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南边儿来了个哑巴》七月溜冰

11、新年快乐

　　沈瑶第二天睡了个饱，下午起来打扮了一下，就去A大接若诚了。
　　若诚穿着昨天她买的冲锋衣，整个人看起来又挺拔又帅气。沈瑶是越看越喜欢，觉得自己眼光真好。
　　公司在俏江南饭店包了一个宴会厅，一个部门一桌，大家一起吃饭。沈瑶和若诚过来的时候，部门的人差不多都到了，他们虽然没见过若诚，但毕竟沈瑶提前跟大家说过了，大家都知道他今天会来，于是纷纷跟他打招呼。
　　陆铭旁边留着一个位置。
　　这是饭桌上的规矩，陆铭坐的那个位置是饭桌上的主座，每个部门的部长都坐在主座上，副部长就坐在旁边。
　　若诚肯定是要跟沈瑶坐在一起的，沈瑶看到黄怡秋旁边有个空位。
　　“怡秋，你坐我那个位置去。”
　　“啊？”黄怡秋有些为难：“不太好吧……”
　　沈瑶无所谓地摆摆手：“咱们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吗，没那么多规矩，去吧。”
　　“是啊，咱们主随客便，顺便让你提前体会一把副部长的感觉。”陆铭开玩笑到。
　　大家伙儿都开始笑起来。
　　沈瑶和若诚坐了下来。
　　小马热情地问若诚喝什么饮料，若诚摇摇头。
　　“哦，他喝水，小马你去跟服务员要壶白开水吧。”
　　“好嘞。”
　　公司韩总在台上讲了些老生常谈的话，大家就开饭了。按例每个部门的部长也是要走个流程总结总结工作的。
　　“大家都饿了，我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咱们就直接开吃，坐在一起的两个人相互总结吧，听得清楚一些。”陆铭在美国工作惯了，也不讲究饭桌上的规矩，他这么一个“老人家”都没什么计较的，部门其他人就更不拘束了。
　　一瞬间，饭桌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若诚不知道是不适应还是怎么，一直不动筷子。沈瑶全程像带崽一样，上一个菜就问他一句：“这个吃吗？”他点头就帮他夹到碗里。
　　若诚啊，是个烦人精。
　　按惯例，韩总会走下来挨桌挨桌地敬大家酒。
　　到了宣传部这桌，看见若诚坐在沈瑶旁边，冲他笑笑：“来了啊。”
　　若诚点点头。
　　韩总知道他不能说话，也不多计较什么。“咱们宣传部门今年变化很大啊，换了一个年轻有想法的领导，陆部长。《风雨同舟》的策划案我看了，很好，目前网上的造势做的也很不错。另外你们的副部长，沈瑶，公司里有名的拼命三郎啊，今年还帮公司签了一个好本子，本职工作也做得好，忙前忙后的，确实辛苦。前两天我还跟老季聊呢，说咱们今年这个宣传部啊，对公司的贡献最突出。当然，一个部门肯定也不是靠他们两个人撑起来的，在座诸位今年的努力，把部门的工作做得那是相当漂亮，所以我在这里提出一个希望一个祝愿，希望呢，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啊，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我也祝愿大家在新年里，平平安安，心想事成。来，我敬大家。”
　　敬完了大家酒，韩总又转头对着若诚说：“若诚啊，我呢代表我们公司敬你一杯，希望我们以后也能有长期的合作。”
　　沈瑶忙往自己杯子里倒满酒：“韩总，我来吧……”
　　她话还没说完，手里的酒杯就被若诚拿走，他端在手里，看着韩总，点点头。
　　韩总笑到：“好，男子汉嘛，就得这样。沈瑶，这女人帮着挡酒，男人心里头可是不舒服的。”
　　若诚把酒喝下去，入口一股强烈的苦涩感，经过喉咙的时候又一阵刺痛，他皱皱眉，强行吞了下去。等韩总走了，又止不住地咳。
　　沈瑶拂着他的背：“不能喝就别喝，逞什么英雄呢。”
　　若诚其实很想告诉沈瑶这个二百五，韩总那个时候说的话很对。他想跟她平起平坐，他想要的，是他们之间是男人与女人的关系，而不是姐姐与弟弟的关系。
　　可是他不敢告诉她，因为告诉她了，他们就连姐姐弟弟一样的朋友都做不成了。
　　吃了饭，大家去KTV唱歌，李墨墨推着沈瑶和陆铭唱了一首歌，大家纷纷跟着起哄，若诚坐在下面看着。
　　大家伙儿很热情，拉着若诚打牌。
　　沈瑶坐在角落里和李墨墨聊天。
　　“这两个，你到底喜欢哪个啊？”
　　两个，哪儿来的两个！
　　“你不准跟我在这儿胡说八道。”都怪这个李墨墨，就是她多嘴，害得这两天她跟若诚相处起来都怪怪的。
　　李墨墨撇撇嘴：“你不会都不喜欢吧。”
　　沈瑶不知道怎么回答，都说十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初她和赵家洋那么相爱，最后不还是分开了，可分开以后各自的生活却还是要继续的，谁也不是真的没有谁就活不下去。所以她太害怕了，这世上的人那么多，真正能让她安安心心把自己交给对方的，就只有过赵家洋这么一个人，可就连唯一的一段感情，最后也不得善终。
　　“其实我之前有个男朋友。”
　　“我怎么不知道？”李墨墨有点惊讶，毕竟她一毕业就进了星河和沈瑶一起工作，从来不知道沈瑶谈过恋爱，她一直以为沈瑶是尼姑呢。
　　“七年前的事了。”
　　“七年前？”
　　李墨墨简直能气死。她就没见过沈瑶这么犟的人，“你以为自己在这儿守活寡呢，怎么着，咱们人民政府还得帮你修块儿贞节牌坊呗？”
　　“其实前几年的时候，总想着他有一天能回来找我……后来单着单着也就习惯了。”
　　李墨墨看着沈瑶，不禁叹了口气，她这个朋友啊，真不知道让人说些什么好。
　　“你啊你，你就是那个网上说的，念念不忘，必成智障！”
　　若诚不怎么会打牌，而且大家又玩钱，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也没有放水的道理，几局下来，若诚一直在输。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沈瑶。
　　沈瑶走过去：“怎么啦？”
　　若诚给她看手机上的“输”字。
　　“输多少了？”
　　小马忙说：“不多不多，也就四百多块钱。”
　　沈瑶拍了一下小马的脑门：“不多，我看你是赢着不嫌多吧。”她坐下来：“我帮他打。”
　　沈瑶的妈妈是个年轻时不爱琢磨化妆，老了也不爱跳广场舞的女人。一辈子呢就打牌这么一个爱好，沈瑶那可以说是在牌桌上长大的，牌运好得不得了不说，又特别会打。小马当然不知道，还想着能多赢点钱，赚这2019年第一桶金呢。“行啊，姐，你可把钱包准备好了。”
　　结果几局下来，小马反倒还倒贴了一百块。
　　沈瑶没要小马那一百块钱。“你拿着翻本儿。”
　　她拿着剩下的四百块递给若诚，若诚不要。“你自己赢过来的。”
　　她强行把钱揣在他裤兜里。“你不输出去我能赢回来？拿着，我知道你现在钱多，那也不能这样乱花，一点都不懂开源节流啊怎么，还真是小孩子，有钱的时候你不在乎钱，到了没钱的时候就是钱不在乎你了。”
　　沈瑶一看表也到了九点钟，她记得A大是十点半的门禁。
　　“走吧，送你回去。”若诚
　　“那你还回来吗？”
　　“回吧。”
　　“那我自己回去吧，省得来回跑耽误你的事。”若诚其实有点赌气，他看出来了，沈瑶这个部门的部长喜欢她，他不想她再回来了。
　　沈瑶想了想：“能耽误什么事儿啊，不就是大家一起玩吗？我还是送你吧，要不我不放心。”
　　饭桌上喝的那杯酒，酒劲儿好像上来了，若诚的头晕晕乎乎的，他坐在车上，调了调座椅靠背，闭上眼睛。
　　红绿灯停着的时候，沈瑶转头看见他睡着了。她侧着身子用手去够后座椅上的毯子。
　　若诚听见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沈瑶在找什么东西。他睁开眼，看见自己腿上多了一条毯子。
　　“睡觉盖点东西，待会儿着凉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调了调车里的温度。
　　沈瑶看着若诚进了学校，看看时间都快十点了，就给李墨墨发了条信息，说自己直接回家了。
　　沈瑶到家的时候，沈爸爸和沈妈妈正在看某卫视的跨年晚会。
　　“瑶瑶回来了。”沈爸爸喊了她一声，沈妈妈则不为所动。
　　“嗯，你们俩看什么呢。”
　　“这台上的小姑娘唱唱跳跳的，你妈说有几个还没你好看呢。”
　　沈瑶看台上小姑娘的长相，觉得她妈对她那是真自信。
　　“那不能这么看，人家这些小姑娘都只有19、20岁，我都比人家大十岁了。”
　　沈妈妈忍不住骂她：“你也知道自己老成精了！”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闺女的，我老成精，那你不成老妖婆了。”
　　只有沈爸爸很惶恐，大晚上的，自己身边总共就两个人，一个老妖精，一个老妖婆。
　　沈瑶晚上洗了澡躺在自己房间，沈妈妈敲她房门：“瑶瑶，出来喝排骨汤了。”
　　她擦擦还没干好的头发，把浴巾搭在肩膀上，不免又被沈妈妈唠叨：“洗完头发不吹，到时候感冒了。”
　　“我不吹，我们初中物理老师以前说吹风机用多了脑子会变蠢的。”沈瑶坐下来端起碗喝了一口。
　　“你已经够蠢的了。喝了汤早点睡，要不老得更快。”
　　“行行行。”
　　2019年零点整的时候，沈瑶收到了四条信息，李墨墨一条，林竹溪一条，陆铭一条，若诚一条。
　　“新年快乐。”
　　但是她都没有及时回复，因为她是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