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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江宁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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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曹府的管家带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进了后门。这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破烂的裤管卷起,光脚拖着一双破草鞋,看不清脸,可是在暴雨中,仍是一付悠闲自得的样子,和紧张嘻嘻的管家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先生,这边请。”管家把此人带到了落叶的房间,轻敲门扉,“老爷,人来了。”
“请他进来吧。”
管家把门推开,让此人进去,然后又小心地关上门,守在门口,等待差遣。
“景浓,你来了。”曹寅起身迎上去。
王景浓摘了斗笠,退去蓑衣,露出黝黑的皮肤,和满头的白发,乍看下哪里像什么神医,整一个普通的农民老头。但仔细看,他气定神闲,鹤发童颜,会让人联想到山里的神仙。
“子清,这么急叫我过来,什么事儿?”王景浓也不客气,像在自个儿家一样,随便找了个座位就坐下,端起茶杯就一口喝干了,“说吧。”
“让你看个老朋友。”曹寅在心里暗暗盘算,如何开口。
“谁啊?”
“你来。”曹寅引着王景浓来到落叶的床边,看着意料中的惊讶表情。
“这……”王景浓怀疑的看了看曹寅,又继续盯着床上的人儿,“不可能……”
“就是她。”曹寅肯定了他的怀疑。
“这怎么可能,她一点也没变!”王景浓仔细的看着这个酷似月牙儿的姑娘,仍然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
“我们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宁愿相信她是坠落凡间的仙子。”曹寅无法解释王景浓的疑问。
“她病了不轻。”王景浓用“望”就看出来了。
“所以才请你来。”曹寅用恳求的眼神望着他。
“我不会看病!”王景浓马上回绝了。
“景浓,她是月牙儿,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子清,你不要说了,我不会救的,何况我根本就救不了……”王景浓苍老的脸上,写满了伤痛。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放不下吗?那不是你的错。”曹寅叹息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慰他。
“我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事了,你另请高明吧。”说完,就要走。
“景浓,能请别人我还用得着找你吗?皇上在我家。”曹寅无奈地道出原因。
“什么?那我更不能留在这里了。”
“景浓,我不能让皇上知道在这儿是月牙儿,一但请了大夫,动静大了,我就连送她走的机会都会失去的,”曹寅垂头丧气地挽留他,“我求求你了,救救她吧,我永远都只是皇上的家奴,藏不了她多久了。”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现在救不了任何人。”王景浓痛苦地说。
“你救不了赫舍里和索如云两姐妹,不代表你救不了月牙儿!她身子前两天才好,又因为我掉到江里头,现在高烧不断,你能救的!景浓!”
“你不要再说了!”王景浓闭上眼睛,承受着听到那两个名字带给他的痛苦,花了半辈子都没能减轻一点,“我要走了。”
“王景浓!你不要忘了,是谁帮你建起了王家药铺!是谁安排你和心爱的人见面!是谁把你从皇上哪儿救出来的!是月牙儿,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见死不救!”曹寅心急如焚,愤恨难当。
“我在如云墓前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会给人看病了,谁都不看。抱歉,你还是赶紧找个大夫吧,晚了就严重了。”王景浓仍然死守着自己的誓言。
曹寅急得团团转,突然灵光一闪,“这样吧,景浓你连夜带月牙儿去你哪儿,在找大夫就好了。对,这么办最好了。”
王景浓看着他,点头答应了。
这时,房间的门被强行推开了,管家挡不住,只能大声喊,“皇上,您怎么来了?容小人先禀报老爷,老爷……”
“大胆奴才,活腻了吧,敢挡驾!”一个尖锐的嗓音划破凝重的空气。
“李德全,行了。怎么,朕见你们家主子,还得通传不成?”说着,一行人已经进门了。
屋里的两个男人倒吸一口冷气,惊慌失措,皇上怎么会来?还是曹寅反应快,赶紧冲出里屋,跪拜康熙,“微臣接驾来迟,请皇上降罪。”实际上,他心里是想把康熙拦在外面,只要能不让他们见面,皇上再怎么怀疑都没用,只要不见面。
“朕听说你府上的表小姐病了,特地带了御医前来,为她诊治。”康熙说得冠冕堂皇,让御医上前。
“微臣惶恐,落叶其实也没什么大病,就是略感伤寒,已经请了大夫,多谢皇上美意。”曹寅表面恭敬,实则在心中大叫不妙,皇上怎么怎么快就知道月牙儿病了?难道……皇上派人监视他?十有八九从他抱月牙儿回来皇上就已经知道了,可能更早……
“小病不好好调理,容易落病根,既然来了,就不要辜负朕的美意,让胡太医诊诊脉吧。”康熙来了个太极的推手退了回去。
“这……落叶已经睡下了,不然明儿再让胡太医诊治吧。”曹寅总算想到一个不太糟的理由来挡驾。
“子清啊,你是不想让胡太医进去,还是不想让朕进去?”康熙索性挑明了说,看曹寅怎么应对。
“微臣不敢。”曹寅没想到皇上会挑明,马上趴在地上谢罪。
“不敢?朕看你什么都敢!”康熙瞥了眼李德全,“李德全,你进去看看有什么不能让朕看的!”
李德全突然跪下劝康熙,“皇上,奴才也认为这么晚了,让胡太医进一个未出阁姑娘家的闺房,不合适,不然就如曹大人所言,明儿来看也不为过啊。”
康熙冷笑了一声,“李德全,曹大人给你什么好处了?这么帮他说话。”
“奴才冤枉啊,皇上明鉴。”李德全明白自己刚才那番话惹恼了皇上。
“那还不给我进去!”
“喳,奴才这就去,这就去。”李德全连滚带爬的进了里屋,刚好撞上了不知所措的王景浓,“唉呦,谁在这儿?”一看是王景浓,整个傻眼了。
“怎么回事?里屋还有人?”康熙怒不可言。
王景浓没办法,只得现身叩拜康熙,“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王景浓,往事涌上心头,“王景浓,朕记得朕说过,再让朕看到你,定要了你的贱命!”
“草民没忘,”王景浓认命似的垂下头,“草民早就该追随她们而去。”
“你?你有什么资格追随,她是朕的皇后!”康熙勃然大怒,“如果不是你这个庸医,真的皇后怎么会……要不是月牙儿为你求情,朕早就……”
“皇上,你早就该处死草民了。”
康熙气结,矛头转向曹寅,“他怎么会在这儿?”康熙看得是王景浓,问得却是跪在地上的曹寅。
“是微臣请他来为落叶看病的。”曹寅抬起头,直言不讳。
“草民早就发誓不看病了。”康熙才想发飚,王景浓就抢着说,现在的他心灰意冷,像是看透世事般只求一死,可以解脱。
“你到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李德全,曹家的表小姐情况如何?”
李德全自从进屋见到床上躺着的人儿,就完全忘了外面的事,只是一味得看着,这曹家的表小姐太像了,根本就是月牙儿的翻版!要让皇上看见了,那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正想着,皇上就问话了,他赶紧出来,一时竟不知如何说才好。半晌,只蹦出一句,“姑娘已经睡下了。”
这时,里屋传来“冷……不要……好热……冷……”的声音。康熙不顾阻拦冲了进去,来到床边,看到思念了二十年的她,老泪纵横,哽咽着,“胡太医,快来看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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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大多数是两个都要看,我想我先写后面的,番外已经想好了,肯定是要写的,周末有
空的时候,找天发两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