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天帝纪事之观海策》苏鸩

15、第 15 章

　　【预警】香蜜世界观碰瓷中国神话现场，全是魔改+瞎扯淡，千万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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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海银鼍】
　　（十五）
　　那声音突然出现，又像是一直在此，沸腾火海中熔岩翻滚、碎石跌落，这个声音却清晰悦耳，听着像是发现新事物的感叹，又有些淡看物换星移的沧桑。
　　一个人影从茵非罗花下石柱后走出，于火海之上如履平地，身姿从容无惧烈火，待走得近些才向润玉施礼道：“请恕小仙唐突，你的真身很像我一位故人。”
　　这人虽走近了些，却仍离得颇远，能于火海中行走，想必是属火的仙人，不敢贸然靠近徒增润玉的负担。
　　但这个距离已经足够看清，此人身材修长，仪态高雅，穿一袭青衣，以白纱覆面，梳随云髻而不佩钗钏，竟是一名女子。
　　这女子不见真容又一身素简，但身上隐有杀伐之气，步履间又有武将之风，想必曾是驰骋疆场之人。
　　润玉心中有所猜测，正要求证，谁知刚一开口喉中便有腥甜涌上，那女子见状忙退了几步，手中布下隔绝火灵的阵法，将润玉笼罩其中，这才有所好转。
　　女子道：“应龙本为司水之神，你重伤跌落此地颇受压制，这结界能暂时隔绝火灵，你我属性相克，仍需你自行疗伤。”
　　润玉将灵力运转在内丹精元之上疗伤，身上的外伤虽重，但更严重的还是灵力枯竭，即使有结界隔绝火灵压制，要在此地恢复也需耗费不少时间。
　　显然他并没有太多时间。
　　方才跌落之时他就察觉到此地火泉涌动频繁，火舌甚至能窜上近千丈的悬崖，可见银鼍王撞开牢房连接处的山壁，定是打破了某种平衡，让火泉越来越失去控制。
　　要解决这种地脉火泉的异状，润玉身为天帝自然会有办法，但绝非在此空耗时机可以办到。
　　润玉对女子道：“本座名为润玉，不知仙上如何称呼？”
　　他喉中干涸、声音沙哑，灵力枯竭而中气不足，那女子听到他的声音却露出恍惚和怀念的神色。
　　女子喃喃道：“连声音都这么像……”她很快恢复常态，道：“失礼了，小仙名为赤献。阁下想必就是当今天帝。”
　　润玉看着她，眼中有冷月之辉，透澈一切。
　　“昔日天女，为何困守此地？”

　　那女子楞了一下，又了然于心，笑道：“想不到陛下竟还记得我这‘不得复上’之人。”
　　润玉道：“九天神女，陨于涿鹿，诸仙皆以为仙上已身归鸿蒙，今日在此地得见仙上，想必其中定有许多缘由？”
　　赤献笑道：“不过是些往事，陛下若想知道，小仙自然知无不言。”
　　她回忆了一会儿，似有些感叹，却并不怀念：“昔日涿鹿之战波及六界，神族、人族、巫族和妖族无一可以置身事外，后世虽言决战于涿鹿，其实战火早已蔓延到四海边界，凡所见之地，皆尸骨累累，偶有种族侥幸存活，也如断梗飘蓬一般。”
　　赤献道：“鼍龙族原本生活在九州富饶之地，受战火波及，不得不举族迁至西海，涿鹿之战神族虽胜，却胜得惨烈，我的挚友袍泽皆陨落战火之中，我也身受重伤，不得复上天界，幸得银鼍族长援手，一起远赴西海，才得以苟活至今。”
　　润玉看着茵非罗花下那根石柱道：“昔日天界战神威名远播，至今仍有许多脍炙人口的传说，其中那把斩杀巫祖首领的烛焱刀，想必就在此处吧？”
　　赤献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那石柱，点头道：“鼍龙族迁徙至西海，受高寒环境所限，无法孵化雌性鼍龙，幸而这岛下有一处火泉，银鼍族长有恩于我，我便以烛焱刀打通地脉，留出足够改善岛上温度的缺口，以供鼍龙族平衡繁衍。此后我损耗过大，又加之战后重伤，便在此处沉眠，直到今日感知应龙气息方才醒来。”
　　她顿了顿，叹道：“我本以为你是他，却又想起他早已战死沙场，山中一眠，已是沧海桑田。”
　　赤献衣袖轻挥，那根“石柱”外层开始剥落，逐渐现出其中真身，原本直插入火海中的柱体竟是一道光柱，只因经年久远沾裹了岩浆才变成一根石柱，此时真貌显出，一把通体赤红的长槊正悬浮其中，看着并无什么出奇，却隐隐透出凶戾之气，赤献曾是战神，又征战涿鹿，死在这杆长槊之下的大妖巫祖不知凡几，直到沉寂千万年之后，仍是凶光灼灼。
　　这名为“烛焱刀”的武器，竟是一柄丈八长槊，刃长如刀，形制古拙，只精雕了一对应龙之翼在留情结的位置，想必赤献与当年战死的应龙情意匪浅。
　　润玉对赤献和应龙的过往毫无兴趣，只道：“当年你以烛焱刀打通地脉助鼍龙族繁衍，可曾想过有朝一日火泉会被扩大到这般形貌？此时火泉失控，地脉熔岩随时都会喷涌而出，届时西海将与火海无异。”
　　赤献淡淡道：“我助鼍龙繁衍，鼍龙昌盛于西海，又自取灭亡，不过是种族兴衰，天道轮回罢了。”
　　润玉又道：“仙上可有办法阻其恶化？”
　　赤献道：“办法自然是有的，我将烛焱刀拔出，斩断火泉与地脉的通道，虽钵特摩岛会因温差骤变而崩裂，但整个西海却不会受火泉流毒之苦。”她顿了顿，“只是……”
　　润玉看着她，等她下文。
　　赤献指着烛焱刀上方的茵非罗花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正如事理真相，并非只弊不利。火泉虽然危险又后患无穷，但这些外泄的灵力却滋养出奇花，这海中茵非罗，即便是在上古时期也属少见，此时生长于火泉泉眼，正好减缓了泉口扩大，否则这许多年来被人为扩大的泉口早已失控，岂会等到陛下到来。”
　　润玉看着那朵色如清莲的奇花，他寻到西海，亲手诛杀银鼍王，跌落悬崖才见到茵非罗花，花叶阻他葬身火海，才得以应龙气息唤醒赤献，而唤醒赤献方能找到火泉连通地脉的根源，和阻止火泉喷发的方法。
　　这一切既是他自己抉择，又似有天意注定，若其中哪一步作出别的选择，都不会找到解决火泉的方法。这一刻润玉似乎窥探到极为缥缈的天道规则，仿佛有什么新的东西就在眼前，只差一纸之隔就能突破。
　　但他此时却没什么参悟天道的闲情雅致。
　　他甚至已有些明白，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赤献看着他道：“我观陛下身体有恙，明明是水系真身，却在这火海中毫无痛苦之感，而茵非罗花虽稀有，却不是什么淬炼法器的天材地宝，倒是于丹药疏导一途颇有奇效，陛下对此花多番留意，想必是需要它来入药，只是……”
　　“只是花与刀，只能二择其一。”润玉淡淡的笑了笑，“一切因缘际会，又暗藏玄机，需步步向前，才能窥见天外之天，洞内之洞。仙上不妨直说，本座心中已有决断。”
　　赤献见他神色淡然，立于火海如云中飞仙，烈焰加身亦不过清风徐来。她心生感叹，早年她父亲做天帝时的模样已经在记忆里淡去，只依稀记得他永远傲立云天之上，掌六界权柄，俯看众生万象。
　　赤献道：“茵非罗花不知何时生长在此处，能有这般规模，非万年不可成就。这么多年来茵非罗花的枝叶无时无刻不在汲取火泉灵力，根茎也一直延缓泉口扩大，无形之中早已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若此时摘下花朵，压制已久的平衡打破，火泉瞬间就会涌上地面，再无外力可阻拦。”
　　她笑了笑道：“当然，我们上神自是可以脱身的，只是荼毗咤海将会生机禁绝，整个西海都会受到火泉流毒之害，万年内难有水族生存。”
　　润玉道：“若舍弃此花，拔刀斩断地脉通道，钵特摩岛虽受温差影响有崩裂之势，却因此花根须深入地脉，得以延缓时机，想必应是足够将岛上与附近的水族撤离。不知是否如此？”
　　赤献点头道：“不错，若能及时取得镇压地脉的法器，甚至可以将火泉重新封入地下，钵特摩岛不必崩裂沉没，也不必再为鼍龙族另寻家园。就看陛下如何选哪一种了。”
　　润玉道：“若是可能，本座自然选第三种。”
　　赤献笑道：“若有第三种，又何须陛下来选择？”她指了指那柄烛焱刀，“当年我以半数本命元灵注入刀中方能打通地脉，若不将此刀收回，便是我自己也难以离开此地，更何况是带属性相克之人一起离开。”
　　润玉笑了笑：“那也无需选择了。”
　　赤献有些吃惊，又觉在意料之内，但她仍不死心的问道：“陛下可想清楚了？西海虽是天界臣属，但毕竟天高地远，有许多水族终其一生，甚至连天帝是谁都不知道。”
　　润玉转头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赤献也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行了拜礼，正色道：“遵命。”

　　青衣覆面的女子走向火海中央，长逾丈八的烛焱刀似乎感觉到主人靠近，开始发出轻微颤动，她握住槊杆，烛焱刀顿时发出刺眼红光，地底传来阵阵嘶鸣，仿佛镇压许久的凶兽终于快要冲破锁链。
　　而赤献在接触到烛焱刀的一瞬间也开始发生变化，她全身灵力激荡，素色青衣在火焰中猎猎作响，很快又焚为灰烬，化蝶而去，烛焱刀上的本命元灵逐渐回到体内，已完全化作尘埃的青衣下渐渐露出赤色铠甲，与猩红战袍。
　　地底的嘶鸣越来越沉重，赤献双手握住烛焱刀缓缓拔出，地下的声音转为怒吼，像是不甘的巨兽正在被押回牢笼，熔岩之中有赤色近黑火焰喷薄而出，覆盖了赤献全身却毫发无伤，她一声厉喝，双臂灵力涌动，烛焱刀彻底离开地脉！
　　霎时间地底轰隆，火泉碎石翻涌，火海底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剧烈搅动，复又形成漩涡，沸腾的岩浆顺着漩涡流向更深的地底。此时整个钵特摩岛都在发出悲鸣，地底深处不断传来山石崩裂的声音，由远及近，虽不剧烈，但最终将会走向毁灭。
　　烛焱长槊拔出后化作陌刀，执于赤献手中，她像是迎接多年的故友，看向烛焱的目光深沉而温柔，可她此时的模样却是飞扬耀眼的，全身素衣退去，赤甲玄袍在火光中折射出咄咄逼人的艳丽，头上金冠高耸，发丝飞扬，眼底倒映火海，身上皆是冰冷的杀伐之气。
　　她打了个唿哨，岩浆下有野兽发出嘶鸣，一个冲天飞起，待落到她脚下，才见是一头赤炎金猊兽，独角双翼，狮身蛇尾，全身包裹烈焰，鳞甲皆为熔岩，口中獠牙如刀，双眼赤红如火玉，应是她往年征战沙场的坐骑。
　　“请陛下移驾。”赤献单膝跪地，令赤炎金猊匍匐润玉脚下。
　　这凶兽似有不甘，待润玉踏出两步又奇异的老实下来，乖乖让润玉踏上脊背，赤献驱使赤炎金猊向崖上飞去，手中布下结界护住两人不受火舌阻拦。

　　崖上等候的墨烬也是心急如焚，苍钧甚至调了大量天兵来此，正要结成阵法亲自进入火泉，此时见润玉平安归来，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润玉自凶兽背上走下来，他步履仪态与往常无异，细看却脚步虚浮灵力不济，面色苍白衣角焦黑，肋下的血迹更是触目惊心。
　　但没有人会觉得他与平时九霄云殿之上旒冠帝服的天帝有什么区别。
　　苍钧快步上前，还未开口润玉便抬手阻止了他：“这位是中岳帝君之女，赤献天女。”
　　墨烬和苍钧都吃了一惊，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在这边陲西海的地底，见到早已消失在传说典籍里的神女赤献。
　　润玉并未打算多说，他对苍钧道：“踏月舟上可带了土精石髓？”
　　苍钧点头道：“虽备得不多，但都是天界上品。”
　　润玉道：“你去取来，再带上玄阳移山轮。”
　　苍钧有些吃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火海悬崖，虽心有猜测，但他早已习惯听命行事，不问缘由。

　　安排完亟需苍钧办的事项，正要叫住墨烬，却发现他已不知何时站在崖边，正呆呆的望着崖下火海，不知所思。
　　润玉叹了口气，道：“兰君，本座也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处理。”
　　墨烬望着崖下道：“陛下可否给小神一些时间，我定有办法取下茵非罗花而不伤网缚泉口的根须。”
　　润玉道：“若是需要以你的内丹精元强行延缓取花后根叶枯萎的速度，就不必了。”
　　墨烬转过头来看着润玉，他真元大损，容貌虽仍如往常，但发间苍灰夹杂，颇有衰败之色，此时眼中水光闪动，心中情绪也不再遮掩：“陛下可知，海中花已消失数万年，即使我身为花神，也难以预料此花会生长在地脉火泉之中，这等特殊环境中才能长成的茵非罗花，若是放弃此处，谁也不知能不能再找到下一朵！”
　　他心绪涌动，已全然不顾君臣之礼，只当润玉仍是当年在符禺山把盏言欢的知交，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便道：“你可知五感缺失七识减半若不尽快治好，你迟早会变成行尸走肉一般，无论喜怒哀乐，还是七情六欲，你都感觉不到！”

　　“无喜怒情欲，或许只是换另一种方式去感觉。”润玉抽出手，看着崖下盛开的火海奇花，神色淡然。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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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关于赤献这个新队友的设定，来自于涿鹿之战中黄帝的部下女魃，她和战友应龙的故事也来自于神话，当然为了能跟香蜜世界观更融合一些，我做了丧心病狂的降级魔改，黄帝改成了中岳帝君，女魃改成了赤献。（并且疯狂夹带古剑粉的私货）
　　②这个文不会有什么“大佬”，润玉自己就是最大的“大佬”。也没有“崖下奇遇”之类的外挂，因为我的（□□）爽文不需要这些。