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排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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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藏在教堂后的小楼内部采取了不少复古和哥特式的设计。那些老旧但充满历史感的壁画，墙根嵌入式的壁炉，带着木质花纹的地板，和数量不少的铁烛台都静静的分布在房屋里。
烛台有些老旧了，但向上延伸的铁质尖端依旧精巧，上面绘制着精细的花纹，把载着的一根根蜡烛衬托的美轮美奂。
但是从另一方面想，如果是从高处坠落，即使是个重量不到成年人一半的孩子，那些铁条也可以利用重力把人的身体轻易贯穿。
陈旧的楼梯在布鲁西的脚下嘎吱作响，在男孩察觉出不对的同时突然断裂——布鲁西一脚踩空，向着楼梯下高高竖起的烛台倒去。
烛台狰狞的影子倒映在地上，像个张牙舞爪的对男孩张开怀抱的怪物。
——“……！”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布鲁西张了张嘴，一声急促的呼救被堵在喉咙里，一个音节也来不及发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蝙蝠侠用力扯住了他的胳膊。
——多亏了他们一直牵着的手，这一次总算是有惊无险。
男孩被蝙蝠侠扯着胳膊整个提溜起来放到安全的地板上，惊魂未定的喘了口气。
神父蹲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帮助他顺气。
蝙蝠侠则是走到那节台阶前，捡起一枚断裂的木片，皱着眉仔细察看。
“怎么回事？”神父怀抱着男孩幼小的身躯，颦起眉转过头询问。
“木质老化。”蝙蝠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他放下那块木头，转身走回来。
“……”神父沉吟了一会儿，坚定的道，“这不可能。”
“搬过来的时候我就检查过包括楼梯以内的所有家具，它们的确有些老旧，但绝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坏掉。”
蝙蝠侠点点头，不置可否。
神父看不出他的态度，只能先把这件事放下。他把男孩单手抱起来，让男孩坐在自己结实的手臂上。
布鲁西的身体突然僵硬，一动不动的任由神父把自己抱进了客房。
神父注意到了他的不自在，但布鲁西觉得神父可能把这误会成了别的什么，因为他现在正温声安慰他说：“放松点，孩子。你已经没事了，那只是个意外。”
不，完全没办法放松。
布鲁西感觉自己整个人被神父的气味包裹起来了，那是一种带着青草气息的淡香，有点像是洗衣粉的味道，但又比那清爽的多，男孩没办法具体的描述出来。总之，那味道并不难闻。
男孩觉得自己和神父贴的有点太近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身上隔着那身袍子传递过来的热度，听到男人咚咚作响的心跳。他觉得有点不适应，毕竟从小到大也只有托马斯这么抱过他。
但事件很快就容不得布鲁西想东想西了——因为神父另一只手中举着的烛台突然断裂，并且冲着他砸了过来——
布鲁西：！！！
男孩睁大眼睛，一声惊呼引起了走在前面的蝙蝠侠的注意，而这时候神父也及时做出反应，松手丢下烛台并双手抱住男孩跳离原地。
蝙蝠侠从腰带中摸出一瓶喷雾，熄灭了木质地板上的烛火。
神父沉下脸，垂头看着地板上断裂开的烛台。蝙蝠侠正在蹲下身检查那堆残骸。
“烛台底座松动。”
——又是意外事件。
不，这才不是意外。蝙蝠侠阴沉着脸。连续两次发生，并且目标明确的事件，不可能是意外。
神父明显也是这么想的，他把男孩搂的更紧了，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小心翼翼的护着男孩。
“咔啦…”
一丝细微的响动在他们头顶响起，蝙蝠侠警惕的抬起头，瞳孔猛的缩紧了——
布鲁西和神父头顶的吊灯正在摇晃着断裂开！
蝙蝠侠低吼道：“离开那里！”
神父猛的一个后跳，带着布鲁西逃到了房间的另一边——
吊灯突然坠落，狠狠的砸在了他们两个刚刚站立的地方。
布鲁西趴在神父的肩膀上，对着碎了一地的玻璃吊灯睁大眼睛，冷汗细细密密的从他的后颈冒出来。
“……哗啦”
他们紧挨着的书架突然倒塌——
神父利落的扭身护住布鲁西，让沉重的木架砸在自己的后背上。布鲁西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护住脑袋，只能眼睁睁看着数不清的书籍砸下来，各色的书页纷飞。神父闷哼一声，把他死死的勒在怀里。
不知道是因为神父的怀抱太过窒息还是因为眼前画面的刺激，布鲁西突然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
到底……怎么回事？
神父低低的喘息声一声一声的往布鲁西的耳朵里钻，布鲁西咬着牙抽出被搂的紧紧的手臂帮他把砸在头顶的那本大部头推开。
神父就像是终于缓过劲来一样，急促的喘了两声，低声又快速的说了句什么，布鲁西没有听清，那句话说的太快，又含含糊糊的，顺着神父的喉咙咕噜噜的滚出来又滚回去。但他很快就不去关心神父到底说了什么了，因为神父紧接着对蝙蝠侠喊了一声：“先把布鲁西抱出去！”
正在默默帮神父挪开身上重物的蝙蝠侠闻言伸出手，把男孩从神父怀里扒拉出来。
神父松了口气，双臂用力撑起，一点点从叠在一起的木架子和书底下爬出来。
布鲁西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呆了，他紧张的看神父挪动身体爬出来，双臂下意识搂紧了蝙蝠侠的脖子。
“怎么回事？”男孩求助般的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神父在男孩的注视下诚实的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表达出了自己的不知情。而蝙蝠侠在沉吟过后突然开口说：
“恐怕你要和我一起回去了，布鲁西。”
男孩疑惑的眨眨湿润的蓝眸。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句足以颠覆他理智的话：“这个世界在排斥你。”
……怎么会？布鲁西迟钝的眨眨眼睛。头一次对蝙蝠侠的话打心底里感觉到荒诞和质疑。
我那么努力的回来了，你却告诉我这里不要我了？
但世界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因为紧接着，窗外那颗粗壮的树木突然倒了下来，树木的枝干砸碎了布鲁西面前的窗户。
玻璃“哗”的一声破碎，就像布鲁西心中某个固守着的珍宝彭的一声碎成粉末。
但男孩还是固执的说：“我不走。”他哽咽着，声音颤抖。
他倔强的咬着牙，态度尖锐的和蝙蝠侠对峙。
布鲁西硬生生挺过了生命中最艰难的半个小时。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里，从脚底突然塌陷的地板，到不知不觉被烛火点燃的窗帘，再到从窗外飞来的石块，一直到一辆载满货物的卡车笔直的冲进小楼——布鲁西终于妥协了。
——布鲁斯·韦恩永远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世界，但是世界不要他了。
布鲁西一边崩溃的哭泣一边止不住的道歉。
“……对不起……呜……对不起……”男孩哭着喊道，“我们走吧，回去，快点回去！”
神父的小楼已经被各种意外毁的不成样子，此时他正站在废墟里，面无表情的抱着肩膀和那个卡车司机索赔。
布鲁斯叹了口气，伸手揩去男孩脸上的泪痕，递给他一只手表一样的仪器。
“空间仪器，我提前准备了两个。”蝙蝠侠把男孩放到地上，为他带上仪器。“你先走，按那个黑色的按钮。”
男孩抽噎着点点头。
但就在男孩按下按钮的那一刻，他们的身后传来破空声——一柄锤子裹挟着劲风砸在两人中间，硬生生的分开了他们。
“哈哈哈哈谁也不能带走妈妈的小宝贝儿——”
——女人的身影紧随着扑上来。
“小心！”神父低吼一声，扑上去抱住了男孩。
就在这时——
“——滴”
仪器启动。
神父和男孩的身影同时消失了。
女人扑了个空，她呆呆的伏在地面，摊开手看自己空空荡荡的掌心。
半晌，她吐出一句轻柔的呢喃：
“……宝贝儿？”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排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