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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十一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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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结婚了,你愿意祝福我吗?”
我尽量使自己笑的看起来很美,我知道阿笙就在身后站着,不仅是他那一向温和,偶尔也会变得灼热的目光胶着在我后背。
准确来说是他的气息,让我察觉到他的存在。
尽管他走进房间时的脚步特意放的很轻很轻,可他已经待了足足半个小时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你真的决定了?”许久,他的声音才缓缓的响起,像小河里静静流淌的溪水的潺潺声。
记得,第一次初见他时,我在门外听雪,雪砸在脸上轻轻点点的刺痛,他轻轻浅浅的声音竟然温柔了这场雪。
“嗯。”我尽量稳住起伏不定的气息,尽量保持平静简简单单的告诉他这个让他解脱让我,,,放下的消息。
放下后,,也许就不会这么沉重。
“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这句话我用了很大很大的勇气和力量努力从喉咙里发出,咬着牙清晰明了的挤出来的。
“君相,什么叫放过?”我听见身后迅疾的脚步声由远一下迈至身边才消失,接着我的肩膀被人用力往右扳过去“是你从未让我抓紧你。”
阿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凭直觉,凭他射在我脸上的目光,我想我正跟他面对面。
可这才叫凄凉,我猜不到他此刻脸上是怎样的表情,也不敢猜。
怕猜错,更怕自己自作多情。
眼见为实,我凭感觉,呵,不是可笑的很离谱么?
“他人很好。”我依然扬起有史以来最刻意最虚伪的笑容,但我知道阿笙一定不会拆穿我。
阿笙说过,我笑起来很好看。
“我相信他会对我很好。”我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尽管避开或者不避开没什么区别,但是我心虚,怕好不容易关进心底深处的牢房里的程君相会不顾一切的跑出来。
我怕我会崩溃。
随之而来的是他的沉默,他走了吗?不,他没走。
他的沉默像一张网,绑住我所有的神经,每一根都被绑的死死的,就好像随时都会拉断。
要是拉断了就好了,最好断掉最重要的那根。
“君相,告诉我为什么。”阿笙的声音里终于掺了一点别的情绪,我不敢断定那是不是低落或难过。
“难道你爱他吗?”阿笙问我。
“爱。”这个字眼对我来说很遥远吧,是奢望,遥不可及。太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我有资格谈论爱情吗?”
“别这么说自己,我求你。”
每次他低声细语的对我说这句话时——我求你。
求我什么呢?
不要自卑不要妄自菲薄吗?
那么,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我说的呢?
同情?不忍心?还是实实在在的对弱者的怜悯?
“求我什么呢?”我平静的回答他,但始终不敢面对他“求我也可以跟其他女孩一样做着梦,然后美梦成真吗?”
“你大概不知道,你对我说过的所有的话,这句最伤人。”像拿着一把雕刻刀往我心上捅,明明是温柔的艺术工具,却温柔到足以致命。
“对不起。”他喑哑的嗓音中透着几分无力。
我笑着摇摇头“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何必总是道歉。那么多的对不起都要收藏的话,我会顾不过来的。”
“阿笙,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该说谢谢你的人也是我。没有你就没有后来的程君相,没有我你也不会沦为现在这种模样。”所以“去追求属于你的幸福吧,放下你本就不需背负的担子,我知道你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我一直,,,”都知道。
“程君相,我说过你从来就不是我的负担,我对你也不是因为责任。”阿笙激动的大吼起来,这是他少有的一次发脾气“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你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意去理解?”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准确无误的重重的砸在我心脏上,心痛到无以复加的感受我必须得藏住。
我怕我一旦绷不住会对他表露心迹,我的自尊让我害怕被拒绝,而缺乏安全感更让我害怕接受。
接受,然后被抛弃。
“放下我忘记我。”
阿笙终是沉不住气,恼火的抓住我的肩膀,他手上用的力道让我感觉肩膀会被掐断“为什么?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他使劲的摇晃着我的肩膀“你一定要逼我吗?”
很快,我的脑袋眩晕起来,但我依旧不做任何挣扎和反抗。
突然,我身上的高领毛衣领口被一双大手轻松撕裂,露在外面的脖子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还未来得及适应便被柔软的,冰凉的唇瓣占据。
我依旧不为所动,像个死人一样无动于衷的被他拦腰抱起,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我憎恨上苍对我不公平的是他能将我此刻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尽管我应该是面无表情。而我能看到的只有一片虚无。
我的毛衣被他扯到了腰间,一种莫大的屈辱在心底迅速生根,是我对自己无能为力去配合他的憎恨。
胸前的刺痛感竟让我产生一种视死如归的幸福感。
我知道自己很不要脸,那就不要脸的错下去吧。
我很理智也很清醒。
“程君相”阿笙咆哮起来,颇有地动山摇的力量。
他停下嘴上和手上的动作,然后一拳击在我耳边的床上一块的地方,因动作迅猛而产生的摩擦带了一阵很轻微的小风。
耳际一缕发丝被吹动时,我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伤口溃烂,再不能痊愈。
“这些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他的声音里似乎夹杂着一丝恨意,也许是因为我的无动于衷“你是不是疯了,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他就是个聋子,程君相你看清楚。”
他再次低下头,带着怨气,怒火,恨意,就是不见半点情意的狠狠的咬在我锁骨处,我下意识的颤抖起来,低声呼痛。
我看清楚,你告诉我,怎样可以看清楚。
“你痛吗?”他换了个地方咬的更加用力“我以为你不会痛。”
“会,”我也不在乎形象的怒声回应道“我会痛,我只是瞎了不是没了知觉。”说完,瞬间眼睛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也只是僵了一下。
程君相你还是这么弱,我绝望的闭上眼睛,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