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高不想和恶魔消灭黑暗》金色向日葵

2、造访少女寝室

　　上数学课，徐璟珞做练习时偶尔想起那个自称恶魔的男人的话。
　　无人可见的身影、戛然而止的铃声、一反常态踩着上课铃匆匆赶到的老师……
　　他说的真不真无所谓，因为无论真假，徐璟珞都没办法反抗什么，她能做的只有等这个心血来潮的客人自主消失。
　　至于什么羁不羁绊的，徐璟珞一个字都不信。

　　恶魔，谎话连篇的家伙，他图谋什么无所谓。
　　他最好别打扰我学习。

　　练习时间结束，李丽叫徐璟珞上台写答案，自己开始讲前面的题。徐璟珞停下脑中的计量，走上去捻了一根粉笔，开始唰唰地抄自己的答案。
　　当她写完时，李丽正好也把前面的讲完。
　　“写完了？先下去。”
　　“同位上来讲一下。”

　　徐璟珞就往下走，在窄窄的走道与手里抄着练习册的同位狭路相逢。
　　高大的同位微微屈身避让。
　　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人手中的练习册悄然交换。徐璟珞继续回位，同位继续上讲台，而教室另一侧的老师毫无所觉。

　　“他没写吗？”洛厄尔饶有兴趣地问。
　　他刚才消失了一会儿，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并目睹了这偷梁换柱的全过程。
　　这事需要解释，但徐璟珞不愿意上课理他。

　　于是她从桌前笔袋里拿出一本便签，飞速写了几个字：
　　[与宁换题]

　　洛厄尔被冷落，轻轻挑了挑眉，垂眸看去。
　　[腕部结构]
　　[CRISPR引物连接]
　　……

　　徐璟珞写起字来龙飞凤舞，异常简略，除了她自己，连同学都看不懂，更别说这一百五十多岁的老怪物。
　　洛厄尔把这几个字认全都费劲，更别说理解什么意思。
　　不理解这本便签，不理解站在台上喋喋不休的矮女人，不理解这所把所有人塞进屋子的学校，更不理解徐璟珞。
　　一点也不肯理会他。

　　十七岁的女高中生，要怎么才能做到，能比戈瑞还麻木冷漠？
　　自己可是恶魔！有超能力的恶魔！一个超能力者的出现是所有青少年梦中都想得到的命运转折点，最起码一百多年前的他自己是这样的。
　　而徐璟珞的情绪看起来可不太对。
　　她完全不想转折，只想按照原定的轨迹走下去，并且希望自己立刻消失。

　　洛厄尔新奇地盯着徐璟珞看了一会儿，很想弄明白她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被一大个恶魔在一边盯着，徐璟珞像是不知道一样不为所动。

　　连少女面对陌生男性的凝视时一点本能的危险和紧张感都没有。
　　洛厄尔很不甘心。
　　他转过头去，随意地扫到后座一个长发的女生，于是默默盯着看。

　　女生正在扎头发，双手已经拢到脑后，突然双睫一颤，不安地垂下眼睛。
　　好像……有人在看我？
　　她悄悄环视了一圈，却没发现那目光的主人。
　　披肩的长发散落下来，方才扎头发的手一转，莫名把一缕碎发别到了耳后。
　　为什么好紧张……

　　洛厄尔满意地转回眼睛。

　　……
　　“上课不允许散头发，早上时间不够用？立刻扎起来！”
　　李丽批评同学的时候，洛坤偷偷喝了口水，冷厉的目光瞬间扫视过来。
　　一口水含在嘴里，洛坤讪讪地放下杯子。
　　李丽眼神警告过后高抬贵手，继续讲题。

　　打这以后洛厄尔再没作妖，徐璟珞安然渡过一堂数学课。
　　下数学就中午了，同学们三五成群地离开教室去食堂，徐璟珞从桌椅间站起来。
　　“走，佳丽。”
　　她扯上包就走，没什么好收拾的。

　　刚才的长发女生赵佳丽撅着嘴收拾东西。

　　“我真的不明白，我是犯什么病了。”
　　“我本来就在拢头发！本来就在！我今早上扎头扎漏了一缕，一上午都在挠我脖子。”
　　“真是实在忍不了了才在王德福课上扎的！她本来都没管我！”赵佳丽怒气冲冲。

　　“王德福是谁？”洛厄尔摸不着头脑：“不是李丽吗？”
　　“就是李丽。”徐璟珞答。
　　“啊？”赵佳丽听不见洛厄尔的话，只听见徐璟珞一句没头没脑的就是李丽。
　　“没事，在听，你继续说。”徐璟珞安抚她。
　　“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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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有人看我！绝对！”
　　“而且很可能很帅，我第六感。不然没办法解释我下意识披头这个问题。”
　　“别让我找出来是谁！他完了！我真的很生气！”
　　徐璟珞问：“那要是真很帅怎么办？”
　　赵佳丽梗住，半晌后气道：“那我就加他微信！”

　　俩人在食堂对坐，一边吃一边讲。
　　徐璟珞思考着这个问题。
　　高二十六这个班里不是没有帅哥，但据她所知，绝对没有赵佳丽的心动嘉宾。

　　她的眼光默默向旁边移了移。
　　洛厄尔正坐在她身边小心尝试校内食堂的披萨，感受到她的目光，戏谑地歪头对她眨了眨眼。
　　黑色发丝恣睢散落，暗红的眼睛被垂眸掩去锐意，流畅的线条下只剩一点幼稚的轻佻和骄傲。

　　徐璟珞收回目光。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吃完饭，赵佳丽回宿舍，徐璟珞回家。
　　她是走读生，没有自己的宿舍，中午和晚上都会回家休息。
　　她这样的走读生很少，但其实挺方便的，因为她的家离学校的距离，和宿舍楼离教学楼的距离相比，也远不了多少。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妈妈今天上白班。
　　徐璟珞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准备再写一会儿作业。
　　不过在写作业之前，她得解决另一件事。

　　“洛厄尔？”徐璟珞试探性的对着空气唤道。
　　洛厄尔的应声出现，修长的身体随意倚靠着门框，双手抱臂，眼睛是闭着的。
　　他冲徐璟珞歪歪头：“什么事？”
　　徐璟珞看着他沉默一瞬，垂下眼睛：“今天换题的事情。”

　　“宁文钦——我的同桌，他写数学题了，但他写的太快了，自己写到后面二十多页，前面的已经忘了。”
　　“他写字很乱、并且跳步骤，拿着自己的上去一时很难回忆起来。我写的比较详细，所以换一下，方便他上去讲。”
　　徐璟珞的声音平静清冽，像是初春时一条溶溶的河。
　　“解释完了。”她说。

　　洛厄尔听着，低头轻笑了一声：“嗯。”

　　徐璟珞低头把便签上的“与宁换题”划掉。抬起头来，洛厄尔仍然闭着眼睛。
　　“你为什么不睁眼？”徐璟珞问。
　　洛厄尔无声地扬了扬唇角：“我可以睁眼吗？”
　　“……”
　　“在……青春的少女寝室的门口？”

　　“……如果现在我说不行？”徐璟珞问。
　　“晚了。”洛厄尔宣布。
　　他睁开眼睛，发现徐璟珞正坐在房间那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像感受到一点懊悔的情绪哦？小姑娘不该关心恶魔。
　　他恶意的、愉快的笑起来。

　　这是个不大的房间，大概十平左右，房间里的家具只有一张床，一套书桌椅和一个枣红色的老式的衣柜，窗上一厚一薄挂着两层窗帘。四周的白墙倒是刷的很干净，让这个小房间体面不少。
　　房间南向，采光很好，徐璟珞的桌子抵在窗前，一旁就是她的床。

　　徐璟珞没再理洛厄尔，自顾自回头写她的作业。
　　上午的语文数学和英语都布置了作业，生物还没有。
　　数学提前写完了。
　　徐璟珞犹豫一秒，选择写英语。
　　虽然她不爱英语，但是……
　　她根本不写语文作业。

　　徐璟珞左手词典，右手笔记，左右开弓的跟英语练习册进行斗争。
　　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
　　写一门英语的功夫够她写两天的生物。

　　即使如此，她还是很快卡住。
　　但徐璟珞不愿意看答案。
　　这个题应该考是……定语从句吗？
　　她在脑海里把讲过的关系代和关系副挨个比对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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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可能记错了，拿出笔记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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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不是定语从句吗？

　　几分钟后，绝望的徐璟珞黔驴技穷。
　　最后一招，语感。
　　语感这一招对于英语基础好的同学来说是非常有用的，但对于徐璟珞来说，和蒙一个区别不大。
　　聊胜于无。

　　“Is this museum _you visited a few days age?”
　　她轻声重复了两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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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就where吧。

　　“the one.”洛厄尔优雅低沉的声音远远响起。
　　他还靠在门边，眼睛带着笑意，微微挑眉，暗红的眼眸转过来瞟着她。
　　徐璟珞一愣：“the one是什么？”

　　耐心解释完the one的问题，洛厄尔终于被徐璟珞另眼相待。
　　她想起这是一位生前来自芝加哥的恶魔。
　　芝加哥，美国。
　　她立刻意识到，门口那个红眼睛的男人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外语环境。

　　快请先生进来！

　　莫名其妙获得少女寝室进入资格的洛厄尔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优待，徐璟珞突然的热情甚至让他有点受惊。
　　怎么回事？难道她知道什么了？

　　直到听完徐璟珞的要求，他才恍然大悟。
　　一时间啼笑皆非。

　　“你是说，让我帮你提高英语水平？”洛厄尔再次确认道。
　　“如果你确实一直在我身边，并且不麻烦的话。”徐璟珞说。
　　有一天是一天，就当废物利用。

　　洛厄尔站在她的桌椅边，地方太窄，他不得不靠着衣柜。
　　他自己倒是很放松，徐璟珞却有种无形的被压迫感。
　　她微微皱眉，坐直身子对抗这种感觉。

　　洛厄尔很高，看人却不低头，有时垂眸一扫就算关注。
　　他此刻居高临下的看着徐璟珞。
　　“当然可以，小姐。”
　　“但是……跟恶魔交易，你能答应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