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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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妩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这时候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跪着。
整个人跪伏在地上，头却仰着朝上看。
她的脸又红了红，因为刚刚来大明宫之前嬷嬷给她看了本册子，上头惟妙惟肖的绘着许多图，她随意翻来看了一眼后就羞得不敢再看，可不知怎么，有一个场景她似乎记得格外清楚，就像……就像她刚刚的姿势差不多的……
她的脸又开始热辣辣的，仿佛快要融化了一般。
纪御宇完全没注意到宋妩此时的精神状态，因为他自己也很紧张。从宋妩踏入殿内的那一刻开始，他拿在手中假装批折子的那只笔就掉到了地上，只是身下铺了毯子，所以没人听到声响罢了。
宋妩跪到他跟前的那一刻，他就想一把把人捞起来抱住，虽然那个时候他已经发觉自己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了。
殿内一片静谧，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宋妩不敢真把手搭到皇帝手上，谢了恩后自己站了起来。
在预料之内。
纪御宇有些失望的收回手，然后欲盖弥彰一般轻咳了咳，把手放到背后去。
宋妩微低着头站在原地，觉得自己有点尴尬。
不是说要侍寝吗？
不是说只要躺在床上等着就是了吗？
不是说只要等着皇帝这样那样就算完成任务了吗？
所以现在为什么她还站在这里不动。
床呢？
宋妩在心里默问床在哪里的时候，纪御宇正在思考着如何尴尬而有礼貌的向宋妩提出一个建议——我们换个地方睡觉如何？
毕竟，这大明宫的承恩殿是他兄长宠幸嫔妃的地方，来来往往在那张床上睡过的后宫女子没有五个也有十个了，更不提他那死了的先皇爹。
他实在膈应得很。
眼见着殿内的气氛越来越尴尬，宋妩的头越垂越低，走投无路的纪御宇只好直截了当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反正宋妩这个时候估计没胆量也没心思反驳他的命令:“陪朕出去走一走罢。”
他猜的对，打盹儿打得快要睡着的宋妩的确是没有那个精力质疑他的命令。
宋妩迷迷糊糊地跟着纪御云往宫殿外头走，越走人越少，越走越荒凉……
天幕黑沉沉的压下来，四周此起彼伏着虫子简单无聊的叫声，一阵又一阵的携着凉意的晚风吹过来。
宋妩瑟瑟发抖，皇上这是不是看她不顺眼了想找个安静的地儿解决了她？
毕竟这月黑风高的日子，不杀个人放个火什么的太遗憾了。
但是……看她不顺眼为什么要让她侍寝呢？
宋妩本就穿的薄极了，被风吹的久了有些晕头转向，竟然边跟着皇帝走边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召了她侍寝却把她带到这么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来，不是为了顺手解决她还能是为什么呢？
毕竟这里人少，做点坏事儿什么的也不会被宫人瞧见，更不会被传出去了，她此刻脑洞大开，从这个算的上是荒凉的地方开始一直想到青穗前两天告诉她的，扶柳宫突然少了个宫女上头。
按照事情通俗的发展，这个宫女很可能是瞧见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被人悄无声息地杀人抛尸了，也有可能是与人结仇，那人暗地里寻了个机会，把她杀人抛尸了。
反正不管怎么都是被杀人抛尸了。
宋妩挺佩服自己的，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
毕竟她也可能马上就被人杀人抛尸，然后青蕊青穗满宫寻她不到，最后凄凄惨惨的过了好多天，她的尸体在某个草丛或者某片池塘里被人发现，发现的时候已经……
宋妩缩了缩脖子，觉得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纪御宇一直在暗地里用余光瞟着她，见她抖了抖身子，以为她觉得寒凉，便问道:“冷么？”
他自以为自己说这句话时一边照顾了兄长平日里少言的性子，一边又暗暗透出了几分温柔，语气和腔调甚至这句话的字数都非常恰如其分。
其实跑到宋妩的耳朵里，这就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在砍头之前问候你一句:“这刀快么？”
一边说一边还应该配上一个阴森森的笑来。
然后下一刻她就被冷酷无情的刽子手牵起了手，一阵阵源源不断的暖意从相接的手掌上传递过来，虽然不能让她一瞬间变得暖和起来，但也聊胜于无。
宋妩只觉得自己的一整只胳膊渐渐失灵，虽然还是有暖意传过来，但是已经没有了任何其他知觉。那相贴的手掌仿佛代替了周围的一切存在。
寂静，脑中却掀起了滚滚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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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摇曳在幽微的室中，偶尔发出小小的声音，枕边人呼吸清浅，纪御宇躺在床上，轻轻摩挲着掌中柔若无骨的小手，肌肤柔白，软绵绵的。
她好像幼时喜欢吃的包子。邻家阿婆是卖包子的，她心地善良，有时候会把一个热气腾腾的，软绵绵的，香喷喷的包子放在纸包里递给他。
他很珍惜，常常会找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吃。一层薄薄的纸是无法御寒的，通常他打开纸包的时候包子已经凉了，不过还是很软，很香。
他终于吃到热的了。
纪御宇轻轻撩起宋妩散落在枕上的长发，挑挑捡捡似的，剪了好几处的头发拼凑起来成为一缕，然后又从身后把自己的长发挑了一缕剪下，细细地打了个结，放在随身佩着的香囊内。
做完这一切后，他用了点力气把宋妩抱住，头埋到她的脖颈住深深吸了口气，两人的长发交缠在一起。
我会好生待你。
他心想。
翌日，宋妩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青蕊青穗二人。
“我怎么在这儿？”
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昨夜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身上人用力索取的片段，她哭得厉害，那人却丝毫不动。
她的脸又红了红。
青穗露出一个揶揄的笑来，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青蕊抢先一步开了口:“今儿晨起时王公公把您送回来的，那会子您还睡着呢。”
“哦……”宋妩尴尬的笑，实在有些忍不了青穗的眼神，“快去备水，我要沐浴了。”
她催促着说。
青穗喜笑颜开的跑下去了。
“这会儿什么时辰了？”宋妩把目光转向青蕊，她还记得侍寝之后第二日是要前去凤鸾宫给皇后请安的。
青穗笑笑，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玉瓶递给宋妩，道:“主子放心，才刚到寅时，后宫娘娘们请安都是在卯时的。 ”
宋妩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迟到被人说是对中宫不敬，她还想抱皇后娘娘大腿呢。
“这是……”宋妩摸了摸青蕊递给自己的玉瓶水，问道。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青蕊从太医院给她要到的那种药？
青蕊看一眼她的脸色便知她心里想的什么，好笑道:“奴才哪里有能耐让太医大人们赏脸啊？这药是王公公来的时候塞给奴才的，不过嘛，功效肯定和主子您想到的一样。”
宋妩:……
尴尬。
沐浴的时候宋妩才发现昨夜皇帝的动作有多激烈，她身上满是情事过后的红痕，连腿根那里有有，再往里些的地方更是又红又肿，下地行走时免不了一阵刺痛。
青穗和青蕊的目光她已经不敢再看，只得催着让她们快些，早点抹了药，换了衣裳前去凤鸾宫请安。
按照宋妩的品级，在宫里还够不着坐肩辇的份儿。往日还好，虽然扶柳宫离着凤鸾宫不近，但是她身体健健康康，走一会儿也不碍事。不过今日……宋妩觉得自己可能撑不到那会儿。
好在今日的路昭仪心地格外善良，主动把自己的肩辇分给她一半儿。
宋妩客气的推托了几番，最后拜倒在自己已经隐隐发麻的双腿上。
一路上她都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千万不要被别人看见自己坐在路昭仪的肩辇上，毕竟她是个立志要安守本分的人，在后宫安安稳稳待一辈子不出头的那种。
然而这个时辰大家都要前去凤鸾宫请安，来自四面八方的肩辇和宫妃渐渐都聚集到一条宫道上，严格按照品级排列。
宋妩的心跳的“砰砰砰”的。
并坐一时爽，示众火葬场啊！
路昭仪后头是谢昭媛，遥遥就见着了宋妩坐在路昭仪的肩辇上，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昨夜侍寝的那个宋美人，因为她在宋妩前头的缘故，再加上以前也不曾注意过这个失宠的宋美人，所以她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宋妩长什么样子，不过这并不妨碍她酸两句:“原来不是我看岔了眼，前头坐着的还有宋美人呢，我原以为这宫里何时又出了个昭仪，真打算上前见礼……不想，是我看错了。”
宫规里头明明白白的写了，正三品昭仪，昭容，昭媛，从三品良仪，良容，良媛是为六嫔，顾名思义，这是有定数的，不可随意更改。
谢昭媛一上来就说以为宫里出了两个昭仪，谁不知道她这是故意挑拨路昭仪和宋美人的关系。
不过她声音也不高，听到的人自觉的沉默，没听到的人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路昭仪安抚似的拍了拍宋妩的手腕，扬声道:“那谢昭媛你可真得宣太医来看看，能把两个人看成一个，毛病还不小呢。再说了，宫规里写，正三品有昭仪，昭容，昭媛三人，能坐在谢昭媛前头的不一定是我，也有可能是个昭容呢！”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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