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和满天星》人脑子打架

2、兔孩子

　　“我还想要蛋糕。”满天星说道，“首先，我们要有像花盆一样的蛋糕模子。”向日葵切开一只西瓜，挖出了圆柱形的西瓜肉，放到变大了的金盏花盘子上。“我们就用西瓜当早饭吧。”“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冬天。”向日葵吐着舌头说。
　　她们吃完西瓜，向日葵还吃了一朵冰淇淋。“我们来打鸡蛋。我打蛋白，你来打蛋黄。”满天星说着，把蛋白和白砂糖倒进南瓜盆里。她把木马搅拌机慢慢地放进盆里，就去拿了一朵木槿花杯子，接了一杯椰子里的奶茶，慢慢地喝着。
　　“蛋黄、砂糖、色拉、牛奶、面粉，”向日葵念叨着，依次把它们倾倒进另一个南瓜盆里。旋转木马们踩好了蛋白糊，扑打着翅膀，一齐螺旋着飞到了向日葵的盆里。
　　“把蛋白糊和蛋黄糊融合在一起，最好要用橡皮刮刀。它们加在一起会很厚，我猜木马陷在了深深的海里，是转不动的。”“就是说，我们要用刀子逼着蛋白和蛋黄在一起喽。”向日葵把蛋白糊倒进自己的盆里。“你那样一解说，事情的性质就迥然不同了哇。”不过呢，满天星也不以为意，她握住了刮刀，开始翻拌蛋糕糊。
　　向日葵不作声，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过一会她突然叫道，“嘿，快回头看看你的兔子！”
　　满天星愣了一下，不过她马上就明白过来，她转过身，看看自己放在墙角的兔子玩偶包。她的兔子佝偻着背，反手拉开自己背上的拉链，慢吞吞地把书本、小镜子、零食包拿出来，再拉上拉链。不过它的背还不能完全阖上。
　　它走了过来，攀着打开了的橱柜门，爬到了台子上。然后它朝满天星伸出了手。
　　“你想吃什么嘛？冰淇淋还是巧克力？我猜你也会喜欢喝奶茶吧。”满天星殷勤地问。
　　兔子摇摇头，它摸走了满天星手里的橡皮刀，就坐了下来。它把西瓜盆圈在自己的腿间，开始机械地拌着蛋糕糊。满天星摸摸它的脖子，想引它玩，不过它不为所动。
　　“我厉害吧？”向日葵在她身后得意洋洋地说。
　　“如果生下来就是一个工作机器、学习机器之类的，还不如不出生呢。”
　　“……什么意思啊？你在怪我吗？你的兔子自己可没觉得自己是个被操纵的机器傀儡，它自己都不会为自己悲哀，你还替它悲哀什么呢。就像是在多管闲事一样。”
　　“所以我说，你制造的，是一个家庭里的完美的奴隶啊。我不需要一个奴隶小孩。”
　　说着，满天星就和兔子抢起了刀。兔子攥住刀柄不撒手。满天星使劲地掰着它的手，刀子翻转着，刀尖指向了她的胸口。向日葵赶紧跑过来，一把揪住兔子的脖子，说道，“好啦，这是命令，把刀放下来，现在就请你出去玩！”
　　玩耍给予了兔子一点元气，它蹦蹦跳跳地溜进了花园里。
　　“我错了，我不该用童工的。我不知道在你心里你的书包还是一个小朋友。”向日葵低头说道。
　　“好啦，我也不对，，我的语气也太严厉了。”满天星叹着气，踮起脚拍拍她的头。“没事了，我们继续做蛋糕吧。”
　　她们没有说话，一起搅拌蛋糕糊。最后，她们从百合花烤箱里抱出一盒大蛋糕。
　　“快把兔子叫回来吃蛋糕吧。”满天星欣喜地说。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个明亮的声音，“妈妈！”兔子举起双手，朝屋里飞奔过来。它纵身一跃，就扑到了向日葵身上。向日葵有点嫌弃地把它从裙子上摘下来。
　　满天星背着手，赌气问着，“怎么不叫我呢？你不知道你是谁一针一线地缝出来的吗？
　　“那好吧。”兔子从向日葵身上蹦下来，审视着满天星，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过了几秒，它欢呼着说，“你也是妈妈！”
　　“妈妈妈妈我摘回来很多这个花。”
　　“是铃兰花！唔，可以用来做泡芙。让小葵妈妈给你切蛋糕吧，我要去做泡芙馅！”满天星迅速进入了妈妈的角色，她接过铃兰花，还亲昵地揉了揉兔子的脸蛋。
　　兔子跟着她喊道，“泡芙！”
　　满天星欣慰地想着，“想不到吧，在大自然里奔跑一会，一个人就拥有灵魂了。”
　　兔子乖乖地坐在桌边。它觉得有点痒痒似的，扭了扭身子。它可怜巴巴地撒娇着，“小葵妈妈我发芽了。”
　　“你是兔子又不是蘑菇。”向日葵专心切着蛋糕，没把它的话当一回事，“哎哟，我想起来了，蘑菇也不会发芽的。”
　　“我这里有一颗花芽，会开出什么花呢？”它指着自己的裤子。
　　向日葵沿着它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下就明白过来，“那个长不成花，那是你的生/殖/器官。你是一个男孩儿。你懂了吗？”
　　“哦，我是一个男孩！”
　　“什么？”满天星难以置信地走了过来，很明显她更想要一个小女孩。“唉，我在缝兔子的时候没有想过它是什么性别……”但是小男孩也很可爱啊。
　　满天星一下就释然了，她继续把卡仕达酱挤进一颗颗铃兰花里。向日葵给兔子系上围嘴，但是收得太紧了些，兔子皱着脸说道，“妈妈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向日葵把带子抽开，又重新打了个松松的结。
　　照顾完了兔子，她去给满天星帮忙。向日葵拿起来一串铃兰花，让它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她问，“铃兰花就是泡芙的酥皮吗？”“对的。我已经变好了。你拿一串给兔宝宝吧。”
　　向日葵默默地把手里这柄铃兰花放到兔子的盘里，说道，“叶柄上结满了泡芙，你可以一颗颗地摘下来吃。”兔子飞快地吃完了，抹一抹嘴，说道，“妈妈，我还想出去玩。”
　　“去吧。”向日葵看着他跑出去。之后，她也蹦蹦跳跳的，像一只活泼轻快的小鸟，凑到满天星身边，说道，“我有一个好主意，我想把花变成巧克力。你知道吧？玫瑰形状的巧克力也很流行。我想把玫瑰、香石竹和桔梗变成巧克力。我们辛苦了一早上，我现在有些倦怠了，我想做点现成容易的。噢，我还要几串风铃花巧克力。风铃花小一点，挺适合穿插在整个白天，想到了就随手摘一颗吃了。
　　“我也累了。卡仕达酱应该认真做的，但我只是用蜂蜜、香草和花露混了混。”
　　“随便吧，话说回来，其实所有的食物都能用法术变出来，把一堆面粉变成蛋糕之类的。只不过我们亲手做的总比魔法变出来的好吃。”
　　“……是嘛？你也太有自信啦。不过，总而言之，我们也不需要有不圆满的感觉。好啦，我们的冰淇淋奶茶店可以开张了。刚好九点半。”
　　第一队客人是两位可爱的小姑娘。她们穿着制服短裙，看上去还要去上课。
　　“请问这里有面包吗？”
　　“没有啊，真抱歉。”满天星难为情地说。
　　“甜品店里为什么没有面包呢？”雏菊不太相信地可怜兮兮地问。
　　“因为两位店主都不热爱面包。我们卖的是心爱的食物。不爱的食物，我们也不能把它做得好吃。”向日葵解释着说。
　　另一个小姑娘香豌豆快速地问，“也就是说三明治也没有喽？酸奶吐司呢？奶酪菠萝包呢？椰蓉奶黄包呢？……好吧。你们的玫瑰花真鲜艳，把它变成玫瑰面包不好吗？”
　　于是，满天星折了两朵玫瑰，卖给这两个女孩子。她俩走了出去。满天星倚在玻璃窗边往外看。香豌豆嘟嘟囔囔地施魔法，把花朵变成了玫瑰面包。
　　“她们比我们更爱吃面包，所以她们变出来的面包会更美味。”满天星自言自语着。“我产生了怀疑，我觉得我们不会有客人的。”向日葵抱着胳膊说，她盯着屋外。“反正我们全吃得完。”满天星并不在意。
　　这时，一群百合花到店里来了。她们刚刚在森林教堂里做礼拜。
　　“啊，奶茶只有一种。”“不过西米露嚼起来很轻盈呢。”“冰淇淋也，嗯，非同凡响。”
　　向日葵稳稳当当地全盘接受了她们的赞美和批评。不过，满天星觉得有点害羞。
　　没客人的时候，向日葵一边清洗打扫，一边提议道，“等卖完了，我们就关门。然后我们一起去散步吧。”“把兔宝宝带上。”“噢，我把它忘了。”
　　黄昏的时候，她们把玩疯了的兔子抓回来，再关上了店门。他们吃的是卖剩下的食物。吃完饭，他们在松林里漫步了一会，就回到小木屋里。
　　困倦的兔子钻进了壁炉的灶灰里，怎么也挖不出来。向日葵说，“就让他睡在灰里吧。等他明天变成了一只黑兔子，你就不会宠爱他了。”
　　满天星说道，“好了，现在我要翻一翻家用咒语大全，我要找到那个把蛋挞变成床的咒语。”
　　“还要把瑞士可可卷变成被子。临走的时候我妈把它放到了我的书包里。不过我们俩都不爱吃。注意，可可卷要选没有夹心的。不然被窝里全是奶油泥了。还有，我想要黄色的被子！”
　　她们洗漱完了，躺在蛋挞上，盖着可可卷被子。相互道过晚安，她们就阖上眼睛。
　　“我觉得我们像是献给夜晚的点心。”向日葵冷不丁地说。“那么它会先给我们涂一层美梦。”满天星闭着眼，微笑地说。
　　那就快睡吧，醒来之后，看看身上涂了什么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