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给我分配对象》姬云依

2、第 2 章

　　姜祁西来之前已经了解了试镜会的流程，没什么特别的不同，依然是按照随机抽取试镜片段，然后上场表演。

　　二人来到大厦的128层，立即有一个圆滚滚的白色机器人工作人员上前对姜祁西进行全身扫描，核对身份信息。

　　“姜祁西，男，22岁，1区公民，个人终端ID4500928，职业演艺人员，身份信息核对完毕。请随机抽取试镜片段。”

　　姜祁西根据操作提示，抽到了编号为08的试镜片段，机器人立即把试镜片段传输到他的个人终端。

　　做完这些后，机器人工作人员带着二人来到试镜等候厅。

　　等候厅里只有等待试镜的演员和助理，由于大家都在熟悉试镜片段内容，因此没人注意到姜祁西和阳阳。

　　前来参加试镜的人没有姜祁西想象的多，粗略数了一下，不算助理，剩下的不超过十人。

　　（参加试镜的只有这些吗？）姜祁西小声的问。其实他有些纳闷，阳阳说庄屿也会来，他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庄屿，难道庄屿可以直接不需要试镜吗？

　　阳阳听完EVA的翻译后回答：“就这些，会流利说华夏语的都没几个，所以祁西哥，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再看看吧，别高兴太早。）

　　两人的窃窃私语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其中距离姜祁西他们最近的一个男演员频频看向姜祁西，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姜祁西今天一副休闲打扮，因为刚出院的缘故，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也正是因为如此，姜祁西瘦弱的模样才格外惹眼，原本八分的容貌硬是被衬托出九分的效果。

　　男演员顿时心生好感，遂鼓足勇气上前问道：“打扰一下，请问你们也是来参加试镜的吗？”

　　阳阳礼貌地笑笑：“是的。”

　　对方年纪看起来比姜祁西还小两岁，显然是刚出道不久的新人，他朝着姜祁西伸出手：“你好，我叫陈舟，刚才我听到你似乎说了华夏语，。”

　　姜祁西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姜祁西，我学过一阵子华夏语。）

　　这句话无论是咬字还是发音，都是一口纯正流利的普通话，甚至比智能机器人的发音还字正腔圆，加上原身那带着一点儿苏苏的嗓音，落在任何人的耳中都是一种享受。

　　阳阳特别喜欢听姜祁西说华夏语，她有时候恨不得姜祁西能够一直说下去，受他影响，她又捡起了很久没碰的华夏语练口语。

　　叫做陈舟的青年呆呆地看着姜祁西，心里的倾慕之情又多了几分：“好厉害啊你，华夏语说得真好。”

　　姜祁西只是笑笑。

　　阳阳有些担心姜祁西说太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挡在两人中间对陈舟说道：“不好意思，祁西哥需要准备试镜内容了。”

　　“啊，这样啊，不好意思，打扰了。”陈舟挠了挠头，有些羞赧的道了歉，欲言又止的一步三回头走到了另一处角落。

　　陈舟身边没有助理，他好像是一个人来的。

　　娱乐圈新人没助理很正常，姜祁西曾经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

　　阳阳提醒他先看看试镜片段的内容，他只好收回心思，用手环打开了试镜片段内容。

　　阳阳只看了一眼就扶额了，陈·路易导演是对华夏语有多深的执念啊，居然连试镜片段都全是华夏文……

　　他们不知道的是，原本报名参加的演员至少也有几十个的，就是因为试镜片段的台词都是华夏文，很多人连一些词句都读不好，索性直接放弃，最后就剩下这不到十个人了。

　　看到熟悉的文字，姜祁西心中涌过一阵暖流。

　　“祁西哥，你看得懂吗？”阳阳有些不确定地问，医生说了，会说华夏语不代表就能会看会写华夏语。

　　（看得懂，放心吧。）

　　阳阳松了一口气，她本想再多问两句，又担心打扰到姜祁西，“那你看吧，我去一趟洗手间。”宁湘今天也来了，不过她是直接去演播室找导演了，刚才她给阳阳发了一条信息，叫阳阳过去。

　　（你去吧，我自己没问题。）姜祁西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试镜片段上面了，没觉察到阳阳面上的心虚。
　　*
　　阳阳如蒙大赦，飞速从128楼赶往139楼的演播室。

　　演播室有点像影院，导演、制片、投资方和编剧等人都坐在观众席上，观众席下方有一张巨大的屏幕，待会试镜演员们进入到试镜场景中，就会通过传输器把画面传送到这块屏幕上。

　　阳阳找到宁湘时，宁湘还在疯狂的给导演吹彩虹屁。

　　“湘姐，您找我。”

　　“怎么才来，”宁湘瞪了阳阳一眼，转而笑颜如花的对陈·路易说，“路易导演，阳阳是祁西的助理，她最清楚祁西的情况了，让她给您说说呗，真不是我夸大，祁西那孩子，除了演技青涩一点儿，他的华夏语比机器人说的还流利。”

　　陈·路易皮笑肉不笑的：“别急，等会就轮到他了，是不是真流利，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宁湘给阳阳使了个眼色，阳阳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导演，湘姐说的是真的。”拍马屁什么的，她真的不擅长。
　　*
　　姜祁西并不知道这些，他抽到的试镜片段只有两句台词，没什么难度可言。他在琢磨，等会试镜时，要拿出几分演技比较合适。

　　他看过原身的作品，全程面瘫脸，公式化笑容，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读词机器人。要是表现得太好，一定会引起怀疑，所以他既不能表现得太出色，抢走别人的风头，也不能表现得太一般，万一落选就得不偿失。这个尺度想要把握住，还是有点难。

　　他陷入沉思之中，这时试镜开始了，被广播声念到名字的演员离开了等候厅。

　　剩下的人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他们没法集中注意力揣摩试镜片段，而是不时看看门口。

　　全场大概只有姜祁西神色最轻松，那个陈舟又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好，我有几个字，读音不是很确定，你能帮忙看看吗？”

　　姜祁西有些怀疑陈舟是故意来搭讪的，不会读可以借助AI机器人，完全没必要过来请教。

　　他略微思索一番，点了点头。

　　陈舟咧嘴一笑，献宝似的打开自己的手环，把三维屏幕挪到姜祁西面前。

　　“就是这句。”陈舟有些为难的说，“我读了几遍都觉得怪怪的。”

　　姜祁西心想，编剧也真是狠，这句话里有四个多音字，对于陈舟这样的未来人，确实有点难。这句台词是：你这着真绝，让他干着急，又无法着手应付，心里老是悬着。

　　“怎么样，是不是很难？”陈舟按捺住心底的悸动，偷偷看了几眼姜祁西的脸。

　　姜祁西把缩小版的小西放出来，他说：（这四个字读音不同，我给你读一遍，你心里记一下。）

　　小西把原话翻译给陈舟。

　　“好啊。”陈舟忍不住在心里想，姜祁西说话的语音语调真是太好听了。

　　（你这着（zhao）真绝，让他干着（zhao）急，又无法着（zhuo）手应付，心里老是悬着（zhe）。）

　　陈舟几乎是两眼放光的看着姜祁西，“姜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姜祁西：（过奖。）

　　1号试镜演员已经结束，广播在催促陈舟去试镜，陈舟再三道谢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等候厅。

　　姜祁西等得无聊，这时才想起来政务平台发来的信息，他打开未读的那条短信，只见上面写道：

　　亲爱的姜祁西你好，恭喜你成功脱单，这是你们正式建立交往关系的第一天。以下是你的恋人个人信息：庄屿，男，30岁，1区公民，个人终端ID：4501031，职业演艺人员。请在收到这条信息后，点开以下链接，根据《交往指导手册》完成相关任务。凡是在本系统配对成功并走进婚姻殿堂的情侣，将获得联合政府提供的神秘奖励一份。

　　姜祁西的眼睛在“庄屿”两个字上盯了许久，他有些不敢相信系统居然给他匹配到了庄屿，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点开了信息里的链接，登录了对象分配平台，在个人信息页面里，他的个人状态已变更成：恋爱中。

　　个人状态下面是恋人的名字和照片，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正是红得发紫的天王巨星庄屿。

　　……

　　该不会是系统中毒了所以搞错对象吧，姜祁西如是想。原身这样的性格，为什么可以匹配到庄屿那样的优质偶像。除了系统的问题，姜祁西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吐槽归吐槽，姜祁西可没自恋到认为联合政府把庄屿分配给他，就代表庄屿跟他绑定终身了。

　　对象分配系统只约束三个月的恋爱试用期，要是三个月试用期到，两人觉得合不来，还是可以分手的。这也是为了能够让两人有足够时间了解彼此，而不是像寻常相亲那样见一面觉得不合适就掰了。

　　毕竟还得考虑分配成本不是，由系统匹配出来的对象，绝不会像七大姑八大姨介绍的那般劣质奇葩，这也是为什么快节奏的星际时代，大家放弃自己寻找对象，把信任托付给对象分配系统的原因。

　　姜祁西正思忖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理，2号已经结束试镜了。

　　等候厅里的广播播放道：“3号庄屿请到试镜厅准备。”

　　庄屿？！

　　姜祁西记得庄屿不在等候厅。

　　果不其然，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

　　“庄屿也来？”
　　“早知道他要来，我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切，你们也太怂了吧，就算他做了主角又怎样，不是还有男二可以争取吗？”
　　“他？算了吧，有他在的电影，大家只能看得见他的光芒，你们去了也是白搭。”
　　“不行不行，我先回去了，祝各位好运。”
　　……

　　于是真的有人因为庄屿的名字直接退出试镜，本来人就不多的等候厅更显得寂寥了……

　　只是广播叫了三遍，都没出现庄屿，广播直接跳过3号，叫4号去试镜。

　　然后一直轮到姜祁西，庄屿都没出现，看起来似乎是不打算来试镜了。
　　*
　　在演播室的阳阳看到屏幕上出现的人，有些激动的拉了拉宁湘的衣袖。

　　宁湘会意，状似无意说了一句：“呀，轮到我们家祁西了。”

　　在座的几位评委都已经对宁湘的厚脸皮免疫了，权当没听见。

　　谁不知道姜祁西是花瓶一个，刚出道时也就能用脸哄哄网友刷刷存在感，大家都不瞎，姜祁西演技是什么水平，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所以没人把姜祁西放在眼里，更别提让姜祁西说华夏语了。

　　屏幕里的姜祁西置身在特效合成的一片废墟和一群人当中，这个场景就是电影里的其中一个，采用全息投影技术，营造了百分之百逼真的视觉效果。

　　因为试镜者有三分钟时间酝酿情绪，只见姜祁西先是把自己的头发搞得乱糟糟的，然后用提前准备在裤子口袋里的小刀把身上穿的白衬衫撕扯开来，牛仔裤割破几个洞，再从裤兜里掏出一袋红色液体往衣裤破裂处涂抹起来……

　　三分钟后，那个精致干净的姜祁西摇身一变，成为了浑身带伤，狼狈不堪的虚弱青年。

　　观众席上的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姜祁西居然准备得那么周到，这简直就像是片场经验极为丰富的老演员才能想到的事情。

　　姜祁西抽到的试镜片段难度一般，台词也是前面几个中最少的，只要情绪拿捏准确就行。

　　他扮演的少年是护送最后一批太空移民的领队，有人试图在光帆舱门关闭前硬闯进去，领队少年在跟那几个穷凶极恶的青年殊死搏斗后，为了能够让光帆准时起航，主动放弃了进舱的机会。最后领队少年被迫留在地球，眼睁睁看着光帆升入高空，面对同样没能上光帆的一大群人，他决定尝试启动另一艘老旧飞船带领大家离开地球的场景。

　　＊

　　拍摄机器开始运转。

　　蔚蓝的地球到处都是废墟，伤痕累累的青年站在废墟中喘着粗气，凶狠地看着前方那群失去理智的人。
　　提前录制好的群演声此起彼伏：
　　（我们走不了，你也别想走！）
　　（就是，凭什么不让我们上光帆，他们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吗！）
　　（你们口口声声说人人平等，到头来还不是区别对待，说好的人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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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祁西满不在乎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他看了看在空中逐渐变小的光帆，又看着这群义愤填膺的人，嘴角扯出一抹嘲讽般地笑：（不就是想离开这里吗，不怕死的就跟我上飞船。）
　　（所有的飞船光帆都已经走了，你当我们瞎啊！）
　　（就是啊，说什么呢这人。）
　　（我看八成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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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祁西嗤笑一声，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赴死般的决然：（要搞就搞大的，怕死的别跟过来！）

　　画面里，他的背影挺得笔直，身上似乎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在荒芜苍茫的废墟中，格外渺小而耀眼。

　　镜头越拉越远，他的身影慢慢缩小，画面定格的一瞬，他蓦然回头看向身后，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眷恋，既是对这颗星球的眷恋，也是对逝去亲人的眷恋。他张了张嘴，无声说了两个字：再见。

　　画面戛然而止。

　　各个评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有点回不过神来。姜祁西的表演，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尤其是最后他擅自加的那个回头，把领队少年这个人物诠释得更饱满了。

　　陈·路易斟酌着开口：“这姜祁西的华夏语哪儿学的？”
　　宁湘一看有戏，忙不迭地凑了上去。
　　*
　　姜祁西从试镜室出来，正打算去洗手间洗洗身上的假血，冷不防在试镜室门口撞到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他急忙道歉，一抬眼，庄屿那张比照片还好看十倍的脸蓦然闯入眼中。

作者有话说

　　给本文改了一个名字，觉得更符合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