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之废》孟凡照

6、你是gay？

　　蒋云壹手上不停，尽量采所有能见到的野草和小树枝，同时不动声色地答了句：
　　“你不知道。”
　　这不是反问，是肯定句。
　　潜水艇傻傻的，不由自主果真点了个头：
　　“对啊，我真不知道。啧，火鸡那玩意儿可麻烦了，要打好几下才能死，被它打一下就得掉小一半的血。还吵，容易把别的鸡也招来。所以我看到都躲着走，反正打死也没几块肉。”
　　蒋云壹心想，那你真富余，才生存了五天就敢挑三拣四嫌肉少。
　　但他这种老资格去教育新人也没必要，反正在这游戏里死亡是很平常的事，又不掉经验。等新人死习惯了，也就成老鸟了。
　　蒋云壹心里吐槽，嘴上就没声儿。不过才认识几分钟，他不爱答话的习惯潜水艇都适应了。
　　这孩子心大，只当碰到个不爱说话的也不往心里去，继续执着于自己的问题：
　　“所以你是看过攻略的吧？”
　　这该怎么说呢？
　　蒋云壹琢磨，反正也没打算深交，随便应付应付他得了。
　　便很模糊地点了个头。
　　“嘿嘿。”潜水艇看他承认了，莫名其妙地就显得很高兴，“太好了。那我得跟着你。我好多地方没搞明白，一直就想看看攻略呢！”
　　那你自己看去呀！
　　攻略又不是什么机要文件，网上随处可查的玩意儿……
　　蒋云壹心想这借口也太烂了。
　　烂得他不得不再次中断手里的活儿，转过身正色问：
　　“是不是赵家派你来的？”
　　他现在不得不猜测赵家对他的能力还是信不过，所以故意派了这么个天兵来“帮（监）助（视）”他。
　　潜水艇一脸茫然地望着他，搔搔脑袋：
　　“什么赵家？派我来？干什么？”
　　“那不然你为什么非得跟着我？”
　　蒋云壹声音不大，但语气比之前都严肃，脸上的线条都绷紧了，眼神凌厉。
　　但潜水艇被他这突然严厉的态度也似乎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喃喃答：
　　“没有为什么呀。就、就看你挺顺眼……”
　　“那么多人就没你觉得更顺眼的了？”
　　潜水艇也很实诚，摇了摇头：
　　“唔嗯。反正我进来三天了，就见到你第一眼觉得还不错。再说全息游戏里见的都是真人，像我这样的帅哥当然应该和帅哥在一起啊。”
　　蒋云壹怔了怔，万万没想到他还能理直气壮地扯出比之前更不靠谱的理由来。
　　听得他眉头都皱了：
　　“你是gay？”
　　潜水艇又摇头，阳光帅气的脸上也不嘻嘻笑了，倒是挺认真的：
　　“不是啊。”
　　“那你找帅哥干嘛？应该就去找女孩呀！”
　　潜水艇一听这话可委屈了，伸长手向周围比划：
　　“你看看清楚，这里哪有女孩儿？”
　　轮到蒋云壹语塞了。
　　那确实，这游戏女孩玩的是不多……
　　“再说了，就算有那么一些，不是有男朋友的就是有老公。”潜水艇越数落越委屈，“我蹲在这儿三天，见着进来的女孩就没有一个是落单的，旁边都站着一个或好几个男的。”
　　这都什么运气？也太惨了。
　　蒋云壹都不禁要心生同情。
　　“还有啊，我是来玩游戏的，不是借着玩游戏相亲的。就算真认识了女性朋友，也不希望她们对我有什么想法。所以找女孩反而更麻烦，还不如就找男生一起玩更方便！”
　　潜水艇抬头挺胸，理由越说越正气凌然……且自我感觉良好。
　　蒋云壹却是听着听着就又开始无语。
　　好吧，人家要这么说，他也没别的办法。
　　再说听起来虽然臭屁，但也算合理。他挑不出什么错，也因为本来就不擅长交流，不会那些弯弯绕能把人家的真心实意盘问出来，所以也只能姑且听之信之。
　　他点点头：
　　“那行吧。”
　　既然这样就不啰嗦了，他看看时间，还得赶紧干活呢。
　　现在游戏里开始从黄昏转入黑夜，很快光线就都消失了。
　　蒋云壹用小树枝和干草做成了火把点起来，继续开地图。
　　潜水艇也跟着点了火把，还是跟在他身边。
　　雨已经停了，但在夜里温度还是会降低，防寒依旧很必要。
　　但是他还没有木柴，所以还不能生火取暖。他得在体温下降到0度前尽快找到红树林。
　　可是他现在还没看到红树林，却先进入了……沼泽。
　　沼泽是个危险的地方，因为有神出鬼没的触手和鳄鱼，几乎防不胜防。
　　碰到的话，以他目前啥也没有的状态，那要再回出生点是很容易的事。
　　然而探索地图就是这样，即使是危险地带你也要走，因为你不知道穿过它前方是不是就是一直寻找的目标。
　　“哎，那是沼泽呀！”
　　沼泽在白天光线充足的时候都是危机重重，更何况夜晚能见度只有火把光亮所及的这小片区域？
　　潜水艇在后面着急地提醒他，生怕他行差踏错，犯下新人横冲直撞的毛病，说话间就挂了。
　　“你别进来，我自己过去。”
　　蒋云壹丢下句话，走得毫不迟疑。
　　当然话虽是这么说，他到底是第一次身临其境体会主视角画面，和习惯了的俯视角还是很不一样的，所以看起来是毫不迟疑，实际上也提着颗心。
　　必须注意力高度集中，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随时随地注意躲避。
　　安全通过沼泽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保持移动。
　　一定不能在什么地方停下来。停一秒或许就是死。
　　触手都不能算小怪，得算中怪。没有防具的情况下，一鞭子下来就结结实实的100点。就算你是满血，也就是两鞭子的事。更何况走到这里，谁还可能保持满血呢？
　　有水的地方就容易滋生蚊虫，所以到了夜里沼泽到处都是“嗡嗡嗡”的蚊子叫，烦人之极，还扰乱你的听力。
　　蒋云壹走得小心翼翼，小心得手又不自觉地翘起来要随时敲键盘了。
　　忽然他眼前一花，一个巨大的黑影凌厉而迅捷地在他面前挥动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见到触手，完全没想到以前俯视就已经够大了，现在站在地面上却发现真实的状况比想象中的还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