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月亮脸的礼物[HP]》米狸

2、Chapter 02

　　芙蓉先是一怔，然后笑起来：“我好像也想不起来卢平跟你说了些什么了，他的性格总是这样温平。”

　　唐克斯继续问：“他是一个傲罗吗？或者在哪里工作？”

　　“我也不太清楚，他之前在霍格沃茨授课。”

　　似乎是出于对卢平的无意识忽视而感到惭愧，唐克斯追问道：“已经退休了？那应该是位有些年纪的老前辈了？”

　　“噢不是，我也刚来这不久，没怎么和他接触过。”芙蓉也无法提供更多的信息。

　　正说着，有人从门外进来了，芙蓉抬眼一看，扬了扬下巴：“喏。”

　　唐克斯顺她视线看去，门外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男人，为首的是小天狼星，而随后的陌生面孔，想必一定是被她忽视的莱姆斯·卢平了。

　　的确不是能令人记住的长相。五官端正，脸庞清削，一头不怎么打理、也不那么浓密的金发半遮住苍白的脸色。他的衬衫似乎有些褪色，毛衫也略显陈旧，朴素而偏老气的打扮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济，和小天狼星站在一起，看上去似乎比他年纪要大一些。

　　小天狼星和卢平进屋的目的很明确，有事要和亚瑟·韦斯莱商量，而亚瑟一眼就能瞧见。但不知为何，在卢平进门之后，他首先往这边瞥了一眼，猝不及防对上唐克斯的目光。

　　两人都怔了怔，卢平收回视线。

　　“那就是卢平。”芙蓉提醒她。

　　他们之间隔得不太远，唐克斯注意到了什么：“他的脸上为什么有这么多伤疤？而且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噢不，听比尔说，他是一位相当强大的巫师。”至于前一个问题，芙蓉也不太清楚，“也许他和你的老师穆迪一样，经历了太多战场。”

　　这句话加深唐克斯对卢平的好奇。

　　晚饭过后，唐克斯主动问穆迪：“那么，最近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完成吗？”

　　穆迪和小天狼星相视一眼，说：“既然你这么说了，后天去接哈利·波特的派遣队，算上你一个。”

　　“去接哈利·波特？”

　　“我没空跟你解释，楼上有两个孩子，他们会很乐意让你加入。”

　　唐克斯的脸变得气鼓鼓的：“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但她还是听了穆迪的话，转身上楼。

　　唐克斯在三楼的一间卧室里见到了赫敏·格兰杰和罗恩·韦斯莱，从他们那里听说了哈利·波特在麻瓜面前使用了魔法，原本要被霍格沃茨开除，却争取到了魔法部的一场听证会的事。福吉的冥顽不灵令人恼火，几个人吐槽了一晚上。

　　“都已经这么晚了，”唐克斯看了眼时间，“我该走了。”

　　赫敏问：“你不住在这里？”

　　“我还在魔法部上班，疯眼说这样很容易暴露。”唐克斯起身，“不用送。”

　　才到走廊上，就遇见抱着被单的韦斯莱夫人。唐克斯同她打招呼：“韦斯莱夫人？这里不是有一个家养小精灵吗？”

　　莫莉·韦斯莱笑了笑，马不停蹄地忙着，没有为了回答她而停住脚步：“这幢房子很多年没人住了，需要打扫的地方太多。噢，叫我莫莉就行。”

　　“我来帮你吧，莫莉。”

　　“不用，都是些小事。”

　　“没关系，让我来帮忙吧。”

　　莫莉应允了，把一大叠被单交给她：“我刚要把各个卧室换下的旧床单拿去洗，这些是二楼卧室的新床单，从上到下分别对应一二三间房，记住了吗？”

　　唐克斯点点头，提步下楼。

　　第一间卧室是韦斯莱夫妇的——衣架上挂着男士和女士的外衣；第二间由小天狼星住着——屋子里摆满他的照片。而第三间……实在没什么特点，却非常干净整洁。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皂香，和不那么好闻的药味。唐克斯在桌上发现了瓶瓶罐罐的药剂，都是不常见的成分。唐克斯出身赫奇帕奇学院，院长特普劳特教授的草药课学得很好，连带斯内普的魔药课也相当精通。但这些药剂的成分……她的确一时难以辨认。

　　唐克斯莫名地想起了那个看上去不太精神的男人。

　　唐克斯将被单展开，像个麻瓜那样动手铺平。她在第一个房间已经尝试了使用魔法，可她实在不擅长做家务，她的魔杖也就不那么听话。

　　边角对其，压平褶皱，拍拍被子，让棉花重新弹起来。

　　任务完成了。唐克斯直起身，在抬眼的一瞬，见到门边站了个瘦高的男人——卢平。卢平似乎比她更惊讶，但没有打断她的忙碌。又或者，她刚才认真为他铺床单的样子，很可爱。

　　“抱歉，”唐克斯后退了一步，“我来帮韦斯莱夫人把干净的床单收下来。”

　　卢平没有很快接话。他没什么表情，眼神沉静而幽深，让人辨不出情绪。唐克斯以为自己哪里冒犯了他，赶忙继续解释：“我不太擅长这些，没什么可用的咒语，只好自己动手……”

　　卢平终于开口：“噢，没什么，谢谢你。”

　　纯粹是为了找话题，唐克斯问候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的桌上放了很多药剂。”

　　此言一出，卢平更沉默了。他考虑了会儿，说：“嗯……是的，有些老毛病。”

　　卢平走近那些药瓶，整理了一下。

　　唐克斯实在不习惯与人这么沉默地相处，她可是大家眼里的开心果。她主动走近卢平，离他大概两三步，才发现他的个子竟是这么高大。

　　“卢平教授。”她开口称呼他。

　　卢平回头看她，似乎是出于对这称呼的惊讶。这一回头，唐克斯看清了他灰褐色的瞳孔，以及横亘面庞的三道抓痕。

　　他实在太高，唐克斯仰着脖子才能对上他的眸。她说：“他们告诉我，你之前在霍格沃茨教书，所以我……”

　　“噢，那是前年的事了，我只教了一年。”卢平说。

　　“我猜猜看你教的什么课？唔……是魔药课？”唐克斯看向他的药剂。

　　卢平笑了声：“那是斯内普教授。”

　　“噢老天，他还在教魔药？从我一年级起他就在教魔药。我记得他很想教黑魔法防御术，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实现吗？”

　　卢平却注意到了什么：“你一年级时，斯内普就已经在霍格沃茨上课了？”

　　“是，我是84年入学的。”

　　卢平很快计算出她的年龄——22岁。原来她比他小了这么多。

　　卢平终于回答她：“我教黑魔法防御术。”

　　唐克斯“哇”了一声，说：“我现在知道，斯内普为什么总是申请不了这门课的任教了。”

　　卢平认真问：“为什么？”

　　“因为有像你这样厉害的人存在啊。”

　　卢平成功被她逗笑。这让唐克斯终于松了口气，继续道：“那么你很擅长于此了？”

　　“什么？”

　　“对抗黑魔法。”

　　“算是吧。”

　　“那么你之前有做过傲罗一类背景的工作么？”唐克斯补充道，“我是说，你很专业，而且大部分凤凰社成员都是傲罗出身，而我好像没见过你。”

　　唐克斯注意到卢平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转过去整理他的药瓶，声音也不那么清楚了：“嗯……你年纪这么小，我当然经历过许多你不知道的事。”

　　“是，是，当然。”唐克斯连连点头。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进一步冒犯了卢平。

　　幸好这时传来了韦斯莱太太的声音：“唐克斯，你在哪里？”

　　唐克斯没敢再多看卢平一眼，小跑向门外：“我在这里。”

　　“——嗷！”

　　卢平听到唐克斯的惊呼而回头，她毛手毛脚地踢到了桌角，正慢慢直起身来，表情很痛苦。她立马想起卢平正看着自己，强撑着挤出一个微笑：“没关系，我没关系……”

　　“嗷……”还没走出两步，又撞门上了。

　　唐克斯拖着一条腿，捂着脑袋逃出了这个房间。

　　卢平收回目光，正对上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自己在笑。

　　他忽然想起来穆迪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总是毛毛躁躁，笨手笨脚的。

　　……

　　唐克斯和威廉斯奉命追查一名黑巫师的线索，从翻倒巷出来，已接近黄昏。

　　两人往对角巷方向走，结束了一天工作的话题，威廉斯似乎还有话要对唐克斯说：“你知不知道，前面新开了一家妖精酒吧，我听去过的朋友说，他们调酒的方式非常独特。”

　　“是吗？”唐克斯往前看去，“妖精开的酒吧？感兴趣的人一定很多。”

　　“是，生意非常棒，他们……”

　　威廉斯后面说了些什么，唐克斯就听不清了。她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了不远处一个步履匆匆的人影上——卢平。

　　卢平刚从一家商店出来，正朝这边走来。

　　“唐克斯？”威廉斯叫她一声。

　　“啊？”唐克斯猛地看向他，眼神却不自觉地往那边游移，“什么？”

　　“我想说，也许我们可以……”

　　卢平渐走渐近，终于对上唐克斯的眼睛。一瞬间，唐克斯的耳朵里只剩下了嗡嗡嗡的声音，她什么也听不清了。卢平先是看见她，随后看向她身边的威廉斯。

　　客观来说，威廉斯算是个高大英俊的男巫，且与唐克斯年纪相仿。

　　“……你说好吗？”

　　唐克斯依稀听进了威廉斯最后的话，慌乱交加，她急忙应了声：“好啊。”

　　她没注意到威廉斯露出的笑意，因为卢平已经走到了眼前。日光下，他脸上的伤疤有些明显，长长的一道，从额头连亘到嘴角，不知藏了怎样的过去。

　　唐克斯率先开的口：“卢平教授。”

　　亏得她这样称呼，省去了向威廉斯隐瞒身份的麻烦。威廉斯看了看卢平，说：“教授？是霍格沃茨的教授吗？抱歉，我只比唐克斯大了两级，似乎没有见过你。”

　　卢平浅笑解释：“我只是偶尔给人做家庭辅导。”

　　“原来是这样，很高兴见到你，教授。”威廉斯的语气略有迟疑。他迅速打量了卢平一番，注意到他的长袍毛了边，拮据得实在不像是从事高薪私教的人。

　　唐克斯抬头望着卢平，才发现他比威廉斯还要高出半个头，即便他看起来有些憔悴，即便他的身板也不那么挺拔。

　　“今天不上班？”卢平问唐克斯。

　　“我们下午在追查一些线索，刚刚结束。”唐克斯说。

　　“是，我们刚刚说好了，正准备到前面的酒吧喝一杯，”威廉斯将卢平看成不速之客，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多余，“一起去吗，教授？”

　　唐克斯完全没有听到威廉斯的邀请，错愕之中听到接连的后一句话，眼神又亮了起来。或许是被期待冲昏了头，她怎么想不到这种客套话卢平怎么可能答应。

　　卢平略微一笑：“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完，他转身加入了流水般的人群里。

　　“走吧。”直到威廉斯提醒，唐克斯才将目光从卢平身上收回来。

　　唐克斯心不在焉地与威廉斯在妖精酒吧度过了一个小时。

　　她匆匆赶到格里莫广场12号参加凤凰社明天接哈利·波特的会议，从走进会议室开始，她便不由自主地扫视每个角落，但几次都没有发现她想找的人。

　　也许他执行别的任务去了？也许他回来了在楼上？

　　“唐克斯，清楚了吗？”穆迪问。

　　“清楚，明晚七点，我准时到这。”即便有些走神，重要的信息唐克斯绝不会错过。

　　会议结束后，唐克斯有意无意地拖延时间待在凤凰社，以为能等到谁出现。可直到她离开前，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想提起他去了哪里。

　　大概是他们都知道吧。唐克斯想。她对卢平，真的是知之甚少。

　　芙蓉将唐克斯送出门，她抬头一看，幼圆的月亮挂在顶上，今夜没有一朵云。

　　是一月一度的月圆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