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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   琅环宠物医院全年24小时营业,无休。

      大概是因为附近只有它这一家宠物医院的缘故,任重而道远,要是关了门,好几条路上的猫猫狗狗生病都没办法救了。

      但医院内部是有门禁时间的。

      郎漠原正好卡着十点五十九分推门回来,在医院里悄咪咪地掐秒表、坏心眼地等着道千藏把他关在门外的众妖悲伤且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没好戏看了。

      一群毛绒绒的妖怪们都团团围绕着一只超大的火锅,道千藏的手和嘴都没闲着,听见清魂铃的响声后只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专心致志地对付手上的麻小。

      暹罗喵呜地叫着,甜腻腻地蹭着郎漠原笔直修长的小腿,“偶像,我给你留了门、还留了吃的,你爱不爱我嘛~”

      郎漠原无动于衷,只随脚把暹罗轻轻踢开了事。

      不能欺负猫的狼生还有什么活头?

      他本身也不喜欢同人或妖有任何的亲密接触。

      “没良心。”暹罗委委屈屈地嚎了两嗓子,蹭完郎漠原后看向道千藏的眼神却明亮得过分。

      有血腥味。

      其实根本用不着妖怪提醒,道千藏的鼻子灵敏得过分,早在郎漠原靠近琅环医院的大门时,一缕极淡的血气就顺着门的缝隙钻进了她的呼吸中。

      “回来晚了没的吃。”道千藏说完就把郎漠原的那一份涮羊肉一股脑地倒进了嘴里,手往他的方向一伸,“碗都是你洗,去吧皮卡丘。”

      众妖见老大发话,纷纷乐得自在,把自己的食具都推到了郎漠原眼前,一个个呲牙咧嘴,笑得格外欢乐及奸诈。

      郎漠原眯了眯眼:“你……让孤当你的仆役?”

      道千藏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哈欠,把手里的手术刀耍得只能看见残影:“有人和我预约了她家公二哈明天的绝育手术,到时候我给你留个最佳观看位置,不用客气。”

      郎漠原:“……!”
      你大爷的!

      “她又打不过孤,孤凭什么要怕她?”郎漠原乖巧地端着食具去厨房里洗了后才猛然意识到这一残酷的现实。

      满脸严肃的二狗子目光凶狠地盯着自己手上洁白的泡沫,好像在盯着杀父仇人,足足过了很久才见他委屈地冷哼了一声。

      “好妖不与人争,好男不与女斗。”

      郎漠原自认为自己虽算不上什么善茬,但并不至于是一个恶妖。

      暹罗说过的《大妖传》他在闲来无事时翻了翻,这本书最初是云随暮编纂的,后来才由道宗设立、用来代替琅环阁的贤雅集接手继续整理。

      上面写的别的妖他不清楚,但对他的描述“浪.荡成性”和“阴险狡诈”那纯属是扯淡。

      郎漠原纯得不能更纯了,抢地盘只用蛮力,诡计基本为零。什么御数女、夜笙歌,他身边连只母蚊子都见不着,近卫怀疑他好男色,见着他都捂着胸和菊花走,郎漠原被恶心得连雄性也不想看见。

      他不爱听歌,觉得吵,唱歌更是魔鬼,这货五音不全,狼嚎起来只能吓得敌人肝胆俱裂,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在调上。

      除了闲来无事画两幅画之外,就是练刀、炼丹和睡觉,其生活极其单调。

      《大妖传》里面很多事例都是瞎编出来的,极少数真正发生过的也被后人曲解。

      至于“残忍无情”这一点,郎漠原倒是不反驳。

      他生活的时代天下混乱,和现在平平安安的人类社会完全不同,不下狠手只会被反杀,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除非是脑残才会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如果拥有了可以和平的条件,谁吃饱了撑的去制造动乱。

      “所有脱离既定环境而论结果的判断都是扯淡。”

      道千藏百无聊赖地葛优瘫在沙发上,不管众妖怎么要她逼问郎漠原,都只回答这样的一句话,“他是不是恶妖我自己会分辨。”

      金奶奶不放心:“可是……”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权力过问我私人的事情了?”

      道千藏本来在闭着眼砸吧嘴,可金奶奶的话一出口,整个人周身的气场顿时变得让众妖不寒而栗。

      金奶奶只好叹了口气,再也不过问这件事。

      小白蛇吐着鲜红的信子,找死地往枪口上撞:“琅环阁和道宗多年来相安无事,是因为咱们不主动杀生!但郎漠原万一真在外造了杀孽,引来缉妖中心的炮轰,这就关系到大家的安全了,怎么会是你私人……”

      “不懂规矩的小妖还不快闭嘴!”金奶奶一巴掌把小白扇得眼冒金星,蛇身九曲十八弯地扭来扭去,把自己活生生地团成了莫比乌斯环。

      她带着歉意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对已完全睁开了双眼的道千藏说:“阁主别见怪。”

      道千藏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甩着人字拖往厨房溜达,说:“行吧,既然你们坚持要认为他会吃饱了撑的主动杀人,那就亲眼看看。”

      众妖紧随其后,看看就看看。

      郎漠原系着Hello Kitty的粉色小围裙,跟狼外婆似的,喜感爆棚。

      他沉默地把洗干净的碗摞到橱柜里,一回头正对上道千藏嘴角抽搐的面容,她说:“这就是你……半个小时的成果?”

      郎漠原自豪地扯了扯嘴角:“知道你敬佩孤的效率,那些崇拜的废话便免了。”

      “碗是洗了,盘子锅子和筷子在你眼里不配拥有姓名吗?”道千藏大概被气得大脑缺氧,指着郎漠原洗了半个小时、浪费了不知道多少水和洗洁精清理的一个调料碗,“就只洗碗啊。”

      郎漠原梗着脖子回怼:“你说的,洗碗。”

      “我有一天要是死了,就是被你给活活气死的。”

      道千藏想到了自己那一到厨房就头疼脑胀要歇菜的爸,再看看面前明明是偷懒却理不直气也壮的狼,认识到了一个真理——男人都是一个死样,无论时代、年龄与种族。

      众妖大概总算是认识到了郎漠原的脱线,这二货真的会干出胡乱杀人的事吗?

      他来琅环阁这么久,众妖对他的态度委实算不上欢迎和友善,但他从来没动过手,根本不睬众妖,只热衷和道千藏抬杠而已。

      二哈在吵架的气质方面拿捏得死死的。

      金奶奶率先打消了疑惑,担忧地凑到道千藏身边说:“丫头,要不我明天去菜市场买条鱼给他补补脑子吧,琅环阁出了个傻狗说出去多难听啊。”

      “想补这种程度的脑子,你上哪找鲨鱼去。”道千藏冷笑一声,摆了摆手。

      “散了散了,以后谁再和我说那些废话、破坏内部团结,就自己滚蛋吧,老子不奉陪了,都是一天天闲出来的。明天开始,成年的妖怪都给老子出门找工作,不准继续蹭吃蹭喝。”

      众妖为自己不能继续躺尸当米虫而一片哀嚎。

      郎漠原只是二哈属性明显,当然不是智障。

      道千藏的话已经很明白了,郎漠原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妖怀疑他,而道千藏选择了信任、并替他洗脱了嫌疑。

      看在这只人类愿意相信他的份上,郎漠原左思右想,还是敲了敲道千藏的房间门,打算告诉她一些事,才不愧被人信任。

      “没睡,进来吧。”

      道千藏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茧,抱着手机刷自己磕的cp的广场,看有没有发糖大手子太太写新的同人文,听见有人敲门微微一愣,把一颗小小的卷毛脑袋露了出来。

      过了好久也没见门外的人有动静,道千藏纳闷地说:“谁啊,到底进不进?”

      “你出来。”郎漠原不自然地解释,“你是女人,三更半夜与孤共处一室于名声有毁。”

      道千藏:“……”
      算是怕了他了,老古板。

      房间里好久没有动静,郎漠原正尴尬地在门口前后为难时,门开了,道千藏满头卷毛炸成鸟窝,和他们初见时一模一样。

      只是这次她没有一脸想杀人的表情,而是打着哈欠说:“如果是想从我手里把东西要回去的话,那你还是省省吧,不给。”

      郎漠原狗脸懵逼:“什么东西?”

      “赤心天罗啊。”道千藏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琉璃小瓶,郎漠原眼都直了,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你几时偷走的?!”

      “这你就别管了。”道千藏靠在门沿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神色有异的郎漠原,不紧不慢地说:“倒是我想问你,这种道宗用来控制门下弟子的独门秘药你怎么会有?”

      “如今的赤心天罗是经历代道宗之主的改良而研制而成的第十代,纯度极低。你拿的是纯度最高的初代,连孤自己都不清楚原因,为何自幼便有此物。被道宗囚禁于驯兽场时,尚陵君夺走了它一段时日,孤最终抢了回来。

      “此物大抵与孤的身世有关,只是孤查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郎漠原平静地说。

      道千藏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惊愕的神情。

      陆之焱得知时也是一样。

      他被对药的渴望折磨得满脸狰狞,旁边几个被冻住的小道士被彻底吓晕了,眼白都翻了过去,一声不吭,连气都快不喘了。

      郎漠原比陆之焱要高上半个头,他微微抬起手,搭在了陆之焱的头顶上,五根手指尖利的指甲猛地插.到了头颅内,柔软的大脑被狼爪扎得剧痛无比,陆之焱尖叫出声,震得整片树林里都回荡着他凄厉的惨叫。

      直到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郎漠原才抽出了手,滚烫的鲜血淌得满手都是,不过立刻就被冻成了冰,碎裂成一片一片,落在土地上。

      随之碎裂的还有一颗血红的丹药。

      陆之焱后怕地颤声说:“你救了我?!”

      “他无论如何也要抓到孤,便是要凭此同道宗谈条件,放自己自由。”

      郎漠原淡淡地给道千藏解释,“孤在替他剔除赤心天罗时,又为其注入狼毒,他甘愿成为细作,随时传递可靠且有用的消息。即便反水,孤也有信心在火烧到琅环阁前让他死无全尸。”

      道千藏笑了笑:“你不赖嘛。”

      郎漠原冷哼一声:“当世赤心天罗的纯度完全不在孤力所不能及的范围之内。”

      “夸你两句还嚣张起来了。”道千藏调戏似的地挠了挠他的下巴,说:“话别说得太死,打起脸来,疼得你又嚎个没完,我还得操心哄你。”

      郎漠原不屑一顾地扭头,耳根红了一片。

      谁稀罕她哄,狼族至高无上的骄傲绝不允许他这么丢人。

      道千藏的眼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血一般的赤红色,好像种满了曼珠沙华的忘川途,妖艳且旖旎,就连眼白都通红一片,跟被活生生地挖掉了眼珠一样,看起来格外恐怖。

      她拉着郎漠原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靠近自己的脸、更清晰地凝视着自己的双眼。

      一人一妖温热的呼吸在逼仄的环境内交换。

      “我出生时就被种下了云随暮研制、你手上的这瓶初代赤心天罗,现在大脑已经被完全扩散,你能救么?不能。”

      “那群妖怪们说我的信仰是云前辈,但这并不是我关注他的全部原因。琅环阁留下你,是因为你有足够的能力,和我一起找月夫人的琅环天书。”

      “只要是云前辈创下的杀招,月夫人都会想出克制的方法,记载于天书中,我需要找到它,救我自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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