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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师徒 ...

  •   “魏轻尘!你我师徒情分已尽,今日就此恩断义绝!”

      云州羿城,凤鸣山谷。

      片片白雪以曼妙舞姿坠向湖面,转眼便香消玉殒。漫山飞雪如絮如花,殷无忧一袭白衣,手持长剑,傲立于湖心亭上。

      执剑的手微微颤抖,他低垂目光看着亭前之人,冷冷道:“死师徒,今日必须死师徒!”

      断绝师徒关系似乎并未流传下什么特殊仪式,他便借用割袍断义那一套,长剑一挥,毫不吝啬地割下一大片衣袍,决然地往亭下一丢。

      而后气呼呼道:“喏,死了。”

      亭下。

      魏轻尘揭下糊了一脸的白布,揣入自己怀中,而后仰头望着站在亭子顶部的人。

      他师父乃天人之姿,此刻衣袂飘飘,翩若惊鸿。

      若不是狂风吹开他额前碎发,露出他额头上的一道黑红魔纹,任谁见了都会认定他是剑仙下凡。

      可惜。

      唉……可惜。

      寒风似刀,削皮刮骨。顾不上那些有的没的,魏轻尘踏前一步,双手拢在嘴边,朝亭子上的人喊道:“别闹了,师父。”

      隔三差五死师徒,有意思?

      他朝着那人伸出双手,做出接人的动作,用哄小孩般的语气道:“风大,你快下来。”

      殷无忧冷得瑟瑟发抖,却努力保持翩然姿态,他无视徒弟的呼喊,长剑重新抬起,复又指着自家徒弟,清秀眉宇凛如寒峰:“再问最后一次,你答不答应?”

      “师父,这于礼……”

      “不合”二字尚未说出口,一道剑光乍然而起!

      殷无忧二话不说,直接袭向爱徒。

      方才还在亭上的人,转眼就到了跟前,与自己面对面,眼对眼。昳丽容颜忽然逼近,狭长凤眸里更是满含怨怒,魏轻尘呼吸一紧,登时向后急掠!

      眼看着徒弟要跑,殷无忧手腕反转,长剑抖出层层剑影,挟风带雪封住他的去路。

      “谁赢了听谁的,”他墨眉微微上扬,挑衅道,“敢不敢?”

      “再好不过!”

      魏轻尘眸光一亮,遂并起食中二指,双唇翕动低念剑诀。眨眼间,一柄长剑从岸边雅舍飞射而来,穿透长风,震荡飞雪,于魏轻尘头顶盘旋一圈,而后悬于他身前。

      魏轻尘倒握长剑,朝着师父恭谨行礼。

      “得罪了,师父。”

      话音一落,他瞬间朝着师父攻去。身法之快,迅如雷电!

      殷无忧早已一个闪身,离开了原先落脚之处,避开徒弟迅猛的一击。他飞身而起,长剑引漫天飞絮,乱对手视线,而后于纷乱白雪中,伺机而动,长剑或刺或挑,剑势又快又猛,丝毫不给徒弟喘息的机会。

      二人本是师徒,平素又多有操练,对彼此的剑招再熟悉不过。此时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风暴中翻飞不止,澎湃剑气不时激起滔天水花,斗得是难解难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虽无深仇大恨,但两人都是拼尽全力在打。

      毕竟这事关他二人今后该以何种关系继续相处——

      魏轻尘自是希望和师父继续做一对互相礼遇的寻常师徒。

      殷无忧却大逆不道,违背伦常,不顾千夫所指,想和徒弟断了师徒做道侣。

      四年前,他于这凤鸣谷中醒来,睁眼后发现自己重伤在身,且不记前尘。幸得上山砍柴的魏姓青年轻尘相救,贴身照料,他才逐渐好转。但身体上的伤逐渐复原,记忆却是丝毫没有找回,所幸他本能的想起了部分剑招,还能继续修习剑道。

      后来魏轻尘请求拜入他门下,跟他学剑。虽然这小子出身魔宗,且来历不明,但殷无忧向来开明豁达,并不介意对方的特殊身份,极为爽快地收了他做徒弟,此后倾囊相授,并悉心爱护。

      二人于湖畔雅舍朝夕相伴,剑影成双,日久天长便生了情愫。

      嗯,是殷无忧单方面对自己的徒弟有了想法。

      他家尘儿丰神俊朗,温柔体贴……种种优点不胜枚举,总之——这孩子给他当徒弟实在可惜,当老婆才更合适。

      殷无忧一心想赢了徒弟,跟他合籍。无奈他旧伤反复,不宜久战,他想直接祭出大招速战速决。不料,真气一动,他忽然似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瞬间痛楚万分。

      长剑自手中脱落,殷无忧眼前一黑,直直坠向湖面。

      “师父!”

      昏迷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徒弟急奔而来的画面。

      *

      浓郁药香萦绕鼻尖,沸水翻滚声落在耳畔。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入口中,甘甜如蜜,殷无忧虽未醒转,却下意识地张开嘴,忍不住伸出舌尖去索取更多。

      不等他探到些什么,唇上的柔软忽然就撤了。

      殷无忧心中一怅,缓缓睁开双眼,入目便是徒弟微红的脸,以及来不及掩饰的一抹慌乱。

      他眼珠子费力地转了转,瞧见自己身处湖边雅舍,此刻正裹着锦被,被徒弟从后面拥在怀里,身侧是烧得旺盛的火炉,里头火星四溅,噼里啪啦。脚上还卧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傻鸟,又胖又沉。

      殷无忧动了动被压麻的双足,那胖鹦鹉掀开眼帘看了看他,马上用婉转清亮的声音叫道:“醒了!醒了!”接着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脚背,又压低身子,张开双翅笼着他的双足,继续给他暖脚。

      狂风拍打着窗扉,外头一片黑暗,殷无忧头昏脑袋,精神不振。他用脚趾头轻轻挠了挠鹦鹉柔软的胸腹,有气无力地问:“几时了?”

      “戌时。”魏轻尘伸手端起茶几上备好的汤药,送到了师父嘴边。

      殷无忧皱着眉头饮下,而后长长地呼气。不等他叫苦,马上有一块糖塞进了他口中。

      “咔。”殷无忧一口咬碎那糖,嘴巴里立刻尝到了甜味儿。

      他嚼着糖块吞咽糖水时,魏轻尘动作温柔地拨开他的额发,细细查看他额上印记。

      殷无忧见状也倾身摸到了茶几上的铜镜,对上自己那张苍白的脸。

      他额上的印记呈火纹状,稍显细长。现在已是红得发黑,透露出一股子邪魅的气息。得亏他长着一张端正清冷的脸,虽是染了魔气,倒也不显得多么邪恶。

      “我是不是要入魔了?”他漫不经心地问。

      “我不会让你入魔的。”魏轻尘帮他把额发理好,而后轻轻将他放下,拿枕头垫在他脑袋下,接着起身走到炉边,往药罐子里加了些药材,又拿细长的竹筷轻轻搅动,之后便跪坐在一旁低头翻阅一本古籍。

      他身穿玄色长袍,坐姿端正,侧脸写满专注,双眸紧盯着书页,嘴唇下意识地抿着,浑身上下皆透露出“认真”二字。

      这小子虽是正宗魔族血统,却不知从何处学来了秉节持重的做派。加上他五官端正,英气逼人,殷无忧每次带他上街溜达之时众人总以为他是剑道上的大好青年,没人把他和魔族联想到一起。

      殷无忧拥着被褥侧躺着,目光从徒弟俊朗的侧脸逐渐往下,最后落在了他拿着的书上。

      他瞧见书封上写着《芳草萋萋》几个大字,看书名像是剑仙书院出的烂俗话本,可能讲的是一个女剑修与三个男人的恩怨情仇。

      再看看徒弟的眼神,他看得那么认真,嘴角竟然难得的噙着一丝笑意。

      ——他果然还是爱看男女之爱的。

      殷无忧不无悲哀地想,我勉强徒弟喜欢我这个男人,是不是灭绝人性?

      是就是吧。

      他是真的希望徒弟能喜欢自己,就像他喜欢他一样。

      他有意转移徒弟的注意力,于是接着先前的话道:“我乐得入魔呢。等为师入了魔,便自号‘剑魔’,而你就是本大剑魔的唯一亲传弟子,小剑魔。我们师徒二人便是这修真界最靓的仔!”

      魏轻尘修长的手指将古籍翻过一页,他语气平缓,重复道:“我不会让你入魔的。”

      末了,又补了一句:“你是要求得天道,成为剑仙的人。”

      “狭隘,迂腐。”殷无忧终于端起师父的架子,认真教导徒弟,“成魔成仙一念之间,魔道未必大逆不道,仙道未必尽善尽美。什么天道地道,□□白道,大道小道,管那么多作甚?人生在世,自求我道即可。”

      魏轻尘不和他理论,继续沉默看书。

      殷无忧感到索然无趣,又提到了白日里未尽之事。“等天气好了,咱们择个好日子合籍。”

      “你没赢,”魏轻尘提笔在书上写写画画,似乎在做笔记,“此事本就于礼不合,师父往后莫再提了。”

      “你见哪家师徒像咱们这样互相喂口水的?”殷无忧心头火起,说话也没了分寸,“方才还趁我昏迷多有冒犯,这会儿倒惦记起礼义廉耻了……”

      魏轻尘面不改色,淡淡道:“徒儿那是在给师父渡魔气,挽救师父性命,还请师父不要乱说。”

      “魔气。呵。”殷无忧冷笑。

      他失去了记忆,也不知道自己先前造了什么孽,被人下了狠手,筋脉近乎全毁,五脏六腑皆有损伤,还被丢在了这幽闭的深谷。

      当初若不是魏轻尘给他续上一口魔气,他确实早就死翘翘了。但那口魔气虽然救了他的命,却也能要了他的命。他又不是魔宗人士,本就不能沾染魔气,一旦沾上了又无法轻易清除,时常内息紊乱,痛苦不堪,最严重的几次连呼吸都没了,又被魏轻尘用这以毒攻毒的法子勉强救了回来。他当初实在伤的太重,到现在也没好彻底,时不时就要徒弟嘴对嘴给他喂两口魔气,助他疗养。

      长此以往,谁受得了?

      时间久了,殷无忧口中砸吧出丝丝甜意,看徒弟的眼神也就变了。

      倒是他徒弟,年纪轻轻跟个圣人似的,任殷无忧如何作妖,他自坐怀不乱,端庄自持。殷无忧一边觉得惭愧,一边觉得有趣有趣,实在有趣。

      欺负正经人最有趣了。

      但正经人却道:“魔气。嗯,就是魔气。”

      魏轻尘合上书本,扭头看着师父道:“魔气性邪,能魅惑人心。师父看我眼神不对,全然是受到魔气影响,待魔气清除自会清醒过来。”

      他低头从茶几下取出一块蓝布,开始收拾行囊。

      “你要出门?”殷无忧一愣。

      “嗯。医仙谷的黄大夫正在求一株黄泉花,我明日启程为他寻找,待我找到后便可求他为你看病,助你清除魔气。”魏轻尘晃了晃手上那本《芳草萋萋》,将它放入包裹中,“花的踪迹我已有了线索,师父好好在家待着,徒儿会尽快赶回。”

      “哦……”原来不是在看女剑修和三个男人的爱恨。

      殷无忧心里一暖,忍不住眉开眼笑。

      他朝着徒弟勾勾手指。

      魏轻尘不明所以,顺从地倾身靠过去。他剑眉星目笼着柔和神色,静静等待师父发话。

      “敢不敢打个赌?”殷无忧躺在那里,抬起手用玉白的手指绕上徒弟低垂的乌发,“就赌……赌我即使清除了魔气也还是喜欢你。”

      他抬眼看向对方,双眸里满是期待:“敢不敢?嗯?”

      魏轻尘却是淡淡一笑,还是那句:“别闹了,师父。”

      说罢他自师父指尖解救出自己的发丝,而后回到桌边背对着他认真拭剑。

      殷无忧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内心一阵窃喜。

      ——他不敢赌,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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