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关系》腾云驾雾琉璃猫

11、第十一 章

　　医院的急救室外面，除了偶尔来往的医护人员匆匆而过的脚步声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慕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按开手机电源，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可是手术室的门还没有打开。
　　徐院长一脸愁容，但还是开口劝道：“这里有我守着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我再等等吧。”慕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事情她经历过很多，被遗弃的孩子大多都患有严重的疾病，而有些疾病花再多的金钱也治不好，所以那些孩子还来不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就离开了。
　　徐院长上了年纪，慕溪也不忍心让她继续劳累，“我那工作只是干些跑腿的活，不打紧，大不了我明天请假，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过来接替我。”

　　徐院长显然是放心不下，她起身，“我去找医生聊聊。”
　　慕溪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等到眼睛酸涩的时候，才闭上眼睛。
　　突然感觉到脸颊上贴了一个温暖的东西，慕溪猛的睁开眼睛，却看到男人淡然的一张脸，修剪合身的西装笔挺严肃，却又衬得他异常矜贵。

　　慕溪把贴在她脸上的热牛奶拿下来，惊讶道：“还以为你早就离开了。”
　　季斯言看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道：“我叫了宵夜，等会吃点。”
　　“嗯。”慕溪没有拒绝，“谢谢。”

　　紧接着一件浅色的外套便落在了她的肩上，男人说道：“夜里会有些凉。”
　　一如既往的绅士。
　　慕溪看见外套上的吊牌还没来得及摘，想来是刚买的，因为急着送安安去医院，她只是匆匆换了一件短袖就走了，俨然忘记了海城的昼夜温差很大。

　　没过多久，孟特助就提着宵夜走了过来，纵然他心里很八卦，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季总，宵夜到了。”
　　“嗯。”季斯言应了一声。
　　孟特助把食盒放下后，就转身离开，不过余光悄悄扫了一眼慕溪的侧脸，虽然未施粉黛，但依旧很美。他跟在季斯言身边多年，也认识不少豪门千金，唯独面前这位他没有任何印象。正当他想再看一眼的时候，突然发觉浑身有点冷，一抬头就看到季斯言凉凉地盯着他看，孟特助心头一凛，赶紧加快脚步。

　　宵夜是海城的一家很有名的食府做的，预约都要排到一个月后了，盒子里有一份鲜虾粥和蒸饺，清炒小菜，另外加了一碗小馄饨，还没打开盖子，就能闻到一股清淡的香味。
　　吃了三个蒸饺后，徐院长也来了，她看到季斯言也很意外，“季先生，你送我们过来，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
　　“举手之劳而已。”季斯言礼貌地颔首，“院长不用放在心上。”

　　慕溪把鲜虾粥和一半蒸饺装出来，她还惦记着院长还没有吃晚饭，“徐院长，这些你拿回去吃吧。”
　　“不用不用。”徐院长连连摆手。
　　“这么多宵夜，我一个人又吃不完，到时候不就浪费了嘛，”慕溪不容她拒绝，“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徐院长有些迟疑。
　　慕溪看出了她的纠结，又道：“有季先生在这陪着，您总该放心了吧。”
　　在慕溪的再三劝说下，徐院长终于回去了。

　　等徐院长离开后，慕溪才看向季斯言，刚刚她只是让徐院长安心，所以扯了一个谎。
　　似乎是知道慕溪想说什么，季斯言道：“你去吃东西吧，我在这等着。”
　　“嗯。”

　　十一点半，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不过要立即转送到重症室进行监护，慕溪只能匆忙瞥了一眼浑身插满管子的安安。
　　主治医生停下脚步对她沉重道：“安安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了，但他这个病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不允许被看望，也在情理之中，慕溪垂下眸子，心里不大好受。

　　季斯言看着她颓废的模样，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从未见过慕溪这般萎靡，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家？”
　　慕溪深沉默了一会，才拿着包起身，“嗯，回家。”

　　回到星河湾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除了一旁的路灯外，别墅里再无光亮，慕溪啪嗒一声打开了壁灯，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偌大的大厅里只回荡着高跟鞋哒哒的声音。

　　推开房间门，豆包便一路喵喵喵地跑过来，准确地找到慕溪的位置，亲昵地蹭蹭。
　　慕溪把她抱在怀里，顺便撸了撸它的头，紧张许久的心暂且得到了放松。
　　“豆包，晚安。”

　　-

　　星期二，慕溪准时起床。
　　洗漱完毕过后，她来到餐厅，沈家四口都在。
　　“妹妹，你起来了呀！昨天上班感觉怎么样？”沈诗澜友好地朝她笑笑。

　　“还行。”慕溪在她对面坐下。
　　沈诗澜一愣，她原本以为慕溪回来后会向爸爸告状自己被安排到行政部的事，可是现在慕溪轻飘飘来一句还行，她满肚子的话语就被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妹妹晚上几点回来的呀，爸爸跟妈妈急死了。”

　　沈父亲喝了一口手磨咖啡后，才道：“进了德裕就好好干，千万不要用着沈氏千金的名头去寻求便利。”他对慕溪晚归一事颇有微词，“姑娘家家的还是不要太晚回家。”

　　“知道了。”慕溪淡声道。
　　沈诗澜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妹妹，你怎么没有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呀？”
　　话音一落，餐桌上的几人就把视线转到了慕溪身上。

　　沈铭赫直肠子，直接道：“我姐给你置办的衣服你不穿，是不是对我姐有意见！”
　　虽然说是沈诗澜置办的，但大多都是她以前买个没有穿过，或者品牌方送的。
　　慕溪吃不惯西式早餐，只喝了半杯牛奶，“尺寸不合适。”

　　沈诗澜脸色有些难看，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她抱歉道：“怪我没有问你尺寸。”
　　沈家人都高，沈铭赫才十六身高就已经快一米八了，慕溪更不要说，净身高也有一米七。
　　沈诗澜的身高才将将一米六，以前她总是为身高发愁，妈妈和弟弟安慰她说长高的基因没遗传到她，渐渐的她也就释怀了。
　　没想到她不高的根本原因是她根本不是沈家人。

　　慕溪的话瞬间刺向她难堪的心。
　　沈母一拍脑袋，她宽慰沈诗澜道：“你之前都没见过她，怎么知道她的尺寸。”说完又看向慕溪，“晚些时候妈妈再给你重新置办新衣服。”
　　慕溪没有拒绝。

　　沈诗澜却是小心翼翼地看向慕溪：“妹妹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慕溪摇摇头，无视她的挑衅。
　　把剩下半杯牛奶喝完后，慕溪起身：“时间到了，我该去上班了。”

　　-

　　接下来几天，慕溪一直都是家里公司医院来回跑，三点一线。
　　一个星期后，安安出院了。
　　徐院长抱着安安，笑道：“小溪啊，这几天辛苦你了。”

　　她虽然是院长，但不是每个小朋友都能照顾得到，自然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守在医院。
　　“我来医院的时间也不长，就晚上那几个小时罢了，”慕溪摇摇头，“也不是很辛苦。”
　　她把消好毒的奶瓶拿出来，给安安冲奶粉。

　　今天是周末，来福利院做义工的人已经来了，徐院长难得轻松一会儿。
　　喂安安喝完奶后，慕溪便推着他出去晒晒太阳。
　　让她惊讶的是，唐悦心和也早早的过来了。

　　唐悦心穿了一身运动装，她道：“安安出院啦！”
　　安安生病的事情她也知道，这几天她都会抽空去医院看看他。
　　熟能生巧，唐悦心已经掌握了抱孩子的技巧。她双手穿过安安的腋窝，然后把他抱了起来，安安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好奇地看着四周的景色，小眼睛骨碌碌转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咧嘴笑着。

　　小孩子总是引人怜爱。
　　唐悦心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在小安安脸上亲了一口，“这小宝宝怎么那么可爱！”
　　早晨的太阳不是很浓烈，她们一人推着婴儿车，一人抱着安安，行走在操场上。

　　孩童的喧闹声，飒飒的风声，似乎一切都充满童趣。
　　唐悦心有些感慨，她还是蛮喜欢这种生活，不用跟塑料姐妹花浮夸做戏，也不用接受别人的阿谀奉承。
　　“你最近进自家公司上班了？”唐悦心问。

　　“对，”慕溪回她，“在行政部。”
　　唐悦心惊讶，但也不好问，谁家没个糟心事呢，她换了个话题，“下午茶约吗？”
　　“我下午要去上网课。”慕溪摇摇头，“下次吧。”

　　“你还真是生命不止，学无止境啊。”唐悦心失笑道，“这样不是衬得我更加咸鱼了。”
　　“怎么？还有压力了？”慕溪道，“其实我觉得人活一世，开心最重要，没必要去对比。”
　　“说的也是。”唐悦心本来就是一条咸鱼，只管吃喝玩乐，这样也挺开心的。

　　从福利院出来后，慕溪收到了季斯言的消息。
　　说起来他们也有很久没见面了，不过微信上联系没断过，每天都会聊上几句。
　　季斯言想约她用晚餐。

　　慕溪在手机上点了点，敲敲打打了许多话，最终都一一删掉。
　　只回了句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