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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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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喜娘冲进房里的时候,星橙正在准备她的第三次自缢,刚把那条玄色的喜布甩上房梁,就听见喜娘一声惊叫。
“哎哟麟王妃,您这是作甚呐!就别折腾了,饶了老奴吧!”
老奴才冲上来抱着她大腿就开始哭,涕泪横流,蹭到了那华丽的喜服上。
星橙也差点哭了:“作甚?我才是作孽啊!好奶奶,你让我走吧,我哪是什么王妃呐!”
都说生不容易,这死还难吗?这短短半个时辰,自己都准备死三次了,结果次次都被这老奴破坏了,给她气得呀,恨不得一脚把她踹走。
但是她现在人在异世,身不由己,自然不能莽撞,只能好声好气地劝了她,保证自己不再寻死,这才得了一方宁静。
死是死不成了,瞧着这满室喜庆,自己也是凤冠霞帔,实在是不利于逃跑,星橙眼睛鼓溜溜一转,将头上的凤冠和珠簪全数取下,又在柜子里找了件素衣换上,准备翻窗逃跑。
真是笑话,自己一个21世纪新女性,就算突然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也不能坐以待毙的就这么嫁人,管他三七二十一,先逃了再说。
幸亏这窗子没有锁上,星橙身手不算矫健,但也成功跳了出来,细细瞧了瞧四下左右的动静,黑夜漫漫,头顶的八角灯笼忽明忽暗,有些鬼魅。
“怎么回事儿,刚刚还声乐阵阵的,现在怎么一个人影都没瞧见了?”星橙探探脑袋,觉得脑子有些晕。
“算了,跑了再说。”星橙动作倒是快,撒腿就跑。
这王府布局还算规整,只要跑出内院便能瞧见前院儿的布局了,星橙刚出内院便止住了脚,眼下不能跑了啊!
只见前院摆了十几桌宴席,灯火辉煌,应该是喜宴,然而现在却是一片狼藉,约莫着几十人混战在一起,打斗声和惊叫声此起彼伏。
星橙隐隐约约看见,那人群之中有一个身着喜服的男人,神色焦灼,赤手空拳地对付着对手,竟然也是不落下风,打得对方连连后退。
看来自己这夫君功力不差啊,自己要是被他抓住了,那不得被打死啊,还是趁着此刻人多眼杂跑吧。
星橙屏着心神,沿着路边慢吞吞拖着,眼看大门就在跟前,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叫了起来。
“新娘子逃跑了!新娘子逃跑了!”是那个老奴。
星橙瞳孔一震,拔腿就跑,身后人也反应过来,麟王顾定川眼睛一眯,望向星橙的方向,大手一挥:“抓住王妃!”
身后人齐齐回应一声,蜂拥般朝星橙跑去。
而另一边,与麟王对战的白衣男子也抓住了这个机会,这次刺杀麟王本就人手不多,本来想趁他大喜之日,防守松懈的时候,谁知道这麟王果然是名不虚传,竟然是以一敌百,自己这边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机会既然来了,不如换条路走。
白衣男子转头追了过去,只见他轻点脚尖,衣袂飘扬,直接冲到了星橙跟前,稳稳站定。
“你是谁?”星橙还懵着。
白衣男子抱拳:“麟王妃,失礼了。”
说罢便一手揽过星橙的腰,冲出麟王府的大门,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二
要说别人穿越星橙还能够相信,但是自己这穿越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想当初自己从医院下了班,由于之前下了雨,而自己急匆匆的,也没瞧着路,就一脚踩进了没有井盖的下水道里,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就在什么劳什子麟王府了,还要嫁给素未谋面的人。
星橙当然不会干,便想着再死一次能不能穿回去,谁知道这死也没死成,反倒被人掳了来,生死未卜。
被扣在这青城山的第七天,星橙实在忍不住了,她气势冲冲地踢开了温子量的房门:“姓温的!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温子量正搁这儿擦拭自己的银剑呢,见她进来差点没一剑挥过去,幸亏及时刹了车,啐了她一口:“下次再不敲门,信不信我把你像耶稣一样钉在墙上?”
星橙也不怕他,一屁股坐了下来,阴阳怪气地开口:“哎哟穿越这么久了,您还知道耶稣呢?”
“哼!别说耶稣了,我连我幼儿园老师都还记得!”温子量一脸骄傲。
于是乎两人就从幼儿园老师聊到了21世纪的生活,聊得那叫一个欢啊!搞得星橙都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要说星橙怎么知道温子量也是穿越过来的呢?也是无心插柳,当初温子量抓了她来这青城山,她一听这山的名字,下意识就唱了那句“青城山下白素贞”
谁知道这刚唱完,温子量这边就接了:“洞中千年修此身。”
两人愣了,大眼瞪小眼。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星橙又结结巴巴地唱了一句。
果然,温子量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只为这一句啊……断肠也无怨。”
暗号对上了,于是乎,那天的青城山传来了一对男女连绵不断的痴笑声,迟迟没有散去。
后来星橙才知道,温子量是两年前穿越过来的,他与自己不同,之前家里就是道法世家,对于阴阳八卦很是了解,加上这两年的研究,竟让他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我不是和你说了嘛?让你在我这儿学点功夫,到时候你回到麟王府就能拿到回顾定川随身佩戴的那枚紫玉通环,咱们就能穿回去了。”温子量劝她。
“可……你这些个道法兵器的我都不懂啊,我也不想学武。”星橙觉得很为难,自己就是个废柴,拿手术刀还行,拿大刀就算了吧。
温子量皱眉:“那怎么办?上次我去刺杀他也没成功,那通环是法器,我必须要那个才能布阵啊!”
“诶!这才来古代几年,你就学会打打杀杀了,你别以为在山上开个武馆就了不得了,咱们得智取。”星橙摸着下巴。
“怎么智取?”
小姑娘眼睛一眯:“借!”
一剑当头,温子量打得星橙眼冒金星:“我借你妹!这是古代,不是文明的现代了。”
“得得得,那就只有最后一招了。”星橙求饶。
美人计!
三
自从麟王妃被掳跑之后,这京城都传开了,都说这麟王是个丧主儿,生来克母克妻,看来还真不假。
母妃早逝就不说了,老早就有道士断言这麟王的妃子一定存活不久,除非离开他,现如今看来是这王妃提前知道了这传言,新婚之夜就跟人私奔了。
如此风言风语,顾定川自然是忍不了了,他派了全部人力去寻找星橙,甚至贴出了高价的悬赏通告,以至于这些天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星橙,那是闹得麟王府鸡犬不宁。
结果就在某一个平常的日子,星橙自个儿就出现在王府门口,悠悠一句:“本王妃在此。”
星橙被带去见顾定川的时候正是晚膳时候,男人坐在桌前吃饭,气质清冷,听到有动静,便淡淡说了句吃饭吧。
他气场很强大,星橙不敢忤逆,默默坐到他对面,这才瞧见了他的容颜,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妈耶!这人帅的过分了吧!
剑眉星目,即使是冷峻的表情,却像有魔力一般的让人想靠近,肌肤甚至比女人都还要白皙,吃饭时也有规矩得很,食物夹入口中,细嚼慢咽的样子,让人感觉像是在看一个表演,令人赏心悦目的表演。
星橙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但是眼前这个人当老公,那是天大的好事啊!
“怎么不吃?”眼前人还把自己直勾勾看着,顾定川忍不住了。
“哦哦,吃吃吃。”星橙拿起筷子夹菜,越吃越觉得心里发怵。
这人怎么不问下自己呢?怎么一回来就是这种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了,怪让人害怕的。
“那什么……王爷,带走我的那个人挺好的,我求他放了我,他就放我回来了。”星橙开始解释。
顾定川抬头看了眼她:“嗯好。”
好?好在哪里?星橙懵逼了,突然觉得自己还未实施的美人计就会失败。
事实也确实如此,自从星橙回来之后,不夸张地说,她和顾定川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明明是拜过堂的夫妻,可顾定川从不来找她,也没有踏进过她的房门。
星橙心里那叫一个急啊,每天想着法接近顾定川,毫无例外的,次次都被打回来,这不,她自制的提拉米苏蛋糕再次被顾定川退了回来。
“哎哟喂,这个王爷太难伺候了吧,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怪脾气!”星橙气得口不择言。
身旁的莺儿大惊失色,慌忙堵住她的嘴:“哎哟王妃,这话可说不得啊!”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这不是气着了吗?”星橙也知失言,吐了吐舌头。
莺儿这才松了口气,叹了声:“王妃您也是糊涂了,王爷不爱吃甜的啊,你这些天全是什么糕点,难怪王爷不吃。”
星橙愣了:“是吗?那你怎么不早说?”
“王妃您该知道的啊,毕竟你都在这王府住了几年了。”莺儿一脸正经。
“啪嗒”一声,星橙手中的蛋糕滑落:“你是说我之前就住在麟王府?和麟王爷一起住?”
“是啊,您及笄之时便在府中了,是王爷救了你。”
四
星橙……噢不,应该是原主十五岁那年,全家被劫匪所害,府中上下五十口人,无一幸免。
正巧那时顾定川经过,顺手救了奄奄一息的星橙,带回了自己的府中,就这么过了三年。
听莺儿说,在顾定川与原主成亲的前一天,原主曾经昏倒数次,然后数次醒来。
奇怪的是,顾定川并没有叫郎中来看,只是说原主太过劳累,在其房间待了半柱香便出来了,下一刻便下人明日将要娶原主为王妃。
听完这一切,星橙坐在椅子里,久久没有说话,她总觉得这个不苟言笑的顾定川有秘密。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润的春雨,飘飘洒洒的,水雾之间显朦胧,星橙突然想去做一件事情。
她披上一件披风出去了,没有让莺儿跟上来,顾定川的房间就在前面,她必须要问个清楚。
谁知刚拐弯便瞧见顾定川一个人出了房门,他拿着一把油纸伞,头也不回地往雨幕里走去,意外的,他的身后也一个随从都没有。
星橙眯了眯眼,心里直打鼓,但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顾定川没有驾马车,他拿着伞游在雨中,闲庭信步的样子,瞧那方向,似乎是要去往西南的山林。
男人的速度慢的吓人了,星橙知道他知道了,干脆快跑几步,追到了他身旁,故作镇定地问:“王爷,您知道我在跟踪您。”
顾定川也不转头看她:“要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儿。”
“您要去哪儿啊?我能跟您去吗?”星橙不接他的茬。
身旁人眼睛注视着前方,不知道是雨水的原因,星橙总觉得他的眼眸里也蒙了一层水气,颤颤悠悠的,像两颗新鲜的黑葡萄。
星橙猛地心一颤,也不知为何,和顾定川相处快半月了,两人虽然一直是相敬如宾,但此刻她却能深切感觉到他的悲戚,仿佛看进了他的那颗捉摸不透的心。
“本王觉得,你最好不要跟着去。”顾定川开口。
然而为时已晚,星橙已经看清了眼前的场景,只见水雾沉沉的山林之间,一块石碑立在中间,孤孤零零的,令人动容。
“今天,是她的忌日。”顾定川抬脚往石碑走去。
“谁?”星橙开口,却没想到自己声音嘶哑,脸上也已经是泪水涟漪,居然是不自觉哭了出来。
这里会让自己哭,星橙摸了摸泪水,终于看清了那石碑上的字—陆星橙之墓。
这是自己的墓碑!又或者说,这是原主的墓碑。
顾定川扔了伞,伸手去摸那冰凉的墓碑,动作轻柔。
星橙的心就像掉入了冰窖,一点点在失血,眼前这个人,他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人了。
“我说不叫你来的吧,看到自己的墓碑的感觉不好受吧?麟王妃星橙。”顾定川转过头来看她,神情冷硬。
五
顾定川救回陆星橙之后,两人朝夕相处,郎情妾意,也早早就定了情,然而也就是前几月,陆星橙被诊出患有隐疾,所剩时间无几,得此噩耗,两人也来不及悲伤,快速定下了日子,准备结为夫妻。
然而就是在新婚那天晚上,陆星橙去世了,21世纪的星橙这才穿了过来,继续做了人。
所以星橙从新婚之夜逃走的那一夜开始,顾定川就知道自己的星橙已经不在了,如果是真的星橙,是绝对不会逃走的。
然而顾定川也绝不会让星橙的肉身在外受苦,所以才大费周章地去寻,想着人没了,但若能找到,也算是个替身,是段念想。
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星橙有些戚然,原来眼前这个人并非无情,他的情早就给了另外一个人。
不知怎么,星橙觉得心里涩涩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自那之后,顾定川将她送出了麟王府,并送了她一句话:“卿本无缘人,自去寻红尘,再无相见。”
既然如此,星橙也没有法子,只得收拾行囊出了王府,一个人在府邸旁边开了一间——糕点铺子!
和她一起出来的莺儿差点没哭了,唉声叹气:“我说姑娘啊,王爷又不爱吃甜的,你这么做又是何苦呢?”
彼时星橙正在和面,听罢伸出手指摇了摇:“诶非也,我这种创新糕点,王爷一定会喜欢的,保证不出七日,王爷便会来找我的。”
莺儿自然是不信的,在她看来,这前王妃的糕点也就是多了几朵花和新鲜的车厘子,和平常糕点也没什么区别,但现实证明,星橙说的还真没错,就在第六日,麟王顾定川亲自光临了铺子。
星橙正在嗑瓜子儿呢,头也不回:“莺儿,再有王府的人来要点心,你就说不是王爷我不见。”
顾定川在后面脸色都黑了:“本王来了。”
“哎哟王爷来啦?来来来坐坐坐。”星橙一个扑腾站了起来,扯着水袖把凳子擦了又擦。
顾定川撇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嫌弃,自从将事情说开之后,他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和星橙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自己的星橙不会做这样的糕点,也不会聪明地把糕点卖给王府里的下人,导致这东西风靡一时,最后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将自己引了过来。
更不可能如此没有礼仪地用袖子去擦拭灰尘,实在是粗鲁至极。
“姑娘,本王都已经放了你走了,你这又是想干嘛?”顾定川开门见山。
星橙淡淡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想重回王府。”
顾定川倒是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眉毛一挑:“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答应你?”
星橙收了嬉笑脸色,一步一步走到顾定川面前站定:“因为我是陆星橙,我要做完她未做完的事情,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
面前的人一脸凝重,没有说一句话,于是乎第二天,星橙就带着莺儿,和自己研制出来的一大堆糕点搬回了麟王府。
谁知道还没过上几天安详日子,温子量便找了上来,还是以行刺的形式。
那天晚上,温子量第三次行刺顾定川没有成功,因为关键时刻星橙替他挡了那一剑。
六
这次行刺行动之前,温子量是细细算过的,过几日就是最适合用通环作法的时候,穿越回去的机会也是最大的,如若错过了,怕是又不知道等几年了。
这下温子量是等不了了,早就听说这星橙和麟王相处不错,按理说应该早就拿回了东西,然而迟迟没有动静,他不得已只能自己出马。
行动之前,温子量给星橙寄了口信,后者一直没有回复。
月黑风高夜,温子量周密计划,终于进了顾定川的房门,床榻之上似乎有人,他先用迷药迷昏了众人,想着顾定川也应该得了道,谁知道人家早有准备,出其不意杀了出来。
“温子量,你三番两次刺杀我,到底所谓何故?”顾定川一剑抵在来人的背后。
温子量一动不动,有些轻蔑地开口:“我不过是想要你那紫玉通环使使,你一直不给,我只有硬抢了。”
顾定川的剑又向前刺了几分,已然刺进皮肉里,咬着牙吼道:“废话,你说过通环给了你,大概是拿不回来了,那是我母妃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叫本王如何给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子量也豁出去了,忍着疼转过身子来:“既然是法器,定是要跟着我的,还是那句话,王爷不给我的话,我就只有硬抢了,总之我今日一定要拿到那通环!”
他口气很大,气得顾定川直发抖,手上也用了力,眼看银剑就要刺进去,只听一道声音响起:“王爷且慢。”
是星橙,她踉踉跄跄地冲进门来,直接抓住了顾定川的手:“王爷且慢,别杀他,让我和他谈谈。”
顾定川愣了一阵,慢慢松开了手,刚退了几步,背过身去,等他们说话。
“温子量,你先听我说……”星橙上前几步,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他变了眼色,一手掏出一只红镖,直接往顾定川心脏刺去。
“不行!”星橙瞪大眼睛,几乎是下意识地挡了上去,红镖正中心脏,金器刺进皮肉的声音格外响亮。
两个男人都呆住了,只见女人的身体就像残叶一般倒了下去。
“陆星橙!”顾定川吼了一句,伸手接住了她。
温子量也没想到她会跳出来,刺飞镖的手都忍不住颤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二人,到最后终于是反应了过来,扔下一颗烟雾弹逃走了。
烟雾缭绕中,顾定川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其他,他只看见怀中的人慢慢失了脸色,胸口的鲜血像开了花,一朵又一朵,根本止不住,任他怎么哭喊,陆星橙也没有应答了。
七
星橙没有失去意识之前,听见顾定川一声又一声地叫自己的名字。
只可惜,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回应,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开合着嘴巴喊:“打120,打120……”
所幸最后顾定川还没有失了智,慌忙叫了郎中,又用布条止了血,加上自己的顽强生命力,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都说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在星橙看来便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她实在不知道这古代人是怎么生活下去的,没有西药这个东西,他们是怎么把那中药喝下去的?于是她暗下决心,等到这次好了,一定要自制西药出来,不然自己可怎么活啊!
静养第三天,莺儿端来第十五道药汁时,星橙发脾气了,她摔了碗,自个儿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去药监。
走到半道就被闻讯而来的顾定川堵住了,男人脸色如墨,沉着声音问:“干什么去?”
星橙不知为何有些肾虚,呵呵几声:“我有病,吃药去。”
看她这幅嬉皮笑脸的模样,顾定川不知为何就松了口气,但还是伸出了一只手,直接将小丫头扛在肩上,边走边数落:“还敢给本王下床,回去吃药去!”
“哎呀王爷强抢民女啦!”星橙作势蹬腿打人。
谁知道这位王爷道行更深,居然当着下人的面,直接一掌打到了她的屁股上,气哼哼地回驳:“什么民女!你是本王的王妃。”
一句话直接把星橙说成小家猫,一张脸红了个遍,温温顺顺地被他扛着了。
被送回房间之后,那该死的莺儿又十分机灵地给顾定川递上新一碗药汁道:“王爷,王妃一直嫌苦不肯喝,要不然您喂一下王妃吧。”
星橙听罢猛地抬起脑袋,朝莺儿挤眉弄眼,恨不得拿上胶布封上她的嘴。
当然这不可能,因为顾定川已经端了碗坐到了她面前,还撤下了所有下人,霎时间房里只剩俩人。
星橙不敢看他,畏缩着往里坐了坐,只听他笑:“怎么?现在怕了?之前天天无所畏惧进本王房门的时候怎么不怕?”
“咳咳那什么,往事不要再提。”星橙讪笑。
顾定川憋着笑意:“那好,喝药。”
“哎哟这药太苦了,我喝不下去。”星橙忍不住摆手。
眼前人一秒正经,哑着嗓子问:“苦也要喝!快些!”
要说这王爷威严就是不一般,星橙还是虚的慌,只得皱着眉头张开嘴,一勺药瞬间进了嘴,随之而来的就是那无法言说的苦涩,差点没给她吐咯,只得哼哼唧唧叫起来。
“快快快,我的蜜枣糕!”星橙手舞足蹈地叫着,谁知等来的不是那甜腻的枣糕,居然是一个不轻不重的轻吻。
速度很快,就像羽毛一般的触感,人已走远,温度尚在。
害怕是自己做的梦,星橙迟迟不敢睁开眼睛,良久才听见顾定川开了口:“张嘴,药没喝完呢。”
意外的,喝完这一大碗药,星橙再没哼唧过一个字儿,一直垂着脑袋,乖巧得不像话。
最后一口进嘴,顾定川放下碗,起身给她拿了枣糕,递到了星橙手上。
“本王会负责的。”他说。
星橙看着三角形状的蜜糖色枣糕,声音比蚊子还小:“是对我负责?还是对陆星橙负责?
八
温子量听说星橙没事儿之后,终于是从颓靡之中恢复过来,他决定去找一次她。
收到温子量书信的那一日,星橙正在大树下纳凉,她从信鸽脚下取下信看了起来。
信上无非是说温子量对上次的事情很抱歉,希望这次能和自己见一面,顺便商量一下以后的计划,他甚至还展望了一下穿越回去之后的美好未来。
星橙看的很认真,没想到莺儿在身后开了口:“诶这个信纸,上次王爷也拿着一张看来着。”
“什么时候?”星橙随口一问。
“就是王爷遇刺的那天,奴婢看见他站在桂花树下一动不动,觉得奇怪,便喊了喊他,那时他手里拿的就是这个信纸,”莺儿回应。
听完这话,星橙如同石化一般,难道说他早就知道了?
正巧顾定川从廊下走了过来,唤了星橙一声。
星橙没有答应,只叫莺儿下去了,脸色变得煞白。
顾定川还觉得奇怪,还没等他走到她面前,就见星橙居然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请王爷处置我!”星橙干脆利落。
这下顾定川才终于看清了她手中的那一张信纸,瞬时间什么都明白了,就这么定在了原地,一言不发。
星橙还是得解释一番:“王爷,刚开始我是与温子量商量好了,要拿走您的紫玉通环,可我不知道那是您母妃的遗物,也不知道温子量会为了这东西来杀您,更不知道我会喜欢上王爷,所以……”
她说不下去了,哽咽几声:“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王爷想怎么处罚都可以。”
眼看小姑娘哭了起来,顾定川也忍不住了,慌忙拉起了她,看着她通红的眼眸叹了口气。
“哎本王也不知拿你如何是好?明明是与她截然不同的性子,明明知道你是为了引出本王,明明知道你是有目的接近本王,可这一切都抵不过你气血尽失,躺在本王怀里的样子。”
顾定川一脸心疼,用指腹抚去星橙的泪水,声音似水:“本王说过,你是你,她是她。如今,本王要负责的是你。”
星橙不敢奢想,顾定川知道真相之后还会如此这般真心真意,不由得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抱住他吼:“还算你有良心,不然我才不会为了你放弃21世纪呢!”
月圆之时,温子量来到了麟王府,他没想到的是,不止星橙,顾定川也坐在一旁等着他。
“干嘛?还想再来打一次吗?”温子量后退几步,作出架势。
“诶诶诶淡定,你对我老公好点儿。”星橙张嘴喊。
“老公?”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纷纷呆滞。
星橙也不解释,直接一把把温子量拉到旁边坐下,细细说起自己的法子来:“我说啊,从今以后,你不许打我们家王爷那通环的主意,那是我婆婆的遗物,你要敢再来我就和你急。这些天我也查了古书,这通环是个宝贝,据说北方的大漠也有一块,我可以派人和你一起去找,反正你都待了两年了,多个几年也不在话下。”
一切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温子量还有些懵:“什么意思?你不和我一起去找吗?”
“肯定啊,我要陪我们王爷,你要是找到了就自己回去吧,不用管我。”星橙一把拉过顾定川,笑得甜蜜。
顾定川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既然是自家王妃说的,那怎么都对,自己只管笑就对了。
温子量:“……这是个什么魔幻剧情?”
完~
小番外
温子量在大漠找到通环的那一年,星橙和顾定川的小世子满一岁了,王府里大办满岁宴,好不热闹。
那天夜里,星橙在房里给自己儿子洗浴,边洗边哼:“青城山下白素贞……”
白白胖胖的大儿子开心的不得了,唧唧哇哇地叫着,突然就听见有人回接了句。
“洞中千年修此身……”
唱得还挺好听,星橙乐了,又唱了起来,还没唱完一句就愣了,这是谁跟着自己唱,不可能是温子量啊!
只见顾定川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嘴里还在唱:“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
“你怎么会这首歌?”星橙愣了。
“本王很小的时候,本王母妃教给本王的啊!”顾定川笑了几声,乐呵呵给儿子洗澡去了,只留下星橙在原地默默消化着这个消息。
好家伙!原来自己这婆婆也是穿越过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