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奶妈！》楹七

42、NO.43

　　……
　　法恩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六天后了，精神领域和现实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越强的能力者的领域中时间流速越快，所以穆天在法恩的领域中待了足足三十年而在现实也不过六天半……
　　“法恩？！”阿格莱雅一直和迦里等在外面，在法恩打开舱盖坐起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母亲？霍格医生？我这是……”法恩不解地询问，感觉腰上有异下意识地低头又看到脸色苍白的穆天，“穆……嘉尔这是怎么了？”
　　阿格莱雅这一个周都等在这边，霍格医生也跟着她住在这里一直到法恩醒来。阿格莱雅先是让霍格医生对法恩和昏睡的穆天做了检查，得到了数据显示法恩进阶成功、精神力虽然处于活跃状态但不是大问题，会慢慢平息。而穆天是因为精神力过度消耗陷入昏睡，时间到了自然会醒过来。
　　……
　　法恩其实记得穆天进入自己领域的整个过程，不仅是两人的相遇、相处的过程，还有最后看似失去意识的疯狂行为，法恩都记得的清清楚楚……
　　但他无法放下心来，他猜测穆天的精神力受伤了，因为他醒来之前……虚弱到精神体都无法稳定维持的穆天一直在哭、求自己放过他……沙哑的声音听得他心里淌血。可是，他连制止自己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对穆天不断索求……
　　醒来后第一时间他就用自己的精神触手去感知穆天的精神力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而且因为穆天比自己的精神力等级高出很多，所以他无法刺透精神壁垒进入到领域内查看穆天的情况，这让他表现出明显的焦虑。
　　好在霍格医生带来的仪器检查结果显示穆天一切正常，才让他稍稍舒了口气。
　　但穆天的精神领域的全无回应让他心中一直很是不安，阿格莱雅看出他的焦虑很是担心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抚。
　　霍格医生出于研究者的探知欲望想要从他口中寻求真相却什么也没问出来，只是听法恩一直在强调是穆天救了自己。
　　这样的回答让阿格莱雅和医生一头雾水，但碍于法恩的拒绝交谈也只好作罢。
　　法恩不想解释，因为无论是霍格医生还是母亲都无法将穆天放到和自己等同的位置上来，他们还无法将对新人类的歧视观念摈弃，所以他说再多也是徒劳，他们不会心疼穆天只会觉得新人类为婚约者付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这世界对新人类就是如此的不公平……所以，能心疼穆天、保护穆天的全世界也只有法恩而已……
　　订了餐让餐厅送上门，三人好好的吃了一顿饭之后阿格莱雅和霍格医生就离开了。临走阿格莱雅不放心想让医生留下来，但穆天确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法恩也就没留下他。
　　阿格莱雅临走时道：“这里一时也不能住人了，等嘉尔醒了之后就搬回主宅吧，你父亲也很希望你们能回家住。对了，军部那边你父亲已经给你请了假，你安心休养……我和你爸都等着抱孙子呢！”
　　法恩：“……我会询问嘉尔后再作考虑，至于孩子……等他成年后再说吧。”
　　“也好。”
　　……
　　送走了母亲和医生，法恩回到卧室在愈疗舱前停了下来。
　　穆天在愈疗舱里安稳的睡着，除了微皱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所有仪器的数据都显示着正常。
　　法恩将愈疗舱小心地挪动到床边，打算守着他直到醒来。
　　法恩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他虽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陷入昏迷的，但却记得在领域中发生的一切……从婴幼儿培育中心的初次相见到最后的抵死缠绵。虽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但他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被翻涌的精神力挤压到更高的维度，而更高的维度他能感知的更多。
　　看着红色的治疗液中容貌精致的ZERO，法恩心中思绪万千……
　　说实话，曾经法恩的内心其实对ZERO的诞生是怀有一丝丝期待的，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那个出生时自己还亲手抱过的小小一只，那精致的小脸，娇嫩的肌肤，让法恩不仅有着期待还滋生出一种奇特的责任感。
　　按理说这应该是最契合他的新人类了，却在婚前前往基地接他的时候产生了一点儿失望，也许是期待值过高，也许……这种不明显的失望却在法恩的心底蔓延，让他忍不住焦躁，最终在领了证之后落荒而逃。
　　其实法恩在得知自己会有一个ZERO的时候真的有点儿喜悦，因为那可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专属于自己的婚约者！
　　但在相见时，却没有了与期待相匹配的惊喜感……
　　婚前去基地接嘉尔的时候，法恩明显地察觉到了嘉尔对自己的感情，但他觉得这并不是爱情，也不应该在没有任何接触的情况下产生爱情！法恩仿佛看到了第二个帕莎，眼中的执着和向往不是他想要的。他不需要听话的、温驯的、没有自我的奴.隶，更不需要千篇一律只懂得崇拜他的粉丝。
　　直到结婚一个周后，还在婚假中的法恩决定回去看看他的“新婚妻子”，但见到的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光影”……
　　法恩惊讶地察觉到他的ZERO在一个周之内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询问过柯维尔之后，法恩觉得这一切的改变应该源于游戏，他皱起眉头，《魔法世界》，这是他当年玩了很久的游戏，现在嘉尔也在其中。
　　这款游戏并不是如今最火的却是最大众的、参与者最多的游戏，但嘉尔偏偏选了这个对新人类甚至带有很大歧视的游戏……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而为。
　　法恩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找回账号登了上去，他不承认自己对那个ZERO似乎还抱有一丝期待。
　　法恩对自己说只是看看ZERO在游戏中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无论他表现得和众多新宠一样还是懦弱不堪他都不会失望。
　　然后，法恩无奈且愤怒的被一个选了奶妈职的魂淡玩家骗成仆人……
　　第一印象，法恩其实真的以为这个叫【嘉林德尔】的玩家是个选了奇葩职业的普通人，但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判断失误，这是个精神力很强的新人类。
　　法恩那时从未觉得这个【嘉林德尔】就是自己要找的ZERO，“嘉尔”是个非常常见的名字，尤其嘉尔给自己的印象是个羞涩腼腆甚至有些自闭、和绝大多数新人类没什么不一样的ZERO，所以一开始法恩并没有联想到一起。
　　直到他在游戏中没有找到那张熟悉的脸，法恩才隐约觉得自己猜错了。
　　后来，命人调查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才发现那个在游戏中有些鸡贼还有些贱兮兮的倒霉主人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ZERO！
　　因为法恩属于公众人物，那张脸是当代所有年轻人的信仰，是绝大多数未婚男女的梦中情人，所以法恩不得不将容貌下调了很多，而这个蠢萌的ZERO一直也没发现自己的身份。（也许就是因为【无】比不上法恩的完美，才让穆天觉得【无】更有安全感。）
　　法恩在比好奇心更可怕的“兴趣”的驱使下留在了这个家伙身边。
　　而后就被卷入公会战，法恩震惊了，这游戏死亡是很痛苦很吓人的，但这个不安分的家伙竟然义无反顾地为自己当下了致命一击！
　　法恩意识到这只奶妈跟别的奶妈不一样……
　　也许就是【嘉林德尔】临死前的那一抹凄美的微笑，那种淡淡的释然，激荡了法恩的内心，让法恩觉得自己的期待又找了回来！
　　接下来被【嘉林德尔】带的，法恩在游戏中与之相处的时候变得不自觉的情绪外露，而这个不怕死的奶妈也彻底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甚至隐隐地期望着这个奶妈就是自己要找的ZERO。
　　法恩渐渐的被【嘉林德尔】转变了对新人类的固有印象，慢慢觉得新人类或者说奶妈也是能堪大用的。而在公会战中法恩见【嘉林德尔】杀死那个炼金术师之后，法恩认可【嘉林德尔】哪怕在游戏中都能坐到全力以赴的心态。但在ZERO为他挡伤害死掉之后，法恩莫名觉得心有余悸，有那么一秒真的被这个奶妈的疯狂惊吓到。
　　而【嘉林德尔】为自己而死让法恩突然的烧起怒火，一瞬爆发干掉那个倒霉的射手。
　　……
　　而后法恩觉得这只奇葩奶妈有点得意忘形了，折腾起自己来简直得心应手。但他不能弑主，这是游戏系统绝对不允许的。所以他就登上了擂台赛……
　　但不得不说，是穆天的出现让他激起了对游戏的兴趣，让他真正体验了一把游戏世界的快意恩仇！
　　再次从前线回家的法恩心中蕴藏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期待自己能看到一个和游戏里的【嘉林德尔】性格相似的ZERO……
　　然而回了家，法恩奇怪地发现健身室里的器材有部分被使用过，而且还很频繁。显然柯维尔一个AI是不需要的，那就只有那个弱鸡仔一样的ZERO……而后就在再次出现的“光影”中看到了他身上略有小成的单薄肌肉……却莫名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然后更令人震惊的是传说中典型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新人类竟然还会烹饪，这让他刮目相看了，所以在看着嘉尔似乎想要倒掉那剩了一大半的色香味俱全的炒饭的时候，法恩忍不住以不准浪费为由要过来品尝……
　　法恩这个时候收到了肯定的答复，眼前这个几乎裸奔的ZERO就是游戏里同样“不拘小节”的【嘉林德尔】。
　　莫名的，法恩觉得有些高兴，所以他有些非常规地问：“待会儿有什么安排么？”
　　这次外出法恩发现嘉尔对门外的一切都很陌生甚至震惊，似乎完全想不到某种理所应当出现的事物原本就是这样存在的。ZERO看上去很难适应这一切，而法恩将其归罪于基地的教育出现了纰漏。
　　后来经过旁敲侧击，他发现嘉尔如果不“沉思”一会儿是很难理解他说话的内容，总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反应过来。
　　但法恩是找不到这种奇怪现象的原因，只能让柯维尔仔细留意他。
　　再次回到游戏，法恩发现这只ZERO就算再不喜欢，收到自己送的东西也总会很重视，这让法恩突然就想对他更好一点。
　　后来带着嘉尔回本宅，法恩虽然面上没有任何表现，但他其实对嘉尔能融入自己家是很高兴的，才会破例带他去看路西安。虽然最初是想测试他的精神力……
　　令法恩意外的是嘉尔给了自己更多的惊喜，法恩也就见到了ZERO在现实中胆大、自信、英勇、不服输的一面，那是几乎所有新人类都不具备的。
　　然而更惊讶的就是没有任何障碍的进阶……
　　精神力属于“天赋技能”，从古至今就没听说有人会进阶不受限制。虽然新人类的精神力是不断增长的，但被外在条件限制之后的增长就会被夺去性命！
　　……
　　就在法恩对这只ZERO产生了一点好感的时候，ZERO口中的话让他愤怒了！
　　“难道我没喂饱你么！”
　　法恩觉得对这种家伙能产生好感的自己也是没救了……
　　接下来两人不欢而散，法恩在前往驻地星系的途中遭遇暗能量风暴……他其实一开始就没打算让ZERO为自己担心的，所以信号中断之前发出的最后一条讯息就是阻止嘉尔知道他出事的消息……但是，他没想到嘉尔的反弹那么大。
　　让三哥上门“拜访”之后，又将过程如实地告知了法恩。
　　法恩其实对嘉尔的了解并不多，虽然转变了自己对新人类的印象，但他并不认为ZERO本身的奴性和基地的洗脑教育能让嘉尔如今的性格维持多久……法恩将他的改变归类为青春期的躁动，过了这个时期……也许就会趋于大众。
　　下意识的，法恩希望嘉尔永远不会长大……
　　法恩从狂躁的暗能量风暴中回到驻地的时候，第一秒就是联系嘉尔，却被柯维尔告知穆天在游戏中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精神力发生暴动被强制下线了，现在正在休息。
　　他心中一急，直接登陆上线！
　　上线后就被【暗】和公会里的成员详细告知了嘉尔被守尸轮杀的全过程，以及强制下线前【灭世之光】对嘉尔的骚扰。
　　法恩暴怒，想也不想直接发起【□□】，完全不顾后果的，一心只想为嘉尔报仇……
　　而那个时候，他也隐约明白了自己对嘉尔的心意……
　　法恩觉得自己杀了很久，直到最后一场面对【灭世之光】，他的麻木和冷漠被怒火逼退……他要给【灭世之光】一个教训！
　　最后却因为嘉尔的出现改了他准备好的剧本。
　　原本这些玩家的结局是永久封号，却在考虑到嘉尔之后，只对他们做了降级处理。
　　而法恩被魔犬击飞的那一幕则是因为他收到了柯维尔的消息，嘉尔又出现精神力暴动了。
　　自己将声音带上精神力安抚嘉尔的精神领域，他其实很早之前就发现ZERO对声音很敏感，尤其是对自己的。
　　法恩其实很喜欢嘉尔的雷兽形态，可爱、乖巧、偶尔炸毛也逃不脱自己的掌心，是独属于自己的。
　　……
　　在收到迪尔给自己发的嘉尔的“裸.照”的时候，法恩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痒。而迪尔不断哭诉自己被ZERO比下去了，而法恩就只回了他两个字：
　　“我的！”
　　迪尔：“秀恩爱！QUQ”
　　而后就迎来了新年，法恩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但却还是冷着一张脸，完全看不出内心的期待。
　　法恩特意穿了盛装，却在进门后被刻意等着他的帕莎截住。给别人造成自己是为了她才回来的假象……
　　他下意识地捕捉嘉尔的情绪，却发现那个家伙只顾得吃吃喝喝。
　　外人看来自己和帕莎成双入对，但没人真的了解其中的真相。
　　帕莎这个女人利用各种手段成功地打进了他的交友圈子，作为贵族千金的确是走到哪都非常受欢迎，所以在法恩都没有注意的时候，这个女人混熟了他身边所有的朋友和同事，也能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他出席的所有场合。
　　但这种巧合，在别人看来就是双双对对的了……
　　法恩毕竟还是泽奇家族在上层的代表之一，他在对于是否出席某些宴会也是身不由己。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其实还是想知道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嘉尔的态度究竟是什么……会生气么？
　　原谅我们的法恩上将从小到大、三十多年也没抽出时间谈场恋爱，所以他能想出这种级别的试探方式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其实帕莎会出现的场合，她都是被不动声色地控制起来的，法恩和兄弟朋友们喝喝酒聊聊天并不会被帕莎影响。
　　之所以没有人明说，也是给帕莎所代表的家族一个面子。
　　夏佐和朋友们几次要求法恩带上嘉尔参加，都被法恩拒绝了。因为他莫名地不想让他们看到优秀的嘉尔。
　　而在看到嘉尔浏览招聘信息的时候，法恩有些淡淡的忧伤……小妻子不依赖自己什么的，让他有些不开心。
　　于是，法恩开始了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引诱自己的ZERO。
　　结果就是，自己撩得火起，却被ZERO无视。
　　在法恩长时间的观察下，发现嘉尔对自己的若即若离变成了疏远。
　　……
　　卡特的到来成为情绪爆发的导火索，法恩为嘉尔与之发生冲突，这应该是最能表达自己心意的行为，最后却发现ZERO并不领情……
　　ZERO全程就像个旁观者，仿佛不认识卡特，仿佛卡特表白的不是他……
　　ZERO心心念念的只有游戏，仿佛游戏中的人更能留住他的注意力，这让法恩有了危机感……
　　却在回家之后，发现了嘉尔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亲耳听到最淡漠地分手致辞……然后，还有一个游戏中撬自己墙角的情敌。
　　法恩瞬间就控制不住精神力的爆发，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意识、失去了对领域的掌控，也失去了理智。
　　却在看到被摔落的吊灯吓得僵住的ZERO泛红的眼眶时，法恩瞬间心软了，身体优先于意识抢上前救下他……等回过神的时候，又一把推了出去。
　　法恩在恨，恨那个嘉尔喜欢的人，也恨什么都改变不了的自己。
　　他回了军部登了游戏，他要找到那个人……他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比自己好在哪里……
　　他最后将目标集中到【宇宙最强】身上，也是除了他之外嘉尔在游戏中接触最多的人。
　　其实法恩猜到嘉尔会上线，以他对嘉尔的了解，他认为嘉尔属于出了事一定会找个人倾诉的那种人。
　　他猜对了，穆天来了。
　　但穆天一上线就救下了【宇宙最强】……
　　法恩突然就气不起来了，只剩满心苦涩。他不想再伪装了，直接开口讽刺，“你说喜欢的人就是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法恩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产生了这么重的妒意……这个认知让他更加难过和懊恼。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法恩让自己的言辞格外犀利。
　　他将头转过去，他不想让ZERO看到自己的情绪，他一直都知道，ZERO是个非常善于观察的家伙，他能从眼神和细微的表情中读懂他的情绪，他一开始是很开心的，现在，又因为ZERO的细致而慌张了起来。
　　“我喜欢的一直是你啊！”
　　在被死死抱住的时候，法恩惊呆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眼前像是有无数烟花绽开，刺激得他动也不敢动，生怕这一幕是他的错觉。
　　他想见到他，立刻！马上！
　　“下线，我十分钟之内到家！”
　　顾不得其他的，法恩这一刻只想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下线之前又突然觉得有必要宣示一下主权，转身一把将ZERO拉进怀中就是一阵长吻……
　　那一晚的美妙让法恩的紧绷了很久的精神瞬间放松，而前所未有的进阶便将他拽入沉睡……
　　他在意识到进入自己的领域的人是嘉尔的时候，瞬间调整了“迎接”方式，他让嘉尔参与到自己的人生之中，却被告知“我叫穆天”……
　　所幸结果是好的，尤其是那场酣畅淋漓的情.事……
　　而现在，他只有一个疑问，“穆天”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