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声》风*

15、第 15 章

　　文藏听得一头雾水，权当这老头胡言乱语，于是不再理睬。
　　正欲离开之时，那老头又忽地说道：“小子，你我虽然有缘，但这赔偿费和治疗费还是不能免的，等你走的时候，带上定远，正好就把银两拿了，也省得你再跑一趟。”
　　文藏感觉自己被当成冤大头狠狠宰了一番，一脸黑线。
　　这老和尚虽然贪财了点，但毕竟救了自己，而且倒也有趣，所以文藏并不恼，只是随口应下了。
　　然后他便走了出去，看见定远正拿着扫帚扫地，定远看他出来，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见过师父了？”
　　“嗯……你师父他……是不是有点不正常，是不是出家前太穷，被哪个贵族欺负过？”文藏直言道。
　　“师父他老人家一向如此，但他的心里是明晰的。”定远解释道。
　　文藏也不纠结这个问题，随便找了处台阶坐下，问道：“你们这寺庙这么大，为何就只有寥寥数十人？”
　　“我们寺本也是人数众多的，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庙，只是到了我师父当上住持以后，人数便少了。师父不曾说过缘由，我也不便去问。”
　　这疯老头当上住持，人肯定要少啊，文藏暗想。但也不去深究，而是接着问道：“你是修仙者吗？为什么你只轻轻一按，我的伤就好了？”
　　定远摇了摇头，道：“我并非修仙者，乃是一名修佛者，这庙里的所有人都是修佛者。师父说过，你能进入这里，说明与佛是有大机缘的，你若肯修佛，将来的成就必不在我师父之下。”
　　修佛者，文藏是听说过的，本以为只是小道，和地球上的佛教差不多，念念经罢了，却没成想这么厉害。
　　厉害归厉害，但一想到自己要当和尚，就没了这个心思，再者，那老头的话也能信？
　　“算了，我还想娶媳妇呢，而且我这么帅，剃了光头出家，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恩赐？”文藏一本正经。
　　定远微微笑着，也不再强求，于是继续打扫了起来。
　　文藏托着腮看向远方，整片天地下好像只有“欶欶”的扫地声，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一阵阵困意袭来，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又接着问道：“你师父很厉害吗？”
　　定远再次停下手中的活，道：“很厉害。”
　　“你怎么没烫戒疤？”文藏看定远的头光溜溜的，不像以前在电视中看到的和尚。
　　“烫戒疤？那等伤害身体的事为何要做？”定远显得有点惊讶。
　　“没烫戒疤怎么能证明你们是和尚？”
　　定远想了片刻，缓缓说道：“我们无需证明自己是和尚。修佛者讲求的是修佛心，有佛心便是和尚，又何须非要烫戒疤不可？”
　　“佛心吗？”文藏口里喃喃念叨，然后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如何修仙吗？”
　　定远摇摇头，道：“我虽不知修仙，但修仙与修佛本是同根同源，只是追求不同罢了，修佛讲求佛心，修仙自然讲求仙心，仙心坚定，可证大道。”
　　“那何为佛心？何为仙心？”
　　定远还是摇摇头，然后不再言语。
　　文藏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于是道：“定远，我们走吧。”
　　听到“走”字，定远微微一怔随后看向寺庙，看向写着“陀陀寺”的破旧牌匾，看向那苍老的立柱，等到把一切都看过，方才摆好扫帚，开口道：“那便走吧。”
　　“不去和你师父告别吗？”文藏问道。
　　定远又向庙里看了眼，仿佛在搜寻一个人影，但庙内空空荡荡，他又转过头来，道：“不了。”
　　于是就这样毫无准备的，二人离开了。
　　山路崎岖，等到二人下山已是黄昏十分，等走到邙城内，天已经完全黑了。
　　走了数个时辰，文藏又累又饿，一摸口袋，一文钱都没有。
　　文藏心里叫苦，后悔为什么要在山上装逼，说走就走，好歹也厚着脸去要点钱再走啊。
　　现在怎么办呢？文藏陷入了人生的思考……
　　又走了半个时辰，文藏开始怀疑起人生了，有气无力地问道：“定远，你带钱了吗？”
　　“没……”
　　“你饿吗？”
　　“饿……”
　　“要不，你去化缘吧。”
　　“你长得好看，要不你去。”
　　“你是和尚，和尚化缘怎么了？”
　　“师父告诉我们，做和尚要有做和尚的志气，不能因为口腹之欲乱了佛心。”
　　“乱个屁的佛心，那老头的话你也信？我看就是这老头以前化缘被人打过，所以才说这样的话。”
　　“文藏施主，切不可乱说！”
　　……
　　“咚咚咚”
　　“谁啊？”一妇女推开门，见一和尚双手合十。
　　那和尚道：“施主，我与师弟云游四海，路过此地，不知可不可以化两碗斋饭。阿弥陀佛。”
　　“行，大师您稍等。”
　　不一会儿，那妇女便端出两碗饭来，和尚接过饭便潇洒地消失在黑夜里。
　　一墙角处，蹲着两人
　　“文藏施主，你的那些话还真有用。”
　　“那可不。”
　　“小僧佩服。对了，你这碗可有肉，怎么我这一碗全是素菜。”
　　“肉？和尚还能吃肉吗？”
　　“有何不可？不吃点好的，怎么有力气参悟佛法？你莫要被俗世中那些假和尚给骗了。”
　　“……”到底谁假了？这人怎么没逼数呢？
　　两人吭哧吭哧吧啦完饭后，又陷入了人生另一大境界的困惑——今晚住哪呢？
　　“定远，要不，你再去试试？”文藏又探出邪恶的目光。
　　“不可不可，我已犯错，切不能再一错再错。”定远忙推辞道。
　　“定远呀，所谓修佛，修的是心，只要我们仍坚守本心，即便做了一两次违心之事又何妨呢？再者，证道一途坎坷艰难，我们更需要诸多试炼，来磨砺锤炼心性，让我们的佛心更加坚定，你说对也不对？”
　　……
　　“咚咚咚”
　　“谁啊？”另一妇女推开门，见一和尚双手合十。
　　“这位施主，我与师弟云游到此，不想却遭了强盗，钱财尽失，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宿。”
　　“当然可以，大师快请进。”
　　妇人领着定远和文藏进屋，又问道：“不知大师吃过晚饭没有？”
　　“还未曾吃过。”
　　“大师快请坐，我去盛两碗斋饭来。”
　　“多谢施主。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