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将至》Wingwin

22、金秋（13）

　　“小乖，继续喜欢我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宁遥冬有种混乱到难以忍受的情绪，她觉得自己要哭出来。

　　她浑身像泄了力气般软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宋凛之，我已经做不到了。”

　　宋凛之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反射性地搂紧她的腰，带着轻微的颤抖。

　　“这不是我喜不喜欢你的问题，”宁遥冬抬手捂住眼睛，哽咽的声音慢慢弱下去，带着无力感：“我们不可能的。”

　　他们之间的鸿沟，隔着宋家和难以跨越的身份，甚至隔着许多不能伤害的人，她再自私，也不能让姜雅和宋凛之背负流言蜚语。

　　“哥，是我不好，”宁遥冬擦掉眼泪，慢慢冷静下来：“是我太过放肆，误会了你的心意，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以后不会了，行吗？”

　　宋凛之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

　　因为他发觉，宁遥冬身上所受的非难都是自己无意间给她的。无论是对她好，亦或是现在逼着她承认感情，顶受压力和痛苦的人始终是她。

　　她这样难过又卑微地请求自己放过她时，他觉得心脏好似要炸掉。

　　宁遥冬还想说什么时，就被捂住了嘴巴。

　　宋凛之从她的身后环住肩膀，侧头吻了吻她的额角，轻柔又带着抚慰，嗓音低沉喑哑：“小乖，你现在只要听我说。”

　　宁遥冬反射性地抓住他那只捂住她嘴的手腕，缓缓收紧，睫毛有些不安地颤动。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一切都有可能。”

　　那些外在的阻力和流言蜚语在他面前，真的不算什么，宋凛之真正担心的是她要承受多少，为此他必须小心翼翼。

　　宁遥冬浑身僵住，她怔怔地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耳边的那句话在脑子里缓慢播放。

　　“小乖，你不需要做什么，”宋凛之沉静地开口：“只要你呆在我身边就好。”

　　没关系。她说太辛苦了，不想喜欢了，不能继续了，都没关系，反正他会继续下去，直到她再重新开口说喜欢为止。

　　宁遥冬稍微使劲扯下他的手腕，安静许久后，她才慢慢说道：“我们回去吧。”

　　她没有给任何回应。

　　只有她知道，这条路有多艰难，而她不想看到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宋凛之背上不好的名声。

　　也许某一天，宋凛之就会想明白，他渴望的只是陪伴，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喜欢。

　　……

　　自从那晚过后，宁遥冬明显感觉到了宋凛之的变化。

　　在学校的时候，他时常出现在她的身边晃荡，并且越来越放肆，引得不少人注目，比如放学之后，把她堵在教室里。

　　宁遥冬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这眼前堵住后门的大男孩：“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凛之眨眨眼，正经地开口：“约你吃饭。”

　　不少留在教室里的学生开始交头接耳，从前门离开的时候还回头瞧几眼窃窃私语。

　　之前发生的事儿让大伙早就知晓这俩人是姓氏不同的兄妹，但他们之间相处的方式着实怪异，难免让人觉得好奇疑惑。

　　“那就走吧。”宁遥冬平静地回答。

　　宋凛之轻蹙起眉，没想到这么顺利。

　　直到俩人坐到学生餐厅里用餐时，他才发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先前的事情让宋凛之名声大噪，加上宁遥冬又是成绩优秀的尖子生，俩人凑在大庭广众之下吃饭，着实引人注目，非常多的人偷偷打量并交头接耳。

　　窥视的目光让宋凛之越发烦躁不耐，他偏头看向宁遥冬，却见身旁的女孩一脸淡漠，让他怎么看怎么刺眼。

　　这丫头平时隐忍惯了，指不定心里有多难受。她明明知道会造成这局面，却没有拒绝他，偏让他亲身体验一次。

　　宋凛之向来独来独往，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场面。

　　他是无所谓，那她呢？

　　这个因为母亲嫁到宋家而饱受流言蜚语困扰的女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哭得让人心软。

　　宋凛之放下筷子，烦躁地用指骨蹭了蹭额头，认输般地无奈开口：“你走吧。”

　　动作一顿，宁遥冬放下筷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没有回话。

　　“以后不会了，”他敛下眉眼间的情绪，声音有些低：“我会注意。”

　　宁遥冬捏了捏指尖：“哥，你没必要这样。”

　　宋凛之突然笑了，带着点自嘲：“宁遥冬，我是不是很混蛋？”

　　“我好像从来没有察觉到你的处境，只把我认为对你好的强加在你身上。”

　　无论是梁辛礼还是宁遥冬，明明说过，他无法一辈子保护她，却固执地认为自己能做到。

　　看，这就是他的承诺，不堪一击，一文不值。

　　简直可笑。

　　宁遥冬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咽了回去。只有她心里知道，宋凛之给予她的东西有珍贵，而他并不需要知道。俩人只要恢复到以前的关系就好，仅此而已。

　　自从那一天的晚饭后，宋凛之出现的频率就少了很多，准确来说，是出现在众人视线的情况下少了很多。

　　宁遥冬自上次放弃数学竞赛后，就没再去自习室，都是跟着班上人上晚自习，结束后就和陈青颜回宿舍，于是碰面的机会一次次减少。

　　也许很快就会恢复到他出国的时候了吧，她这样想。

　　十一月份的末尾，天气已经很冷了，晚自习结束后，不少人蹦蹦跳跳地就往外走。

　　陈青颜去了厕所，她站在走廊里等着，抬头望天时，突然发现晚上的星星有不少。

　　她想起一件荒唐事，发生在宋凛之在国内呆的那一年。

　　那天宁遥冬刚放学，宋凛之在校门口接到她后就打车把她带走了，带到一座深山老林里，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爬上山顶。

　　宁遥冬当时真的快气哭了，又累又饿，还控诉地说：“我作业还没写。”

　　他跑到山顶只是心血来潮，带她看场流星雨。

　　宋凛之哄了半天，又从背包里掏了面包牛奶给她喝才让宁遥冬消气。更好笑的是，为了完成作业，宋凛之只能用手机的手电筒给她打灯写作业，她也很倔，偏不让他帮她写，于是本该看流星雨的晚上，俩人在山顶一边喂蚊子，一边写作业。

　　流星雨没有来，荒唐的两个人在山顶依偎着睡了一晚上后，看了一场日出。

　　一场非常漂亮的日出，她至今记得少年侧脸盈满金黄色阳光的模样。

　　等到下山后，宁遥冬才知道那家伙根本没向家里报平安，宋家因为不见了人，乱成了一团。

　　宁遥冬倒还好，被教育几句之后就被赶去上学了，而宋凛之被带回宋家关了小黑屋。

　　小黑屋不是真的小黑屋，而是宋家老宅旁的一座偏僻小洋房，里面全是书，多的让人眼花缭乱，宋凛之如果犯错，总会被老先生关到那里反省。她曾经因为宋瑞言带她回老宅一次，去过那里。

　　那个时候，少年慵懒地躺在书堆里，一本书盖在脸上，在落地窗旁睡得很香。

　　想到这，宁遥冬没忍住，轻轻笑了下。

　　“笑什么？”突兀的低沉声音打破了回忆。

　　她错愕地转头看过去，宋凛之正歪头瞧着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回忆里的少年蓦地和身前的人重叠，让人心生恍惚。

　　“没…”宁遥冬狼狈地低下头：“没什么。”

　　宋凛之没追问，只是突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宁遥冬吓了一跳，傻傻地抬头看他。

　　他顺手帮她扶了镜框，漫不经心地开口：“冷不冷？”

　　宁遥冬的心跳落了一拍，她垂下头，轻轻摇了摇。

　　“你身体有些凉。”宋凛之没相信，随手就拉下运动服的拉链，正准备脱外套。

　　她一慌，往后退了几步就准备跑：“不用了，我不冷。”

　　没等宁遥冬跑出一步，兜头的外套从天而降，直接把她圈住拉了回来。

　　宋凛之在她身后弯下腰凑近，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游荡，他轻慢地笑了几声：“跑什么跑，乖点穿上。”

　　宁遥冬紧张地开始深呼吸平静。

　　他绕到前面重新整理了下衣服，也没让她抬手，直接蹲下身拉上了拉链，像往常一样，把人完全包裹在他的衣服里。

　　陈青颜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宋凛之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打招呼。

　　他抬手揉了揉宁遥冬的脑袋，转身摆手说道：“走了。”

　　宁遥冬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忽然局促地开始呼出几口气，先前平静的模样全靠憋着气。

　　陈青颜看了眼前满脸通红，一脸局促的女孩，若有所思起来。

　　这俩人的相处方式是奇怪。

　　隔天是周五，宁遥冬收到了自家母亲的短信，大致意思是要回老宅吃饭。

　　这几年宋瑞言已经和宋家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主动的这方都是姜雅，宁遥冬知道她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宋瑞言和宋家脱离。

　　宁遥冬很怕回老宅，原因就是宋老先生。

　　宋老先生是商界的传奇，他手段铁血冷漠，为人也强势，眼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他对待宁遥冬的态度可以说的上冷漠，视她为无物。如果不是宋凛之主动亲近她，宁遥冬在宋家的处境恐怕会更难堪。

　　而她怕的，就是宋老先生会看出什么。

　　她承担不起，至少现在承担不起。

　　放学之后，宁遥冬没有耽搁，她走出校门就发现宋凛之在角落里等着，身边跟着毕恭毕敬的秦叔，宋老先生的亲信。

　　宋凛之首先看见了她，习惯性地抬起手指勾了勾。

　　宁遥冬抓紧了背包带，小跑着过去。

　　秦叔微笑躬身：“宁小姐。”

　　“秦叔。”她连忙点头。

　　宋凛之随手就想接过她的书包，谁知那小丫头侧身躲开了，若无其事地跟着秦叔往停车场走。

　　他捻了捻指尖，忽然间就明白了什么。

　　眼神暗了暗，宋凛之蓦地烦躁起来，带着不知名的怒意。

　　他当然知道她在避嫌，并且她从之前就明确地告知了他这件事。

　　于是从在车上开始，宁遥冬就坐得离他很远，还塞了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看书，一副不能打扰的样子。

　　大概一小时后，车子停在了老宅的院子里。

　　安仔听到车声后，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扑在宁遥冬的脚边撒娇：“姐姐，安仔想你了。”

　　宁遥冬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抱起安仔颠了颠，瞧见他嘴边的奶油，不由失笑道：“又偷吃蛋糕了？”

　　“才不是！”安仔歪头辩解：“今天安仔表现得很好，爷爷就奖励了我蛋糕。”

　　“安仔真棒。”她笑着揉了揉他软巴巴的头发。

　　旁边的宋凛之瞥了两眼，冷漠地开口：“你是不是又胖了？”

　　安仔炸毛地回瞪过去，大声吼道：“我没胖！”

　　“你摸摸你鼓起的小肚子就知道了。”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那露出的肚皮。

　　安仔真的快被气哭了，重新趴在宁遥冬的怀里哼哼唧唧。

　　宁遥冬又护短，抱着小孩往里走时，假装不小心地直接踩了他一脚。

　　宋凛之：？？？胖了还不让人说了？

　　这小孩真是无法无天，仗着宁遥冬宠他就乱撒娇告状。

　　宁遥冬走进客厅时，里面只有宋老先生在落地窗旁一个人下棋，姜雅他们显然被事情绊住了脚，还没到老宅。

　　她放下安仔，垂眸走到落地窗旁：“老先生好。”

　　“来了。”他淡淡地应了声，指尖夹着的白玉棋子被他放置在了棋盘的一角：“最近怎么样？”

　　宁遥冬的指尖一颤，老先生通常不会和她寒暄，这是真难得，也是真喘不过气。

　　“都在学习，我快高考了。”她规规矩矩地答道。

　　“阿凛呢？”他继续问。

　　果然。宁遥冬敛下眉眼的情绪，正想说话，旁边便传来有些闲散的嗓音，尾音上扬：“我也在学习。”

　　宋老先生能信了他的鬼话才怪，他抬头瞪眼：“少在我面前犯浑。”

　　宋凛之无所谓地耸肩笑了笑，拉过另一把木椅坐在了棋盘的另一边：“陪您老下一盘。”

　　宁遥冬松了口气，悄悄地转身离开。

　　这盘棋一直下到了宋凛之的父亲宋瑞松和姜雅他们回来，老先生爱下棋，大家也不打扰他的兴致，于是晚饭硬生生拖到了七点半。

　　宋凛之是真没留情，老先生虽然输了棋却也没多生气，饭桌上和颜悦色的，连带着居然问候了一下宋瑞言和姜雅的工作情况。

　　气氛开始凝固，是老先生突然提起了李氏集团的小姐。

　　“瑞松，你和她处的怎么样？”宋老先生淡声问道。

　　宋瑞松停下夹菜的动作，他放下碗筷，语气有些冷漠：“没处过。”

　　宁遥冬明显感觉到身旁的宋凛之一下子放松下来，她知道他有心结，以前不是没发生过老先生给大伯相亲的事儿，那时候宋凛之闹得很厉害，宋老先生才作罢，谁知现在又提起来了。

　　大伯很爱宋凛之，也很爱他的母亲，他没动摇过，自然一如既往地拒绝。

　　宋老先生冷冷一笑：“行，那李氏自然会和宋显盛联姻。”

　　宋瑞松明显一怔，他自然知道这话代表着什么。早在宋氏将企业重心转回国内时，曾经历过一次大动荡，李氏的掌权人因为和宋老先生有深交，所以出手帮过一次忙，手里握着一部分宋氏的股权，虽然不多，但比其他的董事多了不少。

　　这是宋老先生的心病。

　　早在宋瑞松和宋凛之的母亲结婚之前，他是打算和李氏联姻的，谁知道半路出了岔子。后来因为长孙出生，宋瑞松也因为那个女人远走国外，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才妥协让宋凛之的母亲进了家门。

　　这拒了第一次，现在就是第二次。李氏如果和宋显盛联姻，即使宋显盛那边的股权翻不起波浪，但是参与决策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宋瑞松上任后，一直在暗中清理内部成员，企图将集团的控制权全部抓在手里，如果宋显盛真的联姻，对他的确不利。

　　宋老先生从餐桌上起身，冷冷留下一句话：“瑞松，你自己想清楚。别忘了你握着多少人的生命和饭碗。”

　　气氛彻底冷凝，宁遥冬侧头看去，可以瞧见宋凛之冷漠的侧脸，带着点嘲讽。

　　宋瑞松揉了揉额角，低声开口：“阿凛，和我去趟书房。”

　　宋凛之站起身，克制住情绪拉开椅子，他将紧握成拳的手塞进裤兜，挺着腰背往上走。

　　宋瑞言无力地闭了闭眼：“姜雅，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把集团丢给了大哥一个人，自己追求着所谓的梦想，让一个本该铁骨铮铮的人弯下了脊背。

　　姜雅没回答，只是伸手攥住了他的手，紧紧握着。

　　宁遥冬收回视线，抱起一直乖坐在一旁的安仔，心里的情绪难以言明。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可奈何和必须放弃的东西，没有谁能一直如愿。

　　她忽然就想到宋凛之，心里的不安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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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答应他？”宋凛之站在书架旁，声音带着冰渣子。

　　宋瑞松苦笑了一声：“我没答应，不是拒绝了吗？”

　　宋凛之的身子一僵，他偏头看过去，瞧见自家父亲眼底的青色时，口气缓了几分：“很累？”

　　“你难得关心我。”他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少年时，眼里总是闪着温柔的神色。

　　当年宋凛之的母亲在国内做手术时，他因为一次国际会议没带手机在身边，助理也不敢在那么重要的会议面前放肆，所以没把手机呈上去，谁知意外总是发生在意想不到的时候。

　　宋凛之的母亲去世之时，他并不在她身边。这几乎成了宋凛之的禁忌话题，也因为这个，他这几年来，一直和宋瑞松闹矛盾。像今天这样和谐的模样，其实算不上有几次。

　　宋凛之神色复杂地对上他的笑容，许久才呼出一口气，缓声说道：“我不是介意你结婚，只是拿婚姻当筹码，不值得。”

　　宋瑞松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宋凛之也不想多留，只是拉开书房门之前，他垂着头低声说了一句话：“我妈也不希望你一直一个人。你记得她就行。”

　　书房门被关上，宋瑞松看着那扇木门，忽然抬手遮了眼睛。

　　他现在才明白，这个长大的孩子终于原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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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凛之没回房间，独自去了老宅旁的小洋房，就是所谓的小黑屋。

　　他推开院子里的小木门时，就发现大门前的台阶上，有一个女孩抱膝坐着，脑袋枕在手臂上，侧头看着他。

　　瞧见来人，她直起身子笑了笑：“我猜对了。”

　　他心情不好的话，总喜欢跑到这来拉琴看书。

　　宋凛之的心里忽然就软了下来，负面的情绪渐渐消减。他没说话，只是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把她拉了起来，也没松手，直接带着人到门前，单手掏出钥匙，开了眼前老旧的木门。

　　特有的木质和书本味道悄然钻入鼻尖，灯被打开，满墙壁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甚至地下也散落着很多，书架旁有些小楼梯可供攀爬拿书，最里面有个镂空的小阁楼，蜿蜒的楼梯直接通了上去。

　　宋凛之带着人往阁楼走。

　　阁楼上也有书，地下铺着毛茸茸的地毯，还有一张很大的白色沙发摆在壁炉前，墙上挂着几把小提琴。

　　他让宁遥冬坐在沙发上，自顾自拿了把琴坐在窗台前试了几个音。

　　宋凛之偏头笑了笑：“听我拉琴吗？”

　　宁遥冬拖掉鞋子，整个人缩在沙发里，乖巧地点头：“听。”

　　他没再犹豫，下巴搭上琴，琴弓缓缓拉动。

　　是很熟悉的《爱之悲》，那应该是宋凛之母亲最爱的曲子之一。

　　宋凛之很认真，他半阖着眼看着琴弓滑动，视线又好似有些游离。他像陷在了回忆里，专注又认真。

　　可这样的他是真的很好看。

　　他半坐在窗台上，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衬衣，头发因为长了软软的耷着，添了几分柔和。垂下的眉眼因为灯光有了些阴影，显得深邃又神秘，他身上杂糅的少年感和成熟气息让人很容易就陷进去。

　　一曲毕，宋凛之偏头看过来，刚好对上她怔忪的眼神，他翘起嘴角：“好看？”

　　宁遥冬回神，慌乱地移开眼：“我只是在发呆。”

　　他兀自笑了笑，低头一边调琴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想听什么？”

　　眼睛一亮，她举起手立刻说道：“就拉我之前看的电影的那首歌。”

　　“Lost Stars？”他想了想。

　　宁遥冬疯狂点头，她在网上听过小提琴版本，所以很想他拉一次。

　　宋凛之挑眉，他重新搭上琴弓。

　　熟悉的音乐响起，她嘴角的笑容越发大了起来，显得很孩子气，像得到了糖一样。

　　拉了一段，终是没忍住，宋凛之失笑着把小提琴放在窗台上，在宁遥冬迷茫的眼神中，起身走到她身旁弯下腰。

　　“怎…怎么了？”宁遥冬紧张地瞪大眼。

　　宋凛之低头吻上去，低沉的声音消失在唇齿间：“收表演费。”

　　宁遥冬吓了一跳，在唇碰上一秒钟后，猛地往后一退，她捂住唇往后倒，声音含糊带着惶恐：“你不能这样。”

　　他半晌儿没说话，目光沉静又带着点隐晦的强势。

　　宋凛之再次倾身向前，在看到她想要哭出来的表情后，才偏头亲在了她左脸脸颊，但又不解气，他干脆直接地咬了一口。

　　宁遥冬瞪大眼，闷哼出声。

　　宋凛之蹭了蹭她脸上的痕迹，顺道拉着她起身：“走，回去睡觉。”

　　“宋凛之，”宁遥冬使劲儿挣扎：“我说过，我们只能是兄妹。”

　　他干脆地伸手搭在她肩膀上把人搂住，手掌往上滑捂住她的嘴，他的嗓音听起来很平静，却隐隐带着些躁意：“行了啊，再说我不会放你回去。”

　　宁遥冬的身子一僵，不再反抗。

　　幸好时间比较晚了，佣人和管家都回了房，路上没什么人。

　　宋凛之是直接把她送到了房间门口，揉了揉她头发道了晚安。

　　宁遥冬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酸涩的难受，就算逃避也解决不了他们之间的鸿沟和现实，不是吗？

　　正准备关门，一道惊疑的声音响起：“小乖？”

　　宁遥冬的瞳孔一缩，她转身看到了姜雅。

　　这一刻，她跌入了凛冬，浑身冰凉。

　　终于...凛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