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活一世又如何》如水一浮萍

3、收稻

　　第三章 收稻
　　从二婶家回来，我先把睡着的柱子放到床上，然后在藏钱的地方摸了摸，小钱袋还在。放心了，我才把澡盆搬到厨房里，就地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人要学会自我调节，生活不可能没有挫折。洗个澡，什么乱七八糟的烦恼，通通洗掉。
　　柱子睡醒后，我也帮他洗了个干干净净。脏衣服全用热水泡在澡盆里。这几天也没出什么汗，衣服脏的还是那天摔崖时沾的泥巴草屑。热水泡过了撒两把柴灰，稍微搓搓就干净了。
　　晚饭还是吃的米豆粥，现在家里生活无着落，能省则省吧。明天我必须去田地里看看，都种了什么粮食，收了没有？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用白面烙了几个饼子。厨房里虽然有些杂粮，可我还是习惯吃白米白面。吃了烙饼又用菜叶子包了几个带着，背起柱子就出门了。
　　我说早还有人比我更早，一出门就碰到了两个挑着箩筐的大娘。
　　“哟，柱子他娘，你这么早是干嘛去呀？”
　　“哦，两位老人家真早，我这是准备去田地里看看。我身子刚好一些，又背着柱子，怕一上午走不完，所以就赶早些。”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们，也不知道我家的田地在哪里，一切都是随机应变碰运气。
　　“你刚好就不要太累了，你家地里那点苞米地瓜，晚点收也不要紧的。只是田里的稻子该收了，这几天天气好，我们都收了晒好了，就剩你家和村边的刘三狗家了。”这个大娘说话直爽，噪门也大，引来了几个同样早起的人过来。
　　“柱子娘，你去看看也好。这两天估计还会晴，我家的今天再晒一天就收仓了，明天我叫秋燕来帮你割稻，你也要抓紧些，收粮要赶天时。”另一个大娘说话就温柔多了，面容也很慈祥。
　　“那就太好了，我正愁该怎么收稻呢！”我立刻顺着话说。秋燕估计是她的儿媳妇吧，总之有个人帮忙总好过我一个人手足无措。
　　“洪三奶，你们这是怎么了？”刚走过来的大娘问刚才大噪门的大娘。
　　“他四婆，你也早啊。我和罗家婶子准备去晒场，碰到柱子娘，她刚好些就要去田里看看。这不，怕背着柱子走不快，特意一大早的出门。”
　　这么一问一答，我基本搞清楚了几位的称呼，大噪门的洪三奶，温柔的罗婶子，刚走过来的是四婆。让我意外的是村里还有另外的罗家，看来刚才这个罗婶子对我温柔也是有原因的，那个秋燕不知是嫂子还是弟妹。
　　“柱子娘，你今天收稻吗？我家壮生回来收稻，明天才回矿上，今天我叫他帮你一天。”刚走近的一位大叔直接开口帮忙。
　　我连忙道谢。
　　“要不，就今天收吧。我今天一个人多累点，自己收仓。让秋燕也来帮你，这样加上壮生，一天也收了大半，明天就没多少活了，再让秋燕帮你一天。”罗婶子不愧是本家人，为我想得很周道。
　　“婶子，这样您会不会太累了？”看这个罗婶子年纪跟二婶差不多，我也斗着胆叫一声婶子。
　　“不怕，我叫上两个孙子搭把手，最多是忙晚一点。”罗婶子说着就放下箩筐往家里走。
　　“那我也回去叫壮生。”那位大叔也急忙往回走。
　　“柱子娘，你带着柱子，身体又刚好，做饭的事就交给我吧，我家的稻子已经收仓了，今天我本来是想去收苞米的，那个晚点收也不怕，先帮你收了稻子再说。”还剩下洪三奶，她也把扁担换个肩，往回走。“我回去叫上媳妇一起来。”
　　没想到我只是刚出门，还没到田里，事情就解决了。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我急忙回家，先去厨房查看了一下米粮，半袋白米半袋白面，还有一袋子的黑面，我也不知是什么面，地上有些地瓜之类的。别人来帮忙，我总不好给人家吃黑面，半袋子白米和白面，不管是做饭还是做馒头烙饼，应该都够了。
　　剩下的是菜，家里没菜，地里应该有些白菜，别人来帮忙，不能只吃素，总要有些荤菜才行。买猪肉？买鸡？去哪买？唉！不管了，等下洪三奶来了再问她吧，先把银子拿出来才是正道。
　　打开钱袋，数了数，里面有五颗均匀大小的银子，还有十颗更小的不均匀的碎银，铜板有两百个。铜板好认，以前看小说都说是按个数的，一个一文。就是这银子不好分，我得尽快学会区分才行。我拿了一颗均匀大小的银子，再拿三颗不均匀的更碎的银子，藏好钱袋，刚出房门，洪三奶就进院子了，她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柱子娘，我来了，我带媳妇一起来。”洪三奶一进门就大声的喊。
　　“洪三奶，我在这，今天要辛苦您和婶子了。”我连忙招呼她们。
　　“不辛苦，辛苦啥，时侯不早了，我们赶紧做早饭。”她们直接走进厨房里。
　　洪婶子翻看了粮袋说：“早上先烙几锅烧饼，你这里有白菜，就烙白菜烧饼吧。”
　　洪婶子也是个麻利的人，挽起袖子，说干就干。洗菜切菜和面，一样都不马虎。
　　我把洪三奶拉到一边，悄悄问她：“三奶，你看该买些什么菜，我也不懂，你帮我拿个主意。”
　　我把那颗大的银子摊在手心，递给三奶。
　　“哟，哪里用得着一两银子，就这么几个人，午饭晚饭才两顿饭，明天只来秋燕一个人，也不用买什么菜的，随便将就一顿就过去了。你就是拿个半吊钱都有剩的。”
　　哦，原来这种均匀大小的是一两银子，那么那种小的又是多少呢？
　　我呵呵笑了两声，收了手里的银子，又拿出三个小的银子。
　　“也不用那么多，这两颗小点的就差不过了，等下你买菜的时候称一称。”洪三奶很实在，我也知道了比一两小的银子还要称过。
　　“你不和我一起去买？”我还不知道去哪买呢！
　　“等做了早饭再去吧，秋燕和壮生也快到了，我们赶紧烙饼。”
　　“好的。”
　　话音刚落，秋燕和壮生也进院门了，他们都自带了农具，也不用我操心了。
　　“嫂子，你身体好些了吗？前几天我家忙着收稻子，也没空来看看你。”秋燕一进门就寒喧，我也正好知道了她的身份。
　　“秋燕，谢谢你还挂心着我，我现在已好多了。这次收稻，还要的辛苦你们大家了。”
　　“嫂子说啥话，虎子哥以前没少帮我，现在他不在了，你家里有啥使力气的活，尽管跟我说，我娘身体不好，我三天两头的常回来。”这壮生生得确实壮实，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背膀，干力气活应该没问题。从他话里，我也知道了柱子爹原来叫虎子。
　　“怎么说今天都要谢谢你们，快进来，先吃早饭。家里也没什么好的，只好烙几个白菜饼子了。”
　　秋燕和壮生也不客气，放下农具就进厨房。洪婶子刚好烙好一锅，他们一人一个拿在手上就吃起来。
　　一人吃了几个，洪三奶又用菜叶子包了几个给他们带上，秋燕找个瓦罐孑，装了一罐子水，就出门了。我们在家里的三人也分别吃饱了，洗刷干净锅盆碗筷。
　　“柱子娘，走吧，我和你去买菜，合旺他娘，你在家里打水，把水缸装满了。”洪三奶也是个利索人，安排起活来有条有理。
　　走村串庄的肉贩子赶着驴车刚在村口停下，我们就到了跟前。
　　“老程，割两斤猪肉，要肥瘦相间的。”洪三奶可能常买肉，和卖肉的贩子很熟。
　　“好咧，洪三奶割肉，我一定选最好的割，您看，割这里怎么样？”老程也挺会来事的。
　　“老程，这肉多少钱一斤？”我小心的问，这时代的物价，我还没个底。
　　“五文一斤，一直这个价，不信你问洪三奶。洪三奶，这是你家新进门的媳妇？”
　　这个老程不认识我？看来之前的美月很节俭，家里有钱也不买肉吃。
　　“三奶，两斤会不会少？要不割五斤吧。”今天四个人，明天秋燕还来，算五个人吃两餐，一人算一斤肉，古代人应该都不常吃肉，这次他们看到我困难，主动帮我，我也要让他们吃得心满意足。
　　洪三奶听了我的话，立刻反对：“五斤？买那么多谁吃？就算明天也吃不了那么多。再说老程天天都来，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再来买新鲜的，何必买在家里发臭？”
　　“三奶，我就是想连明天的一起买。今天您和婶子能来帮我，我很感激，但我可不敢误您太多时间。明天我就自己做饭吧，一个人做饭，又带着柱子，懒得跑这一趟路，不如今天一起买了。现在天凉，搁一夜不得变味的。”我也不好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好找个偷懒的借口。
　　“你！唉，随你吧！”三奶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
　　“好咧，割五斤肥瘦相间的上好猪肉。”老程笑得眼睛都咪了，手起刀落，一块肉已挂在了称钩上。
　　“五斤二两，多二两要不？”老程问。
　　“要！”我很干脆。
　　“五斤二两，二十六文钱。”老程用尖刀在肉上戳个洞，麻利的拿根棕叶穿过去，打结，一个提手就做好了。
　　“还有什么其他菜吗？”我想着光有猪肉也不行，还要买配菜。
　　“有豆腐干，豆腐皮，干蘑菇，干豆角，还有几块腊肉。你看想买点啥？”
　　“称点干豆角，干蘑菇，豆腐干。”我打算做一菜一汤。用豆腐干炒肉，用干豆角和干蘑菇加点白菜炖肉。
　　“好，马上好！”
　　老程很开心，洪三奶却拉下了脸。
　　“一共三十五文钱。”
　　“我用这个付。”
　　我掏出最小的那粒碎银。
　　经过称量，最小的这粒银子也值五十个铜板，就是五十文钱。这个一算，我家里少说也有六两银子，这在古代，算不算小有家财了。
　　回家后，柱子也醒了，我喂了奶让洪三奶抱着，我和洪婶子去菜园里割白菜和葱蒜。趁机我也把菜园子的位置认全了。
　　秋燕和壮生干活真没话说，一天时间，两亩田的稻全割了，运到晒场堆着。明天秋燕只要脱粒就好，然后我趁天晴晒干就收仓了。
　　我也在下午的时候跟着运稻穗的秋燕去了一趟田里，这下自家的田我也认识了。
　　秋燕家今天收仓，明天刚好空出一块晒场给我用。
　　看着两大堆黄灿灿的谷堆，我站在晒场上，一阵大笑。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开心的笑。旁人也许觉得无所谓，而我知道，这些稻谷，对我有多重要。
　　这个冬天，不管有钱没钱，至少这些粮食够我和柱子吃饱饭了。我们的生计大事终于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