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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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给…朕做的香囊？”
纪御宇讶然的看着宋妩白皙柔嫩的纤纤玉指捧着的明黄色香囊，明黄色的布料暗黄色的……龙还是蛇？
虽然看起来像一堆相互缠绕没什么形状的长条。
当初她救下他的时候做的香囊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时间回到几年前。
宋妩用写话本赚的钱买的一处宅子里，少年侠客冷漠的躺在床上，他戴着面具，怀里抱着把被布包裹起来的剑，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冷冽。
蹲坐在屋外台阶上的是个少女，穿着一身半旧的衫裙，头发草草的挽起来。
少女脸庞稚嫩，眉眼弯弯的看着手里的一个香囊，她装模作样的那些针线在上头穿过来穿过去，状似不经意间的自言自语，声音大小刚刚好被一墙之隔的少年听到:“哎呀，给哥哥的香囊差一点就绣好了，这一针下去，可全都坏了！”
少年侠客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少女捧着一罐子药粉进了屋，她小心翼翼的把罐子放在少年旁边的小桌子上，袖中放着的香囊恰好掉到了桌子和床之间的缝隙中。
少女恍若未觉，低声提醒少年侠客该换药了，声音软软糯糯。
少年侠客的眼神不自然的看向那处缝隙，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他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的双臂和双腿都受了伤，无法动弹。
少女红着脸把他的衣袖和裤腿挽起来，然后细心的……在他腿上动作着，少年侠客面具底下的脸很不自然，他此刻心乱如麻。于是各有心思的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桌子上的药罐从头到尾没有体现出它的作用来。
少女就是几年前的宋妩。
那天宋妩离开后，他艰难的移动着身体把那个香囊捡了出来，鬼使神差的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也因此他感觉自己的伤口裂开了，自己自力更生的弄开包扎好的地方一看……没有撒药，怪不得他刚刚移动的时候觉得有撕扯的感觉，原来是伤口直接接触到了纱布。
他闭眼想了想，估计是宋妩太过害羞，所以一时忘记了。
后来，那个香囊后来被宋妩那个凶神恶煞的哥哥抢走了。
但是纪御宇依然记得那个香囊，古人常说:寄群作香囊，长得系肘腋。
那么单纯美好的一份心意。
嗯……虽然不是给他的。
如果说来之前纪御宇是带着满心的欢喜期待，那么现在他不禁要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宋妩等了半天不见他说一句话，不免有些担心，莫不是这个香囊太丑，皇帝生气了？
她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皇帝表情僵硬，眼神定定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香囊，看不出喜怒来。
坏了。
宋妩心想，她印象里的皇帝一直都是温和的，何时有过这样看不出喜怒来的表情，一定是她这些日子觉得皇帝性子好，一时得意忘形，专做出这样一个难看的香囊来，驳了他的面子，他心里不高兴了。
她此刻恨不得自己打自己几下，明明以前想的好好的，要低调做人低调做人，恃宠而骄是万万不能的，怎么她就忘了呢！
该打，该打！
宋妩“噗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道:“嫔妾知罪。”
只希望皇帝今日心情没有那么坏，能看在她往日还甚是乖巧的份儿上放过她。
纪御宇回过神来，就见宋妩一脸惶恐的看着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朕又没有说要罚你。”他赶忙去扶，却不想宋妩往后退了一退，低垂着头，使人看不清面容。
“嫔妾不曾把皇上的话放在心上，废了一日也没做出像样的香囊来，是嫔妾之错，还请陛下责罚。”
如今认了错，让眼前这位难伺候的主儿先消消气，日后明面上也应该不会再因为这个斤斤计较。宋妩本就没打算得宠，觉得做事只要不要明面上被人挑出错来也便可以了。
纪御宇心疼之余又有些感慨，得亏她眼前坐着的人是他而不是皇兄，要不然就凭着阿妩这几句不痛不痒隐隐还有些倔强的话语，怕是日后就是个失宠的命运。
真是个又傻又笨的姑娘，看着聪慧，内里却是天生的倔。
“你起来，朕又没说过要罚你，天底下又不是没有女红不好的姑娘们，难不成朕要一个一个罚过去？朕不累啊？”纪御宇好笑之余还有些心疼，这是遭了嫡母多少虐待才有了这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见他脸色稍有些不对就跪下请罪。
宋妩:虽然知道这不是时候，但是她不知怎么现在特别想笑。
大概是为这个平素清冷的帝王突然冒出来的一句幼稚的话。
除了侍寝之外，她见过几次其敬仰他时候的皇帝，龙章凤姿，神情微冷，如若他没有佩金带紫，看起来活脱脱是一个画里谪仙一般的人物。
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所以宋妩没有因为他在自己面前的谦谦君子模样而动容。
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明白，皇帝和她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遥远到她除了敬仰之外再生不出其他的情绪来。
纪御宇最后直接把宋妩抱到了床榻上，他看着怀里神色低垂，身体隐隐有些颤抖的女子，心里霎时间充满了爱怜。
他见过她最恣意潇洒的时候，那时候有多欣赏她，此刻看到她的小心翼翼，惴惴不安就有多可怜她。
“在朕跟前，你不必总这样小心，朕，大约也没那么威仪深重的。”纪御宇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脑中千言万语最终只说这样一句。
宋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她不在皇帝跟前小心在谁跟前小心啊？
对着掌管自己生死的阎罗王她难道还敢无所顾忌，不要命了吗？
不过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出口。
“妾，妾知道的。”宋妩主动往纪御宇怀里缩了缩，愈发小心翼翼。
纪御宇在心里叹了口气，下定决心以后在阿妩跟前一定要更温柔些，让她不再害怕自己。
他要给她安全感。
纪御宇说到做到，一晚上除了做某些事情和睡觉之外都在和宋妩聊天。
宋妩被洗脑的整个过程:这是个阴谋——我不信——我不听——唔……——好像——很有道理！
“这个法子有用？”
陈贵嫔第n次向安姬提问。
不是她不信任安姬，而是安姬的这个想法在她看来可笑而且幼稚得厉害。
安姬慢条斯理的抚着自己耸起的肚子，笑意浅浅:“您与那昭嫔又没什么大仇大怨，自然犯不着把她置于死地。如今正好儿有这么个法子，也不用您出力，说两句话儿的功夫罢了。再者，您位份高，出身也比她好，总不能不依不饶的罚一个毫无根基，也不甚宠的宫妃。咱们做这件事儿，一来您能散散近来的不舒爽，二来，妹妹我也能在兰妃娘娘跟前露个面儿。”
陈贵嫔被她这两句捧得心里高兴，也不再纠结这个。安姬说的对，不过是她动两下嘴皮子的功夫罢了。成了，她能舒爽些，不成，于她也没什么损伤。
何乐而不为呢？
中秋晚宴如期而至。
皇帝因着前朝事务繁忙姗姗来迟又早早离去，来了不过几刻钟，也没说两句话，唯一分到了他两句话和几个眼神的是姝妃和大公主二人。
惹得其他人都眼红极了，偏偏自己也没什么话说，谁让陛下统共就两个子嗣，太子年岁渐大，又忙于学业，已经很少出现在后宫中。只剩一个大公主，容貌和性子又都肖似陛下，陛下不宠她宠谁呢？
皇后称病在凤鸾宫已有些时日，后宫请安都停了，中秋晚宴自然一面也没露。
太后倒是兴致勃勃的来了，只是她向来只对同宗的路昭仪另眼相待，对其他人都一视同仁，众人知道自己巴结不上，自然也就歇了心思，只能恭恭敬敬的敬着她。
宴会还没过一半儿，太后就说自己年龄大了，精力不济，也提前退场了。
……
好好一个中秋晚宴，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如今却变成了后宫女子的大聚会，大家都明枪暗箭明里暗里的互相说着话儿。
宋妩不大热衷于这些，一边有一句每一句的跟旁边的人说话，一边漫不经心的夹了东西吃。
宴会上头的菜肴都是御膳房提前准备好的，到这会儿已经变冷，口感也破坏的差不多了。
不过御膳房的厨子到底还是有些火候的，虽然吃着不如往常的膳食，但也不是不能入口。
宋妩此刻算是触景生情了，看着眼前盛大繁华，交谈甚欢的中秋宴，她不由得回忆起入宫前在家时的八月十五。
只是还未曾陷入回忆，宋妩就瞧见坐在前头的兰妃遥遥朝她看过来，一旁站着个附耳跟她说着话的陈贵嫔。
联想到往日陈贵嫔捧高踩低，欺软怕硬的做派，宋妩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宋妩还没来得及细想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下一刻独属于兰妃的清丽又慵懒的声音就响起来，一时间众人的交谈声都低下来，纷纷朝她坐的地方看过来。
“昭嫔，本宫听人说你竟然盗走了陈贵嫔那里仅有的一匹软烟绸？”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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