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仕事日常》金木有栖

51、刮目（十）

　　“刘老师，现在方便吗？”叶烑在下课时间找到刘永芳，说：“我之前去找过王小妍了。我觉得她可能不太能融入这个班级，学习成绩也不太能跟得上。我看过她的作业本和单元考的卷子，她可能基础不太好，所以才会逃避课堂。”
　　刘永芳听了之后，叹了一口气，说：“还是叶老师你有办法，能从王小妍口中打听到情况。叶老师有什么办法吗？”
　　“我是希望让王小妍暂时在保健室里学习，各位任课老师有时间的话，希望你们能去教教她。但是……”叶烑犹豫了一下，“冯老师不同意，其他各位老师和王小妍家长的意见还没有问过，我想，可以的话，找一个时间，和各位老师和王小妍的家长商量一下。”
　　“好，我和王小妍的家长打个电话，约个时间让他们过来一下。至于找其他四个任课老师，我会找他们问一下。”
　　“刘老师，能麻烦你一件事吗？”叶烑有所顾虑。
　　“你说。”
　　“在和其他老师说找时间商量王小妍的事情的时候，能不能先给他们打个预防针，在见到王小妍的时候，不要责怪她，也不要把她当成一个差生来看待。她只是在来这个学校之前，没有学过我们这里这么高难度的内容，所以，希望各位老师们能体谅一下她。”
　　“好的，我会转达的。”刘永芳叹了一口气，说：“叶老师，还是你想的周到。”
　　“那就麻烦您了，我回去看看王小妍。”
　　叶烑回到保健室去了。

　　幸好，叶烑这周的咨询室时间也没有全都排满，叶烑“自产自销”，预约了其中一个时间段，请了王小妍的家长和初一的数学英语科学老师过来，当然，班主任也是必不可少的。
　　双方寒暄了一下之后，直切主题。
　　“我和其他老师根据王小妍作业本的正确率，完成度，和单元卷的成绩，认为王小妍的基础比较差。”刘永芳说道。
　　王小妍的爸爸脸上带着愧疚的神情，解释道：“王小妍以前都是她的爷爷奶奶带的。她的爷爷奶奶都是老一辈的，也是小地方的人，所以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严重，他们其实都不注重王小妍的学习成绩。王小妍初一上半学期的时候成绩就不太好，不太跟得上，她的爷爷奶奶们也不管，不督促她努力学习，反而经常让她帮忙干农活。她的爷爷奶奶们潜意识里，就觉得，王小妍不需要读太多的书。如果不是现在咱们国家推行九年义务教育的话，估计王小妍连小学都没得上。”
　　王小妍的妈妈一直握紧自己女儿的手，面上也是十分歉疚和心疼。
　　“所以我和她爸爸商量，把王小妍接到我们这里来上学，想着她要是能在好的学校里上学了，成绩也能好。但是我们又错了，王小妍她……其实在学校的时候，每天都过得不开心……”王小妍妈妈说着说着，开始抹眼泪了。
　　而关键人物王小妍，全程一言不发，眼里也是充满了泪光，像是被勾起不好的回忆。
　　“她基础不好，可以去外面的补习班补习，光听学校老师讲课的话也只是揠苗助长。”数学老师说。
　　“呃……这个……”王小妍的爸爸和妈妈面面相觑，神情为难。
　　“其实我们也想过要给她找一个补课老师，单独辅导她。但是，这价钱方面……”
　　“其实，我是想让王小妍先在保健室里学习基础，等到她能适应了，再回班级上课。”叶烑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就请老师们辛苦一些，有空去保健室指导一下她。”
　　叶烑这句话说完，整个咨询室都陷入沉默。
　　“叶老师，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我们平时也要上课，上完课还要批改作业，备课，没有那么多空余时间给一个学生单独补课。”一个老师把其他两个老师的心声给说出来了。
　　叶烑当然知道这些老师不愿意做没有报酬的事情，他补充道：“我的意思，不是要求你们抽出空余时间来一对一辅导王小妍，而是下课时间，午休时间，来保健室来指导一下，看一下她作业做得对不对，讲一下知识点。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可以给王小妍布置一点简单的习题，给她发一些资料，我想王小妍应该也能有一个正确的学习方式，能更快地习惯这里的教学环境。这样就比单独抽出时间来辅导王小妍来要省事多，也不用老师们为难是不是没有时间批改作业和备课了。”
　　“诶！叶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们怕麻烦，不愿意单独教这位同学吗？”一个老师不乐意了，但是说话的时候却还是有些心虚。
　　“就是啊！我们也不是不愿意，是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平时如果有空闲时间的话，我们肯定会去指导指导的，问题是，光我们这样指导也没有用啊！她的基础不好，不是说用零零碎碎的时间就能把她的进度拉到我们班级进度一样的。”另一个老师帮腔道。
　　“王小妍同学，我们的意思是，你还是要从基础开始，扎扎实实地学，最好是能去补习班，一对一的费用高的话，可以去培训班的大班上，那里的价钱还是挺实惠的。”一个老师对王小妍说。
　　王小妍的爸爸脸上布满沧桑的痕迹，想必为了一家生计没少辛劳。他听了那个老师的建议，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一寸，“老师啊，你们说的大班，我们也考虑过，大班现在上的都是初一下半学期的，她还是跟不上……”
　　叶烑说：“光初一的这几位老师辅导，担子也有点重了，要不这样吧，我们就找其他年级的老师一起轮流着给王小妍辅导，还有班里成绩拔尖的几个同学，也可以找他们帮忙，正好还能促进一下他们之间的友谊，以后王小妍回到班级之后也能更快地和同学友好相处。”他看向王小妍，问：“王小妍，你觉得怎么样？”
　　王小妍一直默不作声地听几位老师踢皮球一样推来推去，突然被叶问起自己的想法，如同暗无天日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一缕曙光。
　　王小妍很想在短暂的时间内学习这里的文化课，也想和班里的同学处好关系，但是她天生自卑，从小不受爷爷奶奶的关注，来到大城市之后更加觉得自己卑微，对于叶烑的意见，不置可否。
　　叶烑见王小妍不回答，关心地问道：“小妍，你是有什么顾虑吗？还是不同意？”
　　王小妍抿了抿小嘴唇，说：“我怕麻烦大家。”
　　叶烑为这么一个懂事又自卑的孩子而感到心疼，他笑了笑说：“这只是一个提议，至于其他老师和同学愿不愿意，还要看他们自己，我们不会强迫他们，所以愿意来帮助你的，都是自愿的。你放心。”
　　王小妍点点头。
　　王爸爸见女儿同意，但是又有些担忧：“那么，小妍这段时间……”
　　“这段时间就让她待在保健室里做做题吧。我们一定马上商量出计划。王小妍，你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刘永芳温和地笑了起来
　　王小妍的爸爸妈妈走了之后，叶烑找刘永芳商量。
　　叶烑：“刘老师，我觉得让王小妍待在保健室虽然不是长久之计吧，但是至少能保证王小妍来学校。可是冯老师好像很反对的样子，这件事要不要和冯老师，还有孙老师商量一下啊？”
　　刘永芳：“要商量的，不然她又要怪我们擅作主张。和她说明其中的利弊，我相信，她也不会那么死板的。
　　叶烑虽是点头，但他心里却想：那可不一定。

　　晚上开小会的时候，叶烑提了一下帮助王小妍的计划。
　　“我知道这样做会给各位老师带来麻烦，增加负担，还想请各位好心的老师，能帮帮这位同学，帮助她能早点习惯我们学校的学习进度。就算是零碎的时间也可以，能帮王同学批改一下作业，讲一下知识点和运用法就行了。实在不行，就帮忙找一些扎实基础的题目给王同学做做，让她从简单的学起。然后再找几个成绩好，自愿帮助王小妍的同学，帮她辅导功课。”
　　“绝对不行！”冯婷婷坚决反对道：“让学生在保健室里学习，成何体统！还给老师们添麻烦！老师拿着这点工资，就是做这些工作。你让老师利用休息时间去给一个，就这单独一个学生补课，请问，你给他们付工资吗？”
　　叶烑一时语塞，虽然觉得冯婷婷不可理喻，差点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但是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不近人情罢了。
　　叶烑还没开始反驳，就有一个老师开始为冯婷婷帮腔，是初一的科学老师。
　　“叶老师，你说想请各位老师帮忙，但是那位同学是严重偏科，所以，辛苦的不是各位老师，而是数学科学英语的各位老师。”
　　叶烑尴尬地低下头，干笑了一声，强颜欢笑说：“也不是强行要求的，不愿意还是可以不去的，希望老师能针对她的学习情况制定一些目标和任务。”
　　“叶老师，你也才刚进学校工作，可能不明白我们老师平时工作情况，因为你也不是老师，所以你不理解是常情，我们也不怪你。但是你不能用激将法来逼迫我们做志愿者。”初一的数学老师和叶烑推心置腹，“把初一上半学期的试卷和题目整理出来给这位同学是可以的，但是我们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做好，给王同学补课也只能在午自习的时间。怎么说我们也是她的老师，能做的，我们也会争取去做，但是我们主要任务，是教好在班级里的学生们。”
　　“叶老师刚才也说了，可以让其他年级的老师帮忙，没让你们三个一起抱团取暖。”邵聚辉听了这几个老师的话，十分生气，觉得这些人没有一点作为老师的觉悟，气得直接怼了上去，“实在不行，就按叶老师的方法试一个月，如果没有成效就交给刘老师来处理，要么强行要求这位同学去班级里上课，要么，最坏的打算，退学。”
　　“邵老师，如果一个月过后没有成效，那她这一个月不就浪费时间了？这一个月里她能学多少东西啊！”冯婷婷平时最看好邵聚辉，但是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极力反对。
　　双方争执不下，而江河川和孙杰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最后江河川觉得这样争下去也不是办法，出言阻止了这场无止尽的争吵。其他不相干的老师一直在一边默默地听着，一点也不敢妄动，生怕触了哪一方的逆鳞，自己触霉头。
　　江河川表示可以考虑一下叶烑的建议，但是还是有点犹豫。他说：“叶老师的方法有点冒险，但是目前也没有其他方法……要不这样吧，我们明天再讨论，各位老师工作一天都很累了，先回家，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就这样吧，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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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看到这里的同学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