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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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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没参加过军训的?有谁没见过当兵的是怎么吃饭的?来来,举个手先!
饭,这玩意是好东西啊。自古就用“民以食为天”的民谚么,可见吃饭对于人们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如果恰逢你很饿,并且有一帮跟你一样饿的如狼似虎的大老爷们儿跟你抢饭时,那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所以,在部队的大食堂中,进食的过程中都是安静而迅速的。当然,师侦营的食堂也不例外。
安静,每个餐桌都很安静。
“啪嗒”一声异响,在安静的食堂里显得十分清晰。
每个餐桌上的兵,互相看看,又埋下头继续吃饭。
“啪嗒”又一声异响。
这回连高城都抬起了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嘶~~~不争气的家伙~~”只见景书呲着牙咧着嘴从餐桌上捡起两只筷子,摆弄半天,可算摆弄出个合适的造型来,又重新进攻眼前的那盘菜。可拿着筷子的手就是不听指挥地哆哆嗦嗦抖个不停,刚夹起一片菜叶还没成功运送到饭碗里,就听“啪嗒、啪嗒”两声筷子又掉在了桌子上,连带着那片菜叶也跟着飞出去不见了踪影。
嗯??
这下子大家全忘了埋头吃饭了,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景书边叨咕边把刚才的动作又做了一遍,可是结果还是以“啪嗒、啪嗒”掉筷子的声音而告终。
“景书,你的手……”同桌坐着的程明伟实在看不下去了,夹了几筷子菜到景书的碗里。
景书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没事,吃饭吃饭。”
高城看了景书仍抖个不停的胳膊,站起身来拍了拍马小帅,示意跟他出去。
到了食堂外,高城冲食堂里面努了努嘴,“怎么回事,这个?”
马小帅也是一脸参悟不透的表情,“应该是练射击练的。射击的时候,她除了往胳膊上绑铅块,还绑个砖头。”
高城一听嘴咧得更大了,“好,不错啊,不错。继续。走,回去吃饭。”说着推着马小帅又进了食堂。
落了座的高城从边上看着景书的样子,心里那个乐啊。这两天他是满面春风的,走路除了蹦高儿还生风,标准的一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架势。有时候他真想对着太阳高喊:我师侦营又太平了!!!!
景书不作了?老实了?
对,老实了!她的老实源于上周袁朗的一个电话。
那会儿她正在训练场上蒙着眼睛慢条斯理地组装枪械,营部的一个警卫员颠颠跑来告诉她有她的电话。她当时一听几乎是泪流满面啊,苍天啊,大地啊,是她家那两个老头儿老太太终于良心发现了,还是她那帮狐朋狗友终于明白没有她的人生是多么苍白乏味了?电话啊,跟外界通话的手段啊。想她曾经一个手机不离手的家伙过了一个多月没有手机的日子是多么不易啊啊啊啊啊!!!于是她扔下眼罩拔腿就跑,弄得跟在她后面的那个警卫员愣是没追上她。
可是要知道啊,冲动是魔鬼啊。她这一冲动根本就忘了一个关键性问题,那就是:貌似她的家人和朋友根本就没有这个部队的电话号码!
当她冲进营部,看到电子屏幕上那个一脸痞笑的男人的时候,她大脑顿时“嗡”地一下,心想:这下玩完了。
景书深呼吸了两下,本着打不死的小强的精神款款落座,并且免费送给袁朗一个要多甜美有多甜美,要多纯良有多纯良绝对无公害的微笑。
可让她差点崩溃的是,视频那边的痞子的微笑,显然比她还无公害。
景书冲着屏幕上的袁朗挥了挥手,“嗨,好久不见了。”
袁朗也跟着挥了挥手,学着她的语气,“嗨,是不是挺想念我的啊?”
景书看着那刺眼的笑容,后槽牙“嘎吱嘎吱”磨得直响,挑逗啊,明显的挑逗啊。
景书乖乖地猛点头,“对啊对啊,是挺想的。您贵姓?”
袁朗一抿嘴,“呦,这都不记得我啦?那我怎么能放你回去呢。好歹,得让你记住我吧。”
景书一听这话,心想:貌似有门儿?于是立刻堆起了著名的狗腿笑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您不是传说中的袁朗么!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了,我对您是万分的敬仰啊,那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修堤建坝都挡不住啊~~~”
袁朗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就坐到了椅子,两边肩膀跟得了癫痫似的一抽一抽的。
袁朗憋了半天,终于把抽搐的感觉给憋回去了,这才开口:“听说你很想走。但是,既然你这么敬仰我,我怎么能放你回去呢,所以………”他把所以两个字拉得很长,故意不说下文,只是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景书。
景书的拳头在背后蹭啊蹭啊,现在她不想问袁朗贵姓,而是想问他“你妈贵姓”了。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个家伙?
景书小脸一绷,表情严肃,还别说,她严肃起来还真有几分气势,“素闻你袁朗从来不做强力要人的事情,你干嘛这么逼我?”
其实景书也不知道袁朗是不是真的不做强力要人的事儿,可一般来说这种神神叨叨,特牛的军官们都标榜着这句话。
袁朗点点头,“对,我袁朗是不做强力要人的事情。”这话一说,景书差点没乐出来,看见没看见没?她还真蒙对了。
可袁朗接下来的话,却让景书彻底的沉默了。袁朗说:“景书,你仔细想想,你从小到大经受过什么困难什么磨难没有?也请你好好想想,你不想留下来到底是你自己真正的意思,还是就为了跟你家人较劲?还有不到五个月,你就会离开师zhen营,那时候,你想走还是想留,我不会再有任何的意见。不过,我希望你最后的答案是你自己真正的答案。”
景书忘了,忘了是怎样结束通话的,也忘了出营部的时候高城跟她说了什么,更忘了她是怎么晃晃悠悠回到自己那个单间宿舍的。
总之那天晚上,景书几乎是一夜没睡,一闭上眼睛,耳边响起的就是袁朗低沉的声音,“我希望你最后的答案是你自己真正的答案”。自己真正的答案?靠,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答案是什么。
自己从小到大的成长足迹在她脑海中跟放电影似的放了一遍,她突然悲哀的发现,自己始终是走在家里人给规划好的路线上行走。读名校,考重点,学特长,学技能………哪一项是她自己发自内心想去做的?而自己发自内心喜欢做的事又是什么?
真的不喜欢留在部队吗?是真的不喜欢,还是不喜欢她父亲想法?如果自己真的不喜欢,那为什么会闯过层层体检,又为什么在训练场上跟一帮大老爷们玩命的跑,又为什么一端起qiang就有种热血往脑门上冲?
这些重重的疑问,困扰了景书一个晚上。
当她第二天顶着可媲美国宝的黑眼圈出现在马小帅的面前的时候,马小帅着实吓了一跳。
当练射击时,她主动往自己胳膊上绑铅块绑砖头的时候,马小帅看她的眼神跟看鬼似的。
当师zhen营平安度过一周的时候,马小帅带着上至营长副营长教导员下至每一个士兵的重托来颤颤巍巍地问她“景医生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景书给他的回答,让他心脏跳动差点停止。
景书说“孩子,你知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吗?”
于是整个师侦营在享受久违的太平日子时,总会有景书啥时候就变态的担心。只有高城,看起来是那么的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