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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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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我带着我妹去了宁源。
前几天母上大人和舅舅通了电话,舅舅早些年就去了宁源,在宁源成家立业,开了一家小公司,一家三口在宁源过的也挺幸福,今年春节也没有回宁市,据说今年春节赶上了一个项目,母上一直挂念着弟弟,托我俩给舅舅送去家里的特产。我一直让母上邮过去,现在哪还有人还使用人力传物了,母上非要让我亲自跑一趟,看看舅舅过的怎样,实际上我知道,她嫌邮费贵,即使火车票不便宜,她的想法依旧拗不过来。
临走前,母上还一直唠叨:“这孩子,好好的宁市不呆,非要去什么宁源,你姥姥三天两头地提起他,他一直忙着,也不顾家。”
我忙着收拾我和我妹的行李,嘴上随便回了句:“人家舅舅的选择嘛,谁也管不了他。”
母上听到这个反而更来气了:“什么管不了的,我看啊,他就是不顾家。”
我妹正把她的iPad和一大堆杂七杂的化妆品放进书包里,我真佩服她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拿着她那堆东西,明明拿着那么多行李了。本来母上就让我一个人去了,我妹还在上高中,母上想让她在家专心复习,沉迷学习,但我妹哪能就这样屈服,找借口说,适当的放松才能更好的学习。所以母上一直都说我们都不听她管。我不愿意管束我妹,我觉得我妹的事情应该是她决定的,而不是我,再加上我妹吹了我的耳旁风,求了我好几天,于是我也吹了母上的耳旁风,说有我妹在,我行李也好拿一点。
母上索性也不惯着我们姐妹俩,连牛肉,猪肉什么的都拿上了,行李多上加多,主观上来说,报复我们姐妹俩的行为非常明显。但是看着母上一边唠叨,一边又怕我们姐妹俩在火车上吃不上什么东西,还要再拿,我们两个也没抱怨,本是新年,我们都理解母上没能阖家团圆的遗憾。
出门前,我妹还在抱怨:“妈,你这包颜色也太土了吧,大红色,大粉色,你这是让我下乡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没有多余的包,你那么多书包,不然贡献一个出来好了。”
于是我妹就不出声了,她才不想自己好看的书包放上酱牛肉呢,她什么也没说,提起粉色的那一个就走了。
我偷笑,提起红色的那个大包,跟了上去。
即使春节过后,票也还是那么紧张,由于订票订的晚,我只能抢到硬座。17个小时的车程,我和我妹只能在在硬座上度过了。
我妹没坐过硬座,她生的时代好,赶上父亲终于升了职,老温在岗位上待了好多年,熬过了几次裁员的风波,好不容易才留在了单位,又熬了几年,才升了职,能让家里过的好一点,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我一直都看在眼里。
总的来说,我普普通通的家庭,除了被母上烦扰不听她管之外,一切都平凡而温馨,从没有出现过什么意外。
直到遇到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我贫瘠生活里唯一出现的河流。
想到两个人的旅行,我妹激动的不得了,她漂亮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她说:“姐,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什么艳遇,会不会像天下无贼里,在火车上遇到像刘德华一样帅的小偷。”
我笑她:“像刘德华一样帅的小偷,目的也是为了偷你装的满满的包。”
“你一点也不懂浪漫!”我妹白了我一眼。
我笑笑。
到了车站,我妹被火车上的拥挤吓了一跳,怀里抱着包,一双小手无处安放,走过了安检,取回了自己的小花包,连行李都不知道帮我拿一下,站在那里像个叉着腰,不知道是哪位明星在街拍呢,还在那里凹造型,我真是有点后悔带上她。
我正辛辛苦苦拿上母上带给我的行李包,里面装着酱牛肉,大猪蹄,烤鸭。。我的两个包,我妹一个包,现在全成了我的负担。
我背上一个包,随后正想提起另一个,一双大手越过了我眼前,和我一起提起了我的包。
我心里一惊,不会有人拿错了包吧。我妈给我俩塞的包是一个是大红色的,一个是大粉色的,要多土气就有多土气,这样的包也会有人拿错吗?
我向那人望去,一身的墨绿色迷彩服冲进了我的视线,不,是一群。
是一个军人,健朗高挑的身材,在他的面前,我165厘米的身高,显得我娇小无比。
他的身后是一群墨绿色,有序在前面排着队走着。
“我帮你拿。”
我有点受宠若惊,忙放开自己的手,手上和他贴过的位置在发着烫。
“好…谢谢。”
他顺手把土气的粉色行李也拿了起来。
我本刚要伸过去的手愣愣地缩了回来,索性转移视线,悄悄地打量他,我还没看仔细,他已经起身了,他拿起我的行李根本不费劲,我想,一定是我提起行李时狰狞而通红的脸,让他感到于心不忍了吧。
要不是这个温夏,我才不会有这么大的负担,我心里有些怨我妹害我出了糗。
“在哪个进站口?”
我忙看看手里的票:“8B。”
我听见他轻轻笑了一下,说道:“跟我走吧。”
“好。”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硬朗的背影,一手提着红包,一手提着粉包,居然有点好笑,他没有在意,健步向前走,一点也没有理会别人的目光。
我妹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故作老成,悄悄在我耳边说:“姐,不错啊,这么快就搞到一个,还是军人,还这么帅!”
什么啊,我听了之后只想打她:“还不是因为你!”害我出糗。
进站口很快就走到了,候车椅上坐着一片的迷彩服,他们也是这个进站口的?
一个军人看到我们,笑着对他打趣:“祁哥,我说你怎么掉队了,原来是。。。”他这一喊,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所有的军人都看向我们姐妹两个,脸上都带着看戏的笑容。
那人的话停在这里,没再说下去,我却已经感到不好意思了。
他没有说话。
温夏听到,粲然一笑,:“谢谢哥哥们,我妈给我们带的行李太多了,我和我姐路上都快累死了。”
这位军人被我妹这一声哥哥叫的心里一甜,忙说:“那我们帮你们拿吧!女生就是没力气。”
温夏自然而然地问道:“你们要去哪里啊?”
“宁源,你们呢?”
温夏惊喜,脸上笑开了花:“这么巧!我们也是!”
他们也去宁源。他们这一个队伍要去宁源做什么呢,是去救援?还是什么。。
而这个叫祁哥的人,一直都没有说话。
“你们坐在哪?”那个人问道。
温夏看了看手上的票,把座位号告诉了他。
那个人不可思议的样子,继而问我:“你呢?”
“祁哥”的视线也顺着他一起看向我,我不知道为何,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在她旁边。”
那个人一下子笑了出来,回过头对其他人喊到:“大家快来看,咱们车厢唯一的两个老百姓,就是她们两个了!”
大家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我们的身上,脸上都带着惊喜的笑容。
看着大家,我有些不明所以。
那个男生笑着对我们解释道:“你知道吗,我们这一个车厢是我们一个队的人,唯一有两个空座,就是你们啦!”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我们所在的这一个车厢里,除了他们一个队的军人,剩下的两个老百姓,就是我和我妹。
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啊。
“我叫付衡,你们呢?”那个人手撑着椅子,头椅在胳膊上,眼带笑意,问我们。虽然是问我们两个,他的眼睛却看着我妹。
我妹笑了:“我叫温夏。她是我姐,叫温清。”
我的目光自然地转到他身上,那个叫“祈哥”的人,只有在帮我拿起行李的时候,他说了几句话,后来我再也没有听见他说话。这个沉默的人,我忽然很想知道他的名字。
他嘴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转过头,看着我说:
“祁遇。”
祁遇,温清。
从此就像两个关联词汇一样,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