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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话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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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电梯直达商场顶层的咖啡厅，进门就能闻到浓郁的咖啡豆香。墙面大胆采用薄荷绿配色，廊吧前轻薄的黄铜片又带有旧工业时代的颓废冷郁，聚光灯下纤尘不染。
白围裙的服务生上前，确认过苏晴身份后，恭敬将她引导至空中花园。
Z市最高建筑的露天花园，设计灵感来自古巴比伦凋谢的文明，一度被媒体评为最奢华浪漫的约会场所。可惜重金难求，在大多数人眼中它只是几张毫无温度的宣传照片。
“苏晴！”
推开七彩玻璃花门，来人的拥抱几乎要将她扑倒。少年灿金的卷发游走在颈窝边缘，像细小昆虫缓慢蚕食叶片，分泌出的汁水清甜。
她舔舔微微泛干的唇，强压下撸毛的冲动，轻轻点了点宫沉脑门：“等了很久吗？”
少年摇头，拉着她向前走。
拱形圆木花架垂落一串串硕大的藤萝花穗，日光被无序分割成颗粒饱满的晶亮液泡，在浅紫色花影里升腾穿梭。
藤木桌上花茶热气氤氲，这家店以咖啡出名，宫沉却选择了不常见的品种。
“先说好哦，傍晚之前我得回宿舍，不能陪你吃晚餐了。”她生怕少年会难过地红眼眶，赶紧补充道：“等忙完下周的活动就有时间陪你了。”
宫沉手指无意识地绞动格纹餐布，小声抗议：“可是这里的落日很美，真的不行吗……”
藤萝花帘外隐约浮现浓丽馥郁的色调，裸白的欧式雕塑将花朵环绕其中。
“黄昏的玫瑰园”，光听名字几乎就能想象到与天际相接寂静灿烂的艳红，仿佛能伸手触摸到云霞。
苏晴在心里叹口气，虽然说宫沉坦白了游戏，事到如今她也不可能放弃，但毕竟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一口气接受，没崩溃就算万幸的了。这一周来她都在极力避免见面，每每想到雨夜少年拥紧她时脆弱又绝望的孤独，苏晴胆怯的心就沉重几分。
她问过宫沉，游戏修复仅限于物理层次，而记忆这种玄之又玄的存在，大概遗失了就很难找回。
再也想不起来了……
那么宫沉呢，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完成每一次的约会的。少年的笑容从不见任何阴霾，干净得像三月晴天。
是喜欢，很喜欢，所以才不想让她担心。
指尖发白，她撇开心烦意乱的想法，坚定拒绝：“好啦，下次还有机会的。”
宫沉不再缠着这个话题，一下一下戳动提拉米苏上点缀的小草莓，“小晴最近很忙吗？”
“嗯……”苏晴揉了揉太阳穴，勾起一丝烦躁，“要排演话剧。”
说起来她们班真是天塌了的好运气，比赛那天发挥连正常水平线都没过，评委老师居然齐刷刷给了高分。名次是拿到了，最后的全校公演可不能注水。江雨涵加班加点精修了剧本，全组上下不敢马虎加紧排练。
“话剧啊，介意让我看看吗？”他放下银制的短叉，冲苏晴期待地眨巴眼睛。
剧本原本就不是什么机密文件，苏晴一个人揣摩进步空间十分有限。宫沉既然挂有演员的名头，想必对舞台剧也有所涉猎。
她翻出手机文档递上前，少年认真浏览了几眼，心下已有判断。
“小晴喜欢这个角色吗？”
莎乐美公主，苏晴垂眸沉思了会，犹豫不决。她不是专业演员，舞台剧的经验都来自仅有的几次演出。分配到什么样的角色全看运气，个人喜恶成分直接排除，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点。
“那我换一个问题，小晴觉得莎乐美应该怎么演？”宫沉舌尖一卷，舔干净嘴角的奶油屑，撑着脑袋问她。
“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也许心态会早熟很多，缺少玩伴和知心人，还有点忧郁？”
“不对哦，”他将毛茸茸的脑袋凑近，小虎牙尖尖的，“是无知。”
琉璃般的眼珠里映着光辉，睫毛又细又长，阳光穿过头顶雪白镂空的木浮雕，连灰尘都在闪闪发光。
因为无知所以美丽，因为美丽所以无知。
莎乐美是丰盈游离的花，是渴望不可及的银月。她有少女纯洁的外表，也有内心狂热偏执的孤掷追求。
“你是说……我应该表现出她温和天真的一面？”花茶淡淡的香气混合奶油可可的甜腻，苏晴一不留神，罪恶的手伸向了少年头顶。
果然和想象中一样软。
她屈伸手指，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又立即抽回了手。
茶杯晃了晃，浅棕的液体泛起一圈涟漪。宫沉眯眼，像餮足的猫咪。
“天真无知是她的保护壳，在皇宫里生存，就要学会妥协，尤其是能力不足的情况下，乖顺往往比叛逆更能赢得人心。”
“而且呀，中后期性格的反差会让观众眼前一亮。这部剧和原著相比差了些味道，不过足够博眼球了。”
苏晴若有所思，把重点标记了下来。不过按他这么一说，角色的表演难度噌蹭蹭地往上涨，她真的能驾驭得了吗？
“小晴如果觉得表演有难度的话，还有我呢。”他拍拍胸，一副骄傲的模样，“我可厉害了，小晴只要放轻松就行。”
苏晴把脸转向一边努力憋住笑，“是是是，宫大明星最厉害了。”
“什么啊，”宫沉长腿一伸，抱着手生气说：“这可没有掺水，是货真价实的。”
“所以，身份是被这个世界认可的？”
“对。”
他停顿了下。
“苏晴相信神吗，像人类文明中类似上帝的存在？”
见女孩轻轻摇了摇头，栗发间若隐若现的白皙颈部显出珍珠般圆润的美好。他的眼神顷刻有些晦暗，像一滴水落入污浊里。
“我们的世界其实和现在的一样，只不过由造物主创造、修复数据，最后与玩家绑定。”
苏晴回忆起某款放置养成类游戏，宫沉说的明显就是它的豪华3D版。
“苏晴，我很开心，因为是你选择了我。”
他蘸水在玻璃面上画出一个圆圈，“这是你的世界。”然后又在旁边描了一个交互的圆，“这是我的。”
“其实从开启游戏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羁绊就已经形成了。”
春天的风吹过卷起大片白云，阳光流动在花藤叶影的灰调里，透出一种浅金淡白的无暇。
冰淇淋球融化成扁平团状物，乳白色的糖汁沿高脚杯壁慢慢下滑。宫沉拨动摇铃，服务员很快替换上新一轮甜品。
银制小勺刮去离她最近一份萨巴雍外层上的糖霜，接着挖开一角淋满蜂蜜金的蛋糕讨好举到她嘴唇边，“我特意交代没有加甜酒，不影响口感的，来尝尝。”
浓稠柔细的蛋糊中樱桃酸度恰好合适，几乎还没完全品尝透就被迫不及待一口咽下。与生俱来的嗜甜癖好使她对甜品格外挑剔，而宫沉显然在这方面下足了功夫。
还没回过神，少年的脸忽然间放大数倍。
殷红舌尖如蜻蜓点水舔过嘴角的皮肤，温热潮湿像春夜的雨。
蓝色多瑙河钢琴曲断断续续从远处未拉紧的门缝里飘来，相比起所谓的惊慌失措，她更像没有准备好去迎接宫沉突如其来的吻。
“好甜。”少年冲她软软一笑，并不越距地重新坐了回去。
飞越天际的灵魂因为他这一句话直直拽回来，苏晴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又好气又好笑。
是她自作多情，行了吧……
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后，苏晴总算安下心解决满桌的小蛋糕。而这样的后果便是，她扶着墙走出了咖啡厅。
“呼，好好吃啊。”看见身边宫沉悠闲插兜，她不禁质疑，“你不会是故意想让我变胖的吧。”
“才没有！”宫沉扯下墨镜，急切说：“小晴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就是太罪恶了。”
他们搭乘扶手电梯下了顶楼，苏晴懒洋洋同他一问一答。迎面上升而来的女子气质出众，黑发垂肩，容貌明艳而温婉。她不由多看了两眼。
电梯匀速下移，苏晴收回视线。等三人停在同一水平线的瞬间，视野中闪过失焦般的空白。
“苏晴。”
那声音轻软如柳絮，含着勾人的亲昵。她猛然回头，女子嘴角的微笑还未散。
她们……认识吗？
宫沉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牵起手询问：“怎么了？”
“刚刚上去的人，她喊了我名字。”苏晴皱眉回想：“可我从没见过她。”
“或许是听错了。”宫沉把女孩拉近，语气严肃说：“我送你回学校，今晚不准看剧本了，要好好休息。”
千叮咛万嘱咐同苏晴告别，宫沉边走边拨通一串号码，“帮我查一下明莱商场今天下午的监控，时间段是四点到五点……具体内容我们见面再谈。”
他睫毛投下的暗影漆黑，稍勾起嘴角，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呵。
*
一觉睡醒后的苏晴迅速将诡异相遇抛在脑后，转身投入到壮烈的话剧彩排中，很快也就到了校园公演当天。
经过一周宫沉的细心指导，她勉强能演出五分莎乐美公主的天性，而这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跨阶级的演技突破。
“苏晴，我发现你真的很适合演舞台剧。不会怯场，说什么一点就通。”江雨涵帮她整理完连衣裙繁复缭乱的花边，发自内心夸赞。
“那还不是你看人眼光准，否则我就要被埋没了。”她转了一圈，牵起裙摆问：“会不会太长了？”
一想到在舞台上台词都没念完就被绊倒在地，她有些后怕地把裙摆提高。
复古宫廷风的雪纺长裙，层层叠叠的荷叶边高贵优雅。为了符合人物性格，她和王雅妮服装颜色及设计都略有差异。
江雨涵站直身体揉着腰，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肯定点头：“长是长了些，上台的时候小心一点应该就没问题了。”
“也只能先这样了。”她万分后悔没有跟随大家一起提前试戏服，现在想替换也难找衣服。
苏晴尝试向前走了几步，总感觉裙摆离鞋跟不过咫尺。
她拿出包里的手机正要再复习一遍台词，同组的女生推门慌张说道：“雨涵不好了，高洋他突然晕倒，现在被送去医务室了！”
“什么！他……他……现在怎么办？”突发状况始料未及，江雨涵心慌得连话都说不清，随后跟来的王雅妮则站在一旁静静注视着现场。
高洋饰演的是男主约翰，同样戏份贯穿故事始末，可谓是头号重要的角色。话剧开演在即，失去了这一次机会，对奋斗苦熬大半个月的众人来说并不好受。
江雨涵环视一圈，声音颤抖，“有谁……有谁熟悉剧情的，不用全部记住台词，临场即兴发挥就行。”
“或者，”她深吸一口气，“我上台填补角色。”
全场沉默，之后赶来的同学听说消息后，并不看好她的方案。王雅妮靠着化妆台，挽起耳边碎发，首先反对说：“一整场的话剧都靠临场发挥，要是对方没接上怎么办？还有，雨涵你是女生，怎么演男主？”
她的话直接简明，方案明显行不通。眼下似乎成了一局死棋，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只能退出表演。
“准备这么久，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意外……”
“我特意早起背剧本，连觉都没睡好，还被室友天天吐槽。”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
几个心理脆弱的女生偷偷在揉眼眶。众人七嘴八舌，有心如死灰的，也有不甘放弃的。化妆室像一锅煮沸的开水，不停咕噜咕噜冒出大大小小的气泡。
“苏晴，你觉得呢？”突然被点名，苏晴看向对面貌似想挑事的王雅妮，沉声道：“我听江雨涵的。”
人群视线再次集中回江雨涵身上，她听见王雅妮的冷哼，想把锅甩给她，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江雨涵咬咬牙，胸腔剧烈起伏。过了一会，仿佛在内心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身体摇摇欲坠：“很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配合，我……”
“等等。”
苏晴出声制止住她，“离我们演出开始还有两个小时，现在放弃还太早了点吧。”
短发少女低头，微弱的声音哽咽：“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会有的。”
苏晴握紧手机，“我会找到人的。”
快步离开房间，留下一屋不明事态的同学。王雅妮不屑轻哼，小声嘀咕：“你能找到谁？”
*
走廊上来来往往匆忙的学生，穿着各异戏服。十场话剧公演，她们是倒数第二个上场，还有时间。
她走出侧门拐入内场，台上演出开始了。苏晴朝前排瞟了眼，手机差点被她扔出去。
陆远！那是陆远！
就坐在第一排校领导旁边，手交叠放在桌前，神态冷漠。
以及后排同样看不出有任何兴趣偏偏出现在此的余思铭。
……他们俩这是杠上吗？
到底是谁泄露的消息。
不管了，苏晴回神，朝前走到一个人少的拐角拨打宫沉电话。
少年看过剧本，这段时间也和她对词。相信他总比其他人强，而且苏晴有预感，他会表演得很精彩。
电话能打通，但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苏晴耐下性子又打了几遍，依旧没人响应。
难不成只是单方面通话，玩家的权利到底体现在哪？
她点开游戏界面，正中的许愿池选项颜色好像又加深了一些。内心蠢蠢欲动的思绪杂乱不堪，抽卡这项最基础的功能现在看倒还是有点用处。
五个人，五分之一的概率。
她只想要宫沉，也只能要宫沉。
沉浮的花海静谧，漂浮其上的玫瑰花瓣点点漾动水波。抽卡的画面也改变了，苏晴咬下嘴唇，手指轻点屏幕。
“恭喜抽中苏泽锐SR……”
苏晴：Excuse me？？？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对不起，作者快被作业逼疯了qaq 榜单也码不完了 等作者从小黑屋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上次忘记说惹：
感谢盼卿归小可爱扔了1个手榴弹，以及无名小天使投喂了营养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