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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第三章

      冷晋自个儿在正堂里被凉了半晌,中间倒是碰上个来抓药的。可那人一瞧屋里满地狼藉,转脸便走,嘴里还叨咕着“劳烦转告何大夫,我明儿个再来,明儿再来”,一副生怕招惹上是非的模样。
      见日头西下,正堂里的门窗斜影缓缓拉长,冷晋返身来到后堂寻何羽白。后堂乃是一方三分田地大小的院落,亭廊阁院琉璃瓦,每个房头的飞檐上皆蹲着只狐狸雕像。院子里花草假山错落有致,正中一池碧水清波,几支自荷叶间探出的花头,含苞待放。
      山水石花,精致却不繁杂,处处透着设计庭院之人的匠心。若不是知晓这是个狐狸窝,冷晋还真觉得庭院的主人必是位风雅之士。
      石子路一分为三,循着妖气,他直奔东厢而去。何羽白的妖气轻薄淡雅,透着股冬日雪后的清新。初感妖气之时,冷晋还以为是只兔妖,待亲眼见到方才用天眼开出那白狐真身。
      白狐妖十分罕见,若非道行极深,那便是天资过人。想来何羽白那区区百来年的修为,必然是后者。降妖数载,冷晋算是见识过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妖魔灵物,未有哪个让他丝毫感受不到邪气。单单这何羽白,妖气清灵,心神清透,仿若不是只狐妖,而是那下凡的仙子。
      可奈何他的举止言谈如何像个人,妖就是妖。

      房门被妖力封上了,冷晋本可一念破开,却还是给屋里的人留了份尊重。
      他靠到门上,拉长调子喊:“何大夫,开门。”
      屋里传出不冷不热地回应:“冷道长,这儿不是你待的地方。”
      “贫道怎的也得换身行头罢?这破衣拉撒的,知州府怕是难进哦。”
      “……”
      房门忽的打开,害得靠在门上的冷晋差点一跟头栽进屋里。见他身形狼狈,何羽白忍不住勾了下嘴角。冷晋一脚跨在屋内一脚踩在门外,又靠到门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里。
      圆桌之上摊着件玄青色的袍子,布料上乘。银针在妖气的操控下翻飞,留下的针脚细密匝实。无论品质还是做工,都远比冷晋身上这身能扎成拖把的强百倍。
      可纵物之术被用在针线活上,未免有些浪费了。
      “何大夫,这是给我准备的?”冷晋也不客气,抄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说赔你,便一定会赔你。”何羽白捧着本医书,没瞧他。
      色道士,不修德,连妖的便宜也要占。
      冷晋绕到他跟前,微躬下身,道:“贫道还有一事相求。”
      “除魔之事,莫谈,我们几个道行浅,冤魂厉鬼的,惹不起。”何羽白拧过身,还是不瞧他。
      “那件事再议,我说今晚。”冷晋故作为难状,“刚去投宿,客栈全满了,贫道总也不好去柴房睡觉罢?我刚看你这儿空着几间客房,可否留贫道暂宿?”
      何羽白冷冷道:“那知州府里,还能没您的一张床?”
      “那是官家的地界,出入还得端着架子,忒别扭。”冷晋又往旁边挪了一步,他就不信这小白狐能把身体拧翻个面。
      何羽白也确实没的可扭了,他合上书,抬眼和冷晋四目相对:“成,一天二十两,管两餐饭,你住么?”
      冷晋瞠目结舌:“二十两?你咋不去抢?”
      “冷道长,你打碎我家那么多古董,一天收你二十两,已是仁至义尽。”说着话,何羽白翻手凝起抹幽蓝的狐火,将银针收至掌中,“没钱便早点走,免得我阿爹他们回来,闹得大家彼此都难堪。”
      冷晋眉头微皱,伸手进怀里摸了两把,扯出张银票放进何羽白没点狐火的那只手里,一脸肉痛道:“二百两,先住十天,可以开饭了罢?”
      何羽白暗暗吃惊。这道士看着一身粗布衣裳,浑身上下也没挂个值钱的玩意儿,没想到还算有点子家底。他本想让对方知难而退,谁成想……再说这道士是不是头壳被羽煌打傻了?二百两,瘦西湖里包艘画舫都够住上一年半载的,还每日莺歌燕舞瓜果梨桃的伺候,不比在这狐狸窝里看他们脸色强?
      不知这色道士肚子里拐得什么花花肠子。
      “既然冷道长非住不可,那便给你间客房。西厢南头那间,你先去歇着,开饭喊你。”收起银票,何羽白起身抖开那件玄色长袍,“试试,不合身,再给你改。”
      冷晋摘下龙吟剑就要脱衣服,忽感一股妖气迎面拍来,给他生生撞出门外。
      “回你屋试去!”
      话音未落,玄青长袍兜头盖脸地扔到他身上。

      这几日赶路,冷晋没得着好生休息。眼下终于捞着张床,褥子又铺的松软,他躺下去一觉睡到月上柳梢头。迷迷糊糊地,他听到房门被一脚踹开。睁开眼,发现那九尺高的人形几乎将门框整个填满。
      “吃饭。”郑羽煌丢下话,拖着狐尾转脸走人。
      洗干净脸,冷晋哼着小曲踏着月色沿门廊走进后堂正屋里。桌上摆着四菜一汤:一条红烧鱼,一盘炒丝瓜,一大块滴着血的牛肉,一只油晃晃的烧鸡,中间是一碗清白见地的豆腐汤。
      旁边还有六坛酒。
      冷晋刚坐下,筷子还没戳齐便看到郑羽煌抠开酒坛子边的封泥,尔后往他跟前一顿。
      “贫道不胜酒力。”冷晋推辞道。
      郑羽煌脸上明明白白地闪过一丝不屑,拎起酒坛,眨眼功夫便喝了个见底儿。他又抠开一坛,挑衅地看着冷晋。
      衍宇在一旁用筷子敲敲碗边,道:“冷道长,你和羽煌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听说你们人间有句话叫‘杯酒释前嫌’,不喝,是不是不给面子啊?”
      “衍宇,那叫‘杯酒释兵权’和‘冰释前嫌’,你说混了。”何羽白提醒他,又转向冷晋,“冷道长,少喝一点,羽煌是诚心实意地想向你赔礼。”
      “得,我今儿个舍命赔君子。”冷晋挽起衣袖抱住酒坛,深吸一口气,仰脸将那坛酒干光。
      他不是不能喝,但酒醉容易误事,那破庙里的魔物功力日渐深厚,怕是要不了几日便会觉醒,得仔细提防着。一坛刚刚好,不至于醉死过去。
      酒不烈,甘醇浓香还带着股子药草味,虽是夏日,喝下去倒有份清凉之感。好酒,果然这二十两一天的餐食……呃,好像也不值。
      眼见郑羽煌又要接着开封盖,冷晋忙按住他的手:“够了够了,小兄弟,酒喝多了,上头。”
      郑羽煌冷漠地看着他,道:“没说给你喝。”
      冷晋尴尬地收回手。

      一餐饭下来,冷晋发现,何羽白只吃素和一点点鱼。这倒是怪事,平日里偷鸡摸狗的无非是狐妖和黄大仙。看看郑羽煌和衍宇,一个抱着烧鸡啃,一个一块块往嘴里送滴血的牛肉。再瞧何羽白,恨不得一粒粒数着饭粒吃,胃口小的像只猫。
      “冷道长,你不吃菜么?”衍宇嘬着手指上的血迹,冲他挑起眉毛。
      你们都吃了我吃甚?冷晋暗自腹诽。总不能从红狐狸手里掰只鸡腿下来吧?
      他抬眼一看,嗨,晚了,鸡腿早没了。
      汤泡饭,冷晋凑合了一顿,放下筷子刚一起身忽觉酒劲上头,立时抬手撑住桌面。不该,他想,一坛酒,怎得这双腿不听使唤?莫不是那酒里泡的药材有什么门道?
      “酒里泡的是何物?”他问何羽白。
      “不知,我阿爹泡的。”何羽白并未有坏心,自然答得坦然,“此酒名为千金,意在一坛值千金,冷道长,一天二十两房钱,你不亏。”
      冷晋此时哪管他千金万金的,先回屋再说。郑羽煌喝了五坛还来去自如,他这一坛便被撂趴下,丢人。提气灌入经脉,冷晋使出纵物之术指挥着两条腿回到屋内,一进去便扔到床上,动根手指都费劲。
      睡不多时,他忽的被燥热惊醒。汗如雨下,胸口憋闷,四肢犹如虫蚁噬咬,痒入骨髓。可又抓不得,一抓,痛的钻心。更令他懊恼的是,一柱擎天,自个儿泄了两回也毫无纾解。
      这是着了那几只小狐狸的道儿了?他琢磨着。何羽白看上去不像能使这种歪门邪道,郑羽煌也不至于,嗯,八成是衍宇的主意。
      道家是有房中术以佐修炼,采阴补阳,功利互修共涨。可眼下也没的个娇娘子,如此干忍下去,怕是没到早晨便会血脉逆行,损他至少一半功力。
      正思量着,房门忽被一股凭空而至的风吹开。冷晋翻身坐起,眯眼望向门外。
      何羽白一身薄纱白衫,半透半露,手里提着个纸灯笼,其中幽蓝的狐火莹莹跳动。他面若桃花,狐眸含情,全不似白日里那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却是比那青/楼里的姑娘还要妩媚。
      “冷道长,刚听你这屋有动静,可是闹了老鼠?”

      TBC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吧……这个……下一章也许会是“空白章节”了……唔……
    啊哈哈哈,干笑,我怎么就管不住手
    这同人文写的我,真是洪荒之力
    喜欢就留个言灌个溉什么的吧,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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