座位是最后一排靠窗的倒数第三个，是她自己选择的位置，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低调内向，不太喜欢与人相处，但是她知道，最后一排是池衡喜欢的地方。

　　而刚刚好，池衡就坐在她的后面。

　　每一次，来到教室的时候，她总是怀揣着一种期待忐忑的心情，仿佛自己是舞台剧上的某一个演员，在进行某一场表演，然而事实是，都是她在胡思乱想。

　　因为昨天和常如梅的对话，她的心情不是很好，来到教室时，她依然抑郁，她拉着长长的脸，也许是放假后面回来，大家脸上都不太开心的原因，所以并没有人察觉她的异常。不过，也可能她时常这个模样，所以根本没有人在乎她。

　　“班长大人，班长大人！”池衡趴在桌子上，在她身后叫她。

　　“做什么？”许如欢转头问。

　　他笑着说，“你怎么不把头发放下来了，班长大人，我觉得你把头发放下来好看一些。”

　　他说完，许如欢的脸像是被烫了一下似，密密麻麻的热度从心尖开始燃起。

　　她的嘴笨，对于这样的赞美根本毫不抵抗，只是瞪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情。”然后转回去趴在桌上，仔细回想自己的头发。

　　许如欢的头发披肩，在学校里面时常扎成一个小马尾，因为学校的规定女生的头发需要扎起来。

　　其实她这样长不长短不短的头发可以不用扎起来，但是为了省事，不影响看书，许如欢一般都非常遵守规定。

　　清明假期那一天，许如欢去图书馆学习，所以随意了一些，池衡见到的也是她将头发别在耳后，没有扎起来的模样。

　　真的比以前好看一些吗？许如欢止不住胡思乱想，握着笔在字下面画横线……

　　“班长大人，我还没有说完呢！”扰乱她心神的声音继续传过来，急躁了一些，他用手指戳了戳她单薄的背脊。

　　“做什么？”许如欢故作不耐烦的模样。

　　“班长大人，借你的英语作业参考一下。”他笑嘻嘻的说道，一点也不怕许如欢的冷脸。

　　“不借。”许如欢果断的拒绝。

　　她是一个很遵守规定的好学生，作为班长，她保持应该有的规矩，绝对没有因为池衡是自己暗恋的人而给他一点点特权。

　　池衡十分识时务，每天询问许如欢的作业已经是日常，只是许如欢拒绝之后，他就问旁边的同学借。

　　“周胜，快点借我抄一下，等下课代表就来收作业了！”

　　他很自来熟，上手将周胜的作业抢了过去，忙碌的开始‘借鉴’，许如欢转头过去看了一眼，周胜拿着本子拍了他几下，池衡则是趴在桌子上抄作业，薄唇微笑，“等我抄完，你就完蛋了！”

　　许如欢转头看着黑板，说真的，她很羡慕这一幕，但，即使她离池衡这样近，似乎不能分享到一丝松放与快活。

　　清明假期结束，正是学生萎靡的时候，课堂上面，坐在许如欢后面的池衡呼呼大睡，而前面的许如欢则是紧紧的盯着黑板，专心致志，生怕错过来一点知识点。

　　这一幕时常在课堂之上出现，老师看了这里两次之后，许如欢会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提醒池衡，当然，大部分结局是他一直在睡，最后老是忍无可忍的，把他叫起来放外面去站着。

　　而小部分结局则是，把他叫醒了，然后不到两分钟，他又扑在课桌上面睡过去，最后，再次被老师叫到最后去罚站。

　　许如欢对于这些的预料大错不错，语文老师实在忍无可忍，直接将他的耳朵提起，“池衡，到后面去罚站！”

　　教室里所有人都看向这里，终于，许如欢也能够光明正大的看他，嘴角也如同看戏的同学一样，弯着一抹笑。

　　池衡迷迷糊糊的被提起，随后慢慢清醒，他也不生气，讨好的笑：“闫老师，几天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他笑嘻嘻的打了一个哈欠，伸个懒腰，“难怪我说怎么这么好睡呢，原来是闫老师的课啊！”

　　随即哄堂大笑，闫老师生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时的表情很是扭曲。

　　她再次伸手，池衡往旁边一躲，“我自己去站着，不麻烦闫老师啦！”

　　懒洋洋的插裤兜踱步，朝着最后走过去。

　　池衡真的很好看，牛仔裤配校服的腿显得很修长，穿衣服松松垮垮的模样，也那样显目。

　　许如欢慢慢的转过头，她的心脏砰砰跳的还没有停歇，再次为池衡感到惊艳。

　　“许如欢。”闫老师点她的名。

　　她的心脏重重一跳，仿佛自己隐秘的心事要被揭发。

　　“背一下《氓》。”

　　许如欢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背书，她最擅长的。

　　然后，许如欢站在课桌面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面一字一句清晰的将全文背出来。

　　她的话音落下，闫老师表扬，“很好，大家一定要做到像许如欢一样，将每一个课文都要牢牢记住，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因为不知道高考考的是什么……”

　　许如欢没有仔细听，她的笔掉在了地上，弯腰去捡，侧头，对上了最后面，懒洋洋的靠在黑板上面池衡的笑眼，他朝着许如欢比了一个大拇指。

　　嘴型似乎在说：“班长大人好棒！”

　　许如欢镇定的将笔捡起，然后一节课听着自己心脏的回想，耳尖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