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脸定制铺》卤汁面

27、第二十七章

　　南街雨巷44号。

　　正午时分，冬日的暖阳直直地倾泄而下，却破不开此地浓郁的陈腐之气。

　　尽管入目皆是雕梁画栋、百花争妍，与枯败的冬日景象大为不同，然而叶枫由衷地感到一股钻心的冷意。

　　一个人如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欣赏这一成不变的景色，眼里看到的就不是美，而是厌倦、憎恶，何况叶枫已经被迫欣赏了400多年。

　　“她醒了。”黑猫长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背后。

　　叶枫拢了拢披在肩上的斗篷，重新套上了枷锁一样的面具。

　　进到房间内，就见阿晴哭得眼睛都肿了，手里紧紧攥着一部手机，缩成一团。

　　阿晴抬头看着叶枫，虽然害怕，但仍然强制镇定。

　　“你为什么要救我？！”

　　“没有为什么，想救就救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带面具？”阿晴说不怕是假的，回想起曾经的经历，此刻的场景，令她浑身不可控制地发抖。

　　叶枫走到房间内的桌椅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轻轻地摇晃着。

　　“7年前，吴皓也躺过你身下的那张床。”

　　阿晴愣了一秒，吴皓是谁？

　　“对了，吴皓他后来不叫吴皓，改成了……吴成辉。”

　　阿晴止住的泪水又如喷泉狂涌而出，她不敢去回想辉哥最后的模样，这会让她直接崩溃。

　　“你到底是谁？你认识辉哥？”

　　叶枫放下茶杯，面具是冷冰冰的金属质感，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而且面具上的花纹，看起来古朴又神秘，仿佛有种令人敬畏的魔力，阿晴无端升起一股胆怯之心，不得不转移自己的视线，不敢再直视这奇怪的面具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叶，是这‘人脸定制铺’的掌柜。”

　　“人脸定制铺？”阿晴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几个字，发现合在一起让人心惊肉跳，“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例如你想要任何一张脸，我都能为你定制。”

　　“整容？”

　　叶枫嗤笑：“不是你想象中的整容。那种粗暴的做法简直就是对人体的摧残，而且后遗症无穷。在‘人脸定制铺’定制的脸，和原本就长在你脸上的一样，任何仪器都检测不出来。”

　　面具人说的话，颠覆了阿晴的认知。想到换脸，不免让人想到整容，想到整容，又不免想到网络视频里那一张张僵硬塑料的蛇精脸，一眼就能看出明显的人工痕迹。

　　她尽管文化程度不高，但不等于什么都不知道，以现在的技术来说，根本就很难做到面具人所说的那样完全检测不出来，特别是整成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而且只要是手术，怎么可能不留下一点儿痕迹？

　　“你还没说你怎么认识的辉哥！”阿晴迫切想知道有关他的消息。

　　“这里是哪？人脸定制铺。所以自然是因为换脸。”

　　阿晴震惊地瞪大双眼：“辉哥做了？”

　　是了，小美的长相出众，身为与她同父同母的辉哥基因又能差到哪去？可辉哥长得毫不起眼另说，关键是他俩兄妹全无一点相似之处。按道理，同胞兄妹多多少少会有一点相似之处，哪怕是神态，怎会如此的南辕北辙？

　　叶枫默认。

　　“怪不得……”阿晴喃喃道。“辉哥以前长什么样？能跟我说一说吗？”

　　阿晴几乎带着哭腔。

　　吴成辉对于她的意义不亚于自己的亲生父母，甚至超过他们。

　　阿晴出身贫苦，家里有五个兄弟姐妹，父母肩上的担子很重。

　　她从小就学会帮家里做家务，天一亮就早早地起来做饭、洗衣服、喂猪食，还有帮忙照顾年纪小的弟弟妹妹。

　　农忙时，下田插秧割稻晒谷子，样样会做，而且手脚麻利。

　　阿晴小学一毕业就自动和家里说不读了，不忍心看父母太累。

　　之后，她和村里的一个姐姐到发达地区的工厂里，因为她发育的很好，而且刻意隐瞒了真实年纪，所以顺利地进入了工厂。

　　在工厂阿晴兢兢业业地工作和加班，赚到的钱大部分寄回家，自己只留下一点生活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直到她遇见了一个名为玉姐的人。

　　玉姐的打扮在当时的阿晴看来，真是又潮又好看！到了爱美年纪的她，心里非常羡慕！

　　玉姐正是抓住了她爱美和想挣钱的心理，游说她，让她离开工厂和她干。

　　阿晴没有躲过蛊惑同意了，谁想从此坠入深渊，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阿晴正是水嫩的年纪，加上长得好看，非常受欢迎。

　　玉姐将她卖给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专门给权贵富商提供某些不可告人的服务。

　　阿晴被迫接‖客，稍不听话就会遭受毒打，如果逃跑后果会更严重，代价兼职生不如死。

　　阿晴曾目睹一个前辈试图逃跑失败，被组织的人伦虐致死，听说最后还被剁了喂狗。

　　从那以后，阿晴就死了逃跑的心思，听话地伺候客人。

　　有一天，她们这些女孩当中多了一个新面孔，这个女孩就是小美。

　　她活泼可爱，青春靓丽，一进到这里，就被客人争相点名。

　　阿晴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青春美好、魅力无限的女孩被一遍又一遍的摧残，以至于遍体鳞伤。

　　因为一次偶然，阿晴与小美熟悉了起来。阿晴才知道小美一直没有放弃希望！

　　小美逃跑过几次，但每次都失败，因为惩罚，她差点就没了性命！但实际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她足足躺了一个月，还没痊愈就被组织拎出去接/客。

　　在照顾小美的过程中，阿晴从她的口中得知，她有一个哥哥，兄妹俩关系非常好，从小相依为命。她不见了，她哥哥一定会来找她！

　　一定！

　　阿晴听到时，只想说她痴人说梦。组织的势力哪是普通人可以抵抗的？而且来这里消费娱乐的都是权贵富商，他们相互勾结，层层维护。想将组织撕开一个口子，把她救出，比登天还难！

　　然而阿晴错了，小美的哥哥真的找了过来，他就是吴成辉！

　　但不幸的是，小美因为得罪客人，被组织惩罚，阿晴看不下去，替她求情，也被牵连。

　　吴成辉找来时，阿晴带他去找小美关押的地方，然而小美却被秘密带走，不知去了哪里。

　　最终，吴成辉将阿晴救出了魔窟。

　　身心巨创的阿晴，回到正常的生活后，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她害怕阳光！害怕出门！更害怕别人的目光！她在屋子里一躲就是半年，是吴成辉带她走出了黑暗。

　　后来，她才知道，她的父母从她失踪后，只不过寻了短短半个月。他们听信流言，觉得她是和男人乱搞私奔了，感到丢脸，一气之下回了老家，当没有她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