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深柜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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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沛算是知道进度为啥这么慢了，十点多了整个剧组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大家集体抠脚等男主化妆出来。
这位男主，出道不久、年纪不大、资历不深，但脾气不小、架子挺高、要求挺多，纪时光忍着脾气给他化妆，好几次想要把化妆刷直接塞进那张叭叭叭的嘴巴里。
小陈导演脸上带霜，坐在监视器的后头一声不响，是个人就能够看出他的心情不好。要不是杜之远是考拉游戏公司指定的男主角，这样不配合的演员他早就换八百回了。
好容易男主换装出来了，所有工作人员到位，灯光板就位、柔光伞打起，摄影机对准，所有人的目光对准了背着长剑、穿着青色劲装的“沈归一”，他是名门正派之后，家学渊源，此次下山是不顾父母阻止独自行动，正是意气风发、浑身是胆的时候，也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什么都不懂，凭着一股子莽劲儿闯荡江湖。
“停停停。”小陈导演一连数个停，气氛骤然抽离，杜之远抬起的半条腿就那么悬在了了尘客栈的门槛上，“你演的是个少侠，是初涉江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好奇的名门之后，不是贼眉鼠眼的小偷。”
在镜头前，杜之远还是很有礼貌的，弯腰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掌握好分寸。”
“重来。”小陈导演冷着声音，丝毫不为杜之远的道歉而放软态度。
这两天见到太多了，杜之远认错态度极好，但就是屡教不改，是个人都没法再对他的道歉有什么期待。
场记重新打板，咔哒清脆声响之后，这组镜头重新开始。
身负长剑的少年看向客栈牌匾，轻念名字，“le尘客栈。”
小陈导演吼，“你看剧本了吗？”
“对不起，我le、liao不分，实在是麻烦大家了。”
再一次。
初入江湖的少年抬腿进入客栈，小陈导演忍无可忍，“同手同脚，你是机器人吗？”
杜之远表情沮丧，“对不起，第一次拍小陈导演的片子，我有些紧张，下一次，下次我肯定做好。”
一个简单的进门镜头，他连着NG七次，才总算让眉头紧皱的小陈导演勉强满意，转场室内，老板娘陈三娘要出现了。
因为这简单的一场戏，大家精疲力竭，耐性即将耗尽，只能休息休息补充体力。
“休息十分钟。”小陈导演运气，他要忍，忍住抽人的冲动。
旁边遮阳伞下的休息处，杜之远一屁股坐下，五六个助理蜂拥而至，擦汗、补妆、递水的都有，人多却不乱，真是训练有素。
杜之远小声抱怨着，“要不是心里面惦记要和人妖演对手戏，我还要做出惊艳的样子，我哪里会有失误。”
“远哥别把小透明放在心上，我打听过了，他就是个素人，以前什么都没有演过，等会儿对戏时候还要远哥带他。”助理一号说着。
“真麻烦。”
“辛苦远哥了。”
“见过那个人了吗？”
“没，据说还挺好看的，最起码不伤眼睛，远哥等下看了不会觉得太难受。”
“不行啊，一想到是个男人，我就生理性反胃。”杜之远赶苍蝇一样挥着手，像是不耐烦地要把即将对戏的邢沛赶走。
能怎么办，和小陈导演沟通过了，人家脾气硬着呢，不肯换人，让游戏公司施压也不愿意，杜之远只能够勉强自己凑合凑合了，等会儿一定要做好表情管理，绝对不在镜头前露出恶心的样子来。
杜之远长得很好，穿上青色劲装，站在镜头前有着青涩感和少年气，这一点和男主“沈归一”十六岁进入江湖的年龄状态一致。
全宣传片采用正序拍摄，第二场是主角“沈归一”走进了尘客栈见到缓步下来的客栈老板娘陈三娘。
小陈导演看着监视器内的画面，只见走进客栈的“沈归一”一眼扫着客栈内的情况，边对小二说要酒水——江湖标配：牛肉、女儿红。
小二领着“沈归一”去位置上坐着……
直到现在，杜之远表现的都还不错，演技没有掉线，小陈导演满意地点点头。
“杜之远这样的情绪稳住，小二走出去一步，不要挡住杜之远的视线，可以了，让邢沛出来。”小陈导演对着对讲机吩咐着。
客栈里，杜之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在这儿的茶水，强忍着味道咽了下去，面部表情很好的做到了控制，没有变化。
好歹选秀之前在公司做过两年练习生，跑过一些龙套、做个一两个配角，该有的常识和职业素质，他还是有的。
等会儿，等那个叫邢沛的出来了，他就让邢沛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别没事儿出来反串，大老爷们这么干恶不恶心啊。
杜之远心中哼了一声，他已经做好了对邢沛演技的碾压。
耳边听到了提示，该是他抬头的时候了。
杜之远的脑袋瞬间空了，呼吸有些凝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见到了什么。
客栈二楼，一席红衣缓缓来，织金红裙很美，但抢不走穿它之人的风采。扶着扶手而下的美人儿，美目盼兮、风情万种，嘴角轻轻上扬，笑容婉约，红唇却异常张扬。她是了尘客栈的老板娘，是历经江湖风雨、见过诸多起起落落的江湖儿女，没有人能从她那双黝黑的眸子看出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她是神秘而又危险的。
“杜之远！”忽然，迎面而来的江湖神秘气息戛然而止，小陈导演严厉的骂声撕碎了客栈内营造出来的氛围，“杜之远你是侠肝义胆的江湖剑客，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不是看到美人就色咪咪的登徒子。”
直面责骂的杜之远胀红了脸，在位置上坐立难安，心里面更是天崩地裂、大浪滔天——他，竟然看着个女装的男人呆住了！
其实杜之远没必要这么不自在，拍摄现场许多人都不自在地动了起来，以掩盖自己见到美人僵立当场的尴尬，幸好小陈导演就注意到杜之远一个。
“邢沛做的很好，机位踩的很稳，再来一次，灯光给邢沛补光，从侧面来，我们要的是武侠的质感，这是在室内，不是大太阳底下无遮无拦地晒。”小陈导演要求真的很严格，皱着眉头看监视器内的回放，每个细节都要照顾到。
“开始。”
一声令下，各就各位，再拍一条。
补了妆，脸上不红的杜之远重新坐到了桌边，这回他不喝茶了，反正这些可有可无的小细节自己添加的，不重要。
听到提示，他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抬头，已经做好了充分心理准备的他再一次深陷在邢沛的双眸中。
他就像是毫无见识的愣头青，毛都没长齐呢就偷看美人，有青春的冲动，又有点不要脸。
这和“沈归一”的人设完全不符合，他娘有江湖第一美之称，容貌如何不需细说，从小看到大的他自然对美有着耐受力。见到了客栈老板娘，他眼中流露出的是欣赏和惊艳，绝不是没见识的呆愣和急于去认识老板娘的猴急，后者弄不好就成了浪荡子。
“操！”小陈导演实在是忍不住爆粗口了，镜头里的是啥，是意气风发的江湖少年吗？不，压根是魔教里放出的色猴子！
负责救火的副导演看到小陈导演动肝火了，立刻上前救场，轻声说了好几句降火的话，杜之远这才没有死的非常惨。
小陈导演隔着数米把杜之远骂的狗血淋头，不仅仅是今天缕缕失误，还有这数天耽误进度的积怨，逮着机会就发泄了出来。骂累了，小陈导演摆摆手，“杜之远你过来，我给你讲讲戏。老乔你坐过来，这条镜头分开好了，你来拍邢沛这部分，等杜之远调整好了直接给他补个镜头就行。”
反正这组镜头的重点就在邢沛身上。
救火救水救场，反正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副导演立刻坐到了监视器后头，指挥众人再来一条，这都快两点了，大家都饥肠辘辘，拍完这条就吃饭，三菜一汤的盒饭可是有三十块一盒的标准的，味道绝对不错。
杜之远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到了小陈导演那边直接控诉，“那个邢沛压制我，他引我入戏，让我成了个、个……”
贪恋男人美色的小人！
被压制的感觉太恐怖了，红色衣裙只要一出现，邢沛就气场全开，站在那里的哪里是个男扮女装的反转角色，就是客栈老板从剧本中走了出来，眼神又媚又无情，与之对戏的杜之远完全处于被动状态，毫无招架之力。
“那也是你技不如人。”小陈导演毫不客气。
“是邢沛太阴险！”杜之远气得跳脚，“他根本就不是素人，是骗人的，前辈竟然欺负我一个新人，他不安好心！”
周遭人明里暗里地朝着杜之远投去了鄙视的眼光，真是的，技不如人还不承认，口口声声说对方是人妖、是变态，嫌对戏恶心，“真刀真枪”对着干了，还没有两个回合就落荒而逃，丢不丢人啊。
小陈导演懒得多说什么，“这是邢沛第一次演戏，天赋这种东西，很难说。”
杜之远气成河豚，不敢扭头去看客栈，他能听到邢沛低沉明净的男声，为了符合角色，稍微做过处理，但听着就是个男声，一声一声都在提醒他，这是个穿着女装的男人。
杜之远心里还有点儿恐慌。
带他的助理看出了杜之远的不对劲，和导演关系搞僵了可不好，赶紧走过去打圆场，说了好多好话，拉着杜之远回到休息的地方，让他缓缓。
年轻人骤然爆红，年轻气盛，膨胀了是难免的嘛……
邢沛那儿一条过，完美地呈现出什么叫做演技，让人不得不赞叹，A大表演系的学生就是不一样，科班出生就算是没有镜头前的经验，该出手的时候还是从容应对。
“小邢，你真棒！”迎接邢沛的是工作人员善意和欣赏的目光，还有纪时光和梁欣月的迎接。
“小哥哥，你好棒，教我演戏好不好？”这是梁欣月。
带妆的邢沛出戏后就只有老板娘的形而无其神了，“我都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不知道怎么教，当不了老师，教不了啊。我觉得多练习，多揣摩，悟出来就好了。”
梁欣月嘟嘟嘴，有些不高兴，哼唧了一声没说什么，低头开始玩手机。
邢沛说的是实话，他也许有些天赋，但演技更多的是来自于十多年在影视城当龙套的摸爬滚打，也许还带着自己对人生的体悟和炼达，这种只能意会没法言传的感悟是教不了的。
纪时光拍拍邢沛肩膀，让他别在意别人的情绪，梁欣月有点小心思，拙劣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表在明处总比藏在暗处来的强。
邢沛无所谓地笑了笑，真没什么，以前混的时候“明枪暗箭”他见得多了，这点小女生的心思，他不会在意。
反而是某个该多刷牙的人，知道厉害了吧。
被人欺负了可以当场不服就干，当然也可以迂回找场子，欺负了人还看不出来，还能得到别人欣赏，无论哪一种，好用就行。
这回邢沛选了后者，不是看不起男扮女装嘛，被压制得没法反抗的感觉如何？
杜之远的感受，邢沛暂时不知道，但组里面其他人的反应就明显多了，态度不仅仅变得友善，更是欣赏，谁不愿意早点收工吃饭休息，能让大家做到这点的演员，就绝对是顶好的演员。
有段距离的单独设置的遮阳伞下，杜之远被助理不小心碰了一下没有不耐烦地喊出来，而是下意识地躲着别人，不让外人看见自己的手机屏幕。
他心里慌，急需要发泄一下心中恐慌的情绪，上了匿名论坛发了个帖子——【求助】有个人男扮女装特别好看的，我对他的女装心动了怎么办？
大家上班工作学习间隙总想摸鱼的嘛，论坛在线人数挺多，很快就有人回帖。
1楼：楼主是对那人有意思吧，是同？
2楼：男人穿女装，总有些违和，涂了三斤粉没？
3楼：求照片，什么样的惊天美满让露珠小鹿乱撞了？
楼主：不是同，直的很，他男装啥样我不知道，就看到女装，真的真的很美，我明明很讨厌的……
5楼：深柜吧。
楼主：emmm……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深柜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