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南边儿来了个哑巴》七月溜冰

14、长工

　　沈瑶把若诚写的歌词发给制作部的人，委婉地让人家给毙了。
　　她心里挺不舒服的，想了几天才告诉若诚这个消息，若诚倒是很平静。
　　“其实我觉得你的歌词写得挺好的，我就挺喜欢的。”
　　若诚看到她发来的安慰人的话，掩饰不住的笑意：“那你还让我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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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喜欢，我后来仔细地看了看，我觉得你写的那些才是对男主角楚秋良的最全面的概括，他虽然心怀天下，但也是念着自己的七七姑娘的，谁说将军就不能谈恋爱的。”
　　你喜欢就好。
　　“谢谢你。”
　　张彤河看见若诚拿着手机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他连忙凑上来：“若诚，干什么呢？”
　　他瞥了一眼屏幕，好嘛，什么“喜欢”，“谈恋爱”，咦！
　　“若诚，你谈恋爱了？”
　　他这一叫唤，其他两个人也凑了上来：“什么？什么？”
　　若诚有时候真的很想掐死张彤河……
　　“我刚刚都看见了，什么喜欢啊，要跟你谈恋爱，酸臭！”张彤河说着还十分风骚地推了推若诚的肩膀。
　　“真的？裴晨曦跟你表白了？”若诚寝室可谓是一屋子的老光棍，都说这单身狗有一种磁场，大家都期待有个人打破这种狗屎一般的磁场。
　　“不是。”
　　“啊？若诚，你到底还有多少桃花啊？”
　　若诚拿上书包要去图书馆，懒得理这三个神经病。
　　沈瑶拿着手机发呆。
　　“干嘛呢！”李墨墨端着杯咖啡拍了她一下。
　　沈瑶吓得一懵：“没……没干嘛啊。”
　　“诶，我还没问你呢，阿姨喜欢咱们的陆部长吗？”
　　“我说呢，这么损的招陆铭怎么想得出，搞了半天是你啊。”沈瑶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生吞了李墨墨。
　　“怎么了，我这也是为了你们两个好，就你这个拉磨的脾气，陆铭要是不上赶着点儿，到了四十的时候你们都成不了。”
　　的确，现在沈妈妈也不给沈瑶安排相亲了，一心一意盯着陆铭这个好小伙儿。
　　“那你也不想想，我这么个拉磨的脾气，别再耽误了人家。”
　　“那没事儿，反正左右也不是你吃亏。”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重庆往事》敏感问题剪干净了，立意自然也就没那么深刻，但好在谍战剧作为电视屏幕上的主流剧种，本身就自带一定的收视率，而且《重庆往事》故事完成度高，节奏把控得当，演员演技也过关，同时段也没什么竞争的谍战剧，整体收视率虽然比不上《风雨同舟》，但也还算相当不错了。
　　经过这样两仗，逐渐也有外界开始关注起星河来。
　　市场部最近又买下了几个小说版权，因为考虑到整个影视行业市场需求，还特地买了两个青春言情小说。
　　临近五月份，《重庆往事》收官，《狼烟》剧组也正式杀青了。
　　沈瑶本来在安排几个主演发关于杀青的微博文案，又被老季一通电话喊进了办公室。
　　“怎么了？”
　　老季烧着水要泡铁观音：“没什么事儿。”
　　“我那儿忙着呢，《狼烟》剧组杀青了您不知道啊，我们在那儿帮主演想文案呢。”
　　“我知道，我就想问问你，《狼烟》拍完了，下一步有什么想法没有？”
　　“下一步？送去总局，排档期，发宣传通稿。还能有什么想法？”
　　“咱们市场部新签了几个小说。”
　　“我知道啊。”
　　“你看没看，觉得怎么样？”
　　“我又不是市场部的人，我看干嘛。”
　　是她的活儿她要干，不是她的活儿她也得揽。这老季，拿她当杨白劳了，真是丑恶的旧社会大地主做派。
　　“那我可告诉你，虽然质量都不错，但是要想超过《风雨同舟》，得，咱不说超过，就是并驾齐驱，目前来看，难。”
　　“别这么悲观呀，咱不是还有《狼烟》吗。”
　　“那等《狼烟》播完怎么办，再说，《狼烟》到底能取得多大的市场效益，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你也别太乐观。”
　　“那您什么意思啊？”
　　“现在咱们这行里，老大是谁你清楚，咱们星河能抢到多大的市场份额，你也清楚。热门题材的高质量剧本到不了咱们手里，人民艺术家的头衔可不能当饭吃。”
　　他无缘无故跟沈瑶说这些，沈瑶当然知道他要干嘛：“您几个意思，您想把若诚骗过来签卖身契？”
　　“你去问问他有没有这个想法吧。”
　　“行，我去问问。”
　　“你也别真的就只是问问，你好好跟他谈谈。等《狼烟》一定档播出，但凡要是取得了比较好的效果，那些人可不会白白放走他这块肥肉。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还没签下他，咱们可就被动了。”
　　“行了，我知道。”
　　星期天的时光机咖啡馆也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沈瑶走进来，门口的风铃依然叮叮当当发出一串欢快的声音。
　　“欢迎光临。”绍轩本来在看书，听到有客人来了，便放下书。
　　“最近生意怎么样？”
　　绍轩自嘲地笑笑：“这么难看出来吗？”
　　“算了，跟你讲话没意思，骗个人都不会。”
　　咖啡馆里面没有别的客人，沈瑶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下来。
　　说实话，她是有私心的，她觉得像书店，咖啡店这种地方，就应该人很少很少，那种乱糟糟闹哄哄的咖啡店，去了简直就是影响心情。
　　但是老季说得对，艺术不能当饭吃，沈瑶看了一眼正在帮她做提拉米苏的傅绍轩，如果明年之前时光机还不能盈利，他就要老老实实回家，去父母帮他安排好的工作单位上班，和他父母看中的门当户对的女孩子相亲，结婚生子。对这段“离经叛道”的生活永远说再见。
　　沈瑶正帮绍轩烦着呢，风铃又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跑进来一个小男孩儿，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手里还举着一个没有拆封的阿尔卑斯原味棒棒糖。
　　“叔叔，给你。”
　　“谢谢。”绍轩把一杯咖啡递给他：“这是妈妈点的咖啡，你不能偷喝哦。”
　　“嗯。”男孩儿使劲儿点点头，生怕绍轩不相信他似的。
　　沈瑶看着小男孩儿挺眼熟的，但是应该没见过吧……
　　绍轩把提拉米苏和芋圆红豆奶端给沈瑶。
　　“没想到，你还有小粉丝了。”
　　绍轩刚想反唇相讥上次她带着若诚来的那次，又想着那个男孩儿可能还没表明心意，自己还是不要戳破的好。
　　“上次那个男孩儿没过来？”
　　沈瑶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应该快了吧。”
　　“他是谁啊？”
　　“算是我的客户吧，”沈瑶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劲：“也能说是朋友，不，还是叫弟弟比较好。”
　　“厉害，还一人分饰三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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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轩这个人，闭着嘴安安静静的多好，偏要开口讨打。
　　风铃声再次响起，若诚走了进来。
　　沈瑶装模作样地朝他招手：“若诚，这儿呢。”
　　其实这家店里面就她一个客人。
　　“他喝水，你去烧壶白开水去。”
　　若诚坐了下来。
　　“找我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吗？你每天闷在学校里干嘛，大学生，就要多出来玩玩，要不会读成书呆子的。”
　　若诚嘴边扬起一抹笑意，又飞快地掩去。
　　绍轩端上来一杯白开水：“先生请慢用。”
　　若诚点点头。
　　其实自从上次沈瑶带着若诚来了一次以后，若诚有事没事就会来时光机坐坐，因为白开水的消费是在太低，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偶尔会带些甜品回去给寝室里的人。他以为能在这里“碰巧”遇到沈瑶吧，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看来书上写的是假的。
　　“最近公司的事情忙得要死，咱们都快三个月没见了吧？”
　　确实，他们跨年那天以后就一直没再见，现在转眼间就到了四月底，街上的人大多换上了轻薄的外衫，沈瑶给他买的那件冲锋衣也被他恋恋不舍地收进了衣柜里。
　　若诚点点头。
　　“《狼烟》前两天杀青了，制作部的人发了初期的预告片给我。”沈瑶说着拿起手机：“给你看看。”
　　为了避免踩雷，《狼烟》的年代设置的是架空年代，画面精美，制作宏大，很多武打戏、马戏为了追求真实的视觉效果，请了专门的武术指导，肖导一向是以严厉著称的导演，谁也不能有怨气，没特殊情况，都得真刀真枪地上。
　　若诚看着预告片中，自己笔下的一串串描写都变成了真真正正的人物，鲜活生动，嬉笑怒骂，他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阵战栗，这种感觉很奇妙，他说不上来。
　　“怎么样，不错吧？”
　　若诚点点头。
　　“制作部的人过几天就会送到总局去审了，咱们这个片子没什么禁区，主题也很好，估计一个多月就能批下来，然后再跟电视台，网站去谈，没准儿八九月份就能正式开播了。”
　　若诚喝了口水，点点头。
　　“还有，《狼烟》的小说我们也在跟相关出版社联系同步发行，等定下来了，就安排你去签出版合同。”沈瑶咬了一口勺子上的提拉米苏，在脑子里措辞：“若诚，《狼烟》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你个人对以后有什么规划吗？”
　　“我应该要有什么规划？”
　　“老季跟我说想把你签到我们公司来做长工，让我来问问你有什么想法，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回了他。”
　　老季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和沈瑶一起工作吗？
　　若诚是一个害怕长大的人，他小时候听自己的姨妈说没有考上高中的孩子会去外地打工，所以他拼命读书，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大二的时候，为了不去找工作，他决定考研，本来他打算读到博士再留校任教，可是他这个条件，留校任教，估计比较困难。反正除了学校，他哪儿也不想去。
　　可是如果是和沈瑶一起工作的话，一切，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说实话，他还挺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