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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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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董,关于严严集团涉嫌洗钱的证据,我们找谁把证据放出去?”何欣找到阮西川问到。
“啥?”阮西川怀疑自己听错了,“洗、洗钱?”
“对,还有行贿。”何欣依然沉着冷静。
“证据确凿吗?”
“不算完全确凿,但八九不离十。”
阮西川扶着额头,手肘靠在椅子的握把上,“这事太大,一般人是查不到的,所以不能通过网友们爆料出去。行贿对象现在还在体制内吗?”
“在的。”
“能受贿,而且是受一个大集团的贿赂,位置应该不会低,那么就会有人盯着他的位置。想办法查一下有哪些人盯着他的,然后隐秘的,把证据,给一部分出去。只要能让他粘上嫌疑,只要能让严严被调查,就可以了。凡事过犹不及的。”
“好,我明白了。”
“然后督促咱们的企业,该缴税的,都给我缴了。就算借钱,也得给我缴了。但凡被发现谁在偷税漏税,直接举报到税务局,谁也不准姑息!”
“好。”
不过一周的时间,就隐隐约约有风声传出,说,省里的哪位领导被停职调查了。
而严家的那位大舅舅,虽然不服一审判决的结果,提起了上诉,但证据清晰,且黎家与严觅湘的律师可不是吃素的。所以这位大舅舅啊,他上诉了,却被驳回了。
虽然已经是夏日了,天朗气清,但宁市的企业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黎承初进入茶室的时候,就看见阮西川舀了香粉加在小篆的模具里,慢慢把香粉填平整。
黎承初就坐在一旁,看着阮西川把香粉填平整,取下模具,点燃香粉。
“严家那位老大,终于服气了,不再提起上诉了。”见阮西川点香完成,便开口说道,“只是你那位大舅母成天在家咒你,恨不得明天报纸上就登满了你出事的消息才好。”
阮西川挑了挑眉,“哦?可惜呀,天不遂人愿呀!这些虚无的咒语反正是报应不到我身上的。”阮西川停顿了一下,用帕子擦了擦手,问黎承初,“你那边怎么样?”
“已经有省里面的领导在调查了。而且他们想把之前楼盘的事压下去,但是却越闹越厉害。再加上洗钱、贿赂,这些风波,楼盘的事反倒是小事了。”
“当年受贿的那位领导,还能出来吗?”
黎承初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如果证据那些都确凿的话,大概率得吃上几年牢饭了。如果能再查出其他东西,那就不止了…”
“但愿我们能平安度过吧…”阮西川唏嘘了一句,却是害怕了,“这一次好像把水搅动得太厉害了…我害怕到时候万一收不了场了怎么办…”
阮西川有些害怕了,他们只是小市民,稍微有一点钱的那种小市民。常言也道,民不与官斗。她这次竟然昏了头,为了收拾那俩不值当的舅舅,去碰了官场上的人。如果别人这次能出来,会不会报复回来?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黎家,阮家,还有妈妈名下的企业又该怎么办?
黎承初走过去,把阮西川搂在自己怀里,“收得了场收不了场,我都在的。只要我在,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不过幸好,何欣办事很是牢靠。将证据匿名传入别人手中的时候,的确没有漏出痕迹。或者说,就算公检法机关要调查证据来源,也得废上好一阵功夫才行。
宁市最近一直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状况,一些小一点的公司简直就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秋高气爽的十月份。
网上关于当初阮西川与两位舅舅的遗产之争已经搜不到只言片语了,只有零星几个小网站还有一点点记录可以看见当初的端倪。
十月国庆刚过,就传来消息,当时严严集团行贿的那位领导落马了,而严严集团的另一位老总,也就是那位二舅舅,因涉嫌洗钱、不正当商业竞争等好几项罪名,也被批准逮捕了。
天凉了,严严集团应该破产了。
由于严严集团的两个实质性的掌权人都进去了,而那俩便宜舅舅的子女都算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在国内成绩不行才转战去了外国念的书。念书的时候也没少干混账事儿,以至于干啥啥不行。
所以阮西川的这俩便宜表哥表妹听信了公司高层的“建议”,联系上了严家大舅舅,进行了法人的变更,然后对公司依法进行破产处理。
严严集团的高层不是人精,但也不是什么好人。在公司进入破产程序的时候,就卷走了大量的资源,以至于最后两个严家到手的,不过是只剩空壳的一个公司。什么利益都没有捞到,反而还需要家里贴补一部分进去。
而在局子里的两位舅舅知道消息后,当时血压就上去了。幸亏监狱里面的医疗资源还算不错,把人给救了回来。
知道消息后的阮西川有些消沉。
她的报复是不是太重了一点呢?
可当时这两位舅舅逼迫自己想要强占严觅湘遗产的时候,如果自己软弱了一点呢,那妈妈的财产是一点都保不住的。那当时,那两位舅舅会不会觉得,他们是否太无耻了一点呢?
想到这里,阮西川并不觉得自己报复太重了。
他们本来该是和和睦睦的一大家人,但是就是因为贪心不足,所以外公离世的时候,两位舅舅会欺负她妈妈,所以她妈妈离世的时候,两位舅舅还想来抢占妈妈的东西。
但凡他们能够凭着良心办事,谁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两天,阮西川整个人都有些消沉。
黎承初觉得不对,便问道,“怎么了?还在担心你舅舅的事情?”
阮西川摇了摇头,“他们有什么好值得担心的?一时半会儿在监狱里又出不来,监狱的条件也不差,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我这只是觉得人心险恶而已。他们跟妈妈还是手足,还是一母同胞的姊妹,都能干出这种事情。说一句不好听的话,爷爷现在也上年纪了,人有旦夕祸福,万一有一天爷爷不在了,你那二叔小姑,会不会像我那俩舅舅一样?”
黎承初给阮西川到了一杯水,“会不会又如何?”黎承初并不担心,“公司现在,大部分权利是掌握在爸爸与我的手中。就算有一天爷爷离去,二叔、小姑又能翻出什么风浪呢?”
阮西川没有说话,黎承初开始替她做复盘,“当时你外公离去,你俩舅舅就欺负你妈妈是一个女性,觉得女性嘛,在家相夫教子就可以了,手里拿了那么多钱干嘛?当时你妈妈也已经嫁给了你爸爸,所以你舅舅他们还会觉得,你妈妈拿了遗产,也只是会补贴阮家,他们更加不会乐意。即使后来,你妈妈做出了一番事业,他们也只会觉得,是严家给功劳,如果没有严家老爷子的那笔遗产,你妈妈肯定是做不出来这番事业的。
而现在,你妈妈离去,因为当年交恶,你跟你舅舅他们打交道的时间也不多,所以他们也不了解你。那一次上门,不过是试探你。如果你让步了,妥协了,那以后拿捏你的时候就多了。如果你不让步,那么他们也可以借口,你妈妈的产业,是从严家老爷子的遗产里发展出来的,能薅到一些是一些,横竖不亏。
但是他们并没有想到,你甚至还没有松口让步还是不让步,就因为他们出事了。你事后报复他们,他们也多次向你求饶,但你不肯放过。或者现在,他们才觉得,你其实并不好惹。”
“我其实并不如妈妈那样坚强的。”阮西川不知不觉已经流下了眼泪,她直接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没有办法找到外公的遗嘱,即使找到了,可能就真的如他们所愿,补贴我爸,然后在家当一个金丝雀或者相夫教子。但妈妈不是,她很坚强,用外公的这部分财产,发展了她的事业。我是一个很软弱的人,最坚强、最硬气的时候,也是顶住爸爸的压力换专业。”
黎承初扯了纸巾递给阮西川,“其实还好,即使是软弱的人,那又怎么样呢?刚过易折,柔能克刚。太过于刚强,就容易被折断。有时候适当的软弱,也并不是真正的软弱。”
阮西川用纸巾擦干了眼泪,也没有再继续哭泣了,“妈妈的那些金融公司,我想托付给专业的人来负责。我并不擅长管理,也对金融一窍不通。如果我自己上手的话,可能不太行。你觉得呢?”
“这个是一种方法。”黎承初说道,“但在托付于人的时候,你要学会分辨,要透过表象去看清楚对方的本质。如果对方心怀不轨,而你又什么都不懂,那你对方可能会在你不知不觉中,做空公司。”
“因为妈妈名下还有四家金融公司嘛,我想说同时请四个人,让他们一人负责一家,然后每年轮换。如果连续两年,其所负责的公司,净利润率都是最低的话,那这个人就会被换掉。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黎承初想了想,“我个人而言,是觉得可行的。但毕竟还是涉及到你妈妈留给你的财产了,这种事情,一个是建议你咨询一下相关专业人士,比如律所的人,再或者咨询一下爷爷呢?老人家见多识广,虽然不懂,但总能从其他的方面给到你一些意想不到的建议。”
阮西川觉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咱们抽个时间回老宅看看爷爷吧?哦,还有爸爸妈妈他们!”
“可以。”黎承初自然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