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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母子夜话 ...

  •   赵安哥捧着一本叫做“大燕实纪”的书,坐在六姨娘身边看了将近两个时辰,六姨娘才悠悠转醒,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儿子端着一本书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身旁。

      外边不知是阴天的缘故还是天其实已经黑了,屋子里已经被点亮了一盏油灯,油灯不是很亮,摆在旁边的老旧小方桌上,只可以照亮他们这一小块儿地方,这么一照,就更显得这屋子里真是破败的可以,换成任何人看见这么一幕,都会觉得有些凄凉。

      可王锦娘却怔愣了好半天,她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一幕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她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儿子静谧的脸,甚至动都不敢动一下,好似生怕惊醒了这一室安宁后,她的安哥儿就会如往常一般,用那双充满厌恶、甚至是憎恨的眸子看着她。

      赵安哥坐的时间久了,觉得这个端坐的姿势有点累人,正想翘起二郎腿再继续看的时候,正好和看见他抬头,便立刻手足无措的六姨娘对了个正着,赵安哥立刻将书扔到旁边,惊喜的看着王锦娘道:

      “娘,你醒啦?”

      六姨娘听到这一声娘,又开始愣愣的看着赵安哥,看了片刻后,不知是感叹有生之年能听到儿子欢快的喊一声娘,还是想到了她昏睡前的事情,眼泪开始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个不停。

      赵安哥一向对女人的眼泪最是无奈,站在旁边干看着也不知如何是好,想了半天才开口道:

      “娘,您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我知道您难过,可儿子已经想好办法了,这就说给您听听好不好?”

      听了赵安哥这句话,六姨娘果然瞬间安静下来,满脸疑惑却又含着希望的眼神看向赵安哥。

      赵安哥继续说道:“娘,儿子思来想去,进那王府对我们来说,真的是上上之策。”

      话只说了这一句,赵安哥便知道这位老娘又要哭,他急忙加快语速道:

      “您听我说,咱们娘俩的处境您也知道,只要呆在这赵家后院里,您儿子我一辈子都别想出头,您就是用命护住了我这一次,那以后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呢?到时又有谁能护的了儿子?唯有儿子主动争取,才能有我们的立足之地,这样一来,那王府就是最好的机遇了,您就相信儿子一次,只要有一点机会,儿子一定会紧紧抓住带着您出人头地的。”

      六姨娘听了儿子的话心中既悲愤又心疼,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没什么力气,还是被一旁的赵安哥扶了一把才勉强歪靠了起来。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忍住又要夺眶而出的泪意,红着眼睛开口道:

      “安哥儿,你心里恨娘娘知道,可你不能甘愿作践自己啊!若你真的以男儿身去服侍了那位世子来争取你说的机遇,那你…你岂不是如了娘一般?”

      王锦娘说完这话再也忍不住眼泪,低头掩着面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赵安哥听了六姨娘的话心里酸的厉害,不由得埋怨自己不先说重点,六姨娘的前尘旧事本就是她心中不可磨灭的痛,却不得已的必须在亲生儿子面前撕开丑陋的疤痕。

      赵安哥两步上前坐在踏边把哭的伤心的六姨娘往怀里搂,把声音放缓柔声说到:

      “娘,您说的什么话,儿子以前不懂事,经过了这次的事,儿子是真的知道谁对我好了,您就原谅儿子以前的混蛋行为吧,儿子去王府可不是去服侍那个世子爷的,儿子是有把握保全自己才会去的。”

      为了让六姨娘安心,赵安哥把从刘婆子那里听到的事情和自己的推断通通告诉了六姨娘,以求让她安心。

      六姨娘听完果然惊了一跳,满面惊疑的问道“可是当真?”

      赵安哥心知六姨娘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一生如她一般毫无颜面的以色侍人,待排除了这一可能后,她便将心中的巨石放下,剩下的,便好说劝了。

      他继续道:“自是真的,再说,那大夫人厌恶我们娘俩至深,她在这赵家又是一手遮天,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儿子活的就像一只不见天日的老鼠,娘,您若真的忍心看儿子一辈子如现在一般,那儿子也不用您已死相护,直接装疯卖傻便也可度过这次难关,可您生儿子一场,真的便忍心看儿子终其一生都如此过活吗?”

      赵安哥知道六姨娘心疼儿子那是真的心疼到了骨子里,也就自然知道说哪些话最容易让她妥协。

      果然,就见他那便宜老娘脸上果然露出疼惜挣扎之色,只听她哽咽着说到:

      “可是,即便你将来真的出了头从王府出来,可有了这一码子事又有哪家姑娘愿意嫁与你?况且,那些高门大户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更何况是那在京城中极具盛名的定远王府?你身无长物又如何在那种地方自处?”

      赵安哥见老娘终于松了口,不由得长长吐了口气,嬉皮笑脸的说道:

      “娘,这个您放心,赵成耀不是答应以嫁女儿的…那个…什么嫁妆送儿子去王府的吗?有了那些儿子自会见机行事的,至于以后娶媳妇的事,您就更不用担心了,等儿子从王府出来有了钱,还怕没人嫁给儿子吗?到时候,我给您娶十个八个回来,让她们分工伺候您洗脚穿衣上妆梳头,您就等着享受还不行吗?”

      六姨娘终于被赵安哥逗得忍不住“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她斜眼瞪了赵安哥一眼,哭笑不得的斥道:“说的什么混账话?”

      赵安哥见六姨娘虽瞪着他,脸上却有笑意没有褪去,眼波流转间还透着没来得及擦去的泪意,还真是应了那句:梨花一枝春带雨,赵安哥适时的露出狗腿模样诚心说道:“娘,您可真好看啊。”

      绕是六姨娘再难过的情绪,被一直厌恶自己的儿子这么连哄带夸的一顿插科打诨,心中的苦涩都被丝丝缕缕的暖意所代替,她真觉得这一晚上是她这辈子以来过的最温馨的一晚。

      她努力摆出一副为人母的端庄模样说道:“谁教你说的这些骗人的浑话?你莫要哄我开心,你以为你爹…你以为赵成耀说了给你嫁妆便会真的如实给了你吗?或许他当时出口许诺你之时是真心实意的,可以他的为人来说,他之后定会反悔的,毕竟,给你的嫁妆再丰厚,王府的那些大人物也不会看的上眼,而对他没有助益之事,他又怎么会去做?再说那大夫人,赵成耀对她是言听计从,她会容忍在她手上的铺子庄子给你带走打了水漂吗?

      赵安哥心中微讶,他看他这美人老娘会在赵成耀回来的第一天就巴巴的跑去求情,还以为在她心中对赵成耀其实是还有很大期望和信任的,现下听来,他这老娘对赵成耀还真是再无一丝情意可言了,这可真是太好了,他还真怕他这新得来的老娘是个为了真爱甘下地狱的痴情种,那可真是有点烦人了。

      赵安哥嘿嘿笑了两声,把靠在他身上的六姨娘扶正了些,轻轻的在她肩膀上捏了起来,他羡慕那些有父母可以孝顺的人很久了,如今自己也有了娘,他立刻便手痒的想将前世的手上工夫拿来小试一把,见美人老娘怔愣了片刻后,又有要掉豆子的欲望,赵安哥立刻头大的开口:

      “娘,您想到的儿子也想到了,我也已经想到让赵成耀说出口的话收不回去的办法了,您就放心看着吧!只是儿子对赵家的产业不是很了解,您可不可以详细的和我说一下?”

      赵安哥一直在偏屋和六姨娘说话说到半夜才回了自己的屋子,回来的时候瞟见院子外边那俩个护院仍然尽忠职守的守在那里,赵安哥不由的冷笑了一声,看来那位大夫人也真是被他们母子二人的寻死觅活吓怕了。

      第二天一早,喜儿就把卖玉佩的钱送了过来,原是说可以卖60两银子,不想竟还多卖了十两回来,赵安哥有点意外,看来那守门的王青倒是个机灵牢靠不贪心的,只单单拿了自己许诺的那一两银子的跑腿钱。

      赵安哥又按照前一天所说拿了十两银子出来对喜儿说道:“这十两银子你去给刘婆子送过去,千万别让人看见,她收了银子后你告诉她,让她近期多多留意关于我的消息,不管是从哪位姨娘或我几个哥哥姐姐那里听到了什么关于我的事儿都要告诉我。”

      喜儿巴巴的接过银子应了一声,却半晌都不动,吭吭哧哧的想说什么又不敢的样子看的赵安哥颇有些无语:

      “喜儿,我昨天听我娘说,你娘曾和她是很好的姐妹,她把你买进来当丫头使唤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按辈分来讲,我该是叫你娘一声姨母才是,我们两家本是这么近的关系,你虽然以后还是必须得以我的丫头在这赵家呆下去,可在我面前你实在没必要如此战战兢兢,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你放心,我自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明缘由的苛责你。”

      喜儿被赵安哥一番话说的脸涨得通红,虽还是扭扭捏捏的,却把心里想说的话磕磕巴巴的说了出来:

      “少爷,奴婢是觉得您这银子是不是给的太多了?旁的主子们都是赏个几文钱,那都够下人们高兴好几天了呢!这十两银子,都…都够她把身契买回去的了。”

      喜儿说完便有些后悔,觉得少爷好不容易才对她和颜悦色的还会给个笑脸,可自己却逾越的管起主子钱财的事情来,只怕,少爷还以为自己看着这十两银子眼红才说三道四的。

      她紧张的握紧了手不敢抬头,生怕少爷又变回以前那样阴沉又毫无生气的样子。

      不过,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轻笑,她听见她家少爷说:“你说的对,可我们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既然没有足够信得过的,便只能用钱砸了,你放心吧,这十两银子我不会让她白拿的。”

      喜儿再不敢多话,头也不抬的应了是,拿着银子便飞快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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