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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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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局?去民政局干什么?
卧槽,不是吧!
蓝天咽了口唾沫,“你去民政局有公事?”
“私事。”周印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上。
蓝天被这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什么私事?”
“跟你结婚。”
好吧,原来今天是这么回事。
蓝天靠进椅背,放松身体,转头看车窗外,但他什么也没有看见,脑子里突然很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感觉缺点什么,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太快了,对,太快了!
“太快了。”
周印:“你不是昨天晚上答应了,答应跟我结婚?”
“是,没错,但是……” 蓝天也没想好但是后面说什么,能说什么?自己明明亲口答应过。
他低头从衣兜里摸棒棒糖,没有摸到,才意识到这是新衣服,装着他旧衣服的购物袋刚才放在了后备箱。没有摸到棒棒糖,他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柴钢,靠边停车,你去后备箱把蓝先生的购物袋拿过来。”周印对柴叔吩咐道。
购物袋拿过来了,柴叔没有停,回到驾驶座,车继续往民政局开,替老板分忧解难是工作职责。
周印伸手在购物袋里的衣服上摸了会,摸出一根棒棒糖,递到蓝天手边。
蓝天接过来,无意间碰到周印的手指,触感微凉。他三两下撕开包装袋和糖纸,棒棒糖塞进嘴里,吸了一口。
周印:“凡事宜早不宜迟,既然早晚都要结。未完成的事放在那里,只会带来烦扰。” 以免夜长梦多。
蓝天嘴里含着棒棒糖说:“五果我说我没盖生分证呢?”
周印:“没关系,我在政府部门有认识的人,一个电话就可以。”
蓝天把棒棒糖从嘴里抽出来,坐直身体,说:“那行吧,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不管你以前有没有过什么人,在我们婚姻合法性维续的期间,你不能,嗯……就是出轨。”
这个是底线了,他管不了别人的心,但身体最起码要彼此忠诚吧,要不然,睡到一张床上,那不得隔应死。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周印转头直视前方,语气比之前冷了,不对,是恢复了他惯常的冷冰冰,“你要是重新喜欢上了别人,跟我提离婚,咱们万事好商量,但你要是做错事,我不是吓你,后果很严重。”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有几分力道。
蓝天没有抓住这段话的重点,他不知道这句话的重点在“重新喜欢上”的“重新”二字。
蓝天不屑道:“你出轨了我都不会出轨!”
周印:“那就好。”
“你要是出轨了咱们也掰。”
“好。”
到民政局时临近下班,又是雨天,排队领证的人不多。
周印和蓝天先去拍结婚照。大红的背景色像一片玫瑰花海,两个人站在玫瑰花海前面,像两根木桩,都很僵硬。
周印穿着黑色风衣,蓝天身上的外套是浅蓝色的。
摄影师说:“咱们拍的是半身照,你们这衣服颜色不行啊,不搭。”
蓝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天空蓝,再转头看周印的,一丝不苟的黑,再配上身后的大红底色,还真是挺不搭。
“大哥,你这里有黑色西装外套吗?我用一下。”蓝天问摄影师。
“我买的那套衣服是黑色的,在车上,我让柴钢送进来。”周印说着打了个电话。
蓝天对比了下自己和周印的身形,这衣服估计自己穿会有点大,但也无所谓,大就大呗,只是拍个半身照。
柴叔把衣服送进来,蓝天换上,咦,不对,怎么这么合身!
这好像哪里不对?
“注意了注意了,来,靠近点,看镜头,微笑。”摄影师在前面说话。
蓝天的心思暂时从衣服上抽离了,他照着摄影师说的,看镜头,微笑。
嘴角上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和两颗小小的虎牙,眼睛微眯。
蓝天好怕自己笑得不自然,这可是要贴在结婚证上盖戳的。
咔嚓。
“不行,这张不行,重拍一张。”
咔嚓声刚落地,周印就皱眉头冷冰冰来了这么一句。
蓝天:“怎么了?” 你干什么了?
周印:“我刚才没摆好。”
“我看挺好的。”摄影师把照相机连电脑,给他们看效果。
玫瑰花海一样的复古红背景上,蓝天笑容灿烂,周印微微侧头看着他,目光一派岁月静好。
蓝天:“你不看镜头看我做什么?”
周印轻咳一声,不咸不淡说:“你脸上刚才有个东西。”
蓝天:“那这张就凑合吧。”
“不行,重拍一张。”周印语气斩钉截铁。
所以就还是重拍了一张。
摄影师一直在提醒,靠近点,微笑,微笑,靠近点。
拍出来的结果,靠近是微微靠了点,周印还是没有笑。
蓝天揉着自己笑僵了的表情肌,“你为什么不笑?”
“笑又不能代表什么。”
笑能代表什么?还真代表不了什么,蓝天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似乎,以前上学的时候,包括这次重遇之后,他从来没有见过周印笑。
一个大红戳重重落在两个小本本上。
工作人员微笑着说:“祝两位幸福美满。”
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民政局外面的雨还在渐渐沥沥下着,吸进鼻腔的空气充满了水分子。
“你这衣服是不是买小了?” 蓝天边脱身上的外套边问,他准备换回自己的衣服。
走在他侧前方的周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声音就像这空气一样润凉,“我没注意,也许店里的工作人员拿错了,要不然,你穿吧。”
蓝天脱衣服的动作微顿,但他还是把衣服脱了下来。
周印见他仍然把衣服脱了下来,一步跨过去,逼近蓝天,语气带着点不容分说的压迫感:“我们现在是夫妻,我送你件衣服怎么了?”
蓝天平视他紧抿的薄唇,“我又没说不收,脱下来提回去不行吗?”
大不了自己回送周印一个东西,大家礼尚往来。
差不多到下班时间了,蓝天没有回公司,柴叔把他送到C市中心医院。
临下车的时候,蓝天装作无意地问了句:“柴叔,周印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柴叔挠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这个我还真没发现,周总平时都在工作,要不要我回去问下他?”
“不用不用,我就这么随口一问。” 送礼物嘛,对方要是事先猜到,那就没意思了。
“雨这么大,柴叔你开车小心。”
“哎。”柴叔是打心眼里觉得这孩子不错。
蓝天在医院外面的饭馆里给蓝奶奶打包了一份鱼香肉丝盖饭,又买了一兜橘子。提上去的时候,病房里很热闹,蓝天在病房外面就听到自家老佛爷爽朗的笑声,
“我家天天打小就学习好,长得也俊,念的法语专业,毕业那年带我去法国玩了一回,到处都是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这么一看,全世界还是咱们中国人长得好看!”
一个病房里四张床,住的都是风湿腿痛的老人家,半天不要就聊开了。
“外婆,外面楼道里都是你的声音。” 蓝天笑着走进来。
蓝奶奶:“哎呦,那得小声点,别吵到别人。”
“不会不会,这样才热闹,李医生不是说了,心情好病才好得快,你说这医院冷冰冰的谁愿意住。”隔壁病床上一个老太太说。
“阿姨,吃橘子。”
蓝天把橘子分给病房里的老人家。
“错了,要叫奶奶了,不怪你外婆说,小伙子长得真俊!”
“哪里是奶奶了,明明不老,阿姨你年轻时一定很漂亮。”
“哈哈哈哈,这嘴甜的。”
蓝奶奶笑看着蓝天,眼睛周围的皱纹里满是溺爱。
蓝天坐到蓝奶奶的病床边给她剥橘子,“医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老毛病嘛。” 蓝奶奶坐在病床上吃晚饭。
“等会我去找李医生问问。”
“问什么问!人家李医生都要下班了,病情他都跟我说过了,你意思我老糊涂了听不懂人话了?李医生那么忙,你别有事没事给人家添麻烦。” 蓝奶奶一说话就不吃饭了。
蓝天:“好好好,你说怎么就怎么,先吃饭,别凉了。”
蓝奶奶腾出一只手,枯瘦布满老茧的手指抚摸上蓝天柔软的头发。蓝天剥着橘子,头往前凑了凑。
蓝奶奶:“你怎么跟小黑似的,我一摸它它也往前凑。”
蓝天:“不带拿人跟狗比的。”
“今天跟你那校友联系没?”
“联系了联系了。”
“一听你这语气就是在匡我。”
蓝天可不敢就这么跟蓝奶奶说他结婚了,相遇一天就结婚,闪过也不带这么个闪法,骗婚倒是有可能,蓝奶奶一准认为这婚漏洞百出。
蓝天决定慢慢来。
“真的联系了,他主动给我打的电话,老佛爷您就放心吧。”
蓝奶奶小声追问:“那你觉得他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哪方面的意思?” 蓝天明知故问。
“就是,喜欢你的意思。”
借着剥橘子的姿势,蓝天低着头说:“有点吧。”
有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